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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翻手阴阳(2 / 2)

当然,真正的感染高发期还没来,所以对霍崇的观察还是不能放松。

霍崇已经醒了,他看江慧嘉的目光是带着茫然的,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将自己从鬼门关上救回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

林大夫还守在霍崇这里,原来林大夫是盛通镖局的供奉大夫,与许多镖师一样,他也是常驻镖局内的,所以由他来守着霍崇,那是最方便不过。

“江先生!”见到江慧嘉,林大夫又兴奋又紧张,等江慧嘉查看过霍崇的情况,他就凑上来问,“先生,梓瑞还有一个疑问想要求教。”

他的全名叫做林梓瑞,上回他自己就说过的。

不过当时江慧嘉并没有很注意,这一次又听他自称梓瑞,才算是真正记住了他的名字。

“林大夫请说。”只要这位林大夫不再追着要拜师,江慧嘉其实是很愿意向人传授医学知识的。

林梓瑞微微红着脸道:“上回先生曾经说过,捶击心前区,可以使刚死之人复生。学生想要请教,这是什么缘由?所谓心前区,又是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前区位于前胸正中线。”江慧嘉伸手对着林梓瑞心前区虚虚一点,笑道,“胸骨下半部,五分位置。”

白果也在旁边,江慧嘉连着两人一起教导:“心前区捶击术并不能复活所有刚死之人,真正的亡者,我也是救不活的。霍郎君当时只是假死,因此能通过心前区捶击术,刺激心室肌……刺激患者心脏收缩,使心脏重新跳动,气血循环重新流通。”

她尽量选择古人比较好理解的词汇解释心前区捶击术。

又道:“这个方法也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能奏效,作为紧急心肺复苏术的一种,它的成功率约有四成。”

四成!

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林梓瑞和白果都听得心驰神摇,万分欣慕。

江慧嘉便又详细解说了一遍心前区捶击术的诸多具体要点,例如用力要有多大,速度要有多快,手捶的高度要有多高等等。

林梓瑞听得如痴如醉,再也料想不到,自己只是这么一问,江慧嘉竟巨细无糜,当真将这样神奇的“秘术”传授了出来!

古人大多秘技自珍,心前区捶击术这样的起死回生之术,在林梓瑞看来,那是真正的“秘术”!一般来说,就是亲传弟子都未必能被传授的,又何况只是他这样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可这样的秘术,江慧嘉却不但传授了,还传授得十分仔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梓瑞听着,手忍不住握成拳,尝试着对着自己的心前区进行捶击。

他这样认真,江慧嘉倒又高看他一眼,就又指导了他几句。

正确地捶击心前区并不需要太过用力,所以就算是自己对着自己练习,只要不是用力过大,把自己捶坏,倒也没什么关系。

白果在旁边听着,也跟着自己捶自己。

躺在厢房床上养病的霍崇虽然已经醒了,但神智还并不是很清明,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几人。

忽然外头的门被人推开,章镖师的大嗓门响起:“江娘子,附近好多街坊,慕名来寻你呢!”

门一开,章镖师探头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人一个拳头,正对着自己捶得起劲的白果和林梓瑞。

白果:“……”

粗实少女也有少女心啊!羞愧死了好么?

林梓瑞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他兴奋地对着章镖师道:“章叔,江先生教我捶击心前区的急救秘术呢!我一定好好学,往后碰到假死的病人,也可以尝试急救了!”

“心……什么,秘术?”章镖师猛地瞪大眼睛,惊讶又惊叹地看向江慧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激动道:“江娘子,你竟将这样了不起的秘术教给瑞小郎,我……我们镖局……”

江慧嘉那天是怎样一拳把霍崇“打活”的,章镖师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大家都以为霍崇已经死了,所以当时林梓瑞还在另一边治疗几个轻伤患,反倒没能亲眼见到江慧嘉那“神奇一拳”,而是事后听人说起,他才在江慧嘉正式手术前赶了过来。

章镖师惊叹中还有几分惶恐:“江娘子,你可莫要因为却不过这个小子的歪缠……”

“并没有。”江慧嘉道,“正如林大夫所说,他学了这法门,以后可以尝试急救更多病人,这不是更好吗?这不是秘方,也不是秘术,没有什么不能传授的。”

在现代,心前区捶击术是众多医护人员必修的急救法门之一。

甚至还有许多不是医疗行业的人,也了解过心前区捶击术。

这样的急救之法,就是要有更多人知道,传播得更广,才有其存在的意义。

江慧嘉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并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

一些成药秘方因为牵涉到的利益太大,所以她不敢随意放出,可一个心前区捶击术,她还怕给人知道吗?

她宁愿给更多人知道,也好挽救更多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镖师和林梓瑞却都想得更多,江慧嘉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何止是高风亮节?

那简直就是高山仰止!

林梓瑞立时感动无限,信誓旦旦:“今日学了先生秘法,即便先生不认我这个徒弟,梓瑞也必将在心中待先生以师尊!先生如此心胸广阔,心怀济世。梓瑞必承先生志向,行医救人,绝不玷污先生清名!”

江慧嘉:“……”

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高风亮节,我也会藏私的!

顶着高帽子,又交代了章镖师:“我并没有在医馆坐堂,不便诊治太多病人。街坊们想看病,最好还是去府城的医馆。实在是有……疑难杂症的话,不妨到我家里来寻我,我也出诊的。”

她一个人又能够看得了多少病?所以江慧嘉暂时并没有跟府城众医馆抢饭碗的打算。

带着满肚子哭笑不得的奇怪心思,江慧嘉这厢坐车回家。

在家门口,她却又碰到了另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时江慧嘉与白果才从车上下来,冷不防斜刺里就冲过来一个人。

这人个子矮小,一抬头却露出一张清秀中还带着生嫩的脸,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乍一看去,江慧嘉只觉得眼熟,还没等她具体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这少年忽地就冲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江大夫!江先生!不!江神医!”少年抬手来揪江慧嘉裙角,眼睛里头泪汪汪的,“江神医,你收我做徒弟吧!”

毕竟是个身量还没长成的小少年,江慧嘉虽然觉得这人来得太突兀,但对方年纪太小,她自然地也就生不起什么生气的心思。

“不要叫我神医。”江慧嘉道,“你起来说话。”

少年仍旧跪着,倔强地不肯起身:“求江先生收我做弟子。”

他这样的行为却是隐隐有胁迫的意味了,白果怒目瞪他。

江慧嘉笑了:“连我叫你起来你都不听,还想我收你做弟子?”

少年顿时抿了唇,一抹眼泪,抱着怀里皱巴巴的一个包袱,站起了身。

他穿着灰扑扑的短衫,里边套着夹袄,虽然穿的是冬衣,但他整个人仍旧显得瘦巴巴的。更加上他脸上泪痕未干,瞧来真是有几分可怜。

白果先前还怒目瞪他呢,这下看他听话的样子,又不由得对着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倒是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这少年她的确是认识的,他的名字叫做刘思源,是粟水县悬壶堂刘家的人!

“你是刘家子弟。”江慧嘉道,“你怎地在这里?”

刘思源泪眼中现出笑,他惊喜起来:“江先生还记得我!”

又低落道:“我家老爷子要逐我出家门,我听了江先生的神医手段,左思右想无处可去,才起了妄念,想要来拜江先生为师,求江先生收留。”

“我的手段?”江慧嘉有些不信,“我的什么手段,竟传到粟水县去了?”

她此前因为开义诊,是有了些名声,但离神医可还差得远。

昨天倒是救活了假死的霍崇,但救霍崇乃是昨日才发生之事,能这样快就传到粟水县么?

刘思源红着脸道:“我原本就在府城的……听闻了昨日先生救活已死之人。”

明明是假死,却被人传成了已死。

不过世人最易以讹传讹,假死真死在外行人眼里本来就是很难分清楚的,事情被传得夸张点也不稀奇。

江慧嘉已经对人解释过很多遍,这回倒懒得再多做解释了,只道:“刘小郎君若是无处可去,可以暂且到寒舍歇息一番。拜师之事不要再提,刘老爷子是我非常敬佩的老前辈,我怎好收你做弟子,岂不是要乱辈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刘老爷子的年纪资历,江慧嘉就是叫他一声刘爷爷都不为过,又怎么好收他的孙子做徒弟呢?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末节,说到底还是因为江慧嘉本来就没想收刘思源做徒弟。

她要是真想收这个徒弟的话,根本不必计较什么辈分不辈分的。她跟刘家诸人无亲无故,又说得上什么辈分呢?

刘思源失望地看着江慧嘉,还有些不甘道:“江先生,刘家的辈分与您并不相干。”

江慧嘉道:“我若是收了你做弟子,不就相干了吗?”说着笑了笑,“外头天冷,快些进来暖和暖和。”

这边几人在门口说着话,那边门房蔡老头早听到动静,忙忙打开门,在门边候着。

刘思源被江慧嘉一句话绕得似乎有些糊涂,看江慧嘉进了门,他也忙跟进去。

江慧嘉叫刘思源到正厅里坐着,又叫蔡婆子端来火盆,叫白果上茶。

她又让杏仁去把看门的蔡老头喊来。

有白果招待刘思源,江慧嘉则在院子里吩咐蔡老头:“你且去粟水县悬壶堂一趟,告诉悬壶堂的人,说他们家的刘思源小郎君在我这里……”

刘思源在堂屋坐着,一边探头探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那边隔得有些远,他并不能听清楚江慧嘉说的是什么。

但他能看到先前那个门房在连连点头,又看到江慧嘉回身对堂屋里的白果招手。

白果放下茶盏,拎了裙子跑向江慧嘉。

刘思源就不安起来,前脚白果才走,后脚他也连忙奔上去。

“江先生!”不等江慧嘉与白果说话,刘思源咬了咬呀,“你是要叫人去我家报信是不是?”

江慧嘉微侧头,淡淡地看着他。

刘思源跑得有些气喘,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冬日里冰冷的空气,大声道:“江先生,我来求您收留,您却转头叫人去我家报信,您问过我的同意没有?”

一口气说出这一句话,他眼眶又红了。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但他仍然大胆而坚决地盯着江慧嘉。

白果恼道:“好不通理的小子,怎么说话的呢!”

江慧嘉摆了摆手,叫蔡老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头笑看向刘思源道:“我请你来我家歇脚,是我的人情。叫人回去你家报信,也是我的人情。莫非你以为,离家出走是对的么?”

“我不是离家出走!”刘思源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幼崽,他红着眼眶,抱着自己的旧包袱,微微弓着背,又勉强压低了声音,“是……是我爷爷不许我再做刘家子弟了!那一日先生在悬壶堂展现了一手精妙的缝合术,我本以为……本以为先生是不同的!谁知道……谁知道……”

说着说着,他声音一哽,似又要哭出来了。

他慌忙用衣袖擦眼睛,瞪大了眼眶,似乎想用这样的方法收住眼泪。

大约是他的样子太倔强,太可怜,白果又动了恻隐之心。

她低低道:“娘子。”

江慧嘉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道:“刘小郎君今年不过十二三岁罢?有十三岁了吗?”

