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坐下时,她刚好点完餐,定食也正好上桌。
一份烤鲭鱼,一份煎J腿,两碗热汤正冒着细细白烟。窗边yAn光洒落,落在他衬衫的袖口,与她握着茶杯的指尖上。一切静静的,像谁也没打扰到谁。
「沈小姐,气sEb之前好一点了,」他拉开椅子,语气像闲聊,「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有被C到喔。」
她看他一眼,苦笑了一下,什麽也没说,只低头喝了口水。
以前可能早就开使抱怨起来,但现在却懒得开口,那不是故作坚强,而是日子磨出来的韧X。
他一愣,没再多话,只是把J腿排推到她面前。
上次也是这道菜。两年前那顿饭,她点的就是J腿排。
那是她刚离婚的时候。
两年前,她决定和廖子航离婚,几乎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子航在外人眼里,是个几乎无可挑剔的好先生:温和、有礼,工作稳定,收入不错,从没什麽花边新闻。
他把薪水几乎全交给她,小孩的事也全力配合,该接送、该出席,从不缺席。家庭聚会也总是笑脸应对,连她妈妈都说:「这个nV婿真的没什麽好嫌的。」
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少个夜晚,是安静到快要窒息。
除了孩子和生活琐事,他们几乎没有真正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试过和他聊工作,他听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手机。她改聊新闻、生活琐事,他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他们试过一起露营——帐篷搭得整齐、设备齐全,但帐搭好後,他就坐在露营椅上,一整晚做自己的事。
她有天忍不住问他:「我们之间怎麽变成这样?」
他只是淡淡说:「我只是想要下班的时候,一个人静静。」
她也试过找家人倾诉。爸爸说:「男人都这样啦,压力大,让他滑个手机休息有什麽关系?」
妈妈更是温声细语:「等小孩大一点,房贷差不多了,生活没那麽苦,你们自然就会好了……夫妻哪有不经过这种时候?」
一开始,她也信。於是把生活塞满,把空白填满,不给自己多想的时间。
白天认真上班,下班全力照顾孩子,有空就进修硕士,晚上还处理家务,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过渡期,撑过去就好。
直到她发现——这个家,渐渐变得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过。
她安排家务、规划生活,他照做,从不吵闹,也从不主动参与。
沉默越来越深,最後,他们分房。
再後来——像极了一对室友。
不吵,不碰,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婚姻,像一场无声的长跑。她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动了。
她开始悄悄整理八德那间婚前买的小两房——之前租人,贷款还背着。也开始打听桃园区分行的缺额,准备调回来。
一步一步,慢慢清理自己的退路。
元旦放假的那天,她把孩子送去婆婆家,坐下来,平静地跟子航说:「我想离婚了。」
他很讶异,却也没说什麽。
然後——装没这件事,一整个月。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没提这件事,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异样。还是照常上班、照常接送孩子、照常回家吃饭。
像什麽都没发生。
她知道,这是他的方式。
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而是——装没事,就不会有事。
直到某天,她把协议书放在桌上,对他说:「你不用急着签,但你应该看看。」
他终於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知道了。」
就是那样,这场婚姻静静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回过神来时,茶已经凉了一半。
「怎麽了?」景琛问,手指轻轻敲着桌缘,有一下没一下的节奏。
她抬眼看他,神sE平静,像什麽都过去了。
「没什麽,」她说,「只是想到一些不重要的事。」
她顺势换了个话题:「今天怎麽突然找我?」
又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你刚刚说,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中国那边。中美贸易战後,许多业务逐渐回流亚洲各地,尤其是他所处的半导T产业。当年他刚赴陆时就听他聊过那些概况,後来也偶尔问过他工作的情况。
但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还好,案子还很多。」
语气总是轻松,像什麽都没变。
那时她正忙着处理自己的生活——工作、子航、进修、小孩,也没再多问。
可现在,突然说要回来了?
景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语气缓缓的,像在叙述别人的人生:
「在外面这麽多年了,总得回家。所以两年前就开始慢慢处理资产,香港那边也有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锋一转,他笑着说:「所以啊,现在手上有一笔钱……想找个理专帮我规划一下。」
他眼神带点调皮,补了一句:「之前你老东家的理专虽然三天两头打给我,但我还是想找我在台湾的第一个理专。」
她眯起眼看着他,没急着回答。
他一直是那种有义气的人。当年她刚转做理专,他没多说一句话就来找她开户,偶尔还会汇点资金回来,也从不藏着掖着。甚至还明白跟她说过,如果有业绩压力,他这边的钱可以帮忙运用。
但她也知道,他生活负担从来不轻。一直有种放不下的内疚,觉得自己没能在台湾陪着爸妈。所以三十岁那年去大陆没几年,就回来买了间透天给父母,还让景程一起住进去。
她低头喝了口茶,声音淡然却清晰:「资金在香港的话,回台要先处理汇款路径,我帮你看一下近期的政策,会b较稳一点。」
她从包包里拿出笔和便条纸,随手写了几个汇款管道与注意事项,边写边问:「金额大概多少?是要先保留流动X,还是可以放b较长?」
语气专业,节奏熟练——
就像她真的只是他的理专,冷静、清楚,提供建议与服务,完全不是认识快三十年的朋友。
谈妥大致规划方向後,晨心看了眼手表,收起笔与便条纸:「我一点半有约,不能再聊了。」
语气一如既往地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