抱我
好。
电话挂断了。
听筒重复着忙音,一刹那好像有群魔在喻铎川耳边作乱狂响,用古怪的叫声嘲笑他,讥讽他,唱着歌幸灾乐祸。
喻铎川攥着手机僵在床沿,有十几秒的时间没有动过一下。
楼梯一阵凌乱的脚步,男人像一阵风大步踹开门走进车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通过植入在喻钦手机里的定位器找到他所在的大致位置。
喻铎川拨出了一个电话,声音森冷至极:立刻调出步行街所有酒店大堂的监控,实时传到我的手机。
跑车像离弦的箭冲上车道,车灯快成一道流光,对所有红绿灯视若无睹,从马路上呼啸而过。
油门一脚踩到底,发动机轰鸣,他的背被惯性吸在靠背上,强烈的拉扯感令眼眶发干,手臂与脖子上的青筋毕现。
当他看到手机里,酒店大堂监控拍下的醉醺醺半靠在徐正阳怀里的喻钦,将手机狠狠摔在副驾驶。
喻钦是他的儿子,哪怕他们一辈子不在一起,那也是他的,他的所属物。
他的东西,从来就轮不到任何人去碰,去想。
谁敢碰一下,他都会发疯。
喻铎川一拳砸在方向盘,掌心的伤口迸裂,鲜血爬满手腕。可他丝毫不觉,只听见喇叭刺耳尖鸣,与心中冲天的怒火齐响。
大脑如同被尖椎不停地扎入,凿打,痛得快要炸掉,从许多年前就如影随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的钦钦,要去爱别人了。那,他还是你的吗?
闭嘴!
那人俯身看了一眼座椅上的手机,而后轻笑起来,声音嘲弄,满怀恶意:啊进房间了呢。
轻柔黏腻的音调附上耳廓,嘶嘶吐着蛇信子:你忍了那么多年,最后,不还是要失去他了么?
我让你闭嘴!滚!
他像一个恼羞成怒的无能者对着虚空怒吼,幻觉四散碎裂,哪还管什么克制,什么理智,最原始的兽性轰然出笼,什么挡在前面,就撕碎什么。
尖锐的刹车声在酒店门口戛然而止,喻铎川满身怒意宛若实质,在身后蔓烧起熊熊大火,灼人的气势令人侧目。
这是喻氏旗下的一家高端酒店,他轻而易举查出了喻钦用自己身份证开的房间,从前台取到房卡,上了电梯。
数字跳升,他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卡片,眼中摇曳着诡异的一簇火,却没有丝毫温度。
门开了,皮鞋踩上深色的地毯,灯光笼下阴影。
他的步子迈得极大,穿过重重走廊,锁定猎物般站定在一扇门外。
滴
喻铎川毫不犹豫地刷开了房门。
门锁弹开。
走过视野受限的入道,眼前一亮,豪华宽阔的大床上,一人躺着,一人坐在床沿。
他们正紧紧拥抱在一起,头颈相叠,姿势像在接吻,听到声响后,才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喻钦侧躺在床上,随着徐正阳转身的动作,露出了潮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
他的衣摆皱缩,堆叠在腰间,袒着一小截白到晃眼的腰。
铮一声。
喻铎川感觉到脑袋里有一根弦在喻钦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断掉了。
第36章
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步伐优雅得像一个绅士,脸上的表情却比狼更凶狠阴戾。
喻钦的手还勾在徐正阳的脖子上,柳叶似的眉毛扬了扬:你怎么来啦?
他眼中似有嗔怪:打扰我们
我们。
短短两个字,直接将喻铎川最后维持的体面刺了个对穿。
他几个大步跨近,拽起徐正阳的领子,一拳砸了上去。
你碰他了?他的声音云淡风轻,动作却近乎狠毒。
他不需要谁回答,紧接着一脚踹在徐正阳的肚子。徐正阳猝不及防,直接飞出几米,背脊在墙上撞出一声闷响。从他摔在地上好几秒都动弹不了就可以看出来,喻铎川这一脚踹得有多狠。
喻钦这才明白这出戏演得有些过了:爸爸?
怎么?喻铎川不看他,淡淡俯视着墙边的徐正阳,开始维护你的小情人了?
没有!喻钦着急地从床上跪起,爸爸,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好?
喻铎川身上的气场太过恐怖,饶是喻钦早有准备,依然无法控制内心的害怕。
你可真心疼他。男人讥讽地笑了一声,握拳的手青筋紧绷。
喻钦见喻铎川还要往徐正阳那边走,飞快地抱住他的腰,大声喊:徐正阳!你快走!你先出去!
此刻的喻铎川喻钦再熟悉不过,与看到赵馨茹时的自己一模一样,没有理智,只有领地被入侵时攻击外来者的本能。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一口咬断外来者的脖子。
徐正阳同样感受到了喻铎川令人生惧的怒火,他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子与别人亲昵为什么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可他又想起来之前喻钦跟他强调过的,如果喻铎川发怒,他一定要立刻离开。当时喻钦表情的郑重其事,他没法违抗。
徐正阳捂着肚子,撑着墙站了起来,在喻铎川宛若剑戟戾气逼人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就在门合上的下一秒,喻钦喉咙一紧,被一股大力直接掼在了床上。
你想干什么!
男人仅剩的冷静自矜轰然破碎:要是我不来,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
喻钦脸色涨红地在他的手上胡乱抓:你不跟我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喻铎川单腿跪在床沿,衬衫下的手臂肌肉暴起:喻钦。他声音嘶哑如割裂的麻布,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喻钦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的窒息感令他说不出一个字。
你喜欢他?喻铎川的声音忽然又神经质地低下来,大拇指按在他的喉结,想被他操?
不是不是的。
喻钦伸手去推喻铎川手,拼命摇头。
怎么不说话?喻铎川语气疑惑,接着变成恍然,哦,不敢说,你想跟他上床,是吗?
铁钳般的手突地挪开,喻钦撕心裂肺地咳起来,气息破碎:不咳咳咳爸爸,你知道的咳我我只是想让你
手腕被捏住,收拢,往上推。接着柔软的布料一圈圈绑住,拉紧。喻钦泪眼朦胧地发现自己被缚住了手腕。
而喻铎川收回脚,坐在了床边,面无表情,垂眼看着掌心渗出来的鲜血。
爸爸喻钦害怕地唤了一声。
男人抬起眼,看着他说:我记得我说过,不能惹爸爸生气,对吗?
喻钦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声音艰涩:是。
他抢着说道:爸爸!我真的只是想让你爱我,我不喜欢别人,我们刚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