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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译桥现在只要有时间就跟梁晚莺一起去上课,她讲课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帮忙做一些别的事,很快跟做饭打饭的几个大婶也都混熟了。
这小伙子真招人喜欢。
长得又好,还这么懂事。
谢译桥被夸了也不脸红,那就请婶子们帮我在梁老师面前多说说好话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婶儿们忙里忙外,谢译桥自告奋勇去厨房烧火。
做菜他不会,烧火肯定没问题。
梁晚莺正在讲数学题,突然看到旁边厨房里冒出来滚滚黑烟,还以为是着火了。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跑进去看。
这里用电比较困难,所以做饭的时候还是要烧柴。
谢译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搞了半天,火一直没点着,只会冒烟儿。
梁晚莺用手扇着烟雾,然后钻进去,看着猫腰蹲在那里的男人,你在干嘛啊?
莺莺,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火怎么点不起来?
看到他塞得满满的灶台,梁晚莺无语道:你这样怎么烧得起来啊。
她撩起袖子,蹲下身,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把里面的柴火抽出来一些,然后指挥他拉几下风箱。
火终于点了起来。
两个人从浓烟滚滚的厨房出来,深深地呼了两口气。
做饭大婶从地里提着菜回来,看到两人的样子,哎哟,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我就说放着我来,你弄不好的。
谢译桥和梁晚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都灰扑扑黑乎乎的蒙上了一层烟灰,很是滑稽。
谢译桥想笑,但是被梁晚莺白了一眼后就憋了回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指背蹭了下鼻尖,突然想到了什么。
抬手在人中部位用手指左右抹了两下,他给自己画了个童话故事里国王的活灵活现的卷胡子,然后粗声粗气地说道:美丽的小夜莺,你愿意为我歌唱吗?
梁晚莺看着他那个样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她笑,谢译桥也跟着笑了。
洗脸前,谢译桥拿起手机给自己自拍了一张,不过只拍了下半张脸,还悄悄将梁晚莺的背影也收进了镜头。
然后美滋滋地发了个朋友圈。
很快,下面的评论全是嘲笑他的。
你这是去哪里改造了,搞得这么狼狈。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弄成这样。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流潇洒的好哥们儿吗?
谢译桥不紧不慢大言不惭地统一回复道:你们这群被金钱腐蚀的人根本不懂我的乐趣。
席荣在看这条朋友圈的时候也出言嘲讽了他,简诗灵也凑过去脑袋看了一眼。
点开大图我也要看!
晚上,梁晚莺就接到了简诗灵的视频电话。
莺莺,真有你的啊,谢谢爽到了。
怎么了?
谢译桥的朋友圈我看到了,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吃爱情的苦。
什么朋友圈?
简诗灵拿席荣的手机点开在镜头前晃了晃,看到没。
梁晚莺定睛一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
在那种地方,他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过下来的啊?居然还做那些事。
简诗灵砸了砸嘴,爱情真可怕,我可不要掉入爱情的陷阱。
嗯?旁边传来一声不悦的男声,紧接着,一只男人的手臂出现在镜头里,一把搂住她的腰肢,你刚才在说什么?
简诗灵做了个鬼脸,赶紧跟梁晚莺告别然后挂断了电话。
周六日不用去学校,下周之前的老师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梁晚莺好好把方案完善了一遍。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觉得催泪也不一定必须要用那些惨兮兮的风格。
这里的所有人,在面对苦难的生活,从来没有被打倒过。
他们是包容的、接纳的、平和的。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东西更能打动人呢?
她跟周文杰讲了讲自己大致的理念,周文杰不住地点头。
关于拍摄上,因为资金问题,请不起制作组,梁晚莺提议可以自己取材,后期剪辑,这样反而更显得真实。
谢译桥知道后,从公司带来了专业的摄像机和云台,自告奋勇地担任了摄影师这一角色。
梁晚莺已经不用代课了,她正在专心地写分镜稿子,壮壮突然来到她住的地方。
梁老师梁老师。
怎么了?
你快去学校一趟。
出什么事了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看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梁晚莺还以为出事了,赶紧换了身衣服跟着他一起过去。
落日在瑰丽的云霞中滚动,那是太阳坠入地平线之前最后地挣扎。
这片余晖落在男人的身上,赤色的霞光在他的肩颈流淌。
他坐在一架奢华的黑色钢琴面前,骨节分明的手轻放在黑白琴键上。
看到她终于过来了,男人扬起一抹笑说道:梁老师,这首曲子送给你。
旁边的孩子面带兴奋,起哄道:梁老师,梁老师,给你的。
梁晚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男人。
即便是在这样落魄的环境,没有那些光鲜大牌的皮鞋和西装。
他依然是耀眼的、夺目的。
简单的灰黑色运动服显得跟这架钢琴格格不入,可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一切都变得和谐起来。
他是能驾驭万物的人。
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像是山风,像是清泉。
天空渐暗,星光闪烁,他坐在庭院中间,快速飞舞的手指仿佛在编织一个美丽的梦境。
孩子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鸟叫,四周一片寂静。
星垂山野,月照江河。
谢译桥闭上眼睛,投入其中。
脑子里却是她清晰的画像。
你是捉摸不定的风,是遥远多变的山脉,是让人迷失的青雾,是我失而复得的爱人。
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倾注于此。
一曲作罢,谢译桥睁开眼,眼含笑意看向梁晚莺,想得到夸奖,可是没想到她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反而微笑着看向老师说:天色不早了,快让孩子们回家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
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对劲的气氛,老师赶紧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了。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男人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走上前拉住她。
等孩子走后,梁晚莺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她认真地反问道:这么大一架钢琴,运送上来很不容易吧。
这些都没什么,只要给够钱,好多人都愿意做。
可是,你花费这样庞大的人力物力,只是为了给我弹一首曲子?你觉得这样很浪漫吗?我觉得非常没有必要,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她丢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谢译桥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原地许久,影子慢慢被拉长,孤零零地在他脚下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高大的背影显得落寞。
月亮越升越高,将黑夜涂满银霜。
此地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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