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牵着小公子疾步奔跑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身后不远就坠着一群腰别垮刀,手握弓弩的壮汉厉声追赶,引得旁人侧目纷纷。
“站住!再跑把你们的腿脚打断!”
“姓殷的,快些带人跟我们回去,不然我们都要遭殃!”
“不要命的贱人,还跑!要是被老子逮到,非弄死你们两个!”
身后怒骂冲天,字字皆是狠厉威胁,殷离的面色苍白,头也不敢回,只得抓紧手心里的人夺命奔逃。
他少有出府,对皇城街道的布局不熟,也是慌不择路,拉着人不要命的东奔西跑,稀里糊涂的就跑到了一处偏僻巷角。
人少地偏,远远地瞧着前方似已无路可进,更是不利他们的躲藏。
“离离。”被他牵着的小男童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了这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虚声唤道,“离离,我跑不动了。”
身后就是索命阎罗,殷离急得要命,使劲拽着他往前走,柔声劝他央他:“小公子忍忍,再多忍忍,必须逃过他们,不然被抓了回去我就守不着你了!”
没了他守在身旁随时护着,这年幼的小公子怎能在那群虎狼之心的人手中活下来。
可是小公子的身短板薄,跑了这许久实在跑不动了,无论殷离怎么央唤他也拔不动灌了铅的双腿,站在原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眼眶冒出水花。
“离离,你别管我了,你走吧!”小公子推着他的手,软声软气的说,“这天大地大都是萧家的,我又能跑到哪里去?你自己一个人还能存活,带着我谁也不敢收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辛万苦才把小公子从那龙潭虎穴里带出来的殷离死活不肯答应,执拗的抓紧了小公子的白嫩小手不肯放,再看身后追兵将至,他索性一狠心,弯腰抱起了小公子就挣扎着往前跑。
他常年做的都是细活,十指白嫩犹胜贵家小姐,平日提半桶水都是摇摇晃晃,如今抱起一具八九岁的少年身子压根是个费力重活,踉踉跄跄走不了多久,才刚跑过了一条街巷就靠着街头的墙面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离离,他们来了。”小公子在他怀里小脸苍白,鸦色眼珠惊恐的盯着他身后,“他们追上来了!”
殷离回头,果然相隔一街的距离,那五六个面孔凶恶的拿刀汉子正从对面的街巷疾冲而来,狰狞张开的森森白牙恨不得把他们顷刻撕碎入腹。
苦苦追命的阎罗近在眼前,而他们已是别无可逃。
看着这幕,殷离只觉心头空凉,双腿微颤,却仍是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小公子,即便那群凶贼子冲上前乱刀砍来,他也要护住小公子到最后一刻。
他答应过那位贵主的,要护住小公子一生一世,他绝不能食言。
或许是小公子命不该此,或许是上天垂怜,就见那群壮汉冲出巷道,即将冲过来的那刻,正好有一顶绿顶轿子从拐弯处转来,刚好挡在了他们中间。
这顶突然出现的轿子阻挡了对面的视线,好巧不巧的又给那两人争抢了逃跑的机会,为首的壮汉顿时怒不可遏,也是身后靠山的势头强厚,便扬手径直像那轿子射去一箭。
“不要命的混蛋,莫要挡了老子们的道路,识相的赶快滚!”
其实他也没想一箭射死那轿子中的人,只是给个教训罢了,反正能出现在这种偏僻巷道的都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他背后的主家权重势大也不怕得罪。
他的箭法是府中最好的,那一箭穿风颇竹的径直朝前射去,箭风凌厉,又隔得较近,极快而正好的射向那轿帘,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那携风的利箭斜拉刺碎那轻薄的轿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碎的帘后露出一张苍白秀雅的侧脸,捂唇低咳,眉睫垂下微抖,如同一只在手心里颤颤蝶飞的蝶儿,好一个弱柳拂花的贵家小姐。
但就是这般看着弱不禁风的秀气贵人,却是轻而易举的抬手抓住了那破帘飞来的利箭,坚硬的利剑在那纤细无骨的手心立折成了两半,接着她眼也不抬,甩手就往外扔了回去。
不过单单是一手丢箭罢了,便见那箭以更猛更快的势头反刺了回来,正正刺中了那为首壮汉的胸膛!
