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洗尘的表情也有古怪。千金行走向叠好的屏风前，拿起来掂了掂重量，又带着走回栏杆前。不排除江洗尘一声令下，屏风就会砸在掌柜身上的可能。
掌柜的忙解释：「是这婆子……呃不、春荷儿自己要求小老儿我照看她的，所以小老才背她离开酒馆……」
江洗尘问：「然後，背了就不忍心放了？」
「是……是的。」掌柜的无可反驳，惭愧地垂下头。他的确是有意不去江府，想自己照顾春荷儿。可人家又不是他的谁，而是江家的姨娘……
千金行一手搭着屏风浅笑，江洗尘淡淡撑着栏杆托腮打量掌柜。
气氛僵了一刻，对掌柜装忙装殷勤的夥计也悄悄退回寝室了。
「你呀……」一道撒娇含糊的声音打破沉默，「早个三年当上掌柜，也不用为抱老娘一下这麽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的……江洗尘「哧」地轻轻笑了一声。
只见二姨娘摇晃无力地撑起身子，视乎酒还没醒，伸手就拖过掌柜抱在身前。掌柜重心不稳往後倒，正好方便坐着的二姨娘把他搂在怀中，头搭着他的肩成舒适的姿势，减缓醉酒时头沉沉乱晃的疼痛。
眼儿醉意迷离的二姨娘还在笑着念念有词说胡话：「不过你也真厉害……记了我二十五年了……b我们家宝儿厉害多了。我现在养你就好，不养宝儿了！」说着还爽朗地傻笑两声，继续道：「不养宝儿了，不Ai宝儿了……她忘了我，你没忘……不Ai她，Ai你——」
因为迷迷糊糊的语调，每个字的发音都很奇怪，却让这美妇更显憨态可掬。
江洗尘都有些想下楼把这麽可Ai的姨娘捧到掌上、摀在心口了。哪怕这是刚说要弃养她的姨娘。
「说什麽呢！我这老头子怎麽抢尊士的人？」
掌柜说着，想挣开二姨娘。可二姨娘不舍地愈抱愈紧，唤了几声：「老何！」表示不满与委屈，似害怕珍Ai的玩偶被人拿走的孩子，掌柜的终究是又不忍心。罢了，在晚辈前的面子、对已故江家老爷的尊敬，都不如哄这婆子高兴。他从这婆子还是个小丫头时，就一直想哄哄她了。
掌柜压低头不敢看环廊上的两人了，再看着春荷儿挂在他身前那双沾浸酒腥的手，眼里惆怅翻涌，思绪悠悠，只能嘴里反覆念叨着：「尊士、少爷，老儿罪该万Si……」
千金行退到江洗尘正後方，小小声地说了句：「何拂伯的人品我信得过。」
江洗尘问：「我会信得过姨娘的眼光吗？」
「会的，你会。」千金行答。
「那我们就没什麽好说的罗。找两间空房我们先去睡吧？」江洗尘懒懒笑道：「明早我再找姨娘算帐。居然抛弃我……」
明早，再问往事，得给二人些时间消化。少年人们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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