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河边读信边思考,直到看到信的末尾,有关烟斗的那一段,额头一下冒出冷汗,忙打开随信而来的匣子,看到里面的烟斗与烟丝。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面现忧虑,海防建设刻不容缓,即便给海军三五年的发展时间,也不一定筑成一道稳固的防线,更何况,时间不等人。
他提笔,给洛城第一技术学院定下一个指定项目海船制造,即刻组成小组前往沿海地区,学习海船相关知识,尽最大努力,做好海船改进,第一个重大成果要将青铜大炮与海船结合起来,打造海上最强武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翎月千城、晞蓦、白晔灌溉的营养液,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89章
◇
忧虑
上次去了技术学院之后,宴云河确定了目前技术学院的水平,所以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技术学院,此外就是需要朝廷那边配合了。
宴云河将此事与左右二相说了一下,楚海德这段时间也不与宴云河唱反调,大部分时候是不表态,对于他要沿海官府全力配合海船改造一事,并未提出什么意见。
路之言还是稍微表示一下反对,但态度依然并不坚定,似乎只是说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只要宴云河稍微强势一些,就可以全权做主。
即便察觉路之言态度有异,但宴云河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起草文书发往沿海,还要与吕守山推荐的人选一一交流,指点一下他们改进的方向。
虽然情况相对来说未到最糟糕的时候,但烟草的出现也让宴云河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现今外面的世界处于什么阶段。
在他原本的时空,烟草是由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后,才得到发展的,那时处于十五世纪末至十六世纪初这个阶段,同样的时间,这片大陆处于明朝。
之前宴云河一直无法确定大郑对应的是哪个朝代,以植物种植来说,说是唐朝也可,以历史典籍来说,说是清朝也可,而从他收集的国外资料来看,那边的历史也和他原本时空的对不上。
现在,在看到烟草的那一刻,宴云河虽不知道国外发展到哪个阶段,但新大陆都已经被发现,大航海时期意味着什么,宴云河一清二楚。
所以,原本就忧虑不安的宴云河,此时更是急迫地想要建设海防,恰巧,技术学院也积累了一些技术知识,正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那就从武器开始改进。
为了此事,今年的春闱他都不是很上心,他的这种状态被楚静安看在眼里,于是免不了要劝他休息。
今日送走了一批技术学院的师生,宴云河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些,崔正肃又送来几封信件,都是所接触势力提出的要求。
他正皱着眉阅览,就见楚静安提着什么东西进来,油纸包着,像是食物,等他走近了,宴云河就闻到了熏鸭的味道,想来是洛城的老店名吃,宴云河第一次吃就对此赞不绝口。
老板刚做出来的,趁热吃。楚静安让人摆了一张小桌,将熏鸭放在上面,招呼宴云河过来品尝。
宴云河头昏脑胀之余,也想放空一下,于是就起身坐到了楚静安对面。
你今日又休沐吗?宴云河接过楚静安递来的筷子,看着他拿着小刀在那分鸭子。
楚静安细心地挑出骨头,随口嗯了一声,想着你最近忙,好久没吃了,所以顺路买了一只。
宴云河夹起一块放在口中慢慢品尝,美食总能抚慰紧绷的神经,他又夹起一块递到楚静安嘴边,看他一口吃下,手下动作依然不停。
楚静安的手是一双武人的手,手指上有老茧、有疤痕,但他握住刀的时候,也修长有力,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静安,你在西南军呆了几年?宴云河闲聊般道。
楚静安道:少年时期就跟着舅舅习武了,不过上阵杀敌那年十三岁,后来立了些军功,十七岁时回了洛城。
十三岁啊宴云河叹道:西南军中如你这般少年多吗?
楚静安抬头看他,见他满目忧愁,也跟着拧起双眉,并不多,大多数还是成了人的,太小的也不顶事。
宴云河眉间笼罩的愁绪未见减少,又低头吃起了鸭子,楚静安动作利落,分完之后,出去净了手,不一会又回来了。
这次他坐到了宴云河身边,侧着身静静看他用餐。宴云河并不饿,但还是吃了一半,剩下的就吃不下了,于是停了著。
楚静安给他帕子,又让人来将小桌抬了出去,回来就见宴云河捧着茶盏在发呆。
楚静安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在宴云河后颈捏了捏,在为什么发愁?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我之前让你查南边的夷人,但一直没告诉你原因。宴云河饮下一口茶,我之所以查他们,是因为海外夷人会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所以才一直关注他们,探寻他们目前的实力。
楚静安早年多在南边活动,他的舅家吴氏也是南方的大族,所以宴云河请他注意出现在南方的夷人,记录他们的言行,若有带来什么书籍,一定要出手买下,他们不卖也一定要抄下来一份送往洛城。
所以你才让人去沿海造船,防止敌人从海上来?楚静安知道技术学院的人带着文书刚刚出发,之前不少人都在猜测,摄政王是有心进行海贸。
毕竟海上利益巨大,但风险同样不小,所以大家也不说摄政王此举妥与不妥。
宴云河点点头,是,下一步,我就会与众臣提议建设海军,前期或许会招安一两个海上势力作为过渡,无论如何,我们要尽快有自己的海上武装。
好,需要我去海上吗?楚静安平静问道,他在想,若是宴云河同意,那就拉着他和他一起去海面上遨游,只是海上不能种东西,若是他不愿意怎么办?
宴云河有些惊讶,你这个陆地战神还能管海上的事?
楚静安道:没做过,但我可以试试。
对于楚静安来说,再没有比打仗更简单的事了,即便从未接触过海上作战。
但南方多水,他也是打过水战的,每次都是胜利,所以,于他来说,这不是盲目的自信。
宴云河哑然失笑,不过他并未说什么,而是道:静安,你觉得建一所军事学院如何?
好,你想如何建?楚静安毫不犹豫地赞同,选哪些人入院?如何教导?
宴云河道:只要家世清白,谁都可以入院,静安,你来做这个院长怎么样?用我给你的方法去教导他们。
楚静安也不问他的方法是什么,只点头道:我会教导他们忠心于你。
见他误会了,宴云河就解释道:不是忠于我,我要他们忠于国、忠于民,要他们知道,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是为了守护。
楚静安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早有预料,眼前的人什么时候为自己的私利筹谋过呢?他只是平静地答道:我懂了,学院中走出的学生必定以家国天下为己任。
宴云河要的是一支有信念的队伍,所以,他对楚静安能不能教好这么一支队伍是存疑的,不是对楚静安能力的不信任,而是他觉得唯有有信念之人,才能担负起这么一项重任。
静安,你呢?你的信念之中有国民吗?宴云河问道,他的手指点在楚静安的心口,像是在问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