那人连躲都未能躲开半分,一箭穿心,便已是血溅当场。
在场无人不是震惊,正对着轿子的那伙壮汉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了几步,面色惶恐而戒备。
唯有那轿中的人,和那抬轿的四个奴仆神色未变,突见这次意外的轿夫们脚步只是稍稍一停,随即听到轿中的人低低咳嗽了两声,然后极其虚弱的丢出了两个字。
“走吧。”
于是他们原模原样的抬起小巧轿顶继续往前走,神色不变,全然无视了那具逐渐冰凉的尸体以及旁观这幕的几名壮汉,似乎早已习惯此事,压根无谓事后会被他们找上算账。
领头人的尸身未凉,几名壮汉哪里敢去拦,只得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离开。
而等到那顶轿子缓慢的消失在这条偏僻的街道后,对面的一大一小身影自然已经消失干净,鱼儿入池,再难搜寻。
当晚三更入夜,星月透水。
空无一人的偏僻街道,寒风簌簌,殷离抓着小公子脚步蹒跚的走在冷夜中,连续两日没能吃上一顿饱饭,脑子浑浑噩噩的,有两次还险些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离,”小公子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虚弱的唤他,“离离,我好饿,也好冷啊。”
话刚落下,一阵深夜冷风顺着巷尾猛地兜头打来,在这末冬时节是透进骨子里的寒意,似乎连骨缝都被灌进了风,冻得殷离脑子一个激灵,差点昏头昏脑的就径直撞上了坚硬的墙面。
殷离迟钝了好半刻才恍惚的屈身抱住了小公子,一大一小肩膀贴着肩膀,手牵着手,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唯有僵硬的四肢与麻木的肌肤。
他手指僵硬的抚摸小公子不住微颤的脊背,轻声虚唤道:“小公子再忍忍,让我想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其实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逃跑的匆忙,身上没有足够的银钱,穿衣又单薄,这偌大的皇城他们又无处可去,可若是在这冷天冬夜里过上一晚上怕都活不到第二日清早。
万般思虑下,殷离只得拼一把。
他带着小公子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户人声冷清的深宅大院。
周围无人经过,他手脚并用的爬上院外最近的一棵柳树趴着往里探望了好久,直到确保这夜深冷清的时刻院中没有行人走动后,便使劲把小公子托上墙头,带着他偷偷溜了进去。
这偏僻的城西少有住户,这户大院又装修简单,处处一片荒凉,寂静冷清的就不像是一座繁华宅院。
想来不是主人少有来住,就是主人喜静,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只要他们足够小心,就能在这户人家多躲避一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本欲想借着这家宅院躲避段时日,等到外面找寻他们的风声小了些,他就带着小公子逃出城去,到时候天高任鸟阔,自由唾手可得。
可惜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并未那般完美。
他们才在院中弯弯折折的走了不过半刻钟,就遇到了人。
那是个温目眼秀的男子,月白纱衣,花簪瀑发,纤尘不染的更似九天仙人。
当空洒下的月光悉数洒在他肩头,罩住他端着酒盏的莹白指尖,白的近乎透明,周围寒霜裹着艳色梅花尽放,坠在他温润如水的眼尾,一挑眉一低眼都宛如天人醉卧月下的美好姿态。
这是个极其温柔极其美好的俊朗人物,玉树之姿,琼脂之骨,端得是君子风骨,文人秀气,实乃凡人之姿。
这人的脾性也极好,诈然看见他们这两个突然闯入的外人也毫不惊慌,未有怒色,只是温温尔尔的垂下眼帘,随后对他们展颜一笑。
“是哪里来的糊涂客人,竟误打误撞的跑到了这里来?”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悦耳,轻缓磁性,是金玉鎏骨碰撞而出的乐曲,是长环曲水的流觞叮咚,每一个字飘进耳朵眼里都像是九重天界才能听到的仙乐之音。
殷离从来没有见过像男子这般完美温柔的人物,巍巍如玉山独立,肃肃如松下秋风,目光清朗,声色沉稳,一点没有看到外人冒闯的震惊,唯有温柔如月色的询问与关切。
在这人的面前,没有任何人能抵抗住他眼中的柔色与亲和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们被追杀,是不得已才闯入这里的,还望公子莫要怪罪。”殷离牵着小公子走到男子面前,低声细气的央求道,“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住下几日避避风头?”
