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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哪里有辣炒鸭头,那是之前还没同居的时候,贺知安小区门口卖的吃食,炒的时候香气扑鼻,半条街都是干锅辣鸭头的辛辣。
鸭头吃不到,贺知安就在电话里哼哼唧唧,好像在床上打滚,一会儿又拉开窗帘,举手机让岑云回看星星。
城市里灯影交错看不见繁星,更何况这个傻蛋没有切前置摄像头,于是岑云回只能看见贺知安红扑扑的脸。
嗯,这怎麽不算星星呢。
“嗯……”
趴窝的贺知安终于有点动静,他揉着太阳穴,不太舒服地调整着衣服上麦克风的位置,向后靠去。
“岑云回。”
贺知安小声地,字正腔圆地叫他的名字。
“你看——”
他伸出食指,细长的手指上有圈浅淡的戒痕。
“我的食指变成两个了诶,嘿嘿。”
你才变态
朴世贤的鬼故事讲到最高潮,绘声绘色,如临其境,引阴风阵阵海鸥低旋,贺知安在桌子下边搓着手指,想要把那圈浅白的戒痕搓掉。
戒痕在食指,按理来说并不是婚戒该待的位置,但这个痕迹岑云回左手食指也有一个,倒成了两人的心照不宣。
贺知安确实喝了不少,但只是有些晕,还没到失去意识的程度,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岑云回正看着他。
用那种,认真的,宽容的,或者说关切的眼神追蹤着自己每一个动作。
当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贺知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就像他不安于世界的混乱,他也对这种没有过程且来势汹汹的爱情也感到不安。
演员是个需要观察力敏锐的行业,饶是贺知安这种半路出家的家伙,也无法做到事不关己的顿感。
于是岑云回想要握住他的手,制止这已经如同刻板行为般的磨蹭时,贺知安警觉地瞪了他一眼,几乎是下意识把手夹在了双腿中间。
“……干嘛呀。”
“红了,安安,两个食指也很漂亮的,别搓了。”
岑云回说话避重就轻,他知道重点在“戒痕”,而不是喝醉了之后的头晕目眩。
甚至这两枚戒指此时正串成一条项链,垂在他的胸前。
可偏偏贺知安吃这一套——不管失忆之前还是失忆后,他都很吃哄。
“那就成怪物了。”
他把手拿出来,在眼皮子底下晃了晃,两根食指变四个,再晃,八个,又晃,岑云回牵过他不老实的手,压在了膝盖上。
这一次贺知安没动弹,藏在暗处的摄影机正对着他,将他和岑云回靠在一起的肩膀框在镜头里,显得亲密极了。
郭必行跟工作人员打手势,意思是这段音源别剪进去,剪进去会出大问题。
他虽然想要卖,但还没有按头把微博搞瘫痪的打算,岑云回的粉丝攻击力业界出了名的兇悍,不管是他还是贺知安,都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
郭导搓着下巴,不由感叹,我还真是有良心一导演。
*
小朴的鬼故事库存接近尾声,节目也录到了天昏地暗,除了他们之外沙滩上所有的帐篷都已经熄了灯,摄像大哥也受不了半夜在海边听水鬼的故事,扔下运行中的摄像机,便躲到旁边打起吨儿。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本来是打算按照飞盘比赛的结果分配帐篷,小朴选陈陈,周远和贺知安,李遥作为唯一的女生怕不安全,于自己单独在留守工作人员附近的营地里睡。
但是岑云回的到来显然打乱了这种局面,经过商讨,将掉线很久的周远重新分配进了朴世贤的大帐篷里,李遥暂且不变,于是小帐篷里的人就变成了岑云回和贺知安。
贺知安对此没发表意见,酒精过后的懒散使得他恹恹打着哈欠,亦步亦趋跟在岑云回后面,直到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他舔了舔嘴唇,碾着脚下的沙子:
“我现在不想睡觉。”
岑云回愣了一下:“要去海边散散步吗,醒醒酒,睡得会舒服一点。”
于是两个人再没有停留,海风贴着鹹湿的沙滩打了个摆,吹得影子摇摇欲坠。
他们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路向前,浪潮涌到脚边,将泥沙里的虾蟹贝类送上岸,贺知安边走边低头捡贝壳,岑云回拧开随身折叠杯,让他把那些小玩意通通放进去。
贺知安迎着海风看他,头发吹得乱蓬蓬,突然发问:“你为什麽喜欢贺知安呢?”
岑云回笑出声:“因为我们安安聪明,漂亮,还很有爱心,七七就是我们安安在片场捡回去的流浪猫,你看现在,养得多好。”
他沉默了一会,干脆在沙滩上盘腿坐下,于是岑云回跟着他一起坐好,像两只互相依靠的苦命鹌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