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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吻是他主动的。
但她亦给回应了。
为何如今念念不忘的,只有他贺既白一人?
贺既白扔了枕头砸了帐帘,对外喊:“对姚辛知说,我病得很重,快要死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帘外毫无动静。
贺既白坐起身,又喊:“人呢!本将军在说话,在交代遗言!”
反了天了,这群守卫如今愈发大胆,连他说话都不理了。
贺既白拢好寝衣便去穿靴子,执意要去看看外面都是什麽情况。
谁知还没等他下榻,帘子便被掀开了。
姚辛知将手中剑搁置在木架上,斥道:“闭嘴,吵什麽吵?隔大老远便听到你在鬼哭狼嚎。”
终于见到姚辛知,贺既白非但不高兴,反而坐了回去,冷漠道:“呦,当真是稀客,今日为何有空想起我了?”
可惜姚辛知此生最不听阴阳怪气。
听完他的话,姚辛知拿了剑擡腿便欲走,贺既白匆忙道:“姚辛知!你铁石心肠,薄情寡义!你就是始乱终弃!”
姚辛知听罢只觉好笑:“你有病啊?我何时弃你,又何时乱你了?”
“你都亲我了,还想抵赖不成?”
贺既白满腹怨气,“现在竟还不承认了,好,我算是明白了,你不喜欢我,你就是看我可怜,一时同情我罢了。我贺既白岂是这种靠着女人怜悯度日之人?你要走便走,永远别来。”
接连一串的指责,姚辛知听得脑仁痛。
这几日她不来,本以为两人都能冷静一些,可明显面前此人丝毫未曾冷静,反而闹得更厉害了。
想当初她还是连州军中斥候,贺既白对她没说过一句软话,也不曾示好,两人关系一僵就是好些年。
哪想他会有今日模样……
姚辛知心烦意乱,敷衍道:“你为何嘴这麽碎?我真走了!”
听到姚辛知这麽说,贺既白披上外衣起身,轻轻捉住她的手腕:“真走啊?”
姚辛知心一软,终究没挪动步子。
毕竟此人若非执意背她一路,内伤也不会加重,更不必卧床静养。
贺既白心里得意,便愈发得寸进尺起来:“你走了我就大喊,喊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姚辛知对我做了什麽。”
这二十年来,姚辛知着实没见过如此厚脸皮之辈,一时被气得语塞。
她还是想解释,说出口又觉得烫嘴:“我、我对你做什麽了?当日是你先非礼我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委屈什麽?”
难能看到姚辛知这般局促模样,贺既白眸中含笑,道:“是啊,我先亲你的,但你非但没躲,反而在结束之后,吻了回来。这怎麽算?”
“姚辛知,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坦然承认吗?”
所有的胜券在握,在姚辛知拨开他手那一刻,被轻易粉碎。
不再如方才那般游刃有余,贺既白愣了片刻,眼神茫然。
她对上贺既白的视线,认真道:“我来,正是要与你说此事。那日我糊涂了,还是忘了吧。你我身为同袍,在军中低头不见擡头见,总想着那样的事,难免……难免尴尬。”
贺既白的手在空中僵住,面上的笑也缓缓凝固。
他还是握上了她的手腕,注视着她的眼睛,仔细地看着,不错过她流露出的任何一个情绪,问:“为何会尴尬?”
看姚辛知不答,贺既白心底不安更加浓郁。怪不得五日都不来,今日却肯出现。想必这几日都在想借口,盘算着如何回绝他。
“我……”
贺既白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揪着,隐隐难过起来,“我不是会死缠烂打之人,若非知晓你亦对我有情,我、我不会说这些话。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这都是我的错觉?”
姚辛知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还是果断地说:“是我的错觉。从我父兄死于菏州水患,我背着死罪入了诏狱之后,这些年,我满心只想报殿下的恩,不辜负崔大人的期待。若能全了此志,此生便也无憾。至于男女之情,风月之事,自然是与我无关的,我也从未想过。”
“可那日,你……”
贺既白说不下去了。
姚辛知说:“或许,是我太孤独了,而你又总在我身边,所以会对你有错觉。但我觉得,这应当算不上喜欢。故而,我不能骗你,也不能耽搁你。那日的事,你还是忘了吧。往后我们同在军中,还是最好的朋友,可好?”
贺既白久久未答,姚辛知知晓他心中不好受,也不再解释,而是将自己方才拎来的食盒放在了他的榻边,嘱咐他养伤期间好好用饭。
贺既白始终无言。
临走,贺既白忽然说:“朋友就算了,我应当与你做不了朋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