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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显然,即便贺知安当年尚且还没有“分化”,但也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硬汉脸,顶着张过度健身减肥饿出来的消瘦脸颊,说霸气侧漏的台词只会让人觉得他演得尴尬。
而所谓的擦边戏,也确实存在,导演把贺知安扔澡堂子里拍了大半天,出来时差点低血糖,两腿一蹬,告别演绎生涯。
如今被重新翻出来,大刺刺放在外面让衆人围观,所带来的沖击,远远要比那句“被大佬包养”来得惨烈。
贺知安的嘴唇再一次在无意识的啃咬中咬得出血,舌尖舔过去,又冷又腥,令他一时有些作呕。
算了,反正要结束了。
与我无关。
他强制着自己擡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摩天轮已经缓缓升到了半空。
隔着一条蜿蜒而过的江水,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
真是十分适合约会时一起欣赏的景色。
贺知安舔干净唇瓣上的血丝,伸出手,试图把摩天轮的窗户推开。
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脑子犯抽,想要在摩天轮上呼吸新鲜空气,窗户的推拉滑条就像是焊死了一般,在贺知安的手下纹丝不动。
他把手机放在了椅子上,使着吃奶的劲把窗户推开了一条胜利在望的小缝。
裂缝半寸宽,迎面就顶进来烈烈的寒风,钻进的衣领,活像是把他整个人按进了雪堆里,埋了一脖子雪。
贺知安哆嗦着松开手,玻璃在他右手心压出道整整齐齐的红印——但却不是很痛,只是又酸又麻,还有些灼烧的感觉。
窗口不够大,怎麽看都不像是可以钻过去人,贺知安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觉得比起摔下去摔不死,待会往下跳的时候卡住腰,才是更尴尬的事情。
到时候就不是刑侦片蓝本了,是面向学生的安全教育片。
老式摩天轮空间窄,座位也很挤,坐着开窗很是费力,他索性打算弓起身子站起来,想要两只手使劲。
结果还没等起身,座厢就先他一步向前倾斜,发出阵阵锁链拉扯下坠的声响。
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也随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嗡嗡作响。
贺知安一时间不敢乱动,僵直着身子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这种要命的时刻究竟是那尊大佛给他打电话。
锁屏上,岑云回的名字随着手机一齐焦急的抖动。
阴魂不散。
给我下来
手机在脚底下边震边动,顺着倾斜的地板逐渐滑到对面座椅下面,贺知安故意不去理会,撑着玻璃稳住身子,一点一点把玻璃窗彻底推开。
都到这个份上了,比起悲天悯人泪落双颊,在如此凄风苦雨的情况下跟岑云回默念临终遗言,他还是更想像模像样的搞封遗书,顺着邮箱散布,让世人铭记——
偷家是没有好下场的!
贺知安冷酷地嘴角勾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三分漠然七分睥睨,十分抽筋。
从明天你我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生,呃,生生不息。
太生生不息了。
电话自动挂断,贺知安才恍若隔世般徒然吸进一口凉气,以免自己被憋死。
好冷。
鼻腔,胸腔,似乎被这团凝结的冷气塞满了,一呼一吸,都带着钝而缓的疼痛感。
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贺知安伸手去摸,指尖触目猩红。
破裂的鼻粘膜血管像是一个无声的预警,又像是鲜豔的信号灯。
他胡乱抹了一把,翻遍全身找到了半截卫生纸,草草压住了鼻翼,看着它以飞快的速度吸满红色,无法承受的液体则顺着手掌心,一直流进袖口里。
这时,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依旧是岑云回。
贺知安愣愣地杵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
手机早就滚进了座椅下,但是铃声招魂似的响,咬着他的心尖尖,一口一口的啃。
或许,这就真的是他跟岑云回最后一次说话了。
哦,除非今天摔成了植物人,那估计还得上演一段牵着手在床边痛哭流涕的离别戏。
不过这种属于有来无回,姑且不算数。
但如果成功,那他以后就只能面对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拽哥影帝,这些个情爱与时光,终究还是会回归到单方面在超话阴爬行到处要饭的正轨上。
到时候岑云回藏头不露尾,再想线下私联,估摸着就得求爷爷告奶奶。
贺知安品味了一番自己想象出的场景:从默默注视到含泪离场,在无人在意的角落Say Goodbye,然后就让这大雨继续落下——谁见了谁不得说一声这小伙脑袋瓜子不正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