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气愤，也没多说。他不是不知道危险，只是知道——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什麽。
中午休息时，他把大家叫过来，把情况简单讲了一次。
阿发照常咬着馒头，听完只回一句：「那还是继续吧，拆也拆不起来。」
小君沉默，小乐只问：「有录下来吗？」
文生点头。
阿琴皱眉：「这样房子会不会真的塌？」
文生看她一眼，过了几秒才说：
「现在不塌，但未来会不会，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等我们做完，它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说完，他又拿出手机，继续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为了威胁谁，也不是为了反抗谁，
只是想让某一天的某个人看到，
「这里，曾经有人看见过问题，也留下了声音。」
他们没有退场，因为生活没给他们退路。
他们选择继续，不是因为无耻，而是因为无能为力也得活着。
*第八层皮?梦里塌了*
那晚，文生特别累。
他洗完澡，连毛巾都没擦乾，就倒在床上。外头有几声狗吠，远处机车呼啸，他都没听见。
梦就那样悄悄来了。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栋刚完工的大楼前，楼下挂满红布条、彩球飘摇，「欢迎入住」四个字闪亮得过头。
但没人来剪彩，现场空无一人。
他一走进去，电梯门自动打开，把他送到17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他们绑的最後一层。
他打开房门，墙壁开始渗水，一条一条，像是墙在流汗。
他低头一看，地板出现裂痕，一开始只有头发细，几秒後变成蜘蛛网状，接着整面墙「咔啦」一声断裂开来。
他想跑，脚却像黏住一样。
裂缝里传出声音，低低的，是阿琴的声音：
「文生哥，我们做对了吗？」
然後是小君：
「如果那是我孩子的房间呢？」
再来是小乐：
「你有录影没错，但你什麽都没做。」
最後是阿发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不是没良心，只是活着b较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大楼像海浪般倾斜，朝他整个身T压过来，
水泥、钢筋、模板，全成了碎块，砸在他肩上、x口、嘴里。
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只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
「我知道这会塌，我知道，我知道……」
然後他惊醒了。
房间很静，只有墙角的电子钟显示着03:17。
他坐起来，满身冷汗，背後贴着床单。
小君在旁边睡得沉，他没吵醒她。
只是默默地，拿起手机，打开那一份又一份录影资料。
他手指停在萤幕上良久，
一页一页翻过，像在读自己没说出口的遗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後，他把资料全都复制了一份，
标题只改了一行字：
「如果有一天出事，这是我们说过的话。」
*第八层皮?塌*
灌浆完成第五天。
依照结构规范，模板应至少保留七至十天，才可拆除。
但那天一早，文生接到大包的电话，口气急促、毫不商量：
「拆模时间提前，明天上下午两批材料要进场，现场要清出来，没空等你们慢慢养护。」
文生那天没回讯息，直接骑车上现场，当着众人面，找上那位现场总监开骂：
「你们这样y拆，不出事才有鬼！墙都还没y，里面还有水气，支撑根本不够！」
总监撇嘴笑：
「工程哪次不是赶的？出事你赔吗？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生红着眼，手指在半空发抖，
他像想说什麽，但最後只是低头转身。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他回去，把那支黑sEUSB装进塑胶套，
塞进工作K内层口袋，还多缝了两针。
他没跟任何人说，也没再录影。
就像梦境成真前，一切都进入无声。
第五天早上十点半，
yAn光刺眼，风从第二期工地的开挖口灌进来。
那边正在用重机打穿第二块基底，震动明显。
有人提醒：「太靠近一期楼T了吧？这样开挖……」
话还没说完，
那栋刚拆完模板的建筑开始出现一声「喀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琴听见那声音，回头：「那什麽声音……」
接着，是一瞬间的塌陷。
从五楼开始，像被捏碎的纸盒一样，整T向东侧崩塌。
工地尖叫四起，有人逃，有人愣在原地。
现场灰尘冲天，一半墙T压下支架、夹住模版、扯断钢筋。
五人全在现场；
阿发在外墙收工具；
小君在便车旁刚打完点滴；
阿琴在楼下帮忙记录物料；
小乐正在跟施工员交接；
文生站在中间，刚要举手指挥清场。
没有人来得及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巨响後，空气中只剩碎石与粉尘的呼x1声。
救援队赶来时，五人无一幸免。
而三天後，在搜救人员清理文生屍T时，
他破裂的工作K内，搜出一支塑胶套装着的USB，还完好无损。
那里面有
完整的施工对照影片；
工程书与现场偏差资料；
他一段未寄出的录音：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Si。
但如果Si了，请你们听听这些声音。
我们不是没讲，是你们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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