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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拍摄定在了一片竹林当中,陈牧生和贺知安因为是分开拍摄,所以没有碰面。
陈陈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依旧有些后怕,在微信上难得多说了些话,贺知安回複完他的消息,便坐在一旁,浏览着赵盼昨天发过来的剧本。
因为本次彩妆线整体走的是神话志怪的风格,眼影配色相较于日常通勤,也更偏向于玩妆性质,所以在演员妆面的设计上也颇具巧思,贺知安对这方面的概念不甚了解,和赵盼沟通之后,基本上便将基调定在仙侠剧的感觉上。
演戏嘛,这个贺知安还是手拿把掐的。
更况且,赵盼对于自己的産品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定位精準,相较于现场调度的把控也十分在行,确实是对这次宣传下足了功夫。
贺知安换好了那件件银狐色的裘衣,内里的藕色的衫子拖着长如蛇的拖尾,两者的质感并不相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突兀。
但人工降雪徐徐落下,他赤脚拖着裘衣在竹林间神色慌乱的奔跑,淩乱的珠串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雾气随之在干冰的加持下开始弥漫,一声银铃震响,贺知安骤然回头,对着摄像机露出无辜而受惊的眼神。
他浅色瞳仁被豔丽的赤红色而取代,银色的亮粉在眼尾拉出条纤长的眼线,随着眼睫颤动,被滚落的泪珠晕开。
在核对剧情之前,贺知安倒是对这个设定産生过疑问,这样难道不会让人觉得産品不好用吗,而赵盼则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眼影被晕开很正常,重点是氛围感,贺老师你可能不追星,理解不了这种嬷到深处情难自禁的氛围感。”
贺知安沉默半晌,心说他可太懂了。
不过官方这麽搞,岂不是会把同人逼死啊……
所幸,相较于昨天的举步维艰,今天的拍摄倒是十分顺利,收工的时间原比想象的要早很多。
贺知安夜里没怎麽睡好,拍到最后已经纯靠咖啡吊着狗命,但他又不敢喝太多,怕上镜水肿,季岚难得陪了他全程,生怕他因为低血糖再晕过去。
晕虽然没晕,但人是彻底折腾了个底朝天,上了保姆车便直接昏睡了过去,中途醒了一次,语气十分坚决的跟季岚说他不要回家。
家里有岑云回,两人气氛沉闷的坐在别墅了,跟要演什麽苦情戏似的。
要是可以,他这辈子也不会去了,管他什麽爱啊恨啊的,通通作罢。
他靠在车窗上,姿势并不舒服,但又不愿意再动了,两眼漫无目的的落在窗外,对面马路上驶来的车辆开着远光灯,在雨幕中格外刺眼。
不知什麽时候,已然下起了小雨。
“当然不回家,我们去机场。”
贺知安安心的闭上了眼,随着车身摇晃,睡意渐浓,不知过了多久,他呆愣楞猛得睁开双眼,从座位上坐了起来:
“录露营?”
季岚一副那不然你还有什麽活的样子。
可,那,那岂不是又要见到岑云回了啊!
差点想通
有句俗话叫阴魂不散,现在看来,岑云回离这种阴魂不散的程度也差不了多远了。
俞涵文裹着厚羽绒服从小区楼上下来,寒冬里,这种老小区的街边却依然很热闹,附近小学刚刚放学的学生浩浩汤汤的行过斑马线,老太太的电三轮逆着人流而上,险些顶在一辆闪着车灯临时停靠的黑色“面包车”上。
她嘟囔了两句又乱停车,颤颤巍巍拧着车把,驮着孙子扬长而去,俞涵文提溜着背包默默瞧了她一眼,面朝着自己的不透明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庞。
岑云回:“上来,限停,后边交警盯了我好久了。”
小俞助理麻利的把车门一开,顺手把背包放在了埃尔法的座椅上。
“居然来接我,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终于要放我考研了?”
一张嘴就是礼崩乐坏分庭抗礼,岑云回幽幽靠在椅背上,递给她一个眼神。
俞涵文跟了他五六年,伺候皇帝似的张嘴就知道要吃什麽菜:“哦,闹矛盾了。”
“也不算矛盾。”
岑云回遮掩似的把头低下去,今天第十三次打开贺知安的微信头像,看着沉寂的聊天记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字,紧接着又再次删掉:
“应该是我让他不开心了。”
俞涵文酸得倒牙,但又实在按耐不住八卦之心:“所以,是什麽程度了?”
“更糟了。”
岂止是更糟了,岑云回现在甚至觉得,如果事情没有办法更好的解决,自己的婚姻生活就要再次画上支离破碎的句点——倒也不是他信不过季岚,只是以季岚的脾气,如果贺知安态度坚决,她自然会釜底抽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