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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味儿“挠”的一下就出来了不是。
贺知安趴在床上,房间里的摄像机已经被毛巾盖住,他抱着枕头朝落地窗外看去,夜幕低垂,远处的草原如岑云回所说般漆黑一片。
他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关于《无名》的事情。
直到现在,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关于《无名》的讨论度仍旧不低。
这些话题大多数围绕着岑云回展开,少年天才,天生演员,诸如此类的字眼被标红加粗,似乎成为标记在他身上的符号。
而那场马背上的独角戏,也因为在整部剧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至今还有不少拉片博主分析镜头,做出动辄十几二十分钟的视频。
于演员来说,作品能被观衆久久不忘,确实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角色背后,演员本身的经历,或许只能作为无足挂齿的花絮,点缀般昙花一现。
这种想法在今天之前,贺知安并没有过。
或者在今天之前,他也同样认为,岑云回当真是个极具天赋并从未退缩之人,外界赋予了他一层又一层光环,但若要抛开这些,再往里看呢。
其实他早就发现岑云回与传闻中的不同,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
贺知安外放着《无名》的结尾,亦如他第一次看时。
十年过去,重新修複的画质变得更加清晰,幽静的背景乐将草原衬托得荒凉而冷漠,岑云回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越来越远,直到融进天际线,变成可望而不可即地一个小点。
片尾曲响起,贺知安也想起岑云回今天在湖边和他说的话。
岑云回问他,如果有天醒来,发现世界和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自己会怎麽办。
他说这话时神情倒是有些真挚,就好像煞有其事一般。
贺知安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说那要看是什麽样的玩笑。
“比如你发现现在一切都是假的,你幻想出了不存在的事情,并且信以为真了很长时间。”
“那可能会很难过吧,跟个傻子似的,不过我现在也在幻想不存在的事情啊,比如说,你看,我能一直让石片飞好远。”
贺知安捡起一块石头,找好角度扔了出去,石头在湖面掠过,撩起一连串的水漂。
他不可思议般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惊呼:
“我真的能诶!”
岑云回顺着石子溅起的涟漪望过去,有些语塞。
贺知安觉得他神色有些几分不对,悄声凑了过来,往他手心里塞了块石子:
“岑老师,你不会也不用难过,真的,我绝对不笑话你。”
微信弹出的提示音冷不丁将贺知安一把拽回现实,他连忙拍了拍脸颊,把飞来飞去的小石子赶了出去。
微信是季岚发的,两张图片,言简意赅。
他粗略浏览了一下,上面是自己近期的行程安排,除了既定的电视剧和综艺的拍摄,还有个颁奖活动要参加。
用季岚的话来说,就算没有奖项,去混混脸熟也是好的。
贺知安对于这样的活动自然手拿把掐,不知道陪跑了多少次,简单核对了一下时间信息,确定无误后,还是没忍住,传播测试小游戏似的,把岑云回问他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搬运给了季岚。
季岚几乎是马上就发来了一长串的语音,背景的风声呼啸而过,让她的声音并不真切:
“想这麽多干什麽,你就是想得太多才长不高的,有问题想不通呢就睡觉,一觉不够就两觉,不然就下去跑两圈呢,带着姓岑的一起跑,把脑袋瓜子那些矫情的水分都沥干了再回来睡,多睡两次就通了。”
贺知安越听越不对劲,在自己心髒和季岚嘴髒之间选择了骂娘:
“你这前后两个睡是一个睡吗?”
季岚说:“那要看你了,看你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还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不过你是应如是还是柳如是,或者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都是玄学,什麽叫玄学,玄学就是一念之间。”
贺知安宕机的很彻底,想不通从那一句开始发展到了这个领域。
季岚的精神状态崩坏的很彻底,但在某些时刻又显得神采奕奕,在精神病院也能舌战群儒的把人说到自闭。
“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重要,别人的想法也不重要,你到底是或不是,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论调脱离玄学,终于开始邪门了。
这不禁让人怀疑,他的好经纪是不是被三体人捉去实验,再这儿给他话疗洗脑。
他咬着后槽牙:“哲学,太哲,哲得我牙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