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作者:飞奔的橘子

第4节

安嘉瑞委屈又小声的道:“哼唧~哼唧~”

嗯?这是猪叫?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都天禄还是十分明智的把这个问题埋在了心中,反正嘉瑞学起来那么可爱,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安嘉瑞自觉自己十分委屈,急欲从都天禄那里扳回一城,又开始道:“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学猪叫!”

都天禄已经摸到了些许脉搏,他慢吞吞的改变手势,出了个布。捏着拳头变都不变的安嘉瑞慢吞吞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都天禄的布,反复几个来回,他又委屈而小声的道:“哼唧~哼唧~”

这一夜,很长。

站在门外的落塔,听着房内不断传来的哼唧声,觉得自己真的看错了都天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给安先生喂了药也就算了,居然还做的这么起劲?叫了一晚上!

无辜熬了一夜,还背上了一口黑锅的都天禄可算是把安嘉瑞哄睡着了。

身心俱疲的他还有些美滋滋,嘉瑞真可爱啊~

16第15章

帐篷内部不若外表那样奢华,没有太多的装饰。

正对门帘的是一块完整的熊皮,被硝制过,挂在正中央高大的红木椅后,尽显霸气。再看四周,椅子上都摊着一张兽皮,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张红木椅,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虎皮,看上去毛茸茸的,似乎十分温暖。

安嘉瑞拢着披风,看了眼这四月的天,温度已经开始回升,这坐上去怕不是要热出一身汗?

但是进去的大汉们毫无迟疑,簇拥着阿公坐到正中间的红木椅上,都天禄坐在下首左边第一把椅子上,他们再拎着安嘉瑞,放到都天禄下方的椅子上,才有序的入坐。

被毫不费力拎来拎去的安嘉瑞装作无事发生,喝了口桌边放着的茶,茶水刚一入口,他动作微微一僵,又默默吐回了茶杯中。

好烈的酒,他面无表情的把茶杯放到桌上。

都天禄虽然正谨慎的看着阿公,防止他跳起来打他,但是余光还是时刻关注着安嘉瑞,看见这一幕,他忍不住泛起笑意,拿过他放下的茶杯,一口饮尽了。

安嘉瑞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阿公也拿过手边的茶杯一口饮尽了,才擦了擦嘴喊道:“天禄!”

都天禄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下气道:“阿公,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才没敢来看您老人家。你看我大兄都同意了……”

阿公哼了一声,嘀咕道:“他巴不得呢。”

都天禄无奈的继续道:“阿公!反正我都已经结契了,您老人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刚说完,他又急忙转移话题道:“再说了,我是来看您的,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阿公才不干呢,他伸手摸着拐杖,虎视眈眈的看着都天禄道:“你在兴头上,我不说你。”还没等都天禄松口气,他又恶狠狠的道:“那之后出征的事情,你得去!”

一锤定音的语气,都天禄琢磨出了点味道,他侧头看向站在角落处,在这大帐中压根没位置的柱子间,柱子间与他目光一接触,连连抱拳,表示自己也是身不得已。

都天禄放缓了语气,问阿公道:“阿公怎会担心我不去?”

阿公慢悠悠的看了眼他:“大汗的几个儿子都有意领军出征,大汗有跟你说过吗?”

都天禄微微一愣,还未说话。

阿公继续道:“廷帐中有人告你狂妄,不战而退,大汗跟你说了吗?”

都天禄微微皱眉。

阿公继续道:“你结契那天,大汗召见了他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们,大肆分赏,他跟你说了?”

都天禄端起他手边的酒,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安嘉瑞听的津津有味,恨不得嗑着瓜子听。这种勾心斗角的y谋味才符合都天禄的身份嘛。

看都天禄沉默了,眉宇间似有些愁思,阿公才用肯定的语气道:“我不管你跟大汗怎么回事,反正踏破辞国国都的军队中必须有我牧地烈部落!绝不能堕了我牧地烈部落的威名!”

