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不言,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剑刃又出鞘了半寸。这意思便是不会让了。
唐云直直去看沈流云,却见惯来平静冷淡的剑尊面色难看,他握着剑,手指用力到发白,挡在唐云面前,身体微微伏低,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动作,仿佛发现了猎物的猛兽,死死地盯着唐云。
沈流云眯着眼,缓缓地道:是传讯定位石,对不对?
唐云握紧了定位石。
修真界早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你手上这块,又是哪里来的?
前任天玄宗掌门死后,沈流云焚毁了修真界所有的定位石,这东西作用逆天,所存本就稀少,沈流云焚毁传讯定位石之后,还毁去了一干记录,如今修真界应当已经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了。
可看唐云的模样,却明显不是这样。
唐家是千年氏族,族内收集有传讯定位石并不奇怪。唐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沈剑尊,即使您想焚毁修真界所有的传讯定位石,也与唐家无关。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唐棠,请您莫要干扰唐家寻人。
好。沈流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里只剩一片锐利,如出鞘寒芒。他缓缓地说,我不问这个。我只问你。
定位石不能定位活物你在唐棠身上定位了什么东西?
唐云道:这应当与您无关,沈剑尊。
沈流云冷冷笑道:若我一定要知道呢?
唐云忍无可忍地怒道:您这是强人所难!现在时间紧迫,为什么要纠结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沈流云一颔首,却只说:今日不给我一个答案,你们别想带着这东西走出映棠阁半步。
沈剑尊!
沈流云拔剑出鞘。
刹那间天地变色,唯有他剑鞘外一点剑光闪烁,仿佛风云都为之止步,他只是微微拉开剑鞘,便有滔天剑意倾泻而出,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滞。
他一扬剑锋:告诉我。不然今日便削去松云山半截山头
眼见他不是扯谎威胁,是动了真格要挥剑,唐云急道:是阵法!
什么?
阵法。是半边阵法。唐云喘了口气,显然她也被沈流云的剑意压得不轻。您自可以去看,海棠树下还有另外半边阵法。
唐棠的身体里有灵力,但她的病不能支撑身体容纳灵力。为了保住她,唐家在映棠阁的海棠树下被设了阵法,汲取整个松云山唐家弟子的灵力维持她的身体。
沈流云一怔。
他很快抓住了唐云话里的关键:半边阵法在海棠树树下,半边在她身体里。那如果她离开阵法
唐云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惨白的:如果她离开松云山太久,灵力枯竭,她会死的!
第50章 远客十一
沈流云握紧了剑, 垂眸不言。
沈剑尊,现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唐云强压着难看的脸色,现在最重要的找到唐棠。
他将剑尖指向唐云手中的定位石, 忽然, 站在他身后的时竟遥道:汲取灵力的输送法阵?不见得吧。
众人皆是一怔, 向他看去。只见时竟遥走到深坑前, 毫不在意地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蹭了一把深坑外的泥土。
泥土潮湿,海棠树被挖开的树根散落在旁边,他又捏起一个树根:的确是灵力,不过
不需他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法阵里的灵力该有多浓厚?不仅化作实体, 甚至连一旁的泥土里都浸满了点点荧光, 只这一捧泥土里蕴含的灵力,足以叫修真界的修真们都惊掉大牙别说是现在的修真界的泥土,哪怕是一个筑基修士丹田里灵根处的血肉里,都不可能有这样浓厚的灵力。
不过什么?沈流云问。
不过,这不仅是汲取和输送的法阵。时竟遥说,他将双手按在泥土上, 闭上眼细细感受着阵法传来的灵力, 还有束缚没错。是束缚灵魂的法阵。
这个法阵我熟悉。时竟遥睁开眼,他站起身, 将手里的泥土拍掉,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瓶。
他单手握住瓶身, 隔住众人视线的同时, 也往里输送灵力稳住琉璃瓶里的灵魂, 而后他将瓶底镌刻的一个小小的法阵露出来:和我这个, 是同一个。
唐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个程度了。
时竟遥视而不见,他只是将琉璃瓶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就将之重新收进了袖子里。
他道:被这个法阵束缚的人,灵魂永远困在法阵所处之地,无法离开。所以,你说唐棠离开法阵就会死,到底是因为灵力枯竭,还是因为远离法阵呢?
唐云小姐,解释一下?
唐云沉默下来,大约是也没想到时竟遥竟然对这个法阵如此熟悉。其实这个阵法是双层法阵叠加起来的,束缚法阵在最下面,汲取法阵在最顶,而且顶部的法阵灵力四溢,即使有人发现法阵,也只会注意到上面的法阵,而不会在灵力的掩盖下发现底部的束缚法阵。
唐棠是唐家的少家主,无论唐家怎么对待她,似乎都与您无关。唐云说,再说,您自己不也使用这个法阵?您又凭什么来质问唐家?
场面一滞。
万用的说法,充满含糊、搪塞,却很好使。
因为她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唐家的秘密。
等等。牧行之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突然被扎了一下,豁然开朗。他急切地问:无法离开,是什么意思?如果如果死去呢?
死去?时竟遥嗤笑道,你以为她还能死,你以为她还能活着吗?
说这话时,他垂下眼,下意识将手覆在琉璃瓶上,顿了顿,才说:修者死后便是魂归天地,所以此法阵须得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收拢人的灵魂做引。所以从此之后,她的灵魂便不再完整。生?躯壳里只剩下半边灵魂,如何能叫生?可死后灵魂聚拢在法阵里,身体消亡,灵魂依然被束缚在原地,又怎么能叫死?
牧行之猛然看向唐云。
唐云闭了闭眼,不去看牧行之的视线。这便是默认了。
唐棠知道吗?牧行之问唐云,唐棠知道这个法阵吗?
牧行之!唐风怒道,你是唐家人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没有眼睛看?!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再说?
不能!牧行之也怒道,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而后立刻停住了脚步,手搭在腰间的青鸟长剑上,是唐棠救我,是唐棠教我,不是唐家,是唐棠这个人!我不属于唐家,我只属于她。我只问,唐棠知不知道这件事?
唐风也一步上前,就要拔剑出鞘。
关键时刻,唐云拦住他,冷静地说: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但如果你要问,我只能简单地说,她不知道。如果你还想知道详情,等这件事过去,我会与你详说。
其实牧行之问出口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道:唐棠曾有一次开玩笑时与我说,她是映棠阁的海棠树成精,所以不能离开映棠阁唐云,唐棠那么聪明,你猜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唐云面上闪过一抹惊讶。
她是猜到的,所以不准确,对不对?牧行之看到唐云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即使你们这样瞒着她,也叫她猜到了什么。所以,你们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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