“我今年已经满十三周岁了!”刘思源绷着脸,又直了直腰,“按虚岁算,过了这个年,我就十五了!江先生,十五岁便是成人,我可以决定自己去留的!”

江慧嘉看着这个刚刚到自己肩膀高的“成人”,默然无语。

“江先生!”似乎看出江慧嘉眼神中的深意,刘思源又一挺小胸膛,咬牙道,“先生现在有很大的麻烦,我很有用的,可以为先生解决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慧嘉觉得很有意思,她先前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来刘思源是谁以后,最初对刘思源的种种印象也就尽数在她脑海中开始回放。

依照当初在悬壶堂时那简短的几面相见,江慧嘉觉得刘思源至少不应该是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这副可怜模样。

他应该是跳脱的,甚至是狡猾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怜了呢?

此时越显得可怜,大约才越能证明他的狡猾。

江慧嘉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便请刘小郎君好生为我解说一番啦。”

又叫刘思源回正厅里坐,并说道:“在这院子里站了许久,刘小郎君不冷,我都觉着冷呢。”

刘思源被她打乱了节奏,面上微怔了下,随即又抿住嘴唇,就抱着他的旧包袱,一步一步地跟着江慧嘉转身走回堂屋。

屋里烧了两个火盆,一进去就能嗅到一股火炭味,但确实比外头要暖和多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白果侍立在江慧嘉后头,眼珠子只盯着刘思源看。

刘思源抱着自己的旧包袱,手掌有些不安地略动了动,转头看向江慧嘉,认真地道:“江先生,思源在家中行五,先生可以称呼思源刘五,或直接叫我思源就行啦。不要叫我刘小郎君,我是成人了!”

江慧嘉从善如流,接受他的更正,点头道:“刘五……好,有话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先说义诊之事。”刘思源直了直腰,手掌捏在自己的包袱皮上不停动着,“先生上回义诊足有十日,听说先生往后还要再做义诊?”

江慧嘉道:“是有这个打算。”

“先生高义,学生十分敬佩。”刘思源很有大人样地对着江慧嘉拱了拱手,又收回手,仍旧抓着自己的包袱皮,“但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想过,府城这样多家医馆,名医更有不少,为什么就很少有人开义诊呢?”

这个问题江慧嘉还真想过,但她虽然设想了,却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所以当初在开义诊前,她索性去问谈元娘意见。

在她想来,以谈元娘的身份见识,这个义诊要是不能开,她定然会直言的。

谈元娘当时也确实给了意见,她一方面鼓励赞同江慧嘉开义诊,一方面又提醒她要她务必多请护卫,注意安全。

这些都是老成之言,江慧嘉本身也很赞同。

“依你之见……”江慧嘉对刘思源道,“想必刘五郎对此是很有所知了?”

刘思源忙道:“那是当然啦!就算我本来不知道,我听我家老爷子说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啦!我家老爷子说,义诊轻易不好开的,偶尔开一次也就罢了,要是形成习惯,只怕会没完没了。”

顿了顿,似乎是学刘老爷子的语气,他老气横秋地说:“天下间穷人千千万,穷人家得病,向来难治,这却是为何呢?一来大夫少,二来药价贵,一般没那家底,哪能轻易去看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点头,古代可不比现代。古代没有医保,古代的医生传承困难,古代还没有统一的药材基地,制药厂家等等,其余还有种种因素,尽都导致了老百姓看病困难的事实。

且不说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如那因为一场大病而倾家荡产的人家,难道又少了吗?

所以她才想到要义诊,一方面她是要扬名,另一方面既然有缘穿越一场,做点好事总是应该的。

刘思源又道:“先生开义诊,用意极好。可许多病症却偏偏就是要长期疗养的,如是碰到这样的病人,恰好这病人又家贫,先生该如何?诊一次脉,赠送三五次方剂,这就止住了吗?”

“如是不相干的人,先生不去管他倒也说得过去,可要是这病人从前接受过先生的义诊,等先生义诊结束了,再不管他,他又因为家贫而病死了,那这算是谁的事?这算不算是先生的事?”

这却是有点强词夺理了,江慧嘉道:“难道还能算是我的事不成?我又不是圣人,还能负责天下所有人的生死?”

刘思源鼓了鼓腮帮子,瞪大眼睛看着江慧嘉:“当然不能负责天下所有人的生死,神仙都管不了那么多呢!但人家不会这样想啊!先生讲道理,旁人未必都会讲道理。谁叫先生之前要开义诊呢,既然开了义诊,又哪有给人治病治一半就撒手不管的道理?”

白果在后头听着大点其头,觉得刘思源说话很有意思。

刘思源又道:“即便是这样一个病人,先生对他负责到底了,一直给他免费将病治好。可一个病人先生治得好,十个呢?百个呢?先生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消耗吧?”

“更何况先生如今名声在外,等到下回先生要是再开义诊,那来寻先生看病的人,还不知道会又多少呢。一天下来,要是有上百个,甚至上千个人排队,先生治得过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假使先生第一天治过了一百个病人,到了晚上实在无法再继续开诊了,那剩下的病人势必要被顺延到第二天。第二天又有来排队的人没能看上病,那就又要顺延到第三天。三天过后,还有排着队的病人没能看完病,先生要怎么办呢?不管他们了吗?”

他说着说着,就有了滔滔不绝的架势。

原本紧抓着包袱皮的手也略略放松,腰板挺得更直了,简直说得满面放光。

白果在后头听着,只是连连点头,简直要被刘思源给绕晕掉了。

等刘思源说得终于告一段落,江慧嘉才笑了笑,道:“此事倒也不难解决,我大可以事先放下号牌,规定义诊的三日之内只看多少个病人便是。三日过后,我要收诊,谁还能说不吗?”

“那三日内没有将病看完的病人呢?”刘思源不服气道,“先生要怎么办?”

江慧嘉道:“若再来寻我看病,我收费便是。”

刘思源道:“那人家都看不起病,先生还要收费吗?”

江慧嘉道:“那难道便要因为人家看不起病,我便不给人看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生如今已经是神医了!”刘思源正色道,“是神医便该拿出神医的架势来。世上普通的大夫又不是没有,先生即便不开医馆,也该立起规矩。比如,非疑难杂症不治,等等。”

他小大人样,说得有条有理,甚至渐渐激昂起来。

“要治便治旁人治不好的病!如此一来,才不枉先生这一身神妙医术。否则先生尽将时间耗在那等小毛小病上头,那……那些疑难的大症候,岂不是没空去治了?那些病人才正是需要先生呢!”

这些话虽是歪理,但仔细想来,却叫人无法反驳。

江慧嘉目光微微闪动,转头问白果:“白果,你以为刘五郎所说如何?”

白果“啊”一声道:“很对!很是这样!娘子,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当然要做最有用的事,才不算是浪费时间啦!娘子你说是不是?”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算白果认真思考了。

江慧嘉点点头,道:“的确很有道理,但人不能言而无信,我前次既然说了十二月时要再开一次为期三天的义诊,且当时未曾言明义诊对象要受限制,只治疑难杂症等……那下一次我就不能先坏规矩。”

她站起身来,看着刘思源,似笑非笑道:“刘郎君以为如何?”

这话颇有些意味深长,刘思源怔了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道:“白果,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请刘郎君暂住。”

傍晚时候宋熠回来,江慧嘉等在门口接到宋熠,就对他说起了刘思源的事。

江慧嘉道:“我瞧着他心眼多得很,不如留在家里就近照看,好过他在外头乱跑。”

宋熠若有所思道:“娘子不愿意收这个徒弟?”

江慧嘉道:“我现在名声虽然传开,但其实还很虚。所谓神医,不过是世人夸张之语。以我的年纪资历,本不该这样早收徒弟的。便是要收,也不好收刘思源这样性情身份的。”

宋熠道:“那娘子是坚定想法,不会改主意么?”

“怎么?”江慧嘉奇道,“你这是希望我收刘思源做徒弟吗?”

“凡事皆有两面。”宋熠笑道,“这做师父的太过耿直,那做徒弟的机灵狡猾些也没什么不好。左右他再狡猾也狡猾不过你夫君我,翻不出天去。”

江慧嘉:“……”

人设要崩了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鹤轩你这是要逆天啊!

自己说自己狡猾,你还这么得意,这真的好么?

简直无话可说!

还有,我什么时候“太过耿直”了?

宋熠微微一笑,与刘思源见了面,却是一派“长者”风范。

明明他自己也很年轻,根本大不了刘思源几岁,但面对江慧嘉时,刘思源还唱念做打,颇多表演。可到了宋熠面前,他却霎时严肃起来,竟显得很有些拘谨。

饭后,宋熠请刘思源到书房说话。

他们这个小院子小是的确很小,正房也没几间。江慧嘉平常看书写字更喜欢在卧室外间进行,但因为毕竟搬了新居,她也单给宋熠收拾了一间书房。

书房不大,两头开窗,光线还是十分明亮的。

不过冬月的天气,黑夜来得快,宋熠进书房以后,就亲自点了两根蜡烛,随即请刘思源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边摆了两张椅子,并一个间几,宋熠坐在左边,刘思源就十分拘束地在右边坐了。

他腰身挺地笔直,先前的旧包袱放在白果给他安排的厢房里,这时不再随身带着。

宋熠淡淡地打量他,他眼睑就微微下垂,不敢与宋熠对视。

“刘五。”宋熠道,“你很怕我?”

刘思源上身微微一颤,低下头默然不语。

宋熠轻轻笑了声:“且让我来猜一猜,你说的……你家老爷子赶了你出来,有几分真,几分假。”

刘思源豁然抬头,抿着唇,看了宋熠一眼。

宋熠道:“我曾有听闻,刘老爷子子孙繁茂,有一庶二嫡三子且不说,孙辈的男孙,更是足有十六个。”

他是土生土长的粟水县人,刘家在粟水县又很出名,所以刘家的基本情况他也听过几耳朵。

“十六个男孙,其中大的足有二十几岁,小的或还在襁褓。”宋熠继续道,“听闻刘大郎早些年是反出过家门的,因刘家还有家规,凡嫡系子孙必须学医。刘大郎是长子嫡孙,他不愿学医,这才离家远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老爷子的医术十分了得,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曾经在太医院供过职。虽然传言真假难辨,但我还是倾向于相信这个传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刘思源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他嘴角微撇,似乎是对传言十分不屑的样子。

宋熠淡淡笑道:“我原本还并不能很肯定那传言真假,但好在刘五你给了我答案,这个答案是真的!”

刘思源这才真的是变了色,他张口欲反驳。

宋熠道:“刘五兄,表情太假,便不要再做戏了。你我今次乃是初见,我家下人怕我也就罢了,你又何必做出怕我的样子来?难不成我当真是威严天生,见者拜服?这可太稀奇了,我必得与我家娘子好生夸耀夸耀。”

他面上带笑,不轻不重地看着刘思源。

刘思源再也忍不住,与他瞪视,伸手指着他,愤愤道:“笑面虎!笑里藏刀!”

“果然不怕我!”宋熠笑道,“可见我这笑里若不藏刀,只怕是更要被刘兄买了,还要为刘兄数铜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思源急了:“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拜江先生为师而已!”

