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秦真随手把纸条递给了蓝烟,语调慵懒而散漫,就是有人想趁机搅浑水而已。
蓝烟接过去和几个小侍女凑在一起把纸条上的字看完,顿时就有些慌了,这是方才那人塞给郡主的?
暖玉回头环视四周,好在这处还算隐蔽,应该还没人隐蔽,郡主咱们快些回去把这纸条烧了吧!
另外两个小侍女也连声附和,赶紧把这东西毁尸灭迹,免得被楚王的人瞧见。
急什么?秦真笑道:这是好东西,不能毁。
郡主!小侍女们不好说她什么,于是纷纷用一种您是不是睡糊涂了的眼神看着她。
秦真倚在花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着,缓缓道:蓝烟,你拿着这个送到楚王那里去,就说我有些眼拙,瞧不出是谁的字迹,让他帮着分辩分辩。
蓝烟闻言,不由得苦着一张小脸道:郡主您没事吧?就算觉着活着没什么意思,咱们也别上赶着去触霉头啊
说什么呢?秦真抬手在小侍女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让你去就去,想不明白就等送完之后再回来好好想。
她说完之后,觉着这些小侍女们对自己误解颇深,又补了一句,我觉着活着很好很有意思,一点也不想死,别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蓝烟摸了摸额头,被敲了也不委屈,听到她说活着很好反倒高兴起来,笑着应道:是,那奴婢马上就去。
她目送小侍女远去,伸手摘下一朵木槿花把玩在手里。
淡金色的阳光洒落花间,笼罩着薄汗轻衣的秦真,她眉眼低垂,唇边带笑,心道:
这次是哪个倒霉鬼要来搅浑水?
说什么联手除掉楚沉,救她出苦海。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何必等到今日,还只能鬼鬼祟祟的让人来送暗信。
信这样不靠谱的人,还不如反将一军,拿来在楚沉面前卖个好。
毕竟
秦真先前说自己对楚沉倾心已久,光嘴上说说可不行,总得拿点实际的东西证明一下。
这位暗戳戳递纸条的,来得可真是时候。
她琢磨着楚沉应当会和蓝烟一道过来,可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却只有小侍女一个人回来了。
秦真微微有些诧异,又想到了死对头如今心思深沉,确实深不可测。
蓝烟匆匆上前道:郡主,东西我已经送过去了,但是君上不在林王宫里,有个叫无星的侍卫说东西他先收着,等君上回来,他会代为转告。
原来是不在啊。秦真抬手将把玩了许久的木槿花插在了小侍女鬓边,徐徐笑道:那还好。
蓝烟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什么还好?
小侍女有些懵,完全不知道怎么告诉那个侍卫把纸条收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给她转告郡主那些话的机会,就把她打发回来了。
总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
秦真笑而不语,一手撑在树身上缓缓站直了,就转身往回走,我有些饿了,回去用膳。
她在树影花间缓缓穿行而过,心下忍不住琢磨:
也不知道死对头看到纸条的时候,会怎么想?
楚沉与一众谋士副将在林州城里巡视了一圈,把戴贼原先的势力铲除得七七八八,回来的时候,已是夜间。
林王宫里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美人姬妾,只有巡逻各处的将士,和面容严肃的守卫,哪怕是奢华之地灯火通明,也变得十分清净肃穆。
楚沉刚策马到正殿阶前,无星便迎了上来,君上!这是秦郡主派人送来的,都在属下怀里藏一天了,您快看看,郡主给您写了什么。
一众谋士和副将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挤眉弄眼,纷纷低声议论道:早就听说秦郡主年少时风流多情,写的词曲至今还在各大温柔乡里传唱,真不知道她会给君上写什么?
我猜是情诗!
我觉着可能是闺房密语?
这些人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又和君上隔了一段距离,他肯定听不见。
其实以楚沉耳力,早就听得一字不差。
他眸色微动,当即翻身下马,随手就把无星双手呈上的纸条拿了过来。
却没有马上拆开。
秦真这人,一向喜欢胡闹。
什么情诗情话,浓词艳曲的,她写起来得心应手的很。
后头又有这么多人伸长了脖子等着要揭开谜底,这若是秦真写了点什么惊人之语被旁人瞧见了,以后脸上过不去,免不得又要和他闹。
偏偏这时候,无星在边上小声提醒道:秦郡主身边的小侍女把这纸条送来的时候挺着急的,结结巴巴的说了好些话,属下也没听懂,反正就说一定要让君上亲自看,很要紧的模样。
众人闻言,连忙开口道:既然这么要紧,君上还是快些瞧瞧吧。
楚沉停顿了片刻,才拆开看,上头只有一行字,他一眼就扫了个清清楚楚。
片刻后,他微微勾唇,笑而不语。
众人平日里看君上,一张俊脸基本都没什么表情,这会儿看见他笑,心中越发认定秦郡主肯定给他写了什么了不得情话。
于是,一个个都壮着胆子凑上前,伸长了脖子偷瞧纸条上头的字。
下一刻。
楚沉眸色微暗,直接把纸条扔给了他们,这就是你们说的戒备森严?
最前头的那个副将把纸条接过来一看,面色一白,当时就跪下了。
后头一众人跟着跪地俯首,副将们羞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齐声道:属下失职!
楚沉唇边还带着微微笑意,不紧不慢道:失职的自行去领罚,其余人回去歇了吧。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负手转身朝寝殿走去。
跪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都很是迷茫:
发生混进了敌方眼线这样的大事,而且对方显然还是冲着秦郡主来的,怎么感觉君上也不是很生气?
难道是因为郡主此举,表明了心中只有他一人吗?
第20章 牵手
秦真让蓝烟把纸条送过来之后,就一直在等楚沉过来找她。
哪知左等右等,这一整天都过去了,死对头也没有出现。
她连晚膳都用过了,又到木槿花树下走了几圈,累出了一身汗,沐浴更衣过后,看着窗外明月别枝渐渐转动,直至悬挂中天处,还是没等到人。
几个小侍女都忍不住小声劝道:楚王许是有事在外耽搁了,郡主还是早些歇了吧。
秦真刚走到榻边坐下,一听这话忽地忍不住笑道:你们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些别扭。
小侍女们在她身边伺候久了,都晓得她喜欢开玩笑,都不接这话茬。
只有年纪最小的桃儿不解地问道:哪儿别扭了?
秦真抬手拂了拂红罗帐上的流苏,含笑道:戏折子里那些失宠的妃子夫人每日倚门盼君,却怎么也盼不到人来,边上伺候的宫人通常就会说男主子肯定是因为在忙要紧事耽搁了,您别等了早些睡吧。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特意用了戏腔,嗓音婉转凄凉,学得惟妙惟肖。
小侍女们忍俊不禁,纷纷掩袖而笑。
秦真往后一躺,半靠在罗帐上,笑意盈盈道:我方才听见你们说那话,心中还很是伤情,我这才同楚王殿下好了两日,怎么就失宠了?
话声未落,殿门忽的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一袭玄衣,腰束玉带的楚沉缓步入内,走到了榻前。
秦真顿时:
我刚说自己失宠,你就过来!
这不是打我脸吗?
几个小侍女们纷纷收了笑意,战战兢兢地跪地行礼,奴婢参见楚王殿下!
楚沉一言不发,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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