安嘉瑞微微皱眉,虽然都天禄撤兵了,但是袁三军之前一路挺进辞国腹地,辞国毫无反手之力的虚弱状况也落在了大金有心人的眼里,话语间已然视辞国为囊中之物,目光已经放在了战后分配利润之上,虽然对辞国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安嘉瑞还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情绪低落了些许。

都天禄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他一眼,安嘉瑞垂首不与他对视。

阿公没给他那么多思考的时间,他咳嗽了几声,突然放柔了声音:“天禄,阿公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再看你走多久……”

都天禄转回头有些无奈道:“阿公,你说什么呢?您老身体好着呢,一顿饭吃的比我还多。”

阿公脸上一僵,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道:“反正阿公是管不了你几年了。”

都天禄叹了口气:“阿公,此事我尚在权衡。”

他脸上一软,语重心长道:“不是阿公逼你,你现在不进则退,一步退则步步退,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陷自己与进退两难之间。”

右边椅子上的络腮胡大汉终于开口道:“天禄,阿公说的没错。叔叔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在狼神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背叛你。”

都天禄笑道:“阿叔说的什么话,我自是最信重叔叔们不过了,叔叔们哪个没替我在战场上挡过刀枪?”

被称为阿叔的艾赞点了点头,接着道:“袁吉哈尔大汉在的时候,你是他儿子,现在汗位上坐着牧夺多大汗,你是他弟弟,天禄,这可不一样。更何况……”

艾赞下首的高个子大汉接口道:“更何况,大汗的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是孙子也有早慧的。”他咧嘴一笑:“你出征在外不知道,大汗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逢人就要夸赞几句。”他饮尽酒水,抹了把嘴道:“殿下,这可不是玩具,还能推辞。当年袁吉多尔大汗在临终前可是说好了的……”

“若大汗膝下无比殿下出色者,当兄终弟及!殿下还记得吗?”阿公在上方大喝道。

都天禄算是明白了,什么哈慈想他了,这分明就是个鸿门宴,他目光微微一动,没去看柱子间,而是点头道:“父亲当着各个部落首领的面宣布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他缓和了下语气道:“大汗年岁渐高,喜欢孙子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艾赞嗤笑了一声:“殿下,大汗用锦衣玉食,一路顺遂才养出你这么单纯的性子……”

“艾赞,怎么跟殿下说话呢?”阿爷在上方呵斥了他一声,转过脸对都天禄道:“他但凡有半点为你脸面所考虑,就不会让你陷入这进退两难的状况。进,他不宣布谁是下一任大汗,退……”

艾赞接口道:“殿下已无路可退。”

安嘉瑞真是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把瓜子,这瓜多新鲜啊,充满了y谋,权势,利用,亲情,细细品去还有一丝悬疑,都天禄究竟该何去何从?

都天禄收起了微笑,金瞳微眯,似笑非笑道:“阿公勿需多虑,无论大汗是谁,牧地烈部落永远都是大金最坚固的一部分。”

闻言,阿公摸起拐杖就要一抡,要不是艾赞扑上去拦住了他,都天禄当场就得回床上躺着了。

艾赞拦着阿公的拐杖连连劝道:“阿公勿生气,天禄被养的单纯了些,他不是故意的,消气消气……”

都天禄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显,但确有几分迷茫。安嘉瑞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靠近他低声道:“老人家是担心你……”他看了眼艾赞暴起的青筋,提醒道:“他好像拦不住了,你要不躲躲?我看老人家不像是闹着玩……”

都天禄还在思考他的话,艾赞已经被一把推开了,阿公挥着拐杖奔着他就过来了,都天禄站起身唰的一下跑到了角落:“阿公,你放下拐杖好好说。”

“说?说是说不通了,我看打你一顿你能不能醒悟过来!”阿公奔向他大喝道。

安嘉瑞坐在原地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都天禄是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目中看不到尘埃,耳中听不出他意,骄傲的走在阳光下,不染尘埃,更没有y影。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难题大概就是安嘉瑞拒绝了他,人生顺遂到遇到求而不得的情爱就能让他心碎。

自然也无法体会到在权利缝隙中求生之人的小心翼翼,他们走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自当竭尽全力;面对一丝风吹草动就会紧绷ji,ng神,稍有不测,就会带着整个部落走向深渊。

而这一切都与都天禄无关,他一出生就是大汗最宠溺的小儿子,稍长,大兄手把手教他,待到13岁,已被牧地烈奉为首领,独领一军;出征则百战百胜,回国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学得会妥协放弃和甘居人下?

艾赞被推开也没追上去拦着,反而是走到了安嘉瑞面前,好奇道:“辞国人,你懂阿公的意思?”

