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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既白拎着崔栩的衣领子,将他扯出拱门之外,一把揽住他的肩,道,“最好的法子呢,就是咱们都不去,让她自个儿生气去。走了栩弟,既白哥哥请你吃酒去……”
除了这个没心没肺的,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吃酒?
一咬牙,崔栩道:“前日我新得的那柄剑!归你!”
贺既白的步子停住了。
崔栩以为这些仍旧不够,又狠下心道:“你求了好久的那方砚台……”
“这是什麽话!”
贺既白揽着崔栩往姚辛知的住处走,道,“既白哥哥能图你这点东西吗?我是真的关心同袍。放心,她一看到我,就解气了。”
回应贺既白的,是姚辛知摔过来的一个瓷杯。
他甚至连一只脚还没迈进门槛,瓷片便在脚边碎开。半晌后,他乖顺地将这条腿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叩门。
躺在榻上的姚辛知看过来,发现是贺既白,这才开口问:“怎麽是你?”
得了她的话,贺既白这才敢继续往内室走,长腿一跨便在矮凳上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虚汗:“不然呢?谅你也没胆子用瓷杯砸崔大人,也就敢欺负欺负栩弟。他还是个小孩呢,难为他做什麽?”
姚辛知背对着贺既白,冷硬地吐出几个字:“你也滚。”
听惯了她说滚,也做好了準备,贺既白难得不恼,心想为了崔栩的剑,这一时之气忍下来也不算什麽。
想到这儿,贺既白只觉得挨了骂也神清气爽,只问:“你过往从不忤逆崔大人,更不会顶撞于他,今日是怎麽了,听栩弟说闹得厉害?”
姚辛知翻了个身坐起来,道:“贺既白,他们让你来劝我,你就什麽都不问?那殿下在京中被人刺杀一事,你也不知了?”
“什麽?”
姚辛知一腔怒火:“我早就说了,殿下走时带的那点护卫根本就不够,京中那些人也不会好心护着她。就连江砚行,我也信不过,都不是什麽好人。我想回京去,大人却不允。经过之前几场战事,海患已平,那些贼寇一时半会儿不敢来了,我只是想到殿下跟前去,为何不行?”
贺既白本事秉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现下却笑不出了。
自打当年姚辛知来到连州,贺既白便知晓,她将郁微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
她只是要强一些,嘴上不饶人,其实心中最记恩情。郁微救过她的性命,她也便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也怪不得她能为此与崔纭起争执。
贺既白声音温和了下来,宽慰道:“大人是担心你啊。你忘了上回入京,那些人将你困在宫中之事了吗?我知你担心殿下安危,但你在连州这麽多年,大人将你视作亲生女儿,定不愿你也去犯险啊。”
“是这个理,但是,贺既白,我真的放心不下殿下。我必须回去。”
贺既白沉思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那我与你一同。”
“与我一同?没必要。”
“怎麽,嫌弃啊?姚辛知你怎的这般没良心!上回若非我找瑞王搬救兵,你就死在城门口了!”
姚辛知没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危险,不愿多一个人为此冒险。谁知这贺既白跟刷了火油一般,一点就着,开口就是一顿不满的数落。
贺既白是个碎嘴,一开始翻旧账便会没完没了,能让听他说话之人耳朵生茧。
“打住!”
姚辛知叹息一声,看向贺既白,“关键是怎麽说服大人。”
贺既白哄她躺下,帮她把被子盖好,道:“交给我。崔大人在意殿下,自然能想明白的。”
姚辛知嫌炭火烧得热,不肯盖被子,翻身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刚踏出门槛一条腿的贺既白,道:“我记得你快生辰了,我备了贺礼给你。在那边的木柜里,青色锦盒,自己拿一下……”
贺既白收回了腿,边往木柜那走边笑说:“真是客气,还送什麽贺礼啊……这儿有三个青色锦盒,是哪一个?”
姚辛知隔着老远看了一眼,随口道:“我记得,应当是最下面那个吧……有一盒是小桃送给七郎的,你别拿错了。”
“好。”
出了门,崔栩看着抱着个锦盒走出来的贺既白,两眼直发晕。
若是没猜错,贺既白这是被姚辛知给说服了。崔栩就知道,不该对这个不着调之人抱有期待。
“见色忘义!”
崔栩小声骂着,“你答应了我什麽,怎麽就被收买了?”
贺既白腾出一只手来拧崔栩的耳朵,教训道:“你早不告诉我是殿下遇刺!殿下待你不薄吧,怎麽这个时候心中不向着她了?这回,还真是姚辛知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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