“求求你了,好看的大哥哥。”小公子也是机灵,主动走上前拉住男子的衣袖,软声软气的央唤,“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你就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吧。我们很好养活的,绝对不会给你惹事!”
男子放下酒盏,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小公子的柔软发旋,随后看着他们叹了一声气。
“并非我不想留你们,你们在此久留恐有性命之危,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为什么?”小公子大惊。
男子扭头看向身后远处被遮掩的主院,久久又是一道深长的叹息,讳莫如深。
“因为这府里有怪物。”
这凄冷黑夜殷离实在找不到去处,又不好意思强迫这人留下他们久住,便求着他别把他们供出去,他们只在这里短住一晚明日就会离开。
那男子一番苦话劝不住他们,也是看他们无处可去实在可怜的紧,便把他们悄悄带到了后厢最偏僻靠里的屋舍暂住一晚。
临走之际男子还再三嘱咐他们在此千万不可乱走,明日一早最好就尽快离开,见他们连连点头应下,这才勉强安心的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男子的一番好意殷离不敢辜负,翌日来早就把好睡中的小公子叫起来打算悄声离开。
不料两人刚小心走出屋子,还未走出院门就被巡逻的侍卫抓住,当场就把他们一顿好打,接着再把他们拖拽到了主院,等候主人发落。
被侍卫强按跪在溺满药味的阴暗房间那一刻,殷离这才发现原来这座深宅大院住的竟是昨日那当街反手一箭射杀人的轿中女子。
仔细端看女子的外貌,便见她五官秀气的精致,柳峨眉,远黛山,眼角斜长靠近上眼睑,一个小巧的直鼻子,下唇比上唇稍厚,看起来很柔软丰满。
生得这幅难得容貌,因此当她笑的时候便会显得极其温柔而温婉,可她不笑的时候,眼尾垂低,长眉拧起,就有几分冷冽和挑衅。
不知是否有外族血域的原因,女子竟是拥有一对极其少见的灰蓝色的瞳孔,眼角开阔,眼白较少,像是遥远彼方一湾无人靠近的深海。
当你正正看着这双眼睛时,你会有一种被吞入进去的错觉,无论是谁很快都会被她的第一次会面所吸引。
危险而深不可测的海面下藏有多少不可知的秘密,总是能吸引来无数的好奇心。
听完侍卫恭敬的禀告,女子虚虚倚身坐在床榻上,纤细无骨的手腕旁边就放着一碗浓汁黑药,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殷离偷偷瞥见那侧着的半张脸孔苍白无色,似乎虚弱的随时会死去,哪里看得出来竟有那一手可怖功夫。
“都杀了吧。”女子听完掩嘴低低咳嗽两声,声音沉哑的几欲断裂,毫无波澜,“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跪着的殷离闻言脸色煞白,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着孱弱又厉害的贵家小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却是最心狠最无情的人,只是闯入她府中暂留一晚就要他们拿命来偿。
“小姐饶命!”殷离跪膝上前,急声苦求道,“小姐,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无意闯入,还请小姐原谅,以后我们绝对不敢了!请姑娘手下留情!”