安嘉瑞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突然偏头笑道:“我懂或者不懂,重要吗?”

艾赞干脆坐到了都天禄的椅子上,凑近他道:“那小子,被大汗养的忒娇了。”他停顿了下道:“大汗你见过吧?就是那个虎背熊腰看不出老态但其实一点也不年轻的老家伙。”

安嘉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见过。

艾赞接着道:“养的娇气就娇气吧,还跟辞国人学了半袋子的御下之道……”

这听起来是很惨,安嘉瑞好奇道:“不是说你们大汗的儿子没有比都天禄出众的吗?”

艾赞看了眼正跟阿公兜圈子的都天禄,点了点头:“这倒确实是。”

安嘉瑞不解道:“但是听你的说法,他似乎不是很……”安嘉瑞斟酌了下词语道:“出众。”

艾赞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大汗他们太优秀了,用他们的标准来比对天禄,确实是怎么都不合格。”

安嘉瑞回忆着之前见到的大汗,还真没看出来他有多优秀,只感觉挺情绪化的,倒是都天禄,他觉得刨除感情和情商这两方面,他其实在各方面都算的上足够优秀了。

艾赞恍然想起了他一开始的想法,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懂阿公的意思?”

安嘉瑞看了这个满脸络腮胡,但是眼神十分直率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谦虚道:“可能只有都天禄听不出来吧。”

艾赞左右看了眼,没人,都忙着拦阿公去了,于是凑近些道:“那你说说看?”

安嘉瑞也左右看了眼,没人,才轻声道:“无非是他觉得都天禄太听你们大汗的话,没给自己留条退路,想帮他一把,不论进退,起码要生命无忧。但是都天禄似乎觉得你们在逼他做选择呢。”他停顿了下由衷的建议道:“这种话你就该直接跟他讲,他还能明白过来,这么委婉的跟他讲,考虑到你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不是个好选择。”

艾赞猛的一拍他肩膀道:“你懂了就好,待会你跟天禄说说。”他神神秘秘的道:“我也帮你在阿公面前说说好话。”

安嘉瑞半麻着身体,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是余光看到艾赞动作的都天禄一个急甩尾朝他狂奔过来,把他拽到了身后。

17第16章

艾赞楞在原地看着都天禄,不明白他这护食的动作从何而来,他自觉他跟安嘉瑞谈的挺好的,还达成了约定呢

安嘉瑞被护在他身后,忍不住想,看来他是真的不信任牧地烈部落,或者是太过在乎他,前者都天禄人品不行,后者都天禄情商太低。他微微侧头看了眼,果然,阿公停下了追逐的步伐,一直矫健的身躯突然显得有些佝偻,大高个连忙上去扶住他,还愤愤不平的看了眼安嘉瑞。

无辜被目光敌视的安嘉瑞默默转回头,看向都天禄。在下意识的护住安嘉瑞之后,他显然也反应过来不妥之处,微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安嘉瑞,才对艾赞道:“对不住叔公,嘉瑞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身体弱,我反应过度了些。”

艾赞这才反应了过来,指指都天禄,连声道:“我看你就没拿我们当亲人,我……”他原地转了圈,火冒三丈道:“我……我真是……”

阿公被扶着走到边上,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吧。”

都天禄楞在原地,看了看阿公,又看了看还在原地打转气呼呼的艾赞,最后目光迷茫的飘到了安嘉瑞身上,似乎在无意识的求助。

安嘉瑞心中微微一动,似无意道:“哈慈呢?不是说带哈慈回家吗?”

都天禄还没反应过来,柱子间已经一掀门帘出去了。整个帐篷里的气氛十分凝滞,各个叔叔辈的都站在不起眼的地方一声不吭,阿公拄着拐杖,也不看都天禄,就转身坐回了红木椅上,高个子的大汉则殷勤的端茶倒酒忙活着。

都天禄一个人站在椅子前,金瞳似抹了层灰,暗淡下去。安嘉瑞倒是施施然的又坐回了椅子上,半点没有陪着他罚站的意思。

柱子间很快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二哈体型大小的哈慈,哈慈一进帐篷,看见都天禄,整只狼都兴奋了起来,飞奔到他脚下,亲昵的扒拉着他。都天禄蹲下身摸了摸哈慈的头,哈慈舔了他一脸唾沫,又是蹦又是跳的,最后把前爪扒拉到他手上,用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都天禄低笑了一声,抱起了它,它骄傲的挺着头趴在他肩上,用一种看愚蠢的凡人的眼神扫视堂中众人。

安嘉瑞怀疑这可能是一只狼身二哈心的穿越狗,不然怎么能把这种讨好的行为做的如此行云流水,又流露出跟二哈一模一样的愚蠢眼神?