宋熠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诚心,但如你这般的人,越是诚心想做一件事,只怕便越要耍许多花招。你却不知晓,我家娘子是最不吃花招这一套的人,你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甚至再傻一点都无妨。”

“就像白果那样?”刘思源脱口道。

宋熠道:“这句话我会告诉娘子,至于她要不要说给白果听,我却是管不着的。”

刘思源:“……”

“刘五兄。”宋熠道,“刘老爷子既是曾经在太医院供职,如今回归乡里却矢口不肯提当年在太医院之事。自来伴君如伴虎,太医最难做,只怕当年,刘老爷子曾在太医院发生过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罢?”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刘思源:“……”

一手攀在椅子扶手上,用隐忍惊骇的眼神看向宋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房里,宋熠如何步步紧逼,刘思源心中如何惊涛迭起且不提。

等两人从书房出来,江慧嘉再见到他们二人时,只见宋熠面带淡笑,刘思源小脸略白,也是带着笑。

宋熠道:“我与思源好生说了说话,他的确是一心想要好好学医,尤其是对针刀科,他非常感兴趣。娘子医术玄妙,当然不能轻易收徒,但不妨设置几道关卡,好生考验考验他,若是觉得他还堪造化,先收了做个记名弟子倒也无妨。”

“思源?”江慧嘉轻念了念这两个字,觉得很有意思。

就这么一会功夫,宋熠居然与刘思源亲近到直呼起他名字来了。

当然,既然宋熠说了考察过后可以暂收刘思源做记名弟子,江慧嘉自然就不会反对。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宋熠跟刘思源在书房里到底说了什么,夜间将要入睡时,江慧嘉就忍不住问了宋熠。

宋熠拥着她,在她唇角轻吻,笑道:“刘五在家中是嫡房庶孙,地位不尴不尬的。他对针刀之术也的确十分感兴趣,曾偷偷拿活兔练习缝合,被他嫡母瞧见,告发到了刘老爷子那里。”

拿活兔练习缝合!

这是拿兔子当小白鼠呢!

江慧嘉若有所思道:“难道竟是受了我的影响么?难怪他如今要来投奔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她在悬壶堂当众给人缝过腹部伤口,那时候她的缝合术就极受争议。

中医并非没有外科,如扁鹊、华佗等名医就是一等一的外科高手。

但此一时彼一时,在如今的大靖朝,医术发展至今,针刀外科却是多受压抑,很被主流的药石医家轻视鄙夷。

有些极端的传统中医,甚至将外科手术当成邪术。

认为有违人体自然之道,近似于巫邪,是异端!

而刘思源居然敢拿活兔偷偷练习缝合术,这样的出格大胆,作为传统内科大夫的刘老爷子,能接受得了才怪了!

江慧嘉道:“既是如此,他与我直说便是了,何必非要绕那样大的圈子?”

她又不是刘老爷子,得知刘思源有这样“超时代”的大胆思想,她只会赞赏。这可是加分的好事,刘思源这完全是简单问题复杂化嘛!

宋熠笑道:“刘家即便不算豪门,也是大族,家中嫡嫡庶庶的一大堆。刘五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他又是庶出,能长到如今这样可不容易,你让他心眼少点,他都做不到。”

在这方面宋熠大概也是深有感触,他虽然是嫡子,宋家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小家庭,但老宋家的环境却一点也不简单。

江慧嘉眨了眨眼道:“所以说,齐人之福不是那样好享的,更不必说后院里头三妻四妾一堆女人啦。僧多粥少,哪能不闹矛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忙对她拱手道:“小生可是对娘子忠心耿耿,娘子不必敲打小生的。”

江慧嘉扑哧笑道:“忠心耿耿这个词是这样用的么?书都读哪个肚子里去啦?我还真该敲打敲打你呢!”说着,屈指就在宋熠额头上轻轻一扣。

宋熠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碰触。

“刘老爷子是辞官致仕的老太医。”他一边又说,“刘家子弟嫡系都要学习,可虽然要学医,他们的家规又是不许他们入太医院的。刘思源不同,他极有野心,他这回离家出走,应该就是奔着太医院去的。”

江慧嘉挑眉:“拿我做跳板么?”

医者能得官品的,也就是太医。

自古以来,除非是著书立说,名传青史,不然进入太医院大约就算是一个大夫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了。

宋熠道:“刘老爷子赶他出家门,未必就没有深意。”

“深意?”江慧嘉心中微动,“刘五若是与刘家断绝了关系,他往后便是要进太医院再做些什么,名分上便不与刘家相干了。刘老爷子这是要做两手准备的意思么?”

宋熠赞道:“娘子真聪明。”

江慧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肉麻死了好么?脸红啊!这算什么聪明?难道在宋熠眼里,只要她的智商不掉线,就都能被赞一声聪明?

江慧嘉用狐疑的目光向宋熠看去,宋熠揽住她的肩,只笑道:“倒也不必想太多,刘五此人,用得好了,也是极方便的。娘子若不喜欢他,暂不收他为徒。改日你再收一个开山大弟子,叫刘五做二弟子,他在你这里便翻不起什么浪来。”

江慧嘉:“……”

简直要为刘五哭了,宋熠你这么阴险,刘五简直是只小白兔!

要知道,在师徒传承被极为重视的古代,开山大弟子的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刘思源这时候来投奔,明显就是奔着这个“江神医大弟子”身份来的。宋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否定了他成为“大师兄”的可能,这要叫刘思源知道了,还不定气出什么后遗症来呢。

当然,江慧嘉可不同情刘思源。

她深深地为这个主意叫好,并决定执行到底!

翌日,府城内外却是下起了雨。

雨一场场下,间或还夹着细细的雪条,天气越发冷了。

江慧嘉赶着时间在成衣铺子里给自己和宋熠各定做了两件夹棉斗篷,又给家里下人连着刘思源一起都换了新棉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庆府这边的天气,冬日里是要么不下雨,一下起来却很有些没完没了的。

就在冬雨一场又一场地寒起来时,府城内外各种流言亦是四散乱飞,很有些暗潮汹涌的意思。

当然,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们最喜欢传的还是有关于“起死回生女大夫江神医”的流言。

流言偏爱将江慧嘉塑造成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怪医,流言中的江慧嘉脾气孤高桀骜,虽然开义诊,可一般的病症她却是不治的,若非是旁人治不好的怪病难病,她根本就看都不看!

这也很好理解不是么?

自来能人多有怪癖,若真达到了神医级别,那能是轻易就出手的吗?

能轻易出手的,那就不是神医了!

其间,江慧嘉顶着汹涌的流言,又去了好几趟盛通镖局。

带着刘思源一起,治疗了霍崇术后第三日发起的感染高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于霍崇术后感染的事情,江慧嘉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手术做得再好,患者术后要感染那也是挡不住的。更何况当时的手术环境还很简陋,这样一来,霍崇术后感染的几率也就更高了。

到术后第三天,霍崇发起了高热,并伤口发红,缝合处高高鼓起。

江慧嘉顶着寒风进了盛通镖局,打开医药箱,拿了剪刀剪开霍崇伤口绷带,又是一剪子下去,伤口缝线被放开一针,顿时,充盈在伤口下方的脓液就争先恐后地顺着小口子往外流。

原来这伤口里头早就灌脓了!

“蒲公英,鱼腥草。”江慧嘉道。

白果端来早先就煮好的蒲公英鱼腥草汤剂,江慧嘉用镊子夹了棉纱布,浸泡过药剂后,就直接夹着纱布伸进伤口里,为霍崇清洗伤口。

并对白果和刘思源解说关键,一旁林大夫也在旁听。

“患者感染高热,应以柴胡退热,并加五味消毒饮。”江慧嘉道。

“五味消毒饮?”刘思源眼睛放光道,“这方子我不曾听过,莫非是先生自创秘方?”

江慧嘉所知的五味消毒饮出自《医宗金鉴》,该书堪称医学宝典,由清朝乾隆年间太医吴谦负责主编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套书在大靖朝自然是没有的,所以五味消毒饮对此时的人而言堪称秘方。

江慧嘉道:“非我自创,也是学自前人。”

当然,并不解释具体是从哪里学来。

一边开了方子叫白果抓药,白果拿着药方紧紧攥在手里,一些字影儿都不给刘思源和林梓瑞看到。

林梓瑞自觉回避,刘思源摸着鼻子转着眼珠抿了抿唇,随即也垂下头。

如今流传的经方,大多出自《伤寒论》,或《金匮要略》、《千金方》等。是名著中的经典单方,认真学习的大夫都能知道。

但各家用药偏好不同,在具体病例中,用法也不同,这些就是各人本事了,旁人复制不来的。

除去牵涉太大的制药秘方,一般的汤剂单方江慧嘉其实并不介意公开给人知晓。

这些单方说是秘方,但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所谓“秘方”,哪里不能看得到?

医学院里头还公开授课呢,什么“秘方”不能轻易查到?可是最后真正能够成为名医、大医的医学生又有几个呢?

所以说,敝帚自珍完全没有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大靖朝的时代国情就是如此,白果现在做出这副保护江慧嘉利益的样子,江慧嘉也绝不会主动提出,叫白果把方子拿出来给刘思源和林梓瑞看。

真这样的话,那未免就显得她太傻白甜了些。

此后,霍崇的病情在江慧嘉的悉心用药中很快好了起来。

过了感染高发期,接下来的治疗就是水磨工夫了,主要靠的还是调养。

在冬雨中,腊八节很快到来。

江慧嘉原定是要在十二月初再开一次义诊的,可这雨连连绵绵地下,天公不作美,她却是有心开义诊,也无力实施。

而府城内外汹涌的流言,她也渐渐知晓了。

这流言起得这样凶猛,江慧嘉以为,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这样的流言,分明是要将她架在火上烤!

要知道,她现在虽然有过治疗霍崇,使之“起死回生”的经历,可这毕竟是外科伤病,这方面就算她的手段再高明,也是不被主流所承认的。

所以即便有人夸张地将她称作“神医”,她这“神医”名号的含金量与秋神医这类老牌神医还是没法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她的“神格”还不稳呢!

就这样被架起来,一旦摔下,那就是天倾地倒的大跟斗!

宋熠为此问过她:“娘子怕不怕?”

他问得十分简单,但江慧嘉很懂他的意思。

江慧嘉道:“我不敢说世上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但大多数病症,若是连我都治不好,旁的大夫大约也就更加治不好了。”

这话其实已经很有些霸气的意思,江慧嘉不妄自尊大,但她也绝不妄自菲薄!

惊涛骇浪又如何?

流言汹涌,只会成就她的声名!

而强大到无人可以质疑的名声,不正是她在职业道路上的规划重点之一吗?

有人给她送来了捷径,她又何惧挑战?

宋熠道:“消弭一个流言的方法,便是制造另一个更大的流言。但娘子若是下定决心,小生便不多事了,只等着看娘子横扫八方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嫣然一笑,声音轻而有力:“好!你且看。”

期间雨还没停,有一日,钱太太却亲自乘车到清水坊,来拜访江慧嘉来了。

她来得十分突兀,毕竟她的病才得到控制不久,还需要至少两到三个月的调养的。这时候以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往外跑。

钱太太进了屋子就屏退下人,江慧嘉见状,便叫白果也下去。

小厅里只剩下她与钱太太。

“江大夫。”钱太太非常爽快,开门见山道,“我今日特意来此,却是因为打听到了流言起处。”

江慧嘉有些意外道:“钱太太竟关心此事?”

