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走过几扇大门重掩、帷幔满堂的大厅,两人终于将信送到了一张宽大的拔步床前。
床上,也是重重细纱帷幔遮掩,仅能见一个婀娜的身影。
但身影旁,却还或跪或坐的倚着好几个衣衫不整,明显要稍显高大些的男子。
那些男子都依偎在女子身旁,不时有调笑旖旎的声音传出。
女子以唇含笑接了一个男子殷勤送到嘴边的鲜果,这才从红帐中探了一只手来,道:张岩送来的东西?拿来看看。
将托盘拿进的二人相视一眼,却并没立即行动。
果然那信,在他们迈步之前,就突然一瞬,凌空到了方才探出帐外的那只手中。
女人将信拆开,身旁的男子都自觉避开视线。
女子看着信笺上了了无几的几个字,她红唇缓缓勾了,将方才男子送到她嘴中的无籽葡萄咬破,一点猩红泛紫的汁液从女人嘴边溢出,沾染了红唇。
身旁几个男人,都不觉捏紧了手下被褥。
女子笑了一声,将纸揉做一团,扔到一个男人面前,对他道:吃了吧。
男子神色有些微愣。
女人接道:吃下去。
男子听话的拾起,正要喂进嘴里,又听女人道:等等
你就这么听话,不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
女人无趣道:乖,打开来念念,让大伙儿都听听。
男子看着女人,再三确认她的意思,终于将揉成一团的纸展开,辨认其上的字道:禀
看眼女人,男人声音微有不稳,才接道:禀总局,暂无异常。
女人并无其他表示,只是微微笑的看着男人。
男人紧张的垂下头。
女子又笑了两声,道:无异常啊,好个无异常。
肆灵这孩子,可真听话这样为娘的,也就放心了。
女人面上变得温柔,她将一个男人抓到自己跟前,手按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缓缓往上,挑起他的下巴,然后道:帮我舔干净。
年轻男人面上涨红,眼神却激动又渴望,又似乎还有点其他什么情绪,他近了前去,凑到女人下颚旁,由下往上,缓缓伸出舌尖,舔了去。
将那点紫红的葡萄汁,完全卷入了舌中。
女人满意的拍拍男子的脸,然后道:这才听话。
今日,那些该死的人,你就少杀一个吧。女人缓缓放开男人,又躺回了身后的云色大枕上。
纪山书院里,夜间,一更刚过。
朱骁与沈洺同住的梧桐居内,燃着通明的烛火。
烛火橘中泛黄,温意闲适,正适合安静的看书。
朱骁此时斜靠在西侧临窗的黑漆软塌上,身后垫了个缎青迎枕,手里拿着本泛黄的经史古籍。
沈洺也坐在屋中的长桌前安静阅视着书籍,他身旁,曾石双手交叠,恭敬候立。
此时外间,王青气喘嘘嘘却面有兴奋的走进屋内,到了朱骁跟前,快速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少爷,今年要送回去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还照往常一样,明日小的就着人送回去?
朱骁看着书,眼都没抬,翻过一页纸才缓慢道:不必了,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去,届时一道就行了,不必提前安排。
一道?启程回去?
王青一瞬有点怔愣,他犹疑问道:少少爷,我刚没听错,您方才的意思是我们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府,回上京的府上了吗?
说到后一句,王青声音已控制不住微扬了调,一脸不可置信又期待的望着朱骁。
朱骁看着书淡淡道:嗯,老师今日突然宣布的,你准备一下,两日后我们就回。
两日?!
王青几乎快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他抬头看了眼沈洺的方向,见曾石一脸淡定,察觉到他的目光,只交着手朝他微颔首,王青一瞬眸子更亮,他赶紧朝朱骁道:小的知道了,公子放心,在出发前,王青定把所有物事都安排妥当!
朱骁翻过一页纸,淡应了声,王青几乎等不及现在就开始准备,他在屋中候了会儿,见人暂无其他吩咐,便询问了一句。
朱骁挥手,表示暂不需其在身旁伺候,王青便悄无声息退下,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去了。
王青走出房门,沈洺看着院中人明显激动不已的背影,他抿嘴又垂下头去,手中捏着的毫笔在纸上勾勒出一道漂亮的痕迹。
沈洺视线注意着笔下,他道:想不到老师今日竟会突然这般安排。
朱骁听了,笑了声,他虽也没料到,但也并不太吃惊,他们那老师傅,偶尔不就喜欢这样,给人个惊喜或是措手不及?
沈洺见朱骁笑,他垂着头也心情微愉悦道:不过我们这次回去,恐怕也会给某些人一个惊喜或是措手不及吧。
朱骁拿着书的手一顿,又继续翻过一页。
第二日刚过正午没多久,在食斋里用了饭,朱骁被纪老夫子派来的小童叫了去,沈洺便独自一人回到了梧桐居内。
刚走进屋,沈洺习惯性往屋中右侧摆置着平日他学用的长桌看去,立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视线环顾一圈屋中,眉缓缓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视线投向了窗户半开的东墙方向。
木质冰梅纹窗外,临着一株高大繁盛的树木,树上鸟鸣啾啾,绿叶不时随风舞荡,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常。
但沈洺瞧着被风吹动的窗扇,视线又扫过自己长桌一角处此时空空如也的情景,他立时沉下了脸,缓步往窗边走去。
沈洺将窗户完全推开,站在敞开的窗户旁,抬头望向绿树道:我桌上的东西呢?
树枝高处,一小片范围内的绿叶突然沙沙作响起来,却并没有人回应。
沈洺压了压额角,罕见不耐烦道:很好玩吗,我问你东西呢?
这时绿叶又轻晃动,一个声音终于自树上三丈高的地方传来,带着点玩世不恭,那声音道:想不到那位朱家的小妹妹又给你寄了那么多信来
沈洺,你真是可以啊。
边说,树上的人边翻看着,不时品评两声,偶似乎,是被信中话语或是极富个人特色虽已看得出力求进步,但在整个上京可能也只此一家的优秀笔迹给逗得忍不住发笑开乐。
沈洺知树上人在笑什么,他不由也回想起自己这几年因某些信而带起的愉悦心情,沈洺手按在窗台上,他道:别笑了,小心些别弄坏了。
树上人止了笑道:哪能弄坏了,放心,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沈洺:
压了压额角,沈洺又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在岛上跟着学这么多年,就只学到些这种东西?沈洺说着又皱眉。
树上人道:这就油嘴滑舌了,你们这些书呆子真真是没见过世面。
沈洺不想与人辩驳,不然到时生气的又只是他,便闭口不言。
树上人却问道:听说你们就要回去了?就这两日?
沈洺道:嗯,老师临时起意,是准备回去一趟。
树上人将拆开的信纸都原封合上,皆放置进膝上摆着的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木胎朱髹漆盒中,他手一抬一压,漆盒便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叩响,就听人道:真好,又可以回去了,真是好生羡慕,不像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