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天梯外有多少人想活着,他们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这世间大多数人庸碌无为苟且偷生,你问他们为什么活,他们未必说的出来,但他们就是要活着。”
“我累了……”顾清的神色十分倦怠,双眼暗淡,怔怔地望着天空。“为了所有人的牺牲有意义……为了我父母九泉之下能够安息……他们看到的不是我,是顾家,无论换了谁在这里,他们都是一样的选择,但这一切与我无关。”
“你该离开这被恩情困住的地方,如果对你而言是束缚,阿清,不必勉强。”
“只有你会这样说。”他苦笑,握住谢承的手指,他们的手都是冷的,交叠在一起,妄图汲取对方的暖意,明知是徒劳却不肯松手。
“只有你不会劝我,也不会怪我不为别人着想。”
“因为我没心没肺,天生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我知道你不是。”
谢承笑了笑,没说话,他从小就被这样骂,因为不爱笑也不爱哭,喜爱的东西拿到手就搁置,丢了也不伤心不去找,养了许久的猫误食毒鼠死了,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埋了吧。
这些若发生在一个大人身上,或许只认为他内敛克制,不为外物所动,但一个垂髫小儿这般,只会让人觉得他天性凉薄。
谢承早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行事出格,放纵任性,只求自己尽兴,今后如何身后如何,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罪臣之后,永不得入朝,江湖之大,也容不下叛师之人骨肉,他经脉尽毁又重塑,此生绝无武学问鼎之机,世间包容他又薄待他,谢承知道怨恨不甘没有任何意义,他眼中只有今天没有明日。
触及不愿回忆的往事,谢承也有些心绪浮动,他蹲在顾清身边咳嗽,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屋里又有了动静。那唐门弟子睡睡醒醒很不安生,顾清进去照顾他,谢承在门口坐了一会,滤出药汤端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
他态度并不和善,挑着眉眼看唐无锋,对方从他进来就直勾勾盯着,看得谢承很是烦躁。
“密信,在哪?”
谢承没否认,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从袖口取出焰火,不回答反而自言自语道,焰火用掉了,人救回来了没有?
“你还关心我哥的死活?”唐无锋似乎十分愤怒,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怨怼和厌恶,看得谢承莫名其妙。
“我哥九死一生,你背着他做了多少好事,简直……简直——”
“不知廉耻。”谢承微笑着替他补完后半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羞愧和窘迫,反而透着几分讥诮。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各取所需罢了,再者,我和唐无铮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我哥他那么喜欢你……”他被谢承的无耻震惊了,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能够在执行任务之前冒着风险也要去见的,应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
“小谢。”
顾清打断了他的话,谢承再说下去,他都怕唐无锋没被敌人杀死,反而被谢承气死。他露出一点无奈,扯了扯谢承的袖子,与他一起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他解释,小谢,他之前一直以为……”他顿了顿,苦笑着叹口气。“我慢慢和他说,你别理他。”
谢承嘁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故意抬高声音好让里面听到。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出头之前,管好自己!”
按谢承的脾气,换作别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早被打出去,如今唐无锋是顾清带回来的人,也是裴元的病人,真有个好歹,自己又要挨罚,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他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对话,唐无铮没死,也算一个好消息。
谢承是在一年多之前的一个雨夜,在自己的房间里,撞上了一身杀气的唐无铮。
他那时候在长安近郊的天都镇租了一户人家的旧宅,做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与当地一些人合谋,充作新坑或前些年流出来的物件,坑了不少铲地皮的人。他既不是天工一脉也不是书墨弟子,这些年没有人知道他精于此道。
事后谢承才说自己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有人恼羞成怒请了人暗中将他做掉。不过当时他只是坐起来,也没有急着点烛火,只是温温柔柔地问,要不要帮忙?
唐无铮自然没有回话,他是无意间闯进来的,这宅院空置很久,久到他几乎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如今被人撞破,对刺客来说可谓是耻辱了。
“伤药在柜子里,我不看你。”
谢承说完又躺了回去,那个人身上的杀气散了,很快变得无声无息,单凭自己是无法感知他究竟躲在了哪里还是已经离开,连呼吸声也感觉不到。但他能够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背上,这是一种直觉,没法解释。
唐无铮盯着他看了很久,在夜间也并不妨碍他视物,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竟然就这样背对自己躺下,乌黑的长发铺了半边,露出一小截细细的脖颈。他还不能够确认谢承是过于胆大妄为还是有恃无恐,但他也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自然是没有睡的,他还没有那样的本事,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熟睡,只是做出一个妥协的姿态避免争端而已。
他晚间才发过病,内息都有些聚不起来,这个情况下动手,不出三招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不如摆一出空城计。
他不知道对方走了没有,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若有若无,精神一直紧绷,让他刚平复的内息再次翻涌,他只好去摸床边柜上搁着的药瓶。没有灯光,他手臂虚软无力,只听到落地声响,药被自己碰掉了。
“这位英雄,能否劳驾您,帮我拿一颗药?”
他一边费力地爬起来又跌回去,断断续续地咕哝,又觉得自己大约是傻了,想笑,胸口很疼,一动就咳的发抖。
“张嘴。”
他听到那个人说话,吞咽时嘴唇蹭到冰冷又尖锐的金属。
包裹到指尖的手甲,他如果不是精于天工一门,便是专职于暗器,谢承凭借这短暂的接触,迅速地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太晚了,隔间还有张床,不嫌弃就请稍作歇息。”
他说的很客气,唐家堡弟子在外行事,几乎不会对目标之外的人动手,于是他安心地躺回去,安慰自己多一个高手守夜,可真是件好事。
屋里又没了声音,谢承不再说话,依旧背对着外面,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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