钱太太扶了扶鬓角,笑道:“我与江大夫相识至今,哪能信那些流言蜚语?江大夫是什么性情,我还能不知么?什么桀骜诡怪,都是胡言乱语。”

江慧嘉笑道:“我若真是神医,便是桀骜诡怪些也算不得什么。”

随即又问:“钱太太说知道了流言起处,却不知是哪一位,如此不遗余力帮我扬名?”

钱太太道:“江大夫可还记得千草堂吴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草堂吴大夫!

原来是他!

江慧嘉生起了意料之中的恍然感觉。

微微点头,道:“应当不止他一人罢?”

“江大夫是明白人。”钱太太道,“要将流言传得这样广,光只他一人当然还做不到。今次散播这流言的,只怕府城小半大夫都有份呢!”

这个消息很惊人,钱太太说着,目光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慧嘉。

江慧嘉眉头微动,只笑道:“想来诸位同道有心要来考校我了。”

钱太太道:“那江大夫以为如何?”

江慧嘉道:“钱太太今次前来,想必却是带着主意的,钱太太又以为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愿出资,助江大夫开设医馆。”

钱太太端着茶盏,在茶水的微微热气中,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江慧嘉心中暗惊,面上笑道:“我可是女大夫,近期又遭受如此凶猛流言。钱太太竟要助我开设医馆,不怕赔钱么?”

钱太太带着妩媚颜色的美目微微眯起,笑道:“正是在这样的时候,助江大夫开设医馆才有价值呢。”

江慧嘉道:“怎么说?”

“江大夫的医术毋庸置疑,”钱太太笑盈盈地,“江大夫还有宋案首这样的夫君。依江大夫的实力,迟早都能自己开成医馆。而江大夫的医馆一开,必定又不是寻常医馆可比。到那时,江大夫声名传遍大靖,又哪里是我们钱家这样的商户人家能够得着的呢?”

她说:“可如今不同,江大夫如今遇到的麻烦不大不小。江大夫尚是雏凤清鸣时,羽翼未曾丰,我们钱家旁的不敢说,可经商的人家,三教九流都有交集,若说操控流言,总有几分心得。江大夫若是愿意,与我们钱家同开医馆,到时候江大夫的名声传遍天下,而江大夫的医馆也开遍天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江慧嘉神情平静如初,才又笑道:“如此两相得利,岂不是再好不过?到那时,小小一个宝庆府的几声流言又算的了什么呢?江大夫是真神医,便是单单只治疑难杂症又如何?”

一番话说下来,何止是叫人热血沸腾?

这煽动人心的本事,不是一般的了得。

这位钱太太,也不是寻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笑了笑道:“钱太太实在是太过高看我了,流言虽然可以操控,可以引导,但一切雄辩,最后都将败于事实。我若是本事不够,又或是有少许闪失,今次这一关我便会过不了。到那时,又哪里来的什么以后?那钱太太可就亏大了!”

钱太太笑道:“凡事若要因小博大,又哪有不承担失败的?江大夫是明白人,明人面前不说虚话,我便照实说了。我们钱家虽是商家,商人最逐利,但商人也最重诚信。我们钱家立足至今,靠的就是‘诚信’二字!”

她又说:“江大夫只管放心,不论今次风波江大夫能不能过去,只要江大夫此时选择与我钱家合作,我们钱家都必将对江大夫扶持到底!”

说着话,目光炽烈地盯着江慧嘉。

江慧嘉静默了片刻,道:“实不相瞒,我原本并不曾有过要开医馆的心思的。我家夫君立志科考,我今后必要随他天南海北四处走。如此便有种种不便,开医馆又哪里做得到?”

“江大夫,郑家的太平和乐楼开遍了半个大靖。”钱太太道,“江大夫即便是要四处走,这医馆也同样可以四处开,只需有你的名号坐镇……”

“钱太太,以我如今的名号,当真足够坐镇如太平和乐楼那般开遍了大半个大靖的多处医馆吗?”

钱太太半晌哑然。

合作谈不成,但从医患角度来说,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钱太太起身告辞,又对江慧嘉说:“江大夫的医术我是最相信的,若没有江大夫,只怕我如今早都活活痛死啦。前头那些话都是从钱家立场来说的,如今是我自己要再谢江大夫。这些东西我都用心挑选过,江大夫可不许推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留下一大堆的礼物,有衣料有药材有攒盒等,这些东西江慧嘉却是不好不收,最后只有却之不恭,通通收下了。

其实江慧嘉没有对钱太太全说实话,她对开医馆其实是有规划的。

暂时不想开,不代表她以后也不想开。

只不过她心里早打定了主意,旁的东西都可以与人合作,唯独医馆不可以。

她开的医馆,她必须拥有绝对掌控权。要么不开,要么她就一定要是唯一的大东家!

要想实现这一步,她就不能找旁人做靠山。

等到那一天,在如今大靖朝的国情下,唯一能做她靠山的,只能是宋熠!

又过一两日,连绵了十几天的阴雨终于停了,宝庆府的天空开始放晴。

谈元娘那边却是派人送来了玉容斋上个月的收益分红,江慧嘉占了三成份子,一月之内,分得白银一百八十两!

这个数目看似并不太多,但其实已经是很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这不是明清时期白银大肆流通的时候,在大靖朝,银子是非常值钱的!

云娘并带来了谈元娘的话:“我家夫人说,她忙着做上回未说完的事,想要落个轻松好过年。所以近段时日,她便不请江娘子去玩耍啦。府城的流言她也听到了,只说这是江娘子真正扬名的机会来了呢。”

江慧嘉笑道:“替我向元娘姐姐问好,我等她涅槃重归那一日!”

谈元娘要离婚了!

她果真在想办法和离!

这是真正的逆世而行,需要莫大勇气。

而如谈元娘这般土生土长的大靖女子都能有这样的勇气,她江慧嘉又岂能不敢面对流言的“捧杀”?

翌日,江慧嘉备齐一百两银子,买来各种药材。

她准备要再义诊三日了!

玉容斋已经开始供给她稳定收益,如此她便不必担心坐吃山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回十日义诊最终花费三百两,这次三日义诊,她则预算花销一百两。

如此一来,她从玉容斋能得到的实际入账是八十两,再加上平日里出诊,零散收到的一些诊费,十一月也能收益一百五六十两银。

这个收益已经算是很大了,足够维持她日常花销还有存银。

而上回宋熠赌学赢来的一千两银子,到如今还剩四百两,江慧嘉则好生收起来,当做压箱底银子,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义诊,她再从盛通镖局请护卫,镖局里头一呼啦就站出来六七个镖师不说,这些镖师还统一表示,给江大夫做护卫,绝不可收取分文云云。

镖师们这么热情,最后江慧嘉也就没有多做推辞。索性将七个镖师一起请到身边,再加上白果与刘思源,这一回江慧嘉的义诊摊子架势可就摆足了。

哪怕真有人来闹事呢,还怕这么多人会治不住场面?

十二月十六号,这一日天气晴和。

江慧嘉在清阳街再开义诊,等候流言中的风暴真正到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日的阳光微显清冷,江慧嘉披着夹棉斗篷,并没有点火盆,坐在诊断?32??后,等候病患的到来。

初时围观之人极多,但大约是因为先前流言的缘故,虽然人们对江慧嘉都极为关注好奇,可真正来找她治病的病患却一时并没有。

等到太阳不住上升,爬到离中天位置只剩半程了,终于有一个病患挤开人群,来到江慧嘉面前。

说是一个病患,但实际来的有两个人。

是一个青年男子扶着一个面色鲜红的年轻妇人,妇人身形消瘦,走路时一步三喘,颤颤巍巍,瞧来就是一副几乎脱了人形的模样。

她还手拿一方帕子捂在嘴边,不时轻轻咳嗽,一咳,她的面色就更红了。

因她实在太过虚弱,两人走得便非常之慢,围观者见到她,大多都是骇一跳。

她这样子,简直就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了一般!

这样的病人,别说是治好她了,最怕的是大夫都还没来得及治,她就先死了呢!

围观者纷纷退开,妇人被男子扶着坐在江慧嘉诊断桌前。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腕枕,是给病人放手腕,方便大夫诊脉的。

妇人就将衣袖微微拉开一小点,露出了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苍白手腕,放在腕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江慧嘉,并不说话,一双血丝暴凸的眼睛枯干无神,眼神死气沉沉得让人觉得可怕。

“请大夫看看……”她身旁的男子等她坐下后,便双手抱拳对着江慧嘉拱了拱,“内人身患肺疾已久,至今药石罔效。早有听闻江神医之名,非疑难杂症不治。如今内人病入膏肓,倘若江大夫能救她一命,便是我夫妻之再生恩人!”

他说话很有些咬文嚼字,但“肺疾”二字大家还是都听得懂的。

围观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惊呼议论:“是肺痨!这家娘子得的是肺痨!”

“是富安坊肖家的二郎和二郎娘子呢!我听说过他们,这肖二郎娘子病了许久,都说是肺痨治不好了!他们家婆怕她这病过人,还要把她移到庵堂里去。要不是肖二郎拦着,这人只怕早被移走了!”

“肖二郎?听说也考过秀才了,在府学读书?”

“是!还是廪生呢,前程无量啊!”

“啧啧……那他娘子可真是没福气。”

“嗳!我们快离远点,这可是肺痨,可别一不小心过了病气!”

不怪古人谈肺痨变色,肺痨能传染不说,依如今的医疗条件来看,更是实实在在的绝症!

能传染的绝症,谁不怕?

就算是江慧嘉,要她在缺少现代医疗各种条件的情况下治疗肺痨,她也没有十足把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肺痨病人,但那个时候她主学中西医结合,在拥有种种抗结核西药的情况下,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么会深入去思考,完全用中医手段该怎样治疗肺痨呢?

这第一道难题,果然够难!

江慧嘉将口罩戴上,伸手为患者把脉。

就在围观人群不舍又害怕地小心后退时,站在江慧嘉身后的白果却反而又上前一步,紧挨着江慧嘉,紧张地看着她。

刘思源也紧盯着江慧嘉,眼睛一眨不眨。

江慧嘉的手落在患者手腕上,数个呼吸后,她提起笔在病例上写:“脉细数。”

一边又详细询问了患者姓名住址等,才又道:“口张开我看看。”

患者眼珠子动了动,麻木而听话地张开口。

她口唇干红,张口之后,可以看到她薄而黄的舌苔。

张了一下口,她又猛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这一次,她咳得格外严重,她手上帕子捂在嘴边,腰身全数弓起,整个人表情难受得,简直像是心肝脾肺肾都要被咳出来了一般。

片刻后,她手一颤,捂在嘴上的帕子被她不小心抖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下,帕子上鲜红点点,不但有血迹,还有泡沫痰涎,甚至带着些又黄又稠的细点。

那点点形状颜色,又何止是触目惊心?

