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哥提点,至于王爷,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如今钟家破落,我若再惹些事端,渊王府邸怕是也要蒙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况且我已与他成亲,倘若令怀一日未下堂,自当全力护着王爷。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进入房中的蔺池双打断了。钟令怀觉得聪明人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他听不懂,也不想废那个心思去猜测。
蔺池双见蔺剑先与钟令怀相谈甚欢,丢下一句,下贱。便转身出门去了门外所停的马车之上。
他虽是二十三的年岁,可心智终究停留在了七岁孩童。只记得贪玩耍闹,看见蔺剑先与那个名为钟令怀的男妃,两个人聊的如此开心,随即想到了昨日那油嘴滑舌的话语。心下越发认为这两个坏人,想要联合起来欺他。
钟令怀上到马车上时,手背在身后,找了一个离蔺池双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澄澈透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蔺池双看,越发觉得这人闭目养神时的模样,真当是动人。
再看就将你眼珠子挖出来。正在闭目养息的蔺池双,被一双视线的炽热所染,瞪大了眼眶,作出凶狠的模样,让那个坏人离他远些,只不过,宽大的袖口微微动着,泄露了主人的不安,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
果然还是不开口的时候,可爱温顺多了,明明是只小白兔,偏偏学大灰狼想恐吓人。
王爷下次吓人的时候,可得把手藏好了。澄澈透明的眸子染了一丝笑意,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向蔺池双的方向,手中还握着一串色泽红艳的糖葫芦。呐,给你的。
钟令怀从来没有哄过孩子,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些什么。刚才看见巷子远处有人卖糖葫芦,想起电视剧中好像都是这么演的,便鬼使神差买了一串。
还以为蔺池双会傲娇地故作矜持不要那串糖葫芦,然后再借以机会多交谈几句。
结果未曾想,蔺池双的字典里就没有对敌人客气两字。
看着蔺池双坐在对面,吃得满嘴糖渣,眼中是孩童的满足,心里腹诽着,一串糖葫芦至于吃得这么得劲吗?
见这边没有话题可以下去,钟令怀素手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象,果然是主城,富庶一片,热闹非凡,只不过这越走,人便越少,皇宫周围的把守森严无比。
隔着衣衫被肩胛部的刺痛所惊,转过身去,不知何时,蔺池双已经移到了自己身旁,如今一转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隔一指。
就连对方面上细素的睫毛,都能数地出根数。
第5章 溺水
王爷,何事?屁股连忙向后挪了半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钟令怀面上轻红,却不愿在语气之间透露些许。
本王赏的。将竹签剩下的半个糖葫芦往前一递,面上满是肉疼的模样,这明明是他买的糖葫芦,何来赏他一说,这番说辞倒是让钟令怀哭笑不得。
这半个糖葫芦也就算了,只不过这还沾着口水,钟令怀还真没有抢人剩食,吃人口水的习惯,王爷吃吧,令怀不爱吃这些零碎。
不识好歹。
钟令怀
马车里是一片寂静,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到了宫门口,换上了步撵。
想起蔺如洲搞的幺蛾子,钟令怀不觉得他会这么容易放过蔺池双。方才在两人分路而行之前,俯身附耳添了一句,王爷,小心。
人心难测,钟令怀大抵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蔺如洲虽是想敲打蔺池双,却是从他这个王妃身上敲打的。
皇城中的势力,一如根深的高树,盘根错杂,深藏于地上的东西,远比地面上累起之根,多得多,难以剥丝抽茧。
钟蔚卿一心为主,钟家守了淮上王朝几代,先以武将固定先主江山,后以文官稳固朝堂,这一来二去,功高震主,坊间又流传钟家手中有不明势力,这才被人动了心思。
功高震主,权势滔天,素来催命。
三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奴才已经做好了。只不过,这钟令怀哪值得殿下如此费心。刺耳如鸭,太监见周遭无人,开口说道自己的想法。
手上的一封密褶轻合,蔺如洲妖冶阴鸷的面上,并无责怪,见了下面官员的纳贡,心情甚好,眼孔浅显。
蔺池双不论真傻还是装傻,目前定然都不会展现自己的实力,只能暗中刺探情况,而且皇后如今为了蔺池双,更令父皇不喜。
拂开镇纸,蔺如洲执着别国进贡的狼毫,书着河山社稷四字,其势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思起钟令怀,蔺如洲就觉得这钟家还得多谢他,若不是这钟令怀平庸无能,对不住他祖上文德武成,无上光荣,想来都不能有活到今日的机会。
只不过,如今钟令怀嫁与蔺池双,虽不成气候,可若是钟蔚卿那老狐狸留了后招,那一切还未可知。
笔势一转,落了一个断字,蔺如洲喜谋划,可皇上不喜欢,皇上喜欢的是那种懂点手段,但是无伤大雅又能讨他欢喜的孩子。
钟令怀有些无语了,面对后宫一众妃子,除了皇后之外的人,这明说暗讽的,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钟令怀落座在梨花木雕刻的太师椅上,双手叠加在腿上,目光自然垂落在离脚尖不远处的云毯之上,眸子半阖,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一众妃嫔见此,还以为对于钟令怀的冷嘲热讽未起作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没有意思,纷纷告退散了去。
钟令怀倒是也无辜,如此模样,还是因为一下子见得女子有些多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堂上皇后本就势弱,不敢随意开口为钟令怀开脱,若是自己一力而行,怕是适得其反,让众人集火对准这孩子,如今观人乖巧的模样,似乎与传闻也不甚相符。
皇后只是随意交代了几句,钟令怀就退下去找蔺池双了。
蔺池双如今孩提心智,万一遭人利用,中枪躺尸的还是自己,护着蔺池双,其实也是护着自己罢了。
路上随意拉扯了一个公公,一头雾水地被阴阳怪气说了一顿不知礼节云云,害得钟令怀只能另寻他人求助。
御花园中,云泽池旁。
蔺池双不知从何找来的棍棒,向着池中搅和着,趴在池边的身影,也是浅浅搭在朱栏上,半个身子都处于悬空,摇摇欲坠。
钟令怀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般光景,脑中一闪而过自己幼时的一些事情,蔺池双,你给我起来,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眼见蔺池双重心不稳,即要跌入湖中,钟令怀侧身而行,刚伸手揽住,却感觉髌骨一酸,带着蔺池双一齐落入了水中。
这渊王不会游水,可是皇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儿。如今落了水,一旁站着的太监,连忙一个接一个,如同下饺子一般跳进了湖中。
钟令怀眼见蔺池双不断地往下沉,只身游了过去,抓着对方的肘弯,向上游去,午时的日光,穿透深水,隐约见得面色如纸,怖如水鬼。
将死之人的面相,从来就不好看。
钟令怀看着上面还未见顶的池子,想不通这皇宫内院,为何会修如此深的池子,也不怕将人淹死在这。
殊不知,正是因为当年麓华宫走水,宫中救驾过迟,这才导致了菽妃娘娘提前香消玉殒,皇上为此,特意下令将这云泽池下挖十丈,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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