女子状若未闻的端起碗,仰头几大口吞下去,隔得这些距离他都能闻见那药汤浓郁的苦味,熏得他几乎眼前掉泪。
旁边侍立的带刀侍卫早已习惯,便面无表情的上前要抓住小公子的手,把他先拖出去碎尸万段。
见状殷离急了,立马上前极力护住被吓得不行的小公子,厉声求唤道:“小姐,一切所为皆是小人的意思,与孩子无关,还请小姐放过他,所有罪责小人愿一力承担!”
女子面无表情的注视他们,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又仿佛是看着两具尸体,灰蓝透水的眼瞳深处空洞而无物,看得人心里不住发慌。
很显然,她一点没有动心软意的意思。
下一刻,小公子使劲挣开了他的怀抱,一股脑的冲身上前抓住了女子的衣袖,哭声求唤道:“大姐姐,大姐姐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乱闯了!求你了!”
可惜眼前的女子并非昨晚温婉如月亦如玉的男子,不会温柔而怜惜的摸他的头,相反,小公子一抓住她的衣袖顿时勃然大怒,扬手一把掐住小公子细嫩的脖颈,抓起他就要往地上狠狠摔死!
“不要!”殷离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奔上前阻拦她,却又被身旁的侍卫及时一脚揣在他膝盖弯,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这毫不留情的一脚飞来,他直接连地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即将把小公子往地上狠狠砸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公子哪里见过这种情景,吓得嚎啕大哭,使劲抓紧了女子的衣袖根本不敢放开。
男童特有的嘹亮尖细的哭声喧哗震天,这歇斯底里的哭声直接震得她眼前发麻,阵阵头疼,手里不禁一松,小公子就坠落在地,又被殷离挣扎着爬上来紧紧抱入怀里,唯恐又会被女子抓去虐害。
“丢入后院看管。”耳边的哭声喧哗夺天,女子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喧闹破耳的哭声,捂着隐隐抽动的太阳穴,脸色苍白,咬牙启齿的命令道,“不准给饭吃不准给水喝。”
任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生不如死。
两人基本算是死里逃生的被侍卫拖了下去,然后锁在了一间破落牢房里,此后再无人敢来靠近半分。
深知若是继续待在这里绝无活路,也许外面还比这里安全许多,最起码没有这个狠厉无情时刻要人命的女子,于是当外面的夜色深沉时,浑身伤痕的殷离就忍着疼痛去尝试开锁。
但那特意拿来困住他们的锁哪里能这么容易开,直到他方法使尽,折腾到半夜那锁也完好无损。
却是上天垂怜他们,小公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这深沉夜色里传的较远,竟是就引来了正好经过附近行人的注意。
那人寻声踏着银银月光一路走到他们面前,正是昨夜遇见的男子。
隔着斑驳门栏看见是他们二人,男子颇为惊诧,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们听了你的,清早便打算偷偷溜走,谁知正好撞上来巡逻的侍卫,便被抓住了。”殷离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他,“公子,我求你把小公子救出去吧,我可以留在这里任你们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离离必须跟我一起走。”小公子在他身边不肯答应,坚持道,“离离不走,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男子看他们两人情深若父子连心,心里感动又怜悯,便低声劝慰他们莫要心急,待他回去偷把钥匙偷来放他们离开。
殷离听罢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此刻若有香火排位,他都恨不得把男子刻在牌上随身带着,日日虔诚供奉。
半柱香后男子就赶了回来,拿出一把钥匙把房门打开,送他们出了院门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药瓶递给殷离。
“这是专止跌打损伤的,你用得着。”男子怜惜的看着他露出的肌肤皆是条条伤痕,这都是白日为了保护小公子他便以身一力承担了所有的拳打脚踢。
殷离满怀感激的接了过来,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男子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替他们偷钥匙,还体贴的给他带了药膏,简直如同救苦救难,慈悲悲悯的活菩萨。
殷离本来想偷偷带着他一道走的,但男子没有同意。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殷离想起那个心狠至极的女子就一个劲的打哆嗦,颤声劝他,“那位小姐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出不去这个府。”男子知他好意,却也无可奈何,叹息道,“我是被她强制困在这里的,一旦离开这府邸,我绝活不过半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离不禁小声叫开,满目震惊:“她竟给你下毒?!”