肖二郎似有不忍地偏过头去,对江慧嘉道:“江神医,前头有许多大夫都给我家娘子下过诊断。说她……说她余寿不多,只有一到三个月的命了!”

是肺痨晚期,绝症将死之人!

围观之人又纷纷退步,生怕被患者传染。

更有许多人摇头离去,连热闹都不看了。

肺痨晚期,别说是江慧嘉这样一个“神格”不稳的“伪神医”,就算是真正的神医如南秋北夏等人物亲自出手,都未必能治好!

更何况肺痨还是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病症,许多大夫甚至根本不愿意上手治疗肺痨病人,就怕病没治好,反将自己传染了!

江慧嘉当然也不会托大,这里又不是现代,就算她拥有一个相当于升级版CT的透视异能,这个能力也不能帮她给病人做痰涂片培养检测。

做不了检测就没办法直接判断这个病人的是否具有传染性,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应该要将患者当成是高传染病人来看待,做好各种预防措施。

她戴着口罩,说话时声音略显得有些闷,但十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有口渴心烦,常常失眠,并性情暴躁,常有怒火难以控制?”又问,“汗多不多?有没有月事不调?”

问到月事不调的时候,病人本身倒还没有什么,只她旁边的肖二郎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而病人依旧神情麻木,也不回答江慧嘉的话,看起来倒像是对自己的病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这是最棘手的情况,这个患者不仅病入膏肓,而且她本身的求生意志好像也早就丧失!

一个人,她连活都不想活了,就算是真的神医,只怕也很难救她。

好在肖二娘子自己不答话,旁边的肖二郎倒显得十分关心她,就替她答道:“是常常口渴失眠的,尤其是过午之后,就算如今天冷,她也常常一身又一身的出汗。此外,月事的确……不调。不过内人性子很好,并不轻易发怒,没有……性情暴躁。”

说着,他又柔和地看了肖二娘子一眼。

看起来的确对这个妻子很有感情。

肺痨也分很多种,江慧嘉道:“是虚火灼肺证,可以先吃几剂药再看。”

说着,就提笔写单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虚火灼肺证,应当滋阴降火为先。

江慧嘉写下单方,以百部、白32及、生地、五味子、玄参、阿胶等为主药,又添加了大麦冬、玉竹、百合、龟板等。

想了想,她又加了北沙参与南沙参。

这个方子被她仔细斟酌,所有用量都细细考究过。

单方写好后,她叫白果抓药。

围观者已经少了许多,还有些胆大的闲人舍不得这个热闹,仍留着没走。

这时见到江慧嘉果然开了方子,众人不由得又是惊奇起来。

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高扬,问道:“江大夫,你这方子开出去,真能治好肺痨吗?”

治好肺痨!

这是何等难事!

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一直面带麻木之色的患者本身,这时都不由得微微转目,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看向江慧嘉。

江慧嘉戴着口罩,旁人也看不大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目光平静。

“此单方虽然对症,但也并非灵丹妙药,自然不可能服药下去,便根治此症。”江慧嘉道,“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疗肺痨,一则补虚培元,一则治痨杀虫。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方才是正道。”

她说得还算通俗,但不可避免地也在言语中提到了一些专业术语。

旁人听得半懂不懂,都只觉得她说话的气势语句似乎是十分厉害的样子。

如果放到现代,大概就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用上“不明觉厉”一词来形容此时的心境了。

当然,这里是大靖朝,“不明觉厉”这种网络词汇还没被人发明出来呢,因此众人抓心挠肺,半信半疑,种种情绪就且不说了。

肖二郎眼里放出了期盼的光芒,他忙道:“江大夫,有把握治好贱内是吗?”

江慧嘉微微皱眉,她十分不喜欢“贱内”这个词。

不过看起来这个肖二郎对自己老婆还是很不错的,称自己老婆做“贱内”大概也不过是古人的谦称习惯,她再怎么样也管不到这上头去。

当即道:“我当尽力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有十足把握治好肖二娘子,但她的确会尽最大努力就是了。

肖二郎却似乎是得到了一个虚幻的安慰,面上现出喜色:“江大夫,你救活死人,起死回生的事迹我都有听闻。晚生……在下,在下十分钦佩。如今内人病重,旁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但到了江大夫这里,在下却陡然就得了希望。我……我……”

似乎因为太过激动,后续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江慧嘉温声道:“患者身体虚弱,不宜在外头久留,还请肖郎君暂且带人回去,先吃三五剂药,过后我会再登门为肖娘子做后续治疗的。”

肖二郎喜道:“那过两****再来请江大夫。”

江慧嘉点点头,这时白果拿了三个药包过来,道:“娘子,还缺阿胶与龟板呢。”

三个药包递给肖二郎,江慧嘉就叫他们再去药店自己购买阿胶和龟板。

肖二郎是读书人,今日免费看了病拿了药,当然不会再去纠缠着讨要缺的两味药。

当下只是再三感谢,这才领了他娘子离开。

肖二娘子走路速度极慢,肖二郎扶着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紧挨在一起,几步一顿地走着,背影莫名叫人心酸。

白果眼眶有些红,道:“娘子,这位肖二娘的病你当真能治好么?我瞧着他们夫妻真不容易,肖二娘子得了这个病,好些人都怕她呢。好在她的夫君还肯这样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道:“她是虚火灼肺证,本该脾气暴躁的,肖二郎却说她脾气极好,轻易不发怒。”

“可见她即便是容易暴躁,都为肖二郎忍着呢。”白果十分感动,“我日后若是能寻到这样一个人,便是重病也值啦。”

江慧嘉摇摇头,没有再提病患本身求生意志极弱的事情。

照她看来,这个事情却没有白果看到的那样简单。

不过肖二娘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想活”,而她的病具体又该怎么治,还要再看三五天之后她吃药的情况。

天将近午,这一次松风没有来,江慧嘉就叫刘思源跑腿去买了饭,与众镖师等一起用过午饭,又在义诊摊前守了一下午。

下午来看病的人仍旧是极少,偶尔来了几个,也都是颇为棘手的病人。

但再棘手,也没一个像是先前肖二娘子那样近乎得绝症的。

江慧嘉逐一给人开方做医嘱,有条不紊地做着治疗,竟显得清闲。

但她收治了一个肺痨病人的事情却又通过围观人众,快速传了出去。

近些日子以来,江慧嘉本来就处在话题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城内外,议论关注她的人不知有多少,如今她继“起死回生箭伤患者”的奇迹之后,又要再战绝症,这又岂能不引动众人情绪?使人议论不绝?

傍晚时候江慧嘉将收摊时,宋熠来接她,当时也问:“听说娘子要治疗一个肺痨病人?”

上午才在清阳街发生的事情,这就传到府学去了!

江慧嘉心中微动,道:“那病人的夫君人称肖二郎,听说也是你们府学的学子,还是廪生。三郎可认得此人?”

“娘子说的应当是肖继宏,他是上一届院试进府学的学子,我认得他,但因为不是同一届,因此不大熟悉。”宋熠道,“此人妻子有恶疾,在府学也是早有传扬的。听说因为此时,他母亲几次要他休妻。是他自己一直坚持,这妻才没休成。”

他们夫妻二人闲谈时并未避人,白果在旁边听得更是感动。

连连道:“这位肖二郎与肖二娘子果然夫妻情深,娘子可千万要将肖二娘子治好,否则……这肖二娘子可就太可怜啦!”

宋熠则有些担忧道:“娘子,听闻肺痨是会传人的,你若要治疗那肖二娘子,可要千万当心。”

江慧嘉点头道:“肺痨虽然传人,却也是因人而异。我如今身体强健,多注意些不与病人接触太过,倒也不需担忧。”

她真正担心的是,用纯中医的手法,治不好这样严重的肺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被关上,众人皆从屋中退出,室内只余江慧嘉和肖二娘子。

江33慧嘉打量四周,只见陈设简陋,一床一桌,瞧来尽显破旧。

屋中空荡荡的,连个火盆都没有。而坐在床上的肖二娘子腿上盖了薄被两床,薄被上补丁连补丁,虽然是两床被子盖一起,但看起来仍然冷冰冰的,想来这根本就不保暖!

肖二娘子在家中的处境可见艰难,这肖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平均以上的水准总是有的,何至于叫肖二郎的妻子住这样的屋子?

江慧嘉坐到床对面一张略有些缺角的凳子上,缓声道:“肖二娘子。”

肖二娘子干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慧嘉。

“有一事我此时须得言明。”江慧嘉道,“我原本大约有五成把握将你治愈,可如今……却只剩三成啦!”

肖二娘子身躯微微一颤,眼睛眨了一下,却仍然不言不动,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好。

江慧嘉道:“你自己就不想活了,是不是?”

肖二娘子眼珠子动了动,嘴唇微张,到底还是不说话。

“你甘愿由人作践你。”江慧嘉道,“你活着的时候作践你,你死了……更作践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何止诛心!

肖二娘子终于张口,凄声道:“我没有!”

口一开,她的眼眶就迅速红了,干枯的眼角硬是沁出了一点湿意。

她没有落泪,只是努力睁大眼睛,瞪着江慧嘉道:“原本便是治不好的……五成还是三成有什么不同吗?”

江慧嘉笑了一笑,道:“这不同可就大啦,你若是有心想活,说不准我能有七成、甚至是八成的把握治愈你呢。你真不想活吗?”

肖二娘子默然不语,但她的目光却在屋子四周微微流连。

这种流连并不是留恋的流连,而是嘲讽的流连。

江慧嘉想到先前进到肖家的时候,那个突然扑过来抱住肖二郎的小男孩。

小孩子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爹,敦敦今天还是不可以去看娘吗?”

没等肖二郎说什么,又有一个女子急忙跑过来将小孩抱起,凑在他耳边迭声说:“好小郎,娘今天还是不方便,姨母那里又有新鲜东西,姨母带你去玩好不好?”

她抱着小孩低头就走,孩子却在她怀里哭:“不要不要!我要我娘!我不要别人做我娘!我也不要姨母做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短一个小插曲,透露的信息可就多了。

江慧嘉不愿意过多探究别人的家事,但医者医病,有时候不止是要医人,还要医心。

她前世从医经历丰富,碰到这种有故事的病人,实在是必要的时候,也会与病人深谈几句的。

“肖二娘子。”江慧嘉道,“你真的愿意死,然后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叫别人做母亲,让自己的丈夫以后成为其他女人的丈夫?”

“肖二郎是府学廪生,往后说不得还要考举人,中进士,甚至是授官。你活着陪他共贫苦,却在死后看他与旁人同富贵。说不得后来的那个女人以后有了孩子,为了家产前程,还要视原配嫡长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你都不在意?”

肖二娘子豁地瞪大眼睛,哑声道:“不……不会,她不会……”

江慧嘉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人心都是易变的,肖二娘子不会不懂罢?”

门外,肖二郎请宋熠等人到正厅去坐。

宋熠推辞道:“不必如此麻烦,便在此处等候甚好。”

肖二郎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期盼道:“是……是,江大夫诊病要紧,我们还是在此等候,等候。”

又等了摸约一盏茶的功夫,那门吱呀一声,江慧嘉终于开门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二郎忙迎上去:“江大夫!我……内人她如何了?”

