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后,三房的人越发低调。
但侯府里有人开了赌局,赌三爷明年能不能考中,据书砚打听回来后气愤传话,说只有几个人赌三爷能中,而考中的赔率则是一赔十。
江云康听了后,当即让书砚拿了他一半的私房,偷偷压他自个中。反正不中的话,他也没好日子过,只能拼命往考中的方向去努力。
后来,这个事都传到木须先生那。
一个月的讲学时间结束,木须要离开江家族学。
走之前,他让江云康去找他一趟。
江云康知道木须先生爱香,去之前,特意带了点上好的檀香去。
木府并不大,三进的小院,过了翠石屏风,就是几株矮竹,郁郁葱葱地长了一排。
成氏得知江云康今日要上门,一早儿拉着木疆不让出门,特意等着江云康来。
江兄弟!木疆从正厅小跑出来,笑得灿烂,你可算是来了,我伯母可是念叨了你一早上。
成氏随后笑着出来,撇了木疆一眼,再热情地请江云康进屋喝茶。因着江云康和江云帆都救过木疆,成氏对江家两兄弟印象都很好。
江云康进屋喝了盏茶,听成氏问了些成亲与否的家常问题,木须先生才从后院过来。
木须卷着袖摆,额顶有细细汗珠,他对江云康招招手,没客气道,你与我来,帮我一块收拾书屋。又转头看了眼木疆,你去街头酒馆买个肘子,再打两壶酒。
木疆听到不要他去整理,赶忙拔腿就走,片刻都没停。
木须的书屋不算大,但是存书很多,不仅摆到书架顶部,地上也堆了好些。
有些书已经用油纸包好,只剩下书架顶端的一些,木须让江云康帮着拿下来。
江云康踩着梯子,帮忙拿下书架上的所有书,木须就不让他动了。
这些书,都是老夫的命根子,且有分门别类,若是别人经手,容易折了或者弄乱。木须解释完,又指着靠门口的一叠书道,那些是我以前学生的注释本,我挑了一些写得比较好的,不管往后你我有没有师生缘,这些都先送你。
江云康转头刚看过去,就瞧见最上面的一本写着钟庆两个字,这可是上一任宰相的名字。
当年钟庆可是连中会元和状元,若不是解元没中,就要成为本朝第二个□□。尽管如此,钟庆的才学到现在也受人称道,常被文人拿出来学习讨论,他的注释本更是难得,有人曾出千金购买,却也找不到一本。
就是钟庆身子不好,才早早致仕,令人颇为惋惜。
怎么,不想要?木须抬眉问。
不不是,学生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失了神。江云康真心感谢,多谢先生,学生一定把这些书本拿回去苦读,绝对不辜负先生的厚爱。
其实木须能送江云康那么珍贵的书本,心里已经认可江云康这个学生,只要不是太笨的,得了这些注释本,怎么也能中个秀才。
至于名次多少,就看个人造诣,至少能让江云康在承安侯府有点脸面。
木须轻轻地嗯一声,转身继续打包书籍,等他包完一叠书,转身要拿油纸时,看到江云康不知何时已经拿了本书,坐在地上看得入迷。
往日威严的脸,难得地露出一抹笑容。
江云康确实很容易进入沉浸式阅读,等木疆来喊吃饭时,他才恍然回神已到正午。
木家人口简单,除了木须夫妇,眼下就木疆一个。而木须的独生女,嫁在木须的老家平洲,等木须这次回去,才能见到女儿。
江云康在木家用了午饭,才抱着书放到马车上。
木疆送他到门口,等江云康搬完所有书后,他拉着江云康到一旁,笑眯眯地道,江兄弟,你既然帮我说过话,我也跟你说个好消息。不等江云康问是什么,他就迫不及待道,我伯父同意我去从军了!
刚听到伯父同意时,木疆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再三确认,才得知伯父同意了。得知江云康有帮他说话,方才就想拉着江云康说这个,可伯父面前,他不敢太得意,才忍到现在。
不过要等我送伯父伯母去了平洲,再去从军。木疆一脸期待。
江云康也为木疆高兴,恭喜过后,叮嘱道,战场刀剑无眼,木兄弟可要千万保重,来日你挂帅封侯,我也好来找你讨酒喝。
哈哈,江兄弟客气了,别说喝酒,若我真有当将军那日,必定好好谢你。木疆是实在人,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伯父能送你钟庆的注释本,说明他非常看中你,指不定将来你当宰相,我当将军,一起收复历朝的半壁江山呢。
这会他们都年轻,对未来无限憧憬,所以有满腔的雄心壮志。
江云康倒是没想那么久远的事,却也受到了鼓舞,期待了一下未来。
而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今日的梦想,竟会真的实现,往后千年,这份丰功伟绩都将载入史册。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云康高高兴兴地带着注释本回府,找了两个小厮帮着抱了书回三房。
他刚进院子,就看到林氏笑吟吟地靠着长廊坐,手里拿了枝垂丝海棠,低头轻嗅,随后扬唇抬头,亮晶晶的眼睛正巧与他的目光对上。
三爷,你喝酒了啊?林氏起身走来,见江云康面颊微红,目露担忧,快些进屋,我给你拿碗醒酒汤来。
不不忙,我没醉。江云康确实没多喝,只是他喝酒容易脸红,离醉还远着。但他的脸确实很热,特别是林氏望着他时,感觉面颊烧了把火一样。。
第13章
这几日,承安侯府鸡飞狗跳。先是二姑娘和离,再出了江云杰的事,随后夫人和江云熠又被承安侯责骂。
每一件事,都和江云康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从嫡母被训斥后,三房的人就鲜少往外走。
除了偶尔江云帆送些东西来,再没人过来。
林氏反而更喜欢这样宁静的日子。
嫡母心情不好,免了每日的请安,偶尔过去探望,嫡母也推脱不见她。不用看嫡母和嫂嫂们的脸色,更不用听她们说些排挤的话,连着几日后,林氏的气色都红润些。
虽然夫君说不用麻烦,但她还是让彩月去煮醒酒汤。
江云康听着林氏柔柔的话语,心中泛着浅浅的涟漪,让书砚把他带回来的注释本好生放好,跟着林氏进了正屋。
林氏先给江云康倒了盏热茶,又问了些木须先生的事,得知木须先生送了好些注释本,感激道,先生肯定是看你被轻视,才气不过给你送注释本。
从知道嫡母想让夫君去做笔录后,林氏心中对嫡母的尊敬少了大半,更觉得世道不公,每日都祈求夫君能高中,好让那些等看笑话的人看看,她的夫君也能有出息。
江云康小口抿着茶,他倒不觉得木须先生是因为这个,不过看林氏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时彩月端来醒酒汤,放在江云康跟前后,又吹了吹,有点娇羞地看了江云康一眼,三爷,您小心烫。
江云康听彩月语气和往常不一样,随口问道,彩月,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彩月面色一顿,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林氏却是皱着眉,让彩月不舒服就先下去歇着,见夫君表情没有什么异色,心思转了转,等夫君喝完醒酒汤,才开口试探道,三爷,前些日子母亲送药时,还曾提过一嘴,说若是吃了那些坐胎药还没用,她屋里正好有几个年岁到了的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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