看着都天禄和哈慈的这一波互动,气氛悄然松弛了,柱子间才朗声道:“阿公,难得殿下来一趟,不若带他去狼营里看看吧?最新哈沐新生了几只小狼,殿下还没见过呢。”

都天禄闻言,脑袋一扬:“哈沐终于找到配偶了?”

艾赞哼唧道:“要不是他死皮赖脸的,睿睿才不会同意。”艾赞这么一搭话,气氛整个都活泼了起来。有人打趣道:“就你家睿睿是个宝是吧?哈沐也是狼中美男子了,配它不亏。”

阿公瞥了眼都天禄,冲柱子间微微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朝着狼营浩浩荡荡的走去,一路上还随意的停下来和路过的人打招呼。整个部落都沾亲带故,几乎没有外人,安嘉瑞不起眼的跟在都天禄身后,看了眼毫无纪律的人群,乱糟糟各聊各的,又看了眼都天禄,他双手抱着哈慈,走在阿公身边,似乎完全不在意或者说习惯了这种氛围。

在大都中心权利味更浓重些,而这些部落里似乎还遵循着以往的传统,长者为尊,并没有建立起强烈的阶级观念。这对刚立国没多久的大金可不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大金对草原的统治尚未稳固,只能通过加强对部落首领的控制,进而达到统治整个草原的效果。

都天禄并不知道安嘉瑞在想些什么,他正拿余光悄悄瞥阿公的神情,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服个软撒个娇什么的,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撒娇。

他还没想好,狼营到了。跟安嘉瑞想象中的不同,狼营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宽敞建筑物,里面一间间搭出了小窝,井井有条,毫无脏乱,不似是给动物居住的地方。

等走进狼营,才发现建筑物后面敞开着一扇侧门,通往后方宽广的草原。草原被圈出了一大块地,足够它们肆意的在草场上奔跑,而有些怀孕的母狼和生产完的小狼则窝在窝里,懒洋洋的,似乎毫无威胁。

里面人还不少,都带着狼伙伴一起玩耍交流,如同一个大型铲屎官聚会,除了他们脚下趴着的是狼以外,一切都很和谐。

走进狼营,气氛再一次舒展,阿公看似严肃实则宠溺的对都天禄道:“你不跟哈慈去跑一圈?”

都天禄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他放下哈慈,吹出一声号子,带着哈慈往草场上跑去,后面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伙伴,亲昵的交流了起来。

安嘉瑞正远眺着草场,发现那边影影绰绰的似乎是有些训练道具的模样,他心头一跳,又环顾了下四周,入目皆是或趴或动的成年狼,回想起原身听到的关于袁三军的记录,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和狼心意相通到能上战场的地步?

战场硝烟弥漫,加上刀光剑影,血r_ou_横飞,对于驯熟的马儿来说尚且容易发狂,更何况野性未消的狼群?简直匪夷所思。

有狼共战,怪不得袁三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安嘉瑞了然,怪不得都天禄的地位显的这么特殊,而又显的过分天真。

在腥风血雨中片叶不沾身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富贵伴其身,权势手中握,吉尔黑部落需要他来稳定牧地烈部落,巩固对草原的统治,而牧地烈部落需要他来降低大汗的防备和挟制,争取进一步的权势和利益。

但是他们唯独不需要他反过来通过这个挟制他们,所以他就应该是天真的,嚣张的,肆意张狂的。

安嘉瑞想,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一直都很幸福,而且也没有被养成让人厌烦的模样,他目光落在都天禄的背影上,肯定的想,现在这样的都天禄,他很喜欢,天真但不失理智,嚣张而又可爱,肆意张狂才是少年本色。

“辞国人?”阿公站在他身边慢悠悠的喊道。

安嘉瑞收回飘远的思绪,扭头看他,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阿公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图,直接道:“我听说天禄很喜欢你?”他慢悠悠的在“很”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莫非是要进行恶婆婆木奉打丑媳妇的戏码?安嘉瑞微勾嘴角,有些讽刺道:“我亦如此听闻。”

阿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是跟你咬文嚼字来的。”他突然目光锐利的盯住安嘉瑞:“你想回辞国吗?”

