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怒骂着,一边脚步踉跄地走过去把纱帘扯下来往歌姬们身上砸,都给我滚!
美人和乐师们仓皇夺门而逃,转眼间就跑得没影了,只有王家那几个小厮眼看着自家主子要摔地上了,硬着头皮上前去扶。
王锦霖抬手就把他们拂开了,还连推带踹的,滚!你们也给我滚!
小厮们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船舱里只剩下秦真和王锦霖两个醉鬼。
她原本是想同那些个美人们一道滚出去的,没奈何酒喝得太多,头晕腿也软,一下子愣是站不起来。
便只能靠在椅子上歇着看王锦霖发脾气把众人都赶走,把被人吓坏了不说,他还哭上了。
这么虎背熊腰的一个青年人,哭起来一抽一抽的,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他还像个孩童一般一边哭一边拿袖子抹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又莫名地有些好笑。
秦真一时无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温声安抚道:我说王兄啊,这没法子的事就由他去,你爹有权有势,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都有的是美人往你身上扑,且安生些,坐享这泼天富贵便是。
你们这些长得像是天上来的人懂什么?王锦霖抬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她,我们王家好不容易有个长得好看的
他颠三倒四地说:我妹妹长得那么好看容易吗?还被你给耽误了!秦如故,你不是人!你自己说,你还能不能算是个人?
秦真闻言,那些宽慰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这事了?
她虽醉地晕乎乎,却预感不详,连忙含糊不清地扯开话题:这事吧,真的都是误会,下次我见了皇后再好好同她说清楚便是
她都把你当成心上人好几年了,不知伤心伤情了多少回!这事还怎么说的清楚?王锦霖忽地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秦如故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两人都是醉鬼,谁也站不稳,这你拉一下我推一下的,冷不丁就齐齐往地上栽。
五大三粗的王锦霖压在了她身上,差点直接把她压得就这么撒手西去。
秦真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忍不住道:王兄,你、你先起开,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王锦霖勉强推开些许,居高临下,醉眼朦胧得看着她。
恰此时,船舱外是好风皓月,良辰美景,船舱里烛火摇曳,罗帐轻摇。
眼前人容色倾城,面若桃花,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天下,都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美人来。
王锦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秦如故,你嫁给我得了!你生的这么好看,给我生个儿子,肯定也不会丑这样、这样你骗我妹妹的旧怨就能一笔勾销!
你说的什么玩意?秦真抬手就给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脑子不太清醒,王锦霖更是醉的不轻。
这一巴掌打下去,两人都愣了愣。
片刻后。
秦真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拢好衣衫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结个误会这么大的仇怨多不容易?怎么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
后者猛地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得点头道:有理,你说的有理。
那今夜就先到这。秦真一手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对王锦霖道:咱们有空再算账,我先走了啊!
她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王锦霖哦了一声,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醉眼看她行似扶风弱柳容貌越发动人心魄。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登时无名火起,踉跄着上前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压在窗边,出神地呢喃道:秦如故,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秦真整个后背都撞在船舱上,痛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又被他这样困着压制住,忍不住皱眉道:好看你就看,动什么手?
不动怎么让你给我生儿子?
王锦霖痴痴笑着,一把将秦真的上襦扯下,霎时间,便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香肩。
饶是秦真头脑昏沉,这会儿也冷不丁清醒了些许,咬牙道:你别逼我取你性命!
她刚抬手放暗器,却忽的想起来袖箭那些都被楚沉收走了,眼下自己身上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这画舫外头又都是王家的人。
呐喊求救都没用。
秦真咬牙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一边挣扎着推开他,一边喃喃道:平澜楚平澜,你怎么还不来?
王锦霖见她这样,更兴奋了,低头来嗅她香肩,笑的更痴迷了,你乖乖跟了我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身着白衣之人飞身而入,伸手就把压在秦真身上的王锦霖提起来,一脚踹飞出窗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像是重物落水,溅起水花无数。
外头一众王府小厮惊呼着公子!公子!楚王来了!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是公子落水了快救公子!
众人惊慌失措地喊着叫着,还没来得及去救人,就被无星等一众随行侍卫踹下了水。
画舫四周落水声不断,惊呼声此起彼伏。
靠在窗上的秦真耗尽了气力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楚沉连忙伸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她发髻散了,金钗落地,衣衫也凌乱不堪,连忙脱下了外层的大袖衫将她整个人都拢住了。
从头到尾,秦如故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饶是楚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被她看得心头大乱。
他面沉如水,急声问道:如故?秦如故!你同孤说句话,他怎么你了?
楚平澜!秦真看了他许久,才忽然醒过神来一般喊了他一声,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身,大有打死也不放开的架势。
我在。
楚沉生怕她抱不稳会掉下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腰。
窗外皎皎月色落在湖面上,舱内盈盈灯火笼罩着两人周身。
秦真还醉着,听他说话嗓音温和轻缓,全然不似先前闹别扭那般生硬漠然,顿时无限委屈漫上心头。
什么死对头旧怨深深、什么先前有过盟约又反悔的破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她低头,用鼻尖碰了碰楚沉的额头,望着他,桃花眼里水光潋滟,低声抱怨道:姓王的胖子好重啊!他差点把我压死了!
楚沉抱着她,沉声道:孤要把他身上的血肉一刀一刀凌迟割下来!
秦真头昏眼花神志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顾自继续抱怨着,他酒品太差了!算账就算账,记仇就记仇,干什么忽然要让我给他生儿子啊?这不是有病吗?
楚沉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抚,嗯,他有病。
秦真听到他的附和,忍不住又道:我有病他不知道啊?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还给他生儿子,他也不瞧瞧自个儿长的什么癞□□模样?是想让我再短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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