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以没有熟人来选定的影片,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贺知安买了票,跟着指示牌落座——也不知道是电影太冷门,还是天气太刁钻,直到放完贴片广告,影厅里的观衆也了了无几,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影院没有情侣座,每个红座椅之间都隔着礼貌的距离,大桶爆米花放在窄扶手上,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摇摇欲坠。
电影不出乎意料的没什麽抓人眼前的大场面,开篇便是大段的文戏,将末世气氛烘托了十成十,镜头推向窗外,灰白天空下,突兀的悬停着逃亡的飞船。
一架数百年前,来自外星,逃往地球的飞船。
而在它身侧,则是起飞失败的碟型船舱,巨大的钢架结构轰然倒塌,掀起一阵滔天的火浪。
他们本要前往彼此的母星,但又因为不对等的信息差,都被滞留在这颗即将被寒潮吞噬的,曾经繁荣的星球上。
设定有些新意,但拍得实在乏善可陈。
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也失去了兴趣,也不知道是不知道后排有人,还是压根熟视无睹,彼此的肩膀越贴越近,最后干脆搂在了一起,低头耳畔厮磨。
贺知安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显然没做好科幻片变爱情片的心理準备。
但话又说回来,硬说情侣,也不止一对吧……
岑云回和原主之前也在这种场合干过这种事情吗……嘶,有点,有点好奇呢……
不对,不对不对,贺知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代入什麽,猛得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种想法就此打住!危险!这是核爆级别的危险品!
他心虚又抓狂地瞥了一眼岑云回,后者倒是全神贯注,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前面发生了什麽一般。
影帝他,好像真的看进去了诶……
霎时间,贺知安被强烈的不道德感击掐住了脖子,惭愧和挖个地缝钻进去的迫切心理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
甚至想当场跪下为自己萌生出的猥琐想法磕头谢罪。
这就是他和好演员之间的区别吗?这就是他们之间遥不可及的鸿沟吗?就是这样的一小步逐渐累计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是对着这样的作品也能从中获得新养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忘掉啊!
贺知安虚空索敌,恨不得把自己勒死在座椅上然后去找时光机。
“安安。”
贺知安脑内疯狂扭动爬行即将超载运转的处理器终于被羞耻心引爆,连岑云回什麽时候说话都没有听见。
岑云回又叫了他一声,身子也侧过来。
贺知安如临大敌,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忏悔终生,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你干嘛。”
心虚,嘴上就要理直气壮一些。
或许因为动作大了些,座椅一阵颤动,放在扶手上的爆米花桶也随之失去了重心,岌岌可危地向着一旁倒下去。
贺知安惊呼,还没来得及伸手,岑云回便眼疾手快的把它扶正,又不安心地转移到了地面上,手臂自然而然的鸠占鹊巢,搭在扶手上:
“就是想说,女主有些可怜。”
女主?什麽?贺知安飞快的瞥了一眼荧幕,片刻功夫,电影已经进展到他完全看不懂剧情的程度了。
“被迫卷入事件之中,却又无法触及到真相,想一想,都会很郁闷吧。”
他这样说,眼神却落在贺知安被荧幕光照得忽明忽暗的侧脸上。
“我在想,要是放他离开,会不会更好受一些。但是又觉得,这件事对我而言,完全做不到。”
略通医术
等等,这什麽和什麽?不是部科幻片来着吗?
贺知安艰难的听了一耳朵台词,试图顺藤摸瓜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挺肃杀挺正经的嘛……
他倒是不知道岑云回究竟在这里産生了多少触景生情,就好比一千个观衆能从同一部哈利波特里解读出一千种薛宝钗雪夜上梁山,也就能在一部软科幻里品味出两千集又见一帘幽梦。
你失去的只是一个家园,而她却失去了获得真相的权利啊!
贺知安方才一门心思琢磨小情侣,没能和岑云回对上频,但又不想扫他的兴,毕竟电影是自己提出来的补偿措施,要是再来个一问三不知,估摸着岑云回就要更蔫吧了。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体面的圆了个过场话:
“女主嘛,总要有些爱恨情仇在身上,人生就是在岔路口选那条死的更慢嘛。”
但这话不说还好,只一说完,也不知是荧幕光暗了还是岑云回内心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了,这顿鸡同鸭讲彻底变成了一锅炖,摆在明面上的各说各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