江慧嘉微颔首道:“今次虽换了单方,但要根治二娘子病症只怕仍然难建全功。我另有一法,或能真正治愈二娘子此疾,只是尚需准备几日。三五日内,还请肖二郎务必好生照料二娘子。”

她回头看了看那冰凉的房屋,意味深长道:“至少,屋中炭盆总要放一个,二娘子的被褥也该置换。肖郎君若是得空,也最好多多陪伴二娘子。”

“炭盆……”肖二郎面皮微涨,急忙解释,“炭盆我原也想放的,是前头又大夫说了,内人是肺疾,用炭反怕熏了她。”

江慧嘉道:“若是买不来银霜炭之类的无烟碳,给肖二娘子多灌几个汤婆子也好。捂在被窝里,常常置换保持温热,别让她冻着。”

肖二郎讪讪道:“因内人怕热,每日里总要不停出汗,所以便没想到要给她灌汤婆子。”

江慧嘉有些气笑道:“她怕热你便以为她耐冻?所以大家都在过冬,只有肖二娘子是在过夏?”

一句话说得肖二郎无言以对。

江慧嘉迈步便走,走到肖家前院门口才又转过身来,淡淡扫了肖二郎一眼道:“肖二娘子的病是能治的,但究竟能不能治好,还要看肖郎君是否当真有心要她好起来。”

肖二郎身躯微颤,咬牙道:“我当然要我娘子好!”

江慧嘉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治好肖二娘子,其实还有很多困难。

但在方才与肖二娘子的谈话中,江慧嘉又有了新的灵感。

她在谈话过程中再一次用精神透视检查了肖二娘子的肺,肺部空洞依然使人触目惊心。江慧嘉十分肯定,常规的治疗方案根本不可能治好这样严重的肺疾!

就算她用中草药配制出了抗结核的单方也没有用,这最多只能延迟疾病恶化,要想根治,怎么可能?

所以江慧嘉最终大胆地想到了一个新方案。

回程的车上她就先问宋熠:“我想要一种材料,可以做成纤细的软管,长度至少要一尺往上,韧性且不能太差,有这样的东西吗?”

宋熠问:“娘子要此物做何用?”

“做许多人都想不到的事。”江慧嘉伸手在自己口唇间轻轻一点道,“从口腔插管,通过咽喉到气管,再到支气管,然后进入肺部,直达病灶。借此软管,病灶给药。如此方能快速直接杀灭瘵虫,使肖二娘子疾病得到根治!”

宋熠:“……”

果然是想也想不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熠已经算是很大胆的人,但即便是接受能力强如他,也想不到江慧嘉?33??的那个“肺部插管治疗”,会是怎么个插管法,又怎么可能做到?

这又何止是异想天开!

宋熠恍惚了一瞬间,但他不愧是古代格物达人,对任何新鲜事物他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先贤所言“格物致知”,他可是忠实的执行者。

“原来一根软管可以从人口腔直通到肺么?”宋熠眼睛发亮,兴致勃勃地问,“娘子所言,气管支气管又是何物?”

难道要给宋熠上解剖课?

江慧嘉伸手从宋熠脖颈滑下,微侧头看他,笑道:“这里头便是气管的位置啦!肺主呼吸,既是内外气体皆要从此处交汇,又岂能没有通道?”

又伸手探向他肺部,滑向左边道:“这里,是左支气管。”

另滑向右边:“这里,是右支气管。左右支气管联通左右两边肺叶,你呼吸看看,你的肺在这里动呢。”

人呼吸的时候肺部虽然会收缩扩张,但实际上健康的人很难感受到肺的动静。

然而此时江慧嘉的手隔着胸膛贴在宋熠肺部,宋熠却竟隐约似有感觉,仿佛肺部灼热,呼吸间一张一缩,尽皆明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由得他心口也是一热,手就抬了起来,下意识握住江慧嘉的手。

江慧嘉骤然抬眼,两人四目相对,只见你眼中是我,我眼中是你。

虽然冬天寒冷,小小的车厢中却尽是默默温情。

宋熠忽然低声道:“娘子,相比肖二郎,我何其幸运。”

江慧嘉微微一笑,声音更低,更轻:“不是呀,相比起肖二娘子,相比起太多人……我才是真的幸运呢。”

何其有幸,穿越来到这个陌生时空,遇到的是宋熠,而不是旁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幸运,在遇到如肖二娘子此类病人时,她才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一定要治好她。

不然江慧嘉怕自己有能力却不尽力,反遭天咎!

命运太无常,为了不将气运耗尽,回馈命运,珍惜当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江慧嘉异想天开的方案,却在最开始就遭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首先第一点,可以做肺部插管治疗的那根软管,她就找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也很用心地在帮她想,提出了种种建议。

比如工艺精细到不知是否有可能做到的银丝软管、又比如十分省事又有诸多弊端的中空类植物草茎等等。

但实际上,不论是银丝软管还是植物草茎,都不大合适。

江慧嘉要的那种插管,是极细的插管,管口直径不能超过三毫米的,又要柔软光滑不能有棱角,又要具备一定的韧性,不能一味软趴,这可就难了。

将要下车时,宋熠忽然灵机一动道:“动物肠衣如何?”

两人下得车来,江慧嘉皱眉道:“是要用动物肠衣撮成细管么?”

正思量着可行性,倒瞧见廖嫂子提了个大猪脚从外头进来,门房蔡老头正问着:“怎么出去买肘子了?”

廖嫂子喜滋滋地道:“娘子昨日说想吃肘子,我今早去菜场本来要买的,可惜当时为了买鱼耽误了时间,肘子竟没买到。好在我碰到的一个老姐妹说好要让个肘子给我,这不,她刚就给我送肘子来啦!”

新鲜的一个大肘子,连着猪大腿上头一大扇肉,瞧来至少得有十来斤。

如今天冷,这十来斤肉虽说不必一天吃完,但以江慧嘉的性情,肘子做好了肯定也少不了下人们肉吃,所以廖嫂子才这样欣喜。

蔡老头也喜了起来,正挑了大拇指要赞廖嫂子呢,那边江慧嘉等人已下了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廖嫂子和蔡老头忙一起迎过来,江慧嘉的目光就落在那猪脚上。

“娘子……”廖嫂子略带讨好地笑道,“这肘子是我一个老姐妹让给我的,大了些。”

她怕江慧嘉说她买的猪脚太大。

可江慧嘉目光在猪脚上流连半晌,却忽然一喜道:“我有办法啦!”

不等众人明白她的意思,她就快步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快抬一块案板到院子里来,白果,准备我的手术刀。廖嫂子,今日的猪蹄我便征用了,你换个菜罢!”

众人莫名其妙,只有宋熠若有所思。

等到一切准备齐全,江慧嘉穿了特制的罩衣,戴了口罩来到放置了案板的猪脚前时,满院子的人都还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

白果是助手,刘思源是考察中的预备弟子,两人都十分关注江慧嘉的举动。

宋熠也很好奇,但他怕其余人等打扰江慧嘉,就吩咐众人走开,只留白果松风和刘思源在一边旁观。

江慧嘉才不管别人看不看,她想到了好主意就满心思都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院子是敞着的,光线好,她便准备做露天解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就是解剖!

江慧嘉决定要解剖这个猪脚,从猪脚里取出猪的桡动脉来,用这根桡动脉做插管!

这个主意简直比她先前设想的插管治疗还要来得疯狂许多倍,但这种“疯狂”放到现代其实又不算什么。

首先,江慧嘉预备的插管治疗其实也就是介入治疗,在现代医学界,介入治疗已经形成完整的体系,并被临床应用了不短时间。

所以她想给肖二娘子做肺部插管,这不论是理论上还是技术上,都是可以实施的。

而解剖并剥离血管,这种解剖技术放到现代,也只是外科医生的必修课之一,并不出奇。

桡动脉又是独具特性的一种血管,猪的桡动脉不但大小合适,韧性也非常合适。

解剖出来这根桡动脉后,再用盐水,或再加点特制的药水煮一煮,之后给肖二娘子做插管,就很恰当了。

江慧嘉很是欣喜,她神情专注,下手堪称快很准。

雪亮的手术刀在她手上仿佛活了般,横切竖割刀光闪动,坚韧的猪皮在那薄薄的刀下,竟似乎脆弱如纸皮。

刀锋破肉声刷刷而下,明明江慧嘉的动作充满韵律,极具美感,可是围观群众的心里却真的不是这样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果:“……”

明明娘子就是割个猪脚而已啊,为什么我会觉得后背发寒?

刘思源:“……”

好像腿肚子发抖,比我活切兔子还可怕!

松风:“……”

郎君好可怜,呜呜……

最后,江慧嘉小心解剖出来一根细细的血管。她提着这根血线似的血管,笑道:“其实我只取一根血管而已,这个猪脚还是能吃的,今天不用换主菜啦!”

宋熠:“……”

其余诸人齐齐看向宋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熠面不改色,走到江慧嘉身边细细观察被她解剖出来的那根血管,笑?33??:“娘子刀工真是妙极。”

又叫松风:“松风,收拾台面,肘子送回厨房去。”

松风:“……”

刘思源:“……”

这时候的刘思源,看宋熠的眼神那何止是高山仰止啊!

他本来就很佩服宋熠了,到这一刻,这种佩服更是被无限拉高,宋熠在他心中的形象简直就是勇士加魔王的集合体。

江慧嘉很高兴,她也吩咐起白果:“白果,取我的药箱过来。”

她要立时将这根血管处理好,另外再准备好其它必要之物,争取最迟明天就给肖二娘子用上肺插管!

毕竟是要做正经事,其余几人虽然心里打鼓,很有些害怕,但也没谁敢有推脱。

事情进展得很快,当天江慧嘉就准备好了一切。

到第二天宋熠却又要去府学上学了,他有些遗憾,其实他对江慧嘉提出的肺插管治疗是最好奇的,很想亲自跟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笑道:“纵然是用插管治疗,也不是一两日之功,等你下次休沐再与我去看便是。”

一切准备妥当,江慧嘉这次就带了白果和刘思源一起,乘上骡车去了肖家。

路上她开了一下小差,对白果说:“其实我们自家应该买辆车的,老是到大车店去叫车也不方便。只是家里地方小,就怕买了车,没处养骡子。”

白果提议:“隔壁的院子好像没人住呢,改日我去打听一番,看能不能买下来,娘子觉得可以吗?”

隔壁院子比他们现在这个院子又要小上一些,因为太小了,所以江慧嘉当初就没有考虑。现今白果这一提议,她倒觉得挺好。

便笑道:“你既然自告奋勇,此事便交予你啦。做不好要罚,做得好的话,我重重有赏。”

白果一下子鼓了脸颊,急道:“娘子,做不好怎地就要罚呢?”

“做得好了既然有赏,做不好当然要罚呀!”江慧嘉笑盈盈地逗她,“不然你不想挨罚也可以,做好了也不得赏便是。如此方才公平不是么?”

