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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最常见的猜测自然是怀疑陛下好南风了。
但本朝文人好雅,民风也算开放,甚至还有边陲之地有男妻之风。
因此,若皇帝真好这口,也不算过分离谱,总会有风声透出去。
但这位陛下看着不羁,竟连半点风月传闻都无。
纵使是西园那些,传说是男宠,但殿内侍女们都清楚,陛下该是去都没去过的。
因此,眼下坐在这里,和皇帝下棋的年轻人,就显得格外稀奇。
更稀奇的是,身为九五之尊的陛下似乎对此人格外体贴关照。光说皇帝亲手侍茶这一项,换了旁人,早就一个鲤鱼打挺跪下谢恩了。
反观那年轻人,竟然也毫不惶恐,也没说什麽,只是垂眸看着棋盘又落了一子。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对这种相处模式早已习惯成自然,竟无一点觉得不对。
几名宫女将一件长银狐裘、镂花金制手炉,并上一些银骨炭一并屈膝呈上。
一名侍女跪坐着从漆盘上拿起狐裘披风,準备侍候谢燃披上。
赵浔却起身,拿起那披风,站在谢燃身后,亲自将那狐裘披在他身上,还帮他系了个漂亮的结,笑道:“这颜色果然衬你。倒不是说脸,主要是衬你这幅如冰似雪的神情。”
这位陛下举止体贴到了极点,偏偏动作又极讲分寸,半点也没蹭到谢燃肌肤,倒是莫名其妙地君子起来。
他这多变的路数实在让谢燃有点难以招架,又拿不準赵浔是不是话里有话,索性一律不做回答,低头战术喝茶。
而这一低头,他正巧看见了奉茶宫女的脸,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那宫女也同时和他意外对视了一瞬,宫女的反应却比谢燃大许多,看清谢燃脸后,她竟是脸色一变,手腕发抖,失手将半壶茶都泼了出去,把棋盘都沖湿了大半,还有几颗棋子都移了位。
谢燃看着本快赢了的棋局:“……”天意。
赵浔第一反应是看他有没有烫伤,却见对方只看着棋局叹道:“可惜。”
那宫女连连跪地请罪。被掌事大宫女带下去按宫规律例小惩。只是赵浔还特意说了句,不必调走,惩处完还留在这寝宫里侍奉。
谢燃抱着手炉,打量那宫女容貌,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又见赵浔竟还特意关照了句,眸光微顿,敛神喝了口茶。
棋盘都湿透了,自然用不了了,棋位置也乱了,谢燃虽心里记得,却知道自己已经很可疑了,不会这时候卖弄记性。
谢燃:“还要不要重下一轮?”
赵浔刚想说话,钟声响起,已到亥时。
“今夜便罢了吧?”赵浔转而道:“你先前还病着,回京路上又折腾,若是现在开一局,夜里恐怕也不必睡了。”谢燃便也不再说什麽,只是当他目光无意间滑过棋盘时,心中微微一怔,想道:竟又是个残局。
一个时辰前,此处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局棋,如今赵浔将他召回来下完,求的自然是个圆满。但巧合的是,下完之后,又开的新局,竟然又成了新的残局。
仿佛某种轮回般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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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金屋
“在想什麽?”赵浔觉出他神态不对,在一旁问道。
谢燃自然不会把这样没着没落的想法同赵浔说,只是道:“在想陛下有没有想好要令我做什麽了。”
赵浔笑道:“想好了。你随我进来。”
说完,他微微侧目,对侍女们擡手示意,宫人们徐徐退出。
那把棋盘打湿的侍女走前又行礼告罪,视线却不住地往谢燃身上去。
赵浔见她还不走,以为她想求情告罪,便道:“退下吧,不逐你出殿。以后仔细些。”
这是他第二次重複不会将这名宫女逐出寝殿。
在从来喜怒莫测,不爱人近身侍候的赵浔身上,可以说是十分例外。
侍女这才讷讷点头告退。
宫人纷纷退出,殿门再度关闭。谢燃袖手站着,忽然道:“陛下对宫人都这麽怜香惜玉,怎麽却不立后纳妃?子嗣是国本,绵延宗嗣,方是正统。”
赵浔原本心情甚好,简直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开怀,冷不丁被这人一句“立后子嗣正统”砸下来,真如当头一盆冷水,整个人一时竟是一懵,只觉喉头简直涌上一股血腥气,瞳孔中又泛上不详的红。
但到底理智尚在,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回忆了片刻原委,脑子里竟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
赵浔试探着看向谢燃:“…… 你……不是醋了吧?这宫女你当真一点印象也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