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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小心一点。”裴景山又缓缓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蛊惑,“弄伤了脸,可就不像了。”
言和光从温柔的低喃中清醒,血淋淋地坐在那里。
“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我没在开玩笑,如果有下次的话……”裴景山的语调慢条斯理,“我会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做完一切。”
裴景山看见他惊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缓缓笑了。
“所以听话啊,乖。”
·
当天晚上,裴景山有工作带回家。
当然,作为他听话的奖励,他许诺会给言和光补完临时标记。
时针一点一点往后挪,不住家的王婶也走了。
言和光守着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却早都放凉了。
他不是很重口欲的人,在发情期的影响下,也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只是太长时间没吃饭,他的胃已经开始疼痛了。
时针一直走到后半夜,楼上的灯还亮着。
言和光冲了个澡,让自己保持清醒,按照裴景山的口味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上楼,敲了敲书房。
直到裴景山的声音传来,他才推门进去。
“咖啡。”他小声地说。
裴景山的旋转椅扭回来——电脑亮着,他还穿着白天的西装。
不过领带早都被扯下来甩到了一边,领口也解开了两颗扣子,从这个角度,能隐约感觉到他常年浸泡在健身房里的成果,充满了alpha的魅力。
柔弱的Omega从来不敢直面强势的目光,他垂下头,把咖啡杯放在稍微远一点的桌面上,一边帮他把凌乱的领带捡起来,一边说:“你……不吃晚饭么?”
他们之间的称呼就是这样。
两个人不会直呼姓名——他不敢,也不愿意。
也不会叫任何称呼,“老公”、“男朋友”或者随便什么——他们之间完全不是这种关系。
言和光能感觉到,裴景山地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直到他捡完领带,不得不站起来,裴景山才缓缓开口:“我吃过了。”
言和光有些尴尬,想下楼去,看看饭菜还能不能热热。
却被裴景山忽然叫住:“别走。”
言和光只能停住。
胃疼,他伸手按了按。
裴景山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大概十分钟后,屏幕才终于熄了下去。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一边用懒散的目光打量他。
他有些轻微近视,此时戴着眼镜,大概长时间的工作就是让人疲惫,隔绝着薄薄的镜片,倒让人看出了几分“温柔缱绻”的意味。
言和光穿着居家的T恤和棉麻裤子,都是浅色系,宽松舒适,却也因此让他看起来更加纤细瘦弱。
“过来。”
裴景山把眼镜取下来随手丢在书桌上。
贴身的马甲早都不翼而飞,白色的商务衬衣扣子也全都解开,那装出来的人模狗样全都不翼而飞,又恢复了平时的风流本性。
言和光听话地过去了。
裴景山拉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刚洗过澡?”
言和光点点头。
裴景山屈尊降贵似的用两根手指捻了捻他的T恤领口,道:“一股穷酸味,给你挑的沐浴露不用,就喜欢香皂么?”
言和光垂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情绪。
顿了顿,裴景山继续嫌弃:“还有你这衣服,都洗出毛边了,也不知道换换,我是养不起你么?”
言和光有些窘迫,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摇摇头。
裴景山眼中有些笑意,显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玩。
两人面对面坐着,肌肤都快贴到一起了,裴景山也理所当然地搂着他的腰,隔着布料摩擦,缓缓数着他的脊骨。
言和光强掩着身上的不适感。
“你不会又发情了吧?小Omega。”
“……”
“不是白天才偷偷打了抑制剂吗?”
“……”
“嗯?怎么不说话?”
言和光想要掩住难堪,但是他的微表情和上升的体温却出卖了他。
一旦开口,他就会溃不成军。
专属于Omega的信息素缓缓充盈整个房间,alpha却不乐意了,这种甜腻的他不喜欢,随即爆发出一股更加强烈的信息素,把梅子味的信息素全部死死盖住。
言和光沐浴在那种檀香味的信息素里,逐渐意乱情迷。
·
言和光不知道昨天究竟是多久结束的。
他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发了一会儿呆,他缓缓坐起来,强撑着去洗了澡,忽然摸到自己后脖颈上的腺体——裴景山已经遵守承诺,给了他临时标记。
之后较长的一段时间,他不会再发情了。
但是刺破的皮肤有些疼,他不由皱眉。
洗完澡后出门,却只看见王婶了在楼下,正端着盘子往桌上放。
“小言,醒啦?正准备叫你呢,下来吃饭吧。”
言和光慢慢走下去。
他是个温吞的性子,裴景山这么走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从来不过问的。
王婶性格和善,言和光和她关系很好,裴景山不在的时候,他们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王婶问:“小言啊,你读的那个大学,怎么样啊?”
言和光柔声答:“我觉得还不错。怎么忽然问这个?”
王婶道:“这不是我家小杰快高考了嘛,模拟成绩的话……努努力差不多能上这个大学,就想问你怎么样。”
言和光就柔声和她介绍。
一边说着,居然一边回忆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他出生在小城镇,类似城乡结合部那种地方。家里也不富裕,却靠着自己的优异成绩进入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是名副其实的小镇做题家。
虽然只阔别了一年,但对于大学的生活,他居然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裴景山,就是在那里。
裴景山也是校友,比他大几届,当时学校搞校庆,裴景山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回去做演讲。
当时,他已经大三下学期了,为论文和实习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室友兼发小——也就是一起从小城镇考出来的宁星澜——非要拉着他去放松放松。
结果就是看到了讲台上耀眼的裴景山。
穿着不算非常正式,简单随性中又带着特别吸引大学生的,一种世间万物尽在掌握的,“成年人”的感觉。
他不在家,或者不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时候,形象还是相当唬人的。
他说着说着,往言和光的方向看了一眼。
言和光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
时间大概是安静的——至少全场鸦雀无声了有十秒钟。
言和光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觉得心脏剧烈震动。
而且是真字面意义上的震动,医学院估计会将其称之为“猫喘”,但他确实一瞬间感觉世界呼啸远去,时间和空间都糅杂在一起了。
几乎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般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就去拉身侧的发小,结果那人因为尿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溜了,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再后来……他就到这栋别墅里来了。
“小言?你怎么了?”王婶的声音把他叫回来。
言和光快速垂下目光,再次抬眼时,已经和刚才无异了。
“没什么。刚才说到哪里了?”
言和光声音温柔,问了小杰的文理分科,又帮着王婶看了看学校各个专业,一直说到了快中午时分,直把王婶说得心满意足。
王婶出门买菜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还叮嘱了他一下:“小言啊,少爷又没有说过不让你出门,多出门动一动吧,你这一天到晚的呆在家里,得多难过啊?”
王婶说了,言和光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出门走动了。
“嗯,我会的。”他柔声应,把王婶送走了。
他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