白果:“……”

瞪着眼睛,有些被绕晕了。

骡车轱辘辘从街上驶过,车厢里传来江慧嘉连串的低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说她喜欢白果,作为贴身丫头,她虽不太聪明,又不够漂亮,但江慧嘉却偏偏就愿意带着这样一个不太机灵的白果到处走。

世上机灵漂亮的丫头何其多,可是像白果这样的贴心的“傻丫头”相处起来才更叫人舒服。

又到肖家,敲开了门,这一次来迎江慧嘉的仍是肖二郎本人。

想来他是在府学请了假,这才等候在家的。

江慧嘉看他确实重视肖二娘子的病,便对他点了点头。

众人寒暄几句,也没有过多浪费时间,江慧嘉就带着人直奔肖二娘子房间。

外头几个小孩子探头探脑,似乎对江慧嘉怎么治疗肖二娘子十分好奇。

却又有几个大人伸出手来压回他们的头,并低斥:“不要命啦!那病过人哩,还不离远点?”

几个小孩子中,有一个就是敦敦。

敦敦仍被昨日那女子抱走了,这一次他没有闹腾。但虽然是被人抱走开去,他却双手攀在大人肩膀上,直仰脖子往后头肖二娘子的小屋看来。

江慧嘉微微转头,目光与他干净的眸子一触,忽然心中微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屋里,只见肖二娘子的气色比之昨日又有不同。

因服药见效,她的脸色早没有先前那样不自然的潮红了。

但到底病根仍在,她双颊上仍旧飞着胭脂色。

衬着她那苍白的面颊,即便她瘦得可怜,却竟然显出了几分楚楚风致。

肖二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些移不开,肖二娘子转过头,麻木的许久的眼睛微动,对他轻声说:“二郎,江大夫来了。我会好的,是吗?”

“是!”肖二郎十分激动,似乎没想到这一天肖二娘子竟然会主动与自己说话。

他目光流连在肖二娘子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现在不想死了。”肖二娘子极虚弱地说着话,又低头轻轻咳嗽,她帕子不离手的,捂了口唇,声音略有些含糊,却又更显得怜人了,“我又怎么舍得丢下你和敦儿?”

肖二郎声音微颤:“娘子!”

“夫君且出去罢。”肖二娘子面上现出极细微的笑容,“江娘子与我说过的,今次治疗,除了她的助手,旁人都不能在场。”

“好!”肖二郎重重点头,又连忙对着江慧嘉抱拳道,“一切便有劳江大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道:“肖郎君请放心。”

肖二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到房门再被关上,屋中已只剩下江慧嘉和肖二娘子,以及白果、刘思源。

肖二娘子道:“叫江大夫见笑了。”

“并没有。”江慧嘉笑道,“二娘子很好。”

见笑,见笑什么呢?

她不过是看到了一个女人在绝境中为了求生,而做出的……可以做的最大努力罢了。

肖二郎当真对肖二娘子夫妻情深吗?

情意应该是有的,这从他不避肺痨之险,即便肖二娘子走到如今这一步,都仍然不放弃为她治疗可以看出来。

但这情意又有多少呢?

这可就不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真的十分情深义重,肖二娘子又何至于是现在这样的处境?

大约她之前也就不会是那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肖二郎的确是十分情深义重。

只是他的情深义重不足以使他为了她反抗家里,更不足以使他为了她撑起一切罢了。

此时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江慧嘉当下道:“请二娘子起身,坐到床沿上来。

肖二娘子依言起身,端正坐好。

江慧嘉自己戴上口罩,也叫白果和刘思源戴上口罩,又叫白果过来坐到肖二娘子背后扶住她。

刘思源帮着打开药箱,取出先前准备好的诸多物件。

江慧嘉净了手,提起拿来做插管的那根桡动脉血管,缓缓道:“二娘子,此法或许有些出奇,但并不会伤害到你。你且放心,不要惊慌。来,张开口。”

肖二娘子已对她有信任,这时更生起一股豁出去的韧劲,当下十分配合地张开了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细细的插管从口腔探入。

江慧嘉双手稳健得似乎不是在拉扯患者的生命线,而不过是在做再寻常不过的一种例行动作。

她神情专注,眉心处精神洪流开启,帮助她实时观察到插管在患者体内的动静。

这个过程,有点像像是现代时给人做肺镜检查,而她的精神异力则替代了监控显示器的作用。

插管从咽喉进入气管,肖二娘子似乎觉得有些难受,开始微微皱眉。

江慧嘉缓声道:“很快就好了,你不要动。来,放松,想象自己此时十分舒适……”

她的声音似有魔力,使人不由得平静。

插管轻轻巧巧地通入,从气管转入到了左支气管,直通左肺病灶所在。

江慧嘉道:“思源,注药。”

药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刘思源早先也练习过操作。

这时他拿了一个特制的超细颈漏斗,漏斗尖端被放入露在口腔外的插管头部,然后他按照江慧嘉吩咐的分量,就开始细细灌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汁被点点滴滴灌入,肖二娘子身躯微颤,白果在她身后轻轻按住她。

时间过得不久,偏偏却又显得是过了十分之久。

江慧嘉摆摆手,刘思源停止灌药。她则又将插管拉起一截,插管一头就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气管位置。江慧嘉手上再次极富技巧地微微转动,插管改换道路,又进入到右支气管中。

直通右肺病灶,而后灌药,如法炮制。

整个过程安静平和,又过数十呼吸,右肺灌药停止。

江慧嘉抽出插管,笑道:“好啦,二娘子感觉如何?”

肖二娘子眼睛微动,却是适才经历了从所未有的奇异体验,此时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江慧嘉叫白果一起帮着将她放平躺好,又道:“今次给药顺利,下次再插管给药时,肖二娘子是愿躺还是愿坐呢?”

这样看似闲聊的话,其实也是在分散肖二娘子注意力,缓解她的难受。

肖二娘子还是说不出话来,她只轻轻喘息了一声,勉强吐出一个字:“坐。”

江慧嘉道:“坐也好,我原是想叫你躺下的,但因为要给药,又怕药物外渗,便仍旧要求你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二娘子微微吐声:“好。”

“你不必说话。”江慧嘉温声道,“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包你在过年前病愈一半,此后再慢慢吃药调养,至多半年便能痊愈。”

肖二娘子眼中陡然就迸出惊喜的润光,她抿住唇,喉间发出细细的气音。

似乎是在应声。

此时离过年已只有十来日了,江慧嘉预计给肖二娘子做十天插管治疗,只要她情况真正好转,便能暂停插管。

此后再依照她病情变化,或过几日后继续插管,又或者从此单只服药便能使她直到病愈。

不管怎么说,江慧嘉相信,肖二娘子的命是真正在自己手上保住了!

如此忽忽又是几日,大年时间临近,府城内外早就一片喜庆热闹。

江慧嘉除去每日去一趟肖家,也开始对过年的事情热衷起来。

吩咐下人采买年货,列制礼单,准备节礼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年过年她跟宋熠是早打算好就在府城过的,但该备的一些节礼还是不能少。

这其中送回江慧嘉娘家的是一份,送回青山村老宋家的也是一份。

虽说宋熠跟宋老爷子几近闹翻,但只要宋熠还想走仕途,只要江慧嘉还想在这世俗中生存,老宋家的那份节礼他们就不能少。

更何况,闹翻归闹翻,宋熠对宋老爷子从此就真的毫无感情了吗?

在这一点上,江慧嘉首先就是不信的。

人的感情要是真的这样清清楚楚就可以清零,那就不是人了。

在这方面,江慧嘉跟宋熠没有忌讳,她直接就问:“三郎对老爷子,如今是何章程?”

问话的时候是夜里,小夫妻夜话最方便。

从前他们也是常常夜话的,但在他们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即便同床夜话,也是一人一床被子,亲密又生疏,熟悉又克制。

此时再回忆当初,却又别有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伸手将江慧嘉往自己身上揽,江慧嘉半撑着手臂,趴伏在他身上,从上往下同他说话。

“自小到大,在老宋家……”宋熠轻声道,“除去我娘,只有老爷子对我最好。”

江慧嘉回抱住他道:“你若是想念老爷子了,可以回去看他,不必顾忌我。”

她的吐息轻轻打在宋熠脸颊,宋熠轻笑一声,又低叹了叹。

“然而事实上,老爷子待我的好,只怕终归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从前臆想出来的呢。”他温声道,“既已分说得清楚明白,又岂能再回头?”

宋熠的性情,如此决绝!

江慧嘉心中正生起万般滋味,宋熠忽然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就居高临下地微垂首,在她唇上亲了亲。

“娘子,我早已非当日那个见到些许虚幻温情,便迫不及待匆忙迎上去的……天真少年啦。”

“天真少年?”江慧嘉莫名地就笑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也低低一笑,手臂撑住,口唇下俯,在她唇上辗转地、温柔地亲吻。

他的动作太轻柔、太缠绵,他居高临下的姿势又太具侵略性,温柔与侵略矛盾并行,使得江慧嘉心尖轻颤,片刻间几乎软化成一滩水。

细雨轻风,低回缠绵。

正是鸳鸯交颈好时候,江慧嘉迷迷糊糊,也就没有听到宋熠在某一瞬间,逸出的那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最后定下要送节礼的有几家。

老宋家和江家还是必送的,另有程县令家、谈知府家、宋熠在乡塾给他做过保举的胡老先生家、他现今在府学的几位先生家,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他的记名老师,江南道大名士,萧先生家。

江慧嘉对这位萧先生,一直都是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其人的。

但这位萧先生对宋熠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江慧嘉准备的节礼除了常规礼物外,另有一盒她特意单独配置的四君子丸。

四君子丸是补益名方,时人互相送礼,也是喜欢送补药的。江慧嘉就收到过好多回人参、阿胶等滋补药材,所以在为萧先生特别备礼时,才备了这一盒四君子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竹叶、茯苓、甘菊花、石菖蒲、天门冬、白术、人参、黄精……”江慧嘉细品了几口酒,然后缓缓念出连串药名。

竟是只靠品酒,就品出了其中用药。

萧谨本来还笑吟吟地看着她,待到她连串药名出口,说到后来,萧谨却是不自觉地收了笑,脸上现出几分严肃之色。

那边宋熠扎了袖子,已经连挖了好几根冬笋出来,雪下的冬笋并不多,他就寻到另一边一个小石池,净了手,而后走向江慧嘉。

江慧嘉放下酒杯,笑道:“先生这个配方竟是做养颜之用的么?”

萧谨:“……”

他轻咳了一声,微微板起脸道:“什么养颜之用,人参、黄精等都是补中益气的,此乃养生酒,小女娃娃,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医术就胡说八道。”

江慧嘉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小女见识浅薄了,原来先生也通医术?”

“读过几本医书,知道些药理罢了。”萧谨这下倒是谦虚起来,“真正懂医术可不是我这样的,至少要会诊脉,会开方。这治病救人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江慧嘉又点点头,自古以来就有医儒不分家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多读书人都会通些岐黄之术,更有一些大夫原本就是落第书生转化而来。

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留下了传世之名的医圣张仲景,也是出身官宦之家,还曾做过长沙太守。这位祖师级别的医家大人物,就堪称是医儒不分家的典范。

所以萧谨通些药理,这是很正常的。

江慧嘉道:“真正要通医术,只懂药理当然还不够,须得多多经手病例才成。不过单只从先生这碧雪酒配方来看,先生用药已经算得上是很有章法了。”

萧谨本来就是因为看了江慧嘉四君子丸的配方才特意叫宋熠带她来的,这时候听出江慧嘉话里的一些意思,他终于收敛了先前的玩味之意,正色道:“听你的意思是,这碧雪酒还能更有章法?”

