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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安。”
岑云回少见的叫他全名,语气严肃:“别让马跑这麽快,没有护具会出事的。”
贺知安有意犟嘴:“你不是也骑得很快嘛。”
“那是因为我怕你再出事。”
他拧紧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月色下,脸色被映得惨白。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岑云回沉默了一会,又道:
“PD回去骑摩托了,骑慢一点,让我陪你好不好?”
神使鬼差的,贺知安恍惚想起那张“他们”的结婚照。
几乎是立刻点了点头。
还珠格格(不
不论从何种角度上来说,这种夜晚和爱豆策马奔驰在草原上的事情,怎麽说都像是梦女文学橙光游戏里会出现的剧情。
或者是还珠格格一二三。
在岑云回的牵制下,贺知安的速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齐膝的野草淹没马蹄,惊起蛰伏于草丛中的飞虫,月光之下,莹莹生辉。
远处湖泊凝成波光粼粼的一点,随着风声摇曳。
岑云回始终跟在贺知安身侧,怕他再出什麽意外似的落后两步。
两人很久没有说话,Follow PD 也始终没有跟上来,他们脱离黑漆漆的摄像机,和无数双眼睛,近乎宁静地往前跑去。
贺知安有些迎风落泪的毛病,左眼在冷风之下泛着点泪花,时常就要伸手擦掉。
只要他松开缰绳,岑云回心中那根拧紧了的发条便会陡然一颤,收得越来越紧。
“咯哒咯哒”的老旧齿轮盘将生了鏽的铁链锁紧,挑战极限般绷紧,最后到达一个即将崩坏的边缘。
就在此时,贺知安忽然勒马回身:“我身上有什麽东西吗?”
岑云回来不及松开紧皱的眉头,被贺知安撞了个正着。
“别说有的没的,”贺知安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撇着嘴:“没爬上蜘蛛虫子吧,上次拍戏的时候就有老大个虫子扑我身上了,简直快吓死了。”
他攥着缰绳比划了个十公分的长度,看得岑云回也心惊肉跳。
岑云回轻轻夹了下马肚子,渡步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那件蓬松的羽绒服:“没有,我给你看着呢。”
贺知安很轻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来是在表达肯定,还是在说讨厌,又或者是口头禅似的习惯,轻飘飘散在风里。
他其实想问岑云回为什麽跟过来,但是岑云回指定不会好好回答,赖皮虫似得往他身上一贴,说点听得人耳根子泛红的话。
实践出真知,所以贺知安干脆不听。
两相僵持之下,反倒是岑云回最先认输,两匹马挨得越来越近,走得也越发的慢,最后干脆变成了散步:
“我之前也来过一次草原,不过不是这儿,另外一片。”
贺知安鼓着腮帮子,心底冷哼,跟我说这个干什麽,我才不想知道呢。
不就是拍结婚照吗,早八百年就听过了。
他攥紧缰绳,预备着岑云回一开口,就撒丫子跑路。
“拍《无名》的时候,当时有一部分戏的取景地就在L城的草原上,你可能不太记得,因为是将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贺知安显然身子一僵,没有敢接话茬。
他怎麽会不记得的呢。
《无名》,就是当年那一部他陪着妈妈看的电视剧,是他隔着荧幕第一次认识岑云回,也是头一次萌生出想要当演员的念头。
后来真的入了行,这部电视剧也被他拿出来反複回看过。
二十啷当岁的岑云回,面庞和演技都比现在要青涩很多,但那种未经琢磨,浑然天成的灵气,一举一动,都有着少年侠客身上的洒脱和矛盾。
贺知安倒是和前公司的经纪人说过,天赋是先天而来的东西,岑云回是祖师爷喂饭,他就是祖师爷酒后掀了饭桌。
虽然这话有几分赌气撒泼的成分在,但在被季岚从光川带走的前一年,贺知安几乎已经要断绝了要继续拍戏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要吃不上饭了而已。
便宜好用的小演员,麦芒似的撒满了地。
金灿灿,沉甸甸,随着收割机驶过,齐齐被砍了头。
所以贺知安怎麽会不记得呢。
他记得好清楚,岑云回在那片草原上孤身策马,屏幕里莹莹的月光也点亮了他自己的被窝。
或许还能继续坚持一下呢。
当年的贺知安这样想。
他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沙哑,鼻音从字尾漫出来,鈎子似的挠着岑云回的心尖。
“是拍得什麽呀。”
“其实别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岑云回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额发,继续道:“当时还很小,没拍过什麽戏,导演说怎麽来就怎麽来,不过草原上拍得是我的杀青戏,所以印象还挺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