男子只得苦笑,又看天色不早便劝他们快些离去,否则一旦女子醒来发现了他们绝无活路。
天快亮了,男子就不能出后院,只得把他们送到院口,再耐心的把府中处处布局指给他们就目送他们慌忙离去。
但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差,那会儿正逢天际将明,这户深院的迂回长廊曲折繁复,一眼看去皆是森森花草,委实荒凉而空旷到了极点。
院落的处处布局皆是相似,宛如一座迷宫,附近又无人经过,即便有方才男子的耐心告嘱殷离还是在其中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久久走不出去。
当第一缕金线刺破乌色云层时,这座深宅大院终于开始有了人声,士兵巡逻,奴仆煎药,而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殷离两人被仔细巡逻的士兵眼尖发现,再次抓了回去问罪。
只是这次除了逃跑,他们还多了个罪名——偷盗。
原来男子给殷离的药竟是当世难买的上好伤药金枝玉露,在市面上千金不见得能得到一滴,如此珍贵之物便是皇室都少有,此刻却整瓶都塞在了殷离的怀里。
偷盗在大魏楚朝一向是重罪,轻则罚金银十两,重则当街示众,若是被盗的身家显贵,还可自行随意处置。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遇上这个心狠无情的女子,他的结局自然更惨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离无法解释,也不愿把男子供出去,只得咬牙认下这项罪名,当场就被女子先命令身旁侍卫抽鞭一顿好打。
鞭打过后,衣衫褴褛一身伤痕的他瑟瑟跪着冰冷的青石地砖,惶恐等待女子最终的判决。
他觉得也许今日自己就走不出这道房门了。
光线灰暗的屋子里,鼻中闻到昨日那浓重熏人的熟悉药味,耳边听到女子一声一声低低的咳嗽响,就如同是听到黑白无常的脚步声响在耳边,殷离的心都要碎成了两半。
身子虚软靠着软枕的女子指尖捏着失而复得的珍贵药瓶,捂着嘴轻咳几声,转手就把那药瓶随意一掷丢去了哪个角落里。
刚醒来的她尚且脑子昏沉,便疲倦的闭了闭眼,余光都懒得再看全身剧烈发抖的殷离,凡人总是如此胆小怯弱,却又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奢侈,实在无趣的紧。
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细弱低哑的嗓音微弱的一扯就断,飘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渗人,但更令人害怕的是话中的内容。
“大的千刀万剐,小的剁碎喂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话音刚落,殷离的脑子一瞬间空白,耳边轰鸣不断,连手脚都僵硬一动难动,守立旁侧的侍卫应声上前来拖他们,似乎这种事已是分外常见。
他身边同跪的小公子比他见惯了太多风雨,早学的识人眼色,狠狠一咬牙,迅身冲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女子的雪白手腕,软声可怜的央求着她。
“大姐姐,你别杀我们,我们没有偷!这是一个穿月白衣服的好看大哥哥送给我们的,他是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也一定是好人,你别这么狠心对我们啊,要是我们死了,那个大哥哥肯定会难过的!”
明明是故技重施,若是换了旁时旁话女子定然又是大怒,一掌打来就要这不知死活又敢乱碰她的顽童当场立毙。
可不知是好人二字,还是小公子话中提到的那男子触碰到了女子的底线,竟是没有立刻斥怒小公子放肆,再命令侍卫把他们带下去乱刀砍死。
她先是愣了一楞,随即甩袖把小公子重重打开,正好就摔入匆忙扑上来的殷离怀中。
“不知者无罪,这一回我就放过你们。”女子冷眉冷眼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他们,“若是今后你们再敢同他见面,我就要你们死无全尸!”
