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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清浅喑哑的咳嗽声突兀响起,那音色未免太过熟悉,展昭猛然一惊,再凝神细听,却只有风声呜咽,哪有什麽人声。想来定是自己故地重游,过度思念白兄,才会出现幻听。

他终于还是向前走去,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了雪影居的门。

门开的瞬间,展昭不由自主地怔在原地。

那人坐在桌旁,手握书卷,眸色清冷,依旧一袭白衣,像是从未在天地间消失过一般。

展昭不敢眨眼,他怕自己一闭上眼睛,那人便不见了,一切只是自己无端的臆想。

直到那人带着点狐疑和谨慎,轻声唤道:“猫儿?”声音里带着些嘶哑和倦怠,不像往日那般清脆有力,却是如此清晰真实。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展昭张了张口,想说些什麽,竟没发出声音。

他看着白玉堂起身向他走来,脸色透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容颜清减,身形瘦削,目光里却燃着熊熊大火。

他看着白玉堂拉住自己的手,将自己带进屋内,随后将门关好。

隔绝了屋外的冷风冷雨,展昭感觉自己失去的力气和理智又回来了。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道:“白兄。”

白玉堂闻言,面色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冷了几分,他放开展昭的手,道:“展大人公务繁忙,许久未见,既亲至此处,想来必有要事,烦请直说。”

展昭听到那声展大人,心中一痛,似有巨石压胸,盖住了万千柔情和辗转爱意,加之白玉堂客气疏离的语气,内心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或许白兄不是不能去开封府,而是不想去开封府。

他不愿见我。

白玉堂宁愿装死也不想再见自己。

展昭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白玉堂瞧着展昭失魂落魄的惨淡神色,又想起自己刚刚牵住的那只冰冷僵硬的手,也不知这人在屋外站了多久。

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终究心下不忍,无法再故作冷漠地作弄人,正待说些什麽,只见展昭突然皱起眉来,面色发红,一脸痛苦难当的表情。

“猫儿?你怎麽了?”白玉堂再顾不得其他,伸手扶住展昭,只觉触手发烫。他立刻背起展昭,向药庐沖去,“猫儿,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嫂。”

展昭浑身发热得厉害,双唇紧抿,说不出话来,只觉头痛欲裂,胸腔里仿佛怀揣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压得人喘不上气。

白玉堂心想,他这辈子大抵是栽在这个人身上了。

就算不能以白首之约相伴一生,也止不住地想他,想他一切安好,喜乐无忧,康健无恙。

只要展昭有所求,他必有所应。

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敢奢望太多。

闵秀秀正在药庐分药,突然听到自家五弟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大嫂,猫儿今天突然来寻我,咳咳,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突然晕倒了,我看他浑身发热,面色绯红,怕是什麽急病。”说话的功夫,白玉堂已进了药庐,动作利落地将展昭安置在小榻之上。

“五弟,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凡事切莫心急沖动。”

“知道了,大嫂,你快看看展小猫儿。”

闵秀秀摇了摇头,一脸拿白玉堂没办法的样子,定睛向小榻看去,只见展昭双眼紧闭,面色潮红,眉心微蹙,其症状果如白玉堂描述的一样,又见其身上衣衫被雨沁湿,黏在身上,好不难受。

闵秀秀初时只当展昭是淋雨感了风寒,再一搭脉细诊,却又觉察出几分不妥来。

“五弟,”闵秀秀神情严肃,“展大人此番急病除了身感风寒外,更兼之体内毒性发作。”

白玉堂皱了皱眉,“猫儿中毒了?什麽毒?”

闵秀秀道:“此毒古怪异常,并不伤及性命,却……”

听闻不伤及性命,白玉堂放下心来,却见大嫂吞吞吐吐,不由追问道:“却能如何?”

“却能断情绝爱。”

白玉堂呆住。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未曾想过是这样的情况。

“此毒可令人忘记情爱,绝不动心。我观展大人身中此毒必有数月,日思夜想,内心感情却始终受毒性压制,今时今日,怕是……怕是见了心中至爱,涌动的情绪克制不住,激发了毒性,这才痛苦难当。”

白玉堂听到心中至爱四个字,只觉当头棒喝,如梦初醒。

“你二人志趣相投,情深意笃,契若金兰,和如琴瑟,陷空岛和开封府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就是江湖上的其他人也早有所耳闻。上次白福说你私去襄阳,我便觉奇怪,原是应在了这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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