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说的话戳中罗饴糖的心,于是她停住笔端,专心听了起来。
关于男人的事情,本宫比你了解得多,这男人嘛,要么不要,一旦开始要的话...她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会不顾你处境,有的女子身子稍弱的,甚至因此毙命的...
罗饴糖听得拧起了眉头。
她以前确实听珍儿说过,青烟是怎么被男子弄死的,她虽然在青楼里待过,但毕竟没实际接触,只能耳濡目染一些,具体到怎么操作的细致情况,她一日不到前庭去伺候,老鸨一日也不会同她明说的。
现在想想,云烟楼以前,又确实出过姑娘因为这种事毙命的。
但是,她又并不认同永平一些话。
她觉得,陛下虽然现在行事有些荒唐,早已不是她以前认识的行举端正的小凤哥,但还是不至于不顾她处境的。
就比如拿他现在经常来宁寿宫的事来说,这事除了宁寿宫几位宫人外,知道的人不多,这不,永平三天两头到宫里来打探她的消息,打探到现在才来找她,却还是不知道陛下这个点会来宁寿宫,要是知道的话,她就肯定不会挑这个时间来了。
再且,她和宁寿宫这几位宫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她们几个办事都是很靠谱的,陛下和她的事,似乎只有这几个宫人知道,外面的人都一慨不知,只知道宁寿宫是关困前朝后妃的地方罢了。
凤剑青倒像是专程候着似的,等永平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来到宁寿宫了。
宫婢们十分识趣地朝这个帝皇一行礼后,就转身离开房屋,顺带把殿门关上。
罗饴糖看着面前朝服也未换的清冷帝皇,想起永平的话,心有余悸。
朕看看你练的字。
凤剑青倒也没有为难她,半点没提永平的事,就过去看她的字。
你写这静字的时候,气不够定,这一笔勾勒的时候就有点虚,落不到实处。
你当时,有什么害怕的事,乱了你的心吗?
他幽似古潭,凛如寒泉的眼神朝她看来时,她无缘故手滑了一下,端来的茶汤砰一声摔碎在地。
第66章
茶汤摔碎烫了脚, 凤剑青长眉紧蹙,几乎是第一时间来到她面前,横抱起她, 直接把她抱到了案几上,三两下把她鞋袜脱掉,露出被烫红的脚踝。
罗饴糖不是第一次被他做如此亲密的举止了, 但还是忍不住把脸臊红, 同时心底有种对他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从前的小凤哥总是守心克己, 行事总是有分寸, 不会做出过分的、逾矩的行为, 以前两人骑同一匹马,他都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背她、抱她时也会用厚毯或是厚衣隔着。
可现在随便一上来就脱她鞋袜, 用粗粝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白皙的脚掌。
要知道, 脚是姑娘家很私`密的地方了。
凤剑青正熟稔地把花瓶里的凉水倒在缸里, 一手捏着她脚心, 一手舀起凉水仔细地浇在她通红的脚踝处, 患处渗凉的舒适感和他手掌常年握剑的薄茧摩挲在她嫩肤上,会产生阵阵麻感, 酥酥的。
她有种失控又沉沦的恐惧感。
当凤剑青掀开她小腿处的衣物, 露出小腿内侧星星点点昨夜留下的痕迹时, 罗饴糖觉得眼睛要被烫瞎了,下意识缩起脚, 把脸转了过去。
明明上回她被烫着,也是他帮她用冷水浇, 可上回举止是那么地君子, 这次却...
罗饴糖只要一想到, 以后他娶的皇后,也有可能被他如此对待,她心里就酸得冒泡,表情更委屈了。
看着她抗拒自己的神情,凤剑青目光更幽邃,内里藏了一头蛮野的怪物。
不喜欢朕碰你?谁让你把自己烫伤呢,这怪谁?
他这么一说,她感觉更委屈了,你可以让宫婢进来帮忙呀...
他不说话,氛围变得更冷。
罗饴糖忍不住抬眸去看他,他站在那里,朗眉星目,眼神却深沉,好像在等待她抬头,等二人目光一交接,他立马伸手托起她头,不顾她反抗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次,二人交缠得更深,等他好不容易松开,她已经喘不上气,衣裙都汗湿了。
他的每一次缠`吻都让她没由来害怕,总感觉,一袭强势而声势浩大的洪水,即将要决堤失控袭出,将她的一切都卷走似的。
欲`望大得让她害怕。
你...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罗饴糖这次直接被他吓哭了。
刺杀晋安帝、被荣安侯和荣安侯世子抓住时,都没有那么害怕。
凤剑青终于还是饶过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那天夜里也头回没有让人把她抬去自己寝殿。
天牢里,到处都关押着咿呀喊叫的罪犯,那些全是参与晋安帝那次行动中的政治罪犯。
这其中,只有一个单独关困的牢狱里,一位穿白衣打坐的男子安然静待着。
凤剑青提剑走了进去。
当雪亮的剑刃横在自己脖子前时,陆冬元失声笑了出来。
陛下,这剑可是您了结了晋安帝的那把剑?
凤剑青不语,眼神幽幽,
能被同一把剑杀死,罪臣此生无憾了。他又淡定地笑道。
朕不杀你。
凤剑青缓缓收起了剑。
安帝如果没有做勾结外敌的事,朕断不会杀他,因为,他是朕的亲人。
而你也是啊,皇侄。
陆冬元闻言,咧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还是被你知道了。他笑道。
成帝当年,本来属意要过继的人,是你父王,只是后来因故选了惠帝。惠帝当然不会放过你父王,还有你。
凤剑青淡淡道,大家都以为你在当年那场浩劫中死了,只是不知何故,几经周折,你又被一位江湖女子收养,并成了一位五品官员的儿子,考上了状元,成为了陆冬元。论辈分,你也是朕的侄儿。
所以,你是来为父复仇的。
安帝这一脉,本来就是雀占鸠巢,皇位是陛下的。陆冬元道。
所以,你是为了逼朕反了安帝,才会部署这些,假意迎合安帝,制造谣言打击朕,收集惠帝当年加害朕的证据,进一步摧毁朕的信念,最后又说服南帝收手?
对,都被陛下料到了,陆冬元笑道,还有陛下喝的那杯加了料的水酒,这应该就是陛下今日来找罪臣的原因吧?
陛下,您也别想隐瞒了,其实是因为安帝抢了您的女人,您最后才会把他杀死的吧?臣做的那些,顶多是推波助澜之用罢了。陆冬元还有心情开玩笑道。
不过说实在话,他渐渐收了笑容,认真起来,罪臣自认为,今日所做的这些,没有一件事不是在为了陛下,许大人不是我杀的,不管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只除了一件事
他吸了口气,继续说:只除了给您下药这件事,罪臣甘愿被您手刃外。
朕知道,许大人不是你杀的,是靖国公下的手,他已经在牢狱中认了。
凤剑青道:你的那杯水酒里,所下之毒...
对不起...陆冬元叹息,并且双手覆额,头点地深拜,这种毒叫赤心,服药之人虽然没有性命危害,却能慢慢干预人的意志,使人抛弃一切意志给予自身欲`望的束缚,挣脱樊笼,渐渐变得只遵循自己的欲`望行事,不顾其他。
没有解药,而且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束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