女子对旁边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可以拎着他们滚蛋了。
殷离怎么也没想到女子突然变得心软,这一趟可算是九死一生,他们尚未回神就被应声走上前冷着脸的侍卫拖拽出屋,免得打扰到主子休息养身。
“算你们运道好,竟是遇到了他。”那侍卫冷冰冰道,“有了他,你们的性命也有保了。”
明明听着是个好事,可殷离听着这侍卫语气里的冷酷与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敏锐察觉到此事是好是坏到底难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说的放过他们却不是说就放他们离开了,不过是恢复原状把他们再次关回去,他们两条不值一提的小命依旧是朝不保夕。
殷离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道:“请问大人,此话何说?”
“你瞎关心这些做什么。”那侍卫冷冷看他一眼。
“反正你们在这府里也是活不了多久的,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只会死的更快。”
荒凉的迂回长廊,空荡无人的园舍,越走越教人觉得古怪。
小公子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发觉这侍卫其实也是面冷心软的人物,否则不会与他们说这些,便竭力装作温善懵懂的询问。
“侍卫哥哥,那位好心的大哥哥叫什么啊?”
“他是谁啊?为什么他可以深夜在府中乱走?那大姐姐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啊?”
短短两日他已经发现了这府中明显的不对劲,每到了夜晚这府中就再无一人走动,只有那男子可以随意出没,仿佛是一座荒宅之中的孤魂野鬼。
而即便到了白日,这府中也没多少奴仆,只有三五个带刀士兵四处零散的巡逻。
偌大的府邸就连扫地杂工都没见着几个,随处可见杂草又多又杂,遍地落叶,一座华苑大宅竟是荒凉凄清到了荒废可怖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的脸色愈发冷冽,冷冷道:“他的事,你们最好别多问,也别多管,知道越多对你们越没好处。”
看出他满心的戒备与不满,小公子不敢再过线多问了,心底则是暗暗想着后面可以多于那男子联系感情打好人脉。
至于那女子方才的警告,他当然不能听命是从,这是最有利于他们保命的捷径,万万不可舍弃。
自小在那心计算尽的深墙大院中长大,即便年纪尚小,却已深受熏陶,对趋避厉害早有敏锐的察觉。
果然,那侍卫又把他们关到了某间破落柴房里,还拿了比之前更粗更重的锁链死死锁住了柴门,确保他们绝对不能出来后才欲回去复命。
只是那侍卫转身离开前,他看着柴房里模样狼狈而可怜的一大一小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意味不明的丢下了四个字后掉头就走。
“他叫忘河。”
夜色袭至,那名叫忘河的男子果然出现了。
被一声声清脆呼唤吸引而来的男子见果然是他们一对主仆,便忍不住的扼腕叹息。
“你们怎么又被锁起来了?”
余光又瞥见殷离嫩白的胳膊上皆是条条红痕,眼中尽显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叹息道:“她又打你们了。”
其实殷离浑身上下痛的难忍,但他不忍看男子露出难过悲悯的神色,勉强扯出笑脸安抚他道:“没,没事的,她其实没让他们打的太狠,就是看着比较严重罢了,我不怎么疼的。”
小公子在旁边泫然欲泣,委委屈屈的道:“离离胡说,离离之前明明痛的动一下都龇牙咧嘴。”
他竭力伸出小手扯住门栏外男子的衣袖,软声哭求道:“忘河哥哥,离离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了,他从来没被这么打过,他肯定好痛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啊?”
