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皮?录影存证*
清晨五点，工地还没亮。
文生蹲在现场，把手机架在钢筋架旁，用砖块简单压住。他没有设定角度，只是让镜头拍下来。
他没有讲话，只打开录影键。
钢筋一根根搬上施工面，小乐与阿发动作熟练地交叉、绑扎。
但从画面看得出来，那些钢筋偏细、有些弯折，排列也b工程书上的疏。
文生时不时走到镜头前，低声念出料单与现况差异，
例如：
「现场D19，实际应为D22。」
「钢筋间距设定35cm，实测为50cm以上。」
他拍的不只是钢筋，还有施工中模糊的对话、工人的表情、以及那些无声的违和感。
小乐看见他在拍，也默默从口袋拿出自己旧手机，换个角度一起录。
阿琴擦汗时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拍这些，真的用得到吗？」
文生只说一句：
「希望永远用不到，但不能什麽都不留。」
那天他拍了三个半小时，录满两支行动电源。
晚上的时候，他把影片整理後，传一份给自己备用信箱、一份存在加密云端。
他没告诉小君，怕她担心；
也没告诉阿发，怕他气。
他只是自己默默记录，像在跟世界说：
「如果你们不想看见真相，没关系，但我们要让它留在这里。」
这就是五人中那点不肯屈服的火种。
不是为了控诉谁，而是为了留下**「我不是没看到，我不是没做」**的证据
*第四层皮?真相不必怒吼，用笑骂就够了*
晚上七点，工地收工後，五人窝进一家老牌热炒店。店里油烟大，墙上贴满泛h的酒水单和新闻剪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坐角落，点了一桌最便宜的：三杯J、炒青菜、蚵仔煎、炒米粉，再来几瓶台啤。
菜一上，酒一开，嘴也开了。
阿发咬着J骨头笑说：
「那个营造商的广告你们看了没？什麽钢铁守护，五级防震，我笑到差点呛Si。」
小君翻白眼：「我每次听到安全为本就想吐，材料能省都省，还敢扯良心。」
阿琴撕着米粉边说：「广告拍到像在拍结婚影片，yAn光家庭、幸福婴儿，实际一根钢筋都快生锈了。」
小乐闷闷补一句：「还有什麽附赠装潢，那柜子一看就贴皮贴得乱七八糟，
我去m0了一下，差点碎在我手上。」
大家笑出声。
文生没笑，他喝了一口啤酒才说：
「最扯是他们那张保证书，印着全面采用防火建材，
我看那吊顶都是用那种便宜泡棉板，一烧就融化，还防火咧，防你娘咧。」
全桌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琴拍桌：「我们自己绑的人都不敢住，还天天在卖梦给人。」
阿发一边倒酒，一边慢慢说：
「可人家就吃这一套啊。网页做得美美的，样品屋一看就Ai上。
问得多的，就说：这是建商标准流程，有检验报告。
谁还真的去翻那些报告？」
大家安静了一秒。
小君语气变轻：「我们骂归骂，但最後还是得做，对吧？」
文生举起酒瓶，没说话，只是敬了大家一圈。
那晚，没人说结论。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种T系里，真话不是不能讲，是讲了也不会被听。
所以他们就用笑骂、用酒、用卤味，把这些话讲给彼此听。
哪怕世界不在意，至少有人知道他们不是共犯，而是清醒的工人。
*第五层皮?施工完第二日--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发回到工寮
他推开铁皮门，膝盖隐隐作痛。
阿琴早一步回来，把饭菜放在保温锅里。她没多说，只是端了热水，帮他泡脚。
「今天钢筋有点乱，你多绑了吧？」她问。
「嗯。」
「这样下去会不会……」
「不要讲了，吃饭吧。」
桌上是白饭、炒青菜、一点酱瓜。电视没开，两人吃得很慢。
这不是晚餐，是活着的仪式。
文生送小君回租屋处
她脱了鞋，坐在沙发上喘气。
「今天医院打来了，产检费用要先缴五千，才让下次约。」她低声说。
文生点点头，打开手机网银看了一下存款，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是没钱，而是不知道这笔花下去後，万一真的出事，还有没有能力收尾。
小君靠着他肩膀：「你觉得，孩子会喜欢我们的选择吗？」
文生回她一句：「等他会讲话了，我再问他。」
阿琴晚上收工後去照顾儿子
她骑着车去安养机构，儿子瘫痪在床，眼神无光。
她像每天一样擦身、换尿布、剪指甲。
她说话给儿子听：「妈今天煮地瓜，爸爸说好吃喔。你如果好起来，妈妈煮给你一大锅，怎样？」
儿子没有回应，她却笑了。
她知道那是自己在演戏，但这个角sE她不能下台。
小乐回去的地方是网咖
他没真正的「家」，租不起、也没想租。
他打开电脑，查了一下云端备份是否成功，又打开某匿名爆料平台，看了看要怎样才能贴出录影而不被追踪。
滑了几分钟，他把网页关掉，点了一碗泡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他还不够痛。
他们都没有回家。因为家，不只是有屋顶的地方。
是那个你可以放下来、不用装没事的地方。
但这世界教他们，
「你放下了，就活不下去。」
这层皮，是社会看不到、制度不管、梦想不会记得的那一段人生。
*第七层皮?墙也薄了*
一周後，工程进度照表进行。
钢筋绑完的当天，全T加班到天黑，阿琴的便当晚了一小时送到，大家边吃边拉开疲惫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进入模板阶段。
文生在现场对照尺寸图，手里拿着工程书，心里却已经没力气去期待会有什麽「照规格」的奇蹟。
「外墙厚度应为25公分，实际模板固定後只有17.」
他没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那排正在架模的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模版已上了三排，重新调整要延误进度、增加工时、还可能被中包退件。
他站了十秒，然後转头去拿手机。
镜头对准墙T、工程书、水平尺，他用手指指着尺寸，再补上一句录音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