安嘉瑞眨了眨眼,有了些许兴趣:“您的意思是?”

阿公不耐烦道:“别跟我绕来绕去的,你就说你想不想回辞国?”

安嘉瑞很想果断的回他一个不想,但是喉咙口瞬间涌上一团血气,他轻咳了两声,这下真心实意的讽刺的笑了起来:“我当然想回辞国。”他停顿了下,看着阿公脸上的老人斑继续道:“但是我想您老人家也没什么法子吧?”

阿公扬了扬眉毛,有些意外道:“天禄在,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方法。”他慢吞吞的道:“但是如果他不在大都……”

安嘉瑞又咳嗽了几声,感觉到血气慢慢消散在喉咙口,才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愿闻其详。”

阿公看了眼都天禄的背影,确定他短时间内应该是赶不回来,才斩钉截铁的道:“如若天禄出征辞国,必然不会带你一起,而大都没了天禄,送你离开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啊,安嘉瑞品着这个词,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您的意思是……”他停顿了下道:“让我劝都天禄请缨出战?”

阿公看着草场上都天禄的身影,冲安嘉瑞意味深长道:“我亦听闻了安老先生当年之事迹,风骨凛然,令人叹服,闻君之高洁,亦远甚于他。天禄折辱你至奴仆之流,想必君已恨之入骨。虽面上不显,吾闻君郁结于心,何必至于此?我当送君归去,与他两相别。”

这不是会拽文吗?还一套一套的。安嘉瑞垂下眼,目光微动,却一言不发。

阿公看了眼都天禄回转的身影,语速加快道:“机会只有一次,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决计不可能活着回去。”

安嘉瑞这才有些疑惑道:“为什么您笃定他不会带我出征呢?万一……”

阿公眉梢一挑,看着都天禄脸上泛起疑惑朝他们快步走来,脸色不动,却轻声道:“出征辞国,他岂会带你?”

话音刚落几秒,都天禄走到了他们面前,目光从脸上似乎有些疲惫之色的阿公扫到面无表情的安嘉瑞,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阿公冷哼了一声:“看来你的宝贝放我们这里你是一刻都不放心啊。”他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我累了。”

艾赞连忙过来搀扶住他:“阿公你小心,巫都说了你最近身体有些虚,还这么大动肝火的。”

都天禄立刻紧张了起来:“阿公你小心身体。”

阿公懒的看他,只是很有些孩子气的哼哼道:“我看你巴不得我管不了你才好。”

都天禄闻言颇有无奈之色:“阿公……”他诚恳道:“阿公看着我长大,我岂会如此。只是此事我刚得知不久,还需要斟酌一番。非是我不愿也。”

阿公扭过头不看他,只是道:“你要是有心,又岂会刚刚得知此事?”

都天禄一时语塞,却悄悄看了眼安嘉瑞,耳尖突然红了。

安嘉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慢慢梳理了一边阿公所说之事,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都天禄出征辞国,不然他回不回得去辞国且得再说。

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阿公既能轻而易举的送他回辞国,也能轻而易举的送他回老家,而后者的难度还远远小于前者。

18第17章

待都天禄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阿公哄开怀了,才乘着夜色未至,携安嘉瑞回了府。

回房前,安嘉瑞的目光在一旁恭谨垂手的柱子间身上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似有些趣味,才带着死活要赖在他身边的哈慈回了房。

安嘉瑞前脚刚走,后头柱子间立刻跪在了都天禄身前。都天禄没有急着发火,而是冲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一时间,整个大堂里仆从退的一干二净,门被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都天禄才慢慢往后一靠,依着椅背,落塔罕见的没有跟在安嘉瑞身边,在一旁帮都天禄倒了一杯茶,又默不作声的站到了他身后。

都天禄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也不开口,只用目光不紧不慢的打量着柱子间。

柱子间垂首不敢直视都天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额头慢慢渗出了汗水。

都天禄轻轻放下茶杯,茶杯与桌面相触,发出了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堂内显的异常清脆。

一滴汗水从柱子间额头慢慢滑落,碎裂在地面上。

都天禄才不温不火的开口道:“柱子间,看来是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座大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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