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词-(46)(2 / 2)

意思便是,这是修真界关上门来的家务事,作为外人的云中任是时候该收拾包袱走人了,没人想让客人知道自己家的丑闻。

可是我不是您的弟子吗?云中任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几乎是语无伦次,您说过我是您唯一的弟子,不是吗?师尊?

流光仙尊偏过头,看向他。

那个动作让她的眼神变得很晦暗,带着陌生的冷意,只那么一个眼神就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云中任所有的不知所措和幻想。

她说:你是大夏的太子。

他首先是大夏的太子,然后才是流光仙尊的弟子。

这是个无解的局,就像是云中任不能问流光仙尊能不能跟他一起走一样,流光仙尊也不能将他留在流光塔。

我云中任语塞,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强调自己是大夏的太子,总有一天要回到大夏,但他却从来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哪怕那一天真的要到来,也得、也得也得提前知会他吧?云中任惶然地想,师尊,弟子是不是做了错事,您要赶我走?哪怕我要回到大夏,也不该这么快

云中任。流光仙尊打断了他的话。

云中任立刻道:什么事,师尊?他抓住流光仙尊的袖子,语气急切又惶恐,仿佛做了错事的小狗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流光仙尊看着云中任,又换了个眼神,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云中任说的话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的确太突然,她的语气柔软了许多,但却不接云中任的话,只说:昨日的花糕,今日还做么?

做的,师尊,还做的。他说。

流光仙尊说:去吧。

云中任往外走出几步,那脚步甚至是茫然的,整个人如坠梦中,一回头,见流光仙尊还靠着门,他便说:师尊,您看,如果弟子走了,谁来为您温酒呢?

流光仙尊摇头,只说:去吧。

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十分柔和,但云中任却像是受了当头一棒,他知道流光仙尊这样说便是没得商量了,于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流光仙尊目送着他一路远去,等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打开门。

屋内,一切都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毛笔落在地上,蹭出一片涟漪般的墨渍。

流光仙尊背身锁好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枕下的暗格里一片狼藉,书信被拆得乱糟糟,有一个精致的木盒被打开,原本缠在木盒上锁住木盒的藤蔓被人强行撕扯下来,就这样扔在暗格里。

流光仙尊镇定地快速翻查,很快就发现,除却几封记载着证据的信件之外,还少了两件东西。

代表药王谷三长老的信物玉佩,还有一瓶药。

苦涩的药味重新弥漫在流光塔里。

云中任端着托盘侧身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久未使用的药炉重新架在了炉上,流光仙尊单手捏着细柄的勺子搅动,她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模样。

师尊?云中任嗅了嗅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药味,奇怪道,怎么今日又开始煮温酒汁了?

大约半年前,云中任在流光塔里腾了个小厨房,常给流光仙尊做一些下酒菜,流光仙尊就慢慢改掉了用温酒汁下酒的习惯云中任坚持认为两种酒混着喝对身体不好,哪怕流光仙尊是修者也是如此。

流光仙尊也看到了他,说:过来。

云中任把托盘放在药炉旁边,老老实实地坐过去,整个人沮丧极了:师尊。

夕阳沉入地平线,垂死的光芒落进屋里,一缕血色落在流光仙尊的身边,云中任这才发现,她脚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无锁,却缠满翠青的藤蔓,牢牢隔绝了他人的窥探。

流光仙尊执起银匙,叮一声敲在小木盒上,挂在匙上的药汁淌下去,砸出一个小小的,带着苦涩药汁的坑洼。

拿着这个。她说,你我师徒一场,此物权当赠你纪念。

云中任却没接,他讷讷道:师尊,我不想要这个,只想

又是一个苦涩的坑洼。

他不该再说了。云中任知道。其实他本就不该说,甚至于他本就不该对这里有什么留念,他自小被以太子之仪教养长大,心里应当念着他的疆土和百姓,耽搁在一个梦境般的世外桃源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那太浅薄,不是他该念想的。

云中任沉默着,他还是没接,说不清是沉默地拒绝还是沉默地接受,他只是将酒壶里的酒倒进碗里。

紧接着流光仙尊说:若想见我,拿这信物去天玄宗南岐峰天玄宗可比药王谷好找多了。

云中任倏然抬头。

他还有些不敢确定,短短一个时辰里从天到地再到天,心绪起伏之下,整个人实在是茫然的,唯恐这又是一个梦境:师尊?

这一次流光仙尊举起小银匙,隔着一碟杏花糕探过身来,轻轻敲在他的额头上。

去给我洗洗勺子。她说。

好。云中任从地上爬起来,麻溜地接了小银匙,走出两步又回身,弯腰从地上把小盒子捞起来揣进怀里,脚不着地地走了。

等他捏着银匙脚不着地的回来,一直到推开门前一刻,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恐怕又被流光仙尊哄了。修者哪里需要洗什么东西?他们自有灵力,饮食起居方便得很。

他的手落在门上,半晌又踌躇地收了回来,从怀里掏出那个以藤蔓为锁的小盒子,流光仙尊有些信件信物,比较重要的就会用藤蔓锁住,这样如果有人打开她就能知道。

盒子里的会是什么样的信物呢?云中任将手放在上面,刚想打开看看,藤蔓便轻轻抽了他的掌心一下。这便是不让打开的意思了,云中任失笑,他在流光塔住了一年,也知道流光仙尊的藤蔓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就是不知道这不让开是流光仙尊自己的意思还是藤蔓的意思。

他索性将盒子放进怀里,推门而入。

流光仙尊正仰着头,将酒壶里的冷酒倒入喉中。云中任走过去,也没还银匙,很自觉地接过活计搅动沸腾的汤药,黑色的敞口小锅里,药材翻涌而上,又慢慢沉底。

师尊。他说,还是忍不住问了,您的信物是什么样的?

半晌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见流光仙尊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夕阳。

谷地周边连绵的群山高耸入云,金乌在群山的边界线上挣扎,房间里那一方小小的窗户框住了它垂死的模样。

因为流光仙尊的病,流光塔里从没有朝阳开的窗,唯独她房间的这一扇是例外。

虽然有这一扇可以落阳的窗,但大部分时候被她用轻纱遮住,只有夜晚,才会被拉开。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保留这一扇朝阳却用来看月的窗,或许她也向往吧。

真壮观流光仙尊喃喃着说,上一次看这落日,是什么时候?

师尊?

流光仙尊回过神来,她看了看云中任,又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顺着药王谷谷底小径西行三里地,是瀑布,顺着瀑布而上有一处陡峭悬崖,那是我哥哥的葬身之处云中任,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明日出门,别忘了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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