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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木已成舟,谁也不敢直接上手把戒指撸下来扔黄浦江,只能语重心长:
“还是收敛着点好。”
李成义是星河的老经纪,手底下带过不少知名艺人,但这些年来逐渐放手,真正“领养”的只有岑云回一个,难免会对这根独苗苗的未来前景感到担忧。
圈子里这样的事情虽不多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翻了车的前车之鑒,只要棋差一着,就以岑云回目前的咖位,别说惊涛骇浪,就是地底下的千年王八也得震上三震。
到时候别说贺知安了,贺知章都得出来再写一篇《回乡偶书》。
护犊子的季岚皱紧了眉,在餐桌下踹了李成义一脚,让他别吓着小孩。
估摸是踹得太明显,桌面震三震,当真把贺知安吓了个激灵。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但也不能说难堪,李成义先兵后礼,结婚礼物包装的包装纸比季岚喝多了之后的脸色还红豔豔。
抱在怀里,比结婚戒指还能彰显新婚气息。
回家拆开,里面是一对儿骨瓷咖啡杯,花纹精美,价格不菲。
贺知安把杯子摆在茶几上,神情凝重盯着看了好一会,半晌憋出一句:
“靠,我真结婚了啊。”
岑云回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乐道:“不然呢,我是个什麽?”
贺知安瞥他一眼,幽幽道:“闯关游戏里的NPC,打败你我就能晋级。”
他勾了勾手,岑云回就听话地走过来,习以为常地被贺知安掐了把脸。
“真的。”
岑云回亲了他一口:“真的不能再真了。”
沙发弹簧发出一声岌岌可危的“吱扭”,贺知安衬衫上的装饰性领带被扯了下来,丢在了地毯上。
两人纠缠到深夜,浴池里的水凉了又放,热了又凉,到最后贺知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挂在岑云回身上哭得眼睛通红,才被裹着抱回床上。
他被闹得厉害,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中午,岑云回蹲在衣柜旁收拾行李,準备赶飞机去参加一个年度庆典。
贺知安揉着腰,在床上盯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掀开被子跳下床,没骨头似的压在了岑云回背上。
岑云回肩头一沉,就知道是他过来磨人:“怎麽了,你要进行李箱?”
“才不呢。”
贺知安哼了一声,盘腿在他身后坐下,树懒抱树似的环着岑云回的腰,手不老实地上下乱动。
“手给我。”
岑云回把右手递给他。
“不要这个。”
贺知安摩挲着他的左手,把上面戴着的婚戒摘下来。
戒指在他手心辗转腾挪,最后戴上了自己指尖——但内圈尺寸太大,并不能戴稳,他又趴在岑云回背上看不清,很快就掉了下来。
岑云回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重新把自己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拇指上。
“你要这个干什麽。”
岑云回想要转过身,可奈何贺知安抱得太紧,根本不给他转身的余地。
于是他就这样错过了贺知安脸上略显落寞的表情,只能听他用沉闷的语调,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拿去拍卖,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亲自爆料,然后把戒指送去拍卖行,拿了钱远走高飞。”
他用脸颊蹭了蹭岑云回的后背,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般啃咬着嘴唇。
或许,李成义没有挑明的话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只需要一点养分,就如菟丝花般缠绕在宿主的颈上,慢慢收紧,直到割下头颅,占据全身。
可当时,岑云回并没有发现。
他纵容着贺知安,也纵容着缠绕寄生的枝蔓,敲开松动的基石,遁形无影无蹤。
*
夜幕逐渐擦黑,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桑吉措吉——那位车队司机,将一长勺热油浇在木头上,然后投进火把,汹涌的火舌骤然如长龙舞动起来,窜出丈高。
发光的金色火星在半空中散落,灼烧的热浪一层又一层,即便站得很远,贺知安也能感受到炙烤般的滚烫。
他的面孔被火光映得亮堂堂,又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在篝火下变得明亮,它压制着照明灯,几乎要融化这片草原。
风声呼啸而过,贺知安敞开的羽绒服被吹得像斗篷,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携式烧烤炉里的炭火,确定没有熄灭,才放心地用夹子给口蘑翻了个面。
长时间的烤制下,羊肉的油脂已经浸满了口蘑,伞盖焦酥肥润,散发着菌子特有的香气。
晚餐接近尾声,但宵夜却层出不穷,陈陈在他身旁用一口小铜锅煮着辛拉面,咕咕嘟嘟冒着沸腾的小泡,诱惑着朴世贤放下火把,央求着嗑进去一个太阳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