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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求求天师,天师仁德,也不介意再赐些天纸来。”
说到这里,秦文书下意识向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来,这才给所有人说道:“只是听闻有人将正常给用的天纸也报了损耗,窃卖出去,这才……”
“嘶——”
灰衣胥吏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纸是奢物,他也知道价格,要说看那些纸一点都没动心,那绝对是假话,但当时大家可都在江陵,上面时常过来不说,发到手里的纸张也不多,是论张算的,什么人敢这么大的胆子窃卖?他不要命了?
灰衣胥吏没做亏心事,不仅不怕鬼敲门,还不怕别人谈论此事,但做的人就不是了,有个瘦些的吏目吓的手一抖,直接将竹简掉在地上。
他双腿控制不住的有些酸软发抖,只觉着所有人好像都看向了他,好像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下一刻,就要将他扭送至狱掾面前。
跑!赶紧跑!
瘦吏目从脑海到身体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他浑身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直至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人蹲下身,主动将地下的竹简捡了起来,想递给他,却在看到王仲的手后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极为同情的开口:
“是抄户籍抄的吧?我那边的兄弟也是,筷子都拿不起来了,不然也不让我过来送竹简了!”
度秒如年般的折磨忽然消失不少,王仲心有余悸的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这手连拿东西的劲儿都没了!”
众吏目又开始痛骂这些坏了规矩的人,正骂着呢,有人忽然走了进来。
“林户曹!”
看清来人,众吏目迅速停了下来,秦文书更是主动问道:“您怎么来这儿了?”
“有点要事宣布。”
林户曹好像没听见刚才的那些咒骂,面色平常,甚至还有些喜意。
“天师要再记一次各地的匠人户籍,详细些,能力如何,家里丁口几岁,可曾跟着学做工都得记下来,怜你们辛苦,不用竹简,再用天纸,一地发五十张,再加十张损耗,基本上是够了。”
众吏目刚因再多加了不少的工作心生疲倦,紧接着就因竹简换成了纸而开心不少。
有了纸,那可是能省不少功夫啊!而且听林户曹的意思,这损耗……似乎便归由他们自由支配了?
众人心有迟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林户曹又继续补充道:
“还有一条,你们在纸上写时,不要从右由上自下向左写,而是由左及右横着写,就像这种,都过来拿纸抄一份范例,省得回去之后又全给忘了。”
说着,林户曹拿出来一张已经写好的例本,让人贴在墙上。
王仲所在开荒地离江陵城还算近,只有二十多里,驾着空牛车,小半天就能到。
也正因如此,他当天没有停留,抄了范例,拿着托人买好的东西就带着纸往回走。
应付过询问县里章程,那些托他购买商品的同僚和熟人后,王仲总算能停下来休息。
可他还未躺下,有人就敲响了房门。
他心里一咯噔,只觉得不妙,却不得不起身给对方开门。
刚刚一打开,对方那在火把照应下,显得犹如鬼魅的脸便露了出来。
“王兄!听你们又得了不少天纸啊!”
第38章 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误解?
', ' ')('来人姓段,名观。
他家在襄阳城外有数顷良田,还有亲族为吏,日子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可惜突逢大变,也只能拖家带口的逃难。
牛马有限,粮食都带不够,何况其它?数年积累的藏书就这么丢弃,如今安全了,必须得尽快默写回来,不然等时间一久,必然会忘掉不少。
只是现在居无定所,日后恐怕还得搬家,用竹简还得面临丢弃的风险,最后段观咬了咬牙,以两石一张的价格买纸,向王仲买了整整五张,将最常用的默写出来,再卷成筒,放进掏空的臂长竹筒小心携带。
不得不说,过往需要一二十卷竹简才能写完的内容,此刻一个竹筒就能带走,别提有多轻便了。
只是轻便归轻便,这纸价也着实让人肉痛不已,若非段观没选上胥吏,绝不会废这么大代价向对方买纸,但没办法,谁让他没选上呢,现在还得节衣缩食的来买。
见对方看他神色忌惮,段观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将手中提的礼物硬塞给对方。
“王兄,你看看这秋时的野雉,肥的流油,煮起来别提多香了,我特地给你送来的!”
一边说,段观一边自来熟的用空出来的手揽住王仲的肩膀,往他家中挤,又乐呵呵说道:
“小弟哪里会让你为难,我要的不多,就两张,还是以前的价,实在不行,再加些也无妨,肯定不会让王兄你吃亏的。”
王仲顿时觉得接过来的野雉烫手了。
两张,听着是不多,可纸也不多啊,尤其是分下来的纸又不是他一个人管,而他们这些胥吏一起分记,真正落到手头的可能还不够十张,段观分明是卡着他的极限来的!
这人太刁了!
王仲心里莫名有些后悔。
他吃着鸡腿,很是纠结的答应了下来。
一手交粮,一手递纸,交易完成后很是平静无波,王仲心里那点小纠结也开始逐渐消失。
可他没想到,不过两天,忽然又起了变故。
傍晚。
王仲甩着写的发麻的手往家走,不知从哪儿过来的段观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手中还拿着数张厚纸。
“王仲!我当你是兄弟,敬你为兄,你竟这般诓骗于我!”
段观整张脸气的通红,好似受了极大的蒙骗,他厉声质问:“县中五钱就能买一张纸,你却要我两石粮,一百多钱!当真是好贪的心肠!”
什么五钱纸?
他哪里贪心了!
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这事儿啊!
王仲惊的差点跳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左右摇头,见周围没人,心中的慌乱才少了几分。
“段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
段观冷笑:“你这么坑我,还做什么买卖,纸还你,把钱粮都还回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此私下的交易还能反悔?这么玩,段观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王仲也怒了,虽不明白五钱纸是怎么回事,但粮早就开吃,还换了布在家里,哪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退他?现筹起来,他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纸是县里发的,你按市价买的,如何算我诓骗于你?”
王仲黑着张脸,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一个吏目,还能被对方拿捏了!
“段观,做事讲点脸面,这定了的交易哪有退的?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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