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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街上望了望,一望之下他扬了眉,靠近一家酒肆前停放着一辆车蓬密遮的单套马车。那率蓬密遮得生似怕车里的东西走了气。
如今的那辆马车,只有那套车的马在低着头踢蹄轻嘶,车辕旁插着一根马鞭,独看不见那赶车的老头儿。想必,他是在酒肆里灌黄汤喝老酒!
侯山风既有此发现,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过去。到了那酒肆门,他当门一站,举目向酒肆内环扫过去,达一看,他不由又皱起了眉。
只因为酒肆里的满座酒客行色极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单不见红衣人儿所说那赶车的乡下老头儿。是了,八成儿那乡下老头儿为掩人耳目,出金陵的时候是一个模祥,如今却又改了一个模样!
侯山风有此一念,转身行向那辆马车,到了车辕旁,他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内望,车内正并排放着大小两棺木。这大小两棺木侯山风认得,正是那董家总管莫子京订做,及莫子京跟董婉若藏身那两。
他目闪寒芒,刚放下车帘,只听背后响起个略带沙哑的苍老话声:“喂,你这位要干什么?”侯山风霍然旋身,他不由一怔,那酒肆门,正站着个身形略显佝偻,一身粗布衣裤的乡下老头。
一张老脸上皱纹遍布,胡子上,眉毛上,全沾满了黄土,几乎把那部胡子都染黄了。他瞪着一双老眼,直瞅着侯山风,一眨不眨。
侯山风淡然一笑,道:“不干什么,这辆车是你的?”
那乡下老头儿一点头,道:“不错,是我的!”
侯山风深深地打量了他两眼,道:“我刚才怎么没见你在酒肆里?”
那乡下老头儿道:“刚才我进后面撒尿去了,一出来就瞧见你动我的车!”
侯山风道:“车既是你的就好办,这车里是……”
那乡下老头儿道:“你不是看见了么?棺材,你要么?”
侯山风双眉一挑,笑道:“不错,我想买,你卖么?”
乡下老头儿老眼双翻,道:“不卖干什么?我自己就是要留着用,一也就够了,干什么要两,你要一还是要两?”
侯山风伸出两个指头,道:“两我都要,多少钱?”
那乡下老头儿道:“我是管卖管送的,价钱等送到了地头儿再说吧!”
侯山风笑道:“那好,你赶着车跟我走吧!”那老头儿应了一声,颤巍巍爬上了车辕,抖动缰绳,赶动马车跟在侯山风身后往南行去。
出了南,看看已经是行人稀少,四野僻静,侯山风回身招手说道:“行了,马车就停在这儿吧!”
那乡下老头儿为之一怔道:“怎么,就停在这儿?好吧,卖主随买主的便,你说停在这儿就停在这儿吧!”说着,勒住缰绳停了车。
侯山风一笑说道:“帮个忙,把棺材抬下来吧!”
那乡下老头儿一摆手,道:“不忙,我说过的,到了地头儿讲价钱,先讲过价钱再说!”
侯山风笑了笑,道:“好吧,你要多少钱一?”
那乡下老头儿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整数!”
侯山风道:“怎么,一一两?”
“一两?”那乡下老头儿叫道:“我说的是一十两!”
侯山风笑道:“哪有那么贵的棺材,你这是敲竹杠!”
那老头儿板了脸,冷冷说道:“这棺材是上好的木料做的,十两银子买我一棺材你并不吃亏,不过买不买在你,你不买我另找人去……”就要抖缰赶动马车。
侯山风一笑说道:“阁下,玩笑要适可而止,逗乐儿要见好就收,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说吧,你这两棺材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那乡下老头儿瞪眼说道:“既不偷又不抢,凭劳力挣来的!”
侯山风淡淡笑道:“我还没有听说过拿劳力换棺材的!”
“何止你没有听说过!”那乡下老头儿沉着脸道:“就连我活这么大年纪也是生平第一遭,我一辈子赶车为生,昨天却有个人找上门来要我运两棺材到“乌衣”来!言明二十两银子一个不少给,谁知还没有到乌衣那人就赶了来,把棺材里的两个死人用麻袋装走了,临走留下这两棺材抵车钱,你说我能不一卖十两么?”
侯山风笑了笑,道:“达倒是奇事,那么一卖十两并不为过……”
那乡下老头儿忙道:“这么说,你是买了?”
侯山风道:“我买了,只是……”
那乡下老头儿嘿嘿笑道:“看来那小子没骗我,他说一定有人愿出十两一两都买了去,而且还说那买的人姓侯,喂,你姓侯么?”
侯山风心中微震,笑道:“不错,他没说错,我是姓侯,那人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