男子听见那称呼就愣了一下:“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公子还没来得及暗中劝阻,殷离已是脱口回答他:“哦,是一名侍卫好心告诉我们的。”
幸而男子并未介意什么,只是为难的看了看身后幽幽黑夜,又看向了他们,疑虑重重道:“并非我不想帮你们,昨晚去偷钥匙的事情被她发现了,她不准我再走出院子半步,若是我再私下帮你们出逃,我……实在不知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们。”
今夜都是他在院中赏月喝酒时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声响,这才悄悄离开院子偷溜过来的。
“那个大姐姐很凶么?”小公子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珠。
男子长长叹气:“她一向无情心狠,杀人如麻,府里人人都十分惧怕她。”
小公子便轻声道:“可是忘河哥哥,我瞧着那位大姐姐对你关护有加,你能否帮我们求求情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微微抿唇,透亮漆黑的瞳孔堆满了深深畏惧与排斥。
显然他是十分不愿与那动辄喊打喊杀的女子有任何多余的接触,可因着殷离二人,他又不忍心继续看他们受苦受痛,心里便颇为矛盾与纠结。
“若你实在为难,那也无妨的。”心善的殷离便温声宽慰道,“你已经帮过我们多次了,已是仁至义尽,天命如此,怪不得你。”
“我以前也替旁人向她求过情,”男子苦笑的看向他,眼中全是无尽哀意与惶恐,“可是后来有日趁着我睡觉的时候,那几人就全被她命令侍卫带去地牢剥皮抽筋,一个没活下来。”
“也许,我不为你们求情,你们还能安身无忧。”男子伸手摸了摸满目惊恐的小公子的头,柔声细语的安抚道,“你们也别怕,入夜以后这府里的人们都不会出来,我会每晚偷偷给你们带来食物。”
男子低声道:“只要你们别违逆她,她就暂时不会对你们发难,后面我再想想法子助你们离开。”
小公子顺势问道:“忘河哥哥,其他人为什么入夜都不会出来?”
“她晚上觉浅,一点声响都容易把她惊醒过来,所以府里便规定入夜以后不准任何人走动,只能待在自己屋中。”
“那忘河哥哥你为什么能出来?”
男子耐心而诚实的回答:“我被她整日困在内院,不能外出见任何人,她便只让我晚上出来,不然我会被关疯的。”
他与她之间互相有牵绊拉扯,即便放他一人在府中乱走,她也不必担心他趁机偷偷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你被发现了怎办?”听到这里,殷离忙是担忧反问,“她会不会也对你发火打你?”
那女子虽然看似身子脆弱多病,但武功极高,普通人若是受了她一掌焉能活下去。
“没事的。”男子便安抚他,“自从五年前我险些被她一掌打死,她就不敢再对我动手了。”
殷离大惊:“她为什么打你?!”
在他看来,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物宛如一块无暇宝玉,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绝对狠不下心伤他半分。
男子沉默半响,忽地微微一笑,声音淡如云岚飘过山巅。
“因为我说我要离开她。”
后来男子真的每晚悄悄送来从仓库中偷拿来的食物与伤药,在男子细心体贴的照护下他们终是得以苟活,殷离身上的伤痕也渐渐恢复。
即便身处偏僻简陋的柴房,两人的吃食衣饱并不愁虑,男子怜惜小公子年幼正在长身体,殷离身弱刚愈,隔三差五还会带些硬菜给他们补身体。
这有肉有喝的日子比起在外面提心吊胆的躲藏竟还好去许多,倒显得阴差阳错的好笑。
日子飞逝而过,半月过去后,本还算是安稳的日子却在某日清晨被打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的低低咳嗽声响在破烂门外的那一刻,恍若阎罗王莅临现世。
殷离下意识的立刻抱紧小公子飞快缩到了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门外,一个劲的浑身颤抖,牙齿打颤。
短短三面的功夫,这个女子就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印象,即便是听到那咳嗽声就已是吓得心胆俱裂,手脚发麻。
随着咔啦开锁的声音,门栏被人从外往内的一把拉开,两名侍卫大步走进来,一人一个的拽起殷离和小公子硬生生的把他们拖到了门外。
两人被粗手粗脚的侍卫径直掼在地上,砸的眼冒金星,正爬在地上起不来时便听到上方伴随着咳嗽响起的是慢慢吞吞的女声冷冷质问。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两个还没饿死?”一字字冷冽入骨,“反而还愈发白胖了,我是让他们在这享福的么?”
殷离闻声慌措抬头,正好撞进那一双斜长的灰蓝色瞳孔,冷厉寒霜,空洞无物。
这双眼睛不像人的,更像是无机质无情欲的兽瞳。
就像是后天长成的假眼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这双如同假眼的冰色眼眸,没有人会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