“若再加上生地黄,去除竹叶,另增加肉桂与牛膝……”江慧嘉道,“是否会更好?”

萧谨问:“加生地黄甚好,但为何要加肉桂?”

“肉桂引火归元,温经通脉,用在此处,岂非极好的佐使之用?”

萧谨又连连追问了许多配方的细节原理,江慧嘉都逐一回答,听到后来,萧谨忽然击掌赞叹,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负神医之名!”笑罢了,萧谨一摆衣袖,坐回亭中石凳上,又叫宋熠和江慧嘉也来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小娘子,老夫先前有意试探,你不介意罢?”萧谨先问江慧嘉。

这时他已收起了之前的狂生之态,看向江慧嘉的目光中竟带了几分长辈的慈爱。

江慧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之前的表现其实也很“狂”,萧谨不但不生气,这时候还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才真正是显出了他的心胸气量。

“萧先生称呼小女慧娘便好。”江慧嘉笑了笑,“您是长辈,说什么神医,这是要叫小女无地自容呢!”

萧谨哈哈一笑:“我虽然是长辈,可也不能无视神医的名号啊!鹤轩,你这娘子以为我住在山顶上,便不知晓山下的热闹呢。”

宋熠微微笑道:“我家娘子只是谦虚而已,但她的医术的确十分好。”

“你啊!”萧谨就伸手指向宋熠,“瞧来谦谦君子模样,实则比我还狂!”

话题却忽然一转:“鹤轩,你的学问我是不担心的,今日我叫你上来,实则却另有一事要同你细说。此事真正关系你仕途,我思来想去仍觉紧要。”

宋熠忙站起来,恭敬道:“先生请指教。”

萧谨催他坐下,宋熠也不是迂腐的人,老师开口了,他就坐下恭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家嫡女入选太子良娣,今上亲自赐婚。”萧谨道,“郑家已经上了此船,而宝庆府是郑家根脚之地。”

话中自有弦外之意,宋熠思量片刻道:“宝庆府……我等宝庆府学子,若是科举入仕,只怕会是郑家天然同盟!”

萧谨点头含笑:“依照郑家惯常作风,明年春节若是有宴,他家怕是要广邀一府之地的所有学子的。鹤轩你是本届案首,又岂能不被格外关注?”

郑家已经主动跳进了夺嫡的漩涡,而这个漩涡还在大肆扩张。如若当真被卷入,谁又能轻易脱身?

宋熠忽然反问:“老师不看好……太子么?”

萧谨哈哈笑道:“我本乡野之人,又何来看好不看好之说?鹤轩,从龙之功非同小可,你若是愿拥正统,来日投入郑家,仕途之上将不知便宜多少,倒也不失为上佳之选。”

说话间,他面上神情不动,笑容却颇显意味深长。

一条捷径,他说的是一条捷径!

宋熠却苦笑道:“老师何必试探学生,什么案首,郑家还缺一个小小的院试案首么?”

“正因为是院试案首,功名未显,才好投资。”萧谨道,“吕不韦当年奇货可居,可不就是由小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道:“然则从此以后,我若入了郑家门,便当真只能成为郑家手上一杆枪。人使我长我便长,人使我战我便战,人使我粉身碎骨,我又岂能不粉身碎骨?”

师徒两个各自目光涌动,凉亭外却又有星星点点的细雪开始落下。

萧谨道:“所以鹤轩的意思是,不要这条捷径?”

“我今日并无资格谈捷径。”宋熠认真道,“老师既然提起此事,想来是有应对之法教给学生了?”

萧谨道:“应对之法的确是有,鹤轩你既是坚定了心念,我便另为你指一条道路。”

“请老师指教。”宋熠端起酒杯,向萧谨举敬。

“游学!”萧谨举杯遥对,吐出两个字。

“游学?”宋熠眉梢微挑,忽然一喜,“陶宏雅前次也才游学回来,府学是准许学生出去游学的!”

“不错,但我要你一旦出去游学,便不再回来!”萧谨缓缓道,“年后出行,直至明年九月,直入长沙府,参加明年乡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乡试!

这是宋熠等待了太久的一场考试。

对古代的文人而言,科举不仅仅是学问的试场,更是人生征途的第一战场!

这条道路太漫长,自唐以来就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说的就是在进士科的考试上,读书人能在五十岁考中进士都不算是晚。

由此可见进士有多难考。

少年秀才并不出奇,少年举人就开始出奇了,若是少年进士,那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别看宋熠现在在府学读书的同窗大多是年轻人,可要真等到乡试的考场上,这些年轻人能继续考下去的又能有几个?

萧谨却还给宋熠提出了一条更为大胆的道路。

他要宋熠放弃在府学的学业,直接出去游学,直至明年乡试开考!

虽然在这一届的院试中宋熠是案首,显得他学问很好,但院试的考试难度跟乡试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院试并不考策论,而乡试要考策论!

简单来说,院试的考试大多只要通读四书五经,能理解其中经义就行,而乡试却要求考生不但经纶在腹,还要对经史、对时政有自己独特的看法,甚至是针砭时弊、经世致用……这难度能一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熠从前读书是很厉害,但在策论的写作上他仍旧是不折不扣的新手。

进入府学,正是因为府学有名师,可以直接深入地指导他如何写策论!

萧谨却要他放弃这一条已经被开拓出来的正道,去外头,以世情为师,以民生为师,以万丈红尘为师!

明明这很难,然而不知为何,这一刻宋熠却莫名地心潮澎湃起来。

哪个男儿没有一骑轻尘,游历四海五湖的梦想?

山川何其浩大,天地何其广博,若要放眼天下,又岂能拘泥于一时之地?

“娘子。”从小观山上下来,宋熠就一直沉默。直到上了马车,他才恍惚似是从种种心绪中回过神,他看着江慧嘉,凤目中幽光深溢,“老师要我出去游学,你觉得如何?”

他的声音很轻,但轻声言语中隐忍的激昂却微妙地被江慧嘉捕捉到了。

宋熠为什么要这样问?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就好像是在现代,男人问老婆“我要出去留学你同不同意”那样。

江慧嘉早先也并没有想到萧谨会提出要宋熠出去“游学”的事情来,萧谨刚提的时候她还觉得很好,可这时宋熠这样一问,她却控制不住地心头泛起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瞬间的矫情来得突然,但是好吧,她一点也不想批判自己的矫情。

“你自己也想去,不是吗?”江慧嘉微微抿唇,心里头酸得一塌糊涂,可她面上却半点不显,还笑吟吟地道,“江湖风光好,打个滚儿回来,才好知道庙堂水深浅,我瞧着甚好呢。”

宋熠面现喜色,捉了江慧嘉的手,揽她的腰道:“如此说来,娘子是愿与我同去啦?”

江慧嘉:“……”

看着宋熠年轻的、充满欢喜光彩的脸庞,忽然觉得自己是头猪!

智商下降是个什么滋味,量量她心里头这时候逆流成河的眼泪就知道了。

是啊,宋熠出去游学,她也完全可以出去游医啊!

依他们现在的状况,上头没有长辈管束,下头没有幼儿拖带,中间又不缺银钱,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名山大川,古代风物,想来都使人心向往之。

江慧嘉兴致勃勃道:“我们一起出行,可以画沿途风物,三郎你还可以写一本游记!”

宋熠就算再聪明,也料想不到江慧嘉方才那瞬息间心态的转折,当下只觉得江慧嘉说得很有意思,赞道:“写游记甚妙!这游记若真要写,还可以从民俗、民风、地理、轶事等几个方面来入手,配以娘子所说的图画,想来会十分有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慧嘉没想到宋熠的脑洞会这样大,她才提了一句游记,他瞬间就想到这样多。

小夫妻两个越谈越起劲,一齐畅想了游学之旅,反倒将游学的最初目的给丢到一边了。

萧谨明明提到了郑家,要宋熠出去游学,一方面是鼓励他增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要他暂避郑家锋芒。

可在此时的江慧嘉和宋熠这里,郑家却俨然是被忽略了。

事实上江慧嘉和宋熠对郑家的那点猫腻是早就心知肚明,当初郑七娘癫狂发作,还是江慧嘉给做的急救呢!

郑七娘有这样的病症,就算她要平平常常地嫁出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都十分困难,又何况是嫁给太子,做太子良娣?

所以推出郑七娘,对郑家而言十足是一招险棋!

郑七娘身上的污点太致命了,郑家要用她,首先就一定要保证她的秘密不能被人泄露。

而恰巧,江慧嘉就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这原本是十分危险的,当初要不是郑大奶奶心存犹疑,暗暗地有指望江慧嘉在郑七娘日后“有可能”的发病中,再次治疗郑七娘,江慧嘉都未必能平安从郑家离开。

所以江慧嘉如今更加确定,那时候并未完全治愈郑七娘是明智之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要是真的把郑七娘完全治好了,说不得还真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

而如今她神医之名已成,这时候却与宋熠出门游学去了,不知郑家那边会有何反应?

江慧嘉和宋熠说谈之间对视一眼,宋熠忽道:“娘子,今次游学,我们大张旗鼓地走,还带几名镖师同行如何?”

“当然好。”江慧嘉笑道,“新年游学,要的便是光明正大。”

因为有了游学的计划,两人对于新年的期盼就更加浓郁起来。

其间时间飞逝,有两件事情值得一提。

一是肖二娘子的病情得到了飞速好转,坊间对于江慧嘉能治愈肺痨之事,也传得越发猛烈。

第二件要紧事,却是郑家竟也在年关前,给江慧嘉送节礼来了!

用的是郑大奶奶的名义,只说是好友间的赠礼。纯礼节性质,其中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寻常节礼。

可是,这其中透露的深意,却使人不得不多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冬深至,爆竹喧天。

江慧嘉来到大靖朝后的第一个年,就在这诸多信息交杂的情况下,热热闹闹地度过去了。

过年了,宝庆府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大街小巷,燃放爆竹的也多了,年三十那天晚上还下了一场大雪,比先前小年时候下的小雪不同,这场雪一下,大街上的雪面都能积到八寸深。

在宝庆府,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大雪。

江慧嘉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见遍地银装素裹,间或听到爆竹声、孩童欢笑追打声,只觉年味之浓,超越自己曾在现代度过的每一个年。

最有趣的是,第二天一早她还在自己枕头边发现了一个红包。

不用说,这个红包是宋熠送的了。

江慧嘉当时的惊喜可别提了,虽然她自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但过年收红包还是很叫人高兴。

就算这个红包是宋熠包的,她也照高兴不误。

当下江慧嘉也开开心心地包了个红包给宋熠,并笑言:“三郎,这个你可以攒起来做私房钱哦,以后若是要给我买什么礼物,便从你这私房钱里头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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