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喃喃道:你们还挺贴心。
郡主过奖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无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当即又问道:您是现在就走吗?
秦真沉吟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能不走吗?
这无星很是为难道:君上交代下来的事 ,属下只能遵从,万不敢违背。
秦真也知道为难他们没用,楚沉那脾气,换谁、谁敢违背?
她缓缓蹲下,直接坐在了门槛上,额头靠着门框,很是怅然道:那我得再等一会儿。
殿内一众小侍女见她如此,纷纷走了出来,低声问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门槛上了?
是不是累着了?奴婢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
门槛上脏,您快起来。蓝烟说着,伸手就要扶她起来。
秦真想着自己都要上路了,也不用太要脸面,随即抱着门框不肯起来,很是伤情道:我马上就要上天了,就想在地上多坐会儿怎么了?
小侍女们听到这话,都有点懵。
蓝颜茫然地问道:什么上天?要坐地上的?
秦真不想说话。
她在很认真地想,怎么个走法能舒服些。
还有她这些如花似玉的小侍女们要怎么才能保全?父王和阿弟还在进京的路上,日后不晓得会被多少人为难?
秦真越想越觉得就这么死太草率了点,忍不住喃喃道:楚平澜啊楚平澜,你也忒狠了些,都不问我有什么遗言,连顿像样点的断头饭也不给,就让我上路!
侍女们都听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还以为郡主癔症了,一个个都很是担忧地看着她,低声说着去找大夫之类的话。
几步的无星耳力极佳,听清秦真说了什么之后,心情顿时变得很是微妙。
他快步上前,低声解释道:此上路,非彼上路,郡主怕是误会了君上的意思。
秦真猛地抬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无星悻悻然道:君上是让属下来送郡主上路去京城,不是上那个天。
秦真闻言,当即就扶门站了起来,如释重负一般笑道:早说啊。
无星默默低下了头,心道:我说的挺早的啊,一来就说了!
秦真抚了抚心口,缓了片刻,当即道:那不用等了,咱们即刻就启程。
一众侍卫和侍女们齐齐无言:
四周安静了片刻。
蓝烟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郡主,行李都还没收拾呢。
秦真低声道:要什么行礼?上路要紧。
蓝烟:
无星在一旁,忍不住道: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属下等个时辰,也无妨的。
那哪成啊。秦真生怕迟则生变,转身同侍女们说:把金银细软收一收带走即可,其他的都不要带了,路上再买。
是。一众侍女们连忙应声,入内收拾行李去了。
秦真非但不用死,还不用再和死对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快了不少。
她迎着晨光走下台阶,张开手掌感受轻拂而过的风。
不用每天和死对头朝夕相对,担心性命不保,真好。
但是
他忽然来这么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秦真心思微动,回头问无星:君上怎么忽然让你们送我去京城?可曾说过什么话,他不去了吗?
君上只吩咐属下护送郡主去京城,不曾说过别的什么。无星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至于君上是如何打算,属下无权过问。
秦真嗯了一声,站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勾唇一笑,霎时眼攒桃花,明媚艳丽不可方物。
无星和一众侍卫都不敢直视于她,纷纷低头看着地面。
而秦真却在想,从林州到京城的路上,哪一处最适合金蝉脱壳。
第22章 诱饵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小侍女们收拾好了细软,背着包袱走了出来,柔声道:郡主,可以启程了。
嗯,那走吧。秦真转身,抬手示意无星等人出发。
众人齐声应是,跟着她一道穿花而过。
一辆四马并驾的雕花马车早早就候在了不远处,车夫见秦真到了,立马迎上前来恭声施礼,见过郡主。
秦真温声道:不必多礼。
她说着话,不由得扫了四周一圈,心中很是奇怪。
楚沉居然没来,说让她走,就连个面都不露,这行事作风也忒奇怪了些,
真的就这么送她去京城了?
秦真有点不敢相信。
一旁的无星见状,不由得开口道:郡主若是有什么放心不下,尽管吩咐属下。
没什么。秦真看了正殿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微微笑道:启程吧。
她说完,伸手让蓝烟搀扶着,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几个小侍女跟着进了车厢,无星和七八个侍卫齐声应是,当即翻身上马,护在马车左右。
驾!随着车马一挥马鞭,马蹄飞踏,车轮滚动,很快就出了林王宫,经过长街大道,没多久就出了林州城。
秦真伸手掀开车帘看了外头一眼,便低声吩咐蓝烟,取帕子和胭脂来。
后者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立马就递上了一条白底绣兰花的锦帕,又从小箱笼里翻出一盒胭脂来。
秦真把帕子放在膝盖上铺平,打开了胭脂盒,用右手食指沾了些许在锦帕上写了一个好字,然后随手就把那帕子扔到了窗外。
夏日风大,马车又在飞驰中,锦帕顷刻间便飞远了。
边上几个侍女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主子,不太明白她在做什么。
郡主这是做什么?外头是楚王的贴身侍卫。蓝烟有些担忧道:若是这事传到了楚王耳中,还不知会对郡主怎么样
秦真随手就把胭脂盒盖上塞到小侍女手里,徐徐笑道:我方才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风大,吹飞了一方帕子而已。
蓝烟:
郡主这睁着眼睛说实话的本事,真不知是师从何人,黑的说成白的,假亦作真,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好了,小丫头莫要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愁的多了容易老,老了可就没这么好看了。秦真眉眼含笑,将指尖剩下的那点胭脂抹在了蓝烟眼角,随意勾勒出花瓣一般的妆容,衬得小侍女面若桃花。
她颇觉满意地笑了,语调如常道:更何况,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递的信儿。
侍女们听得一知半解,只低声道:郡主可千万小心些,性命为重。
秦真点头,笑道:嗯,命最重要。
她同小侍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马车颠簸得很,她索性就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在林州多耽搁了两天,也不知道父王和阿弟到哪了。
秦真乱七八糟地想着,午间在车厢用过些吃食,再眯了一会儿,醒来时,日头从东转到了西,已然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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