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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宁看见他了,想着他估计是在等姜韵寒,不觉鼻子一酸。
那人也见着玄宁了。
玄宁来梁国时只有八岁,十六年过去了,容貌差异太大,他们自然认不出来。
只是他怀里的姜韵寒,以及他耳后的胎记,都告诉眼前之人这是他们大齐的七殿下。
他瞧瞧玄宁,又瞧瞧他怀里的姜韵寒,满脸不可置信:“殿下、姜姑娘……殿下,她这是怎麽了?!”
玄宁愈发觉得心凉,半日都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门口那男子先反应过来,赶紧将玄宁让进去:“殿下,外头凉,您先进来吧!”他上前一步要接过他怀里的姜韵寒,“属下来,殿下别累着了。”
玄宁有些茫然,也是听了他的主意将怀里的姜韵寒交给他又跟着他进去了。
玄宁虽然不住在质子府,府上却有他的房间。
时常有人打扫,虽冷清倒也干净。
知道他回来,一道来的人除却两个安置姜韵寒的,其余的皆侯在屋外。
“殿下,我们可以进去麽?”
听见有人叫门,玄宁才猛地回过神,他道:“进来吧。”
几人这才敢推门而入。
见着玄宁立马行礼:“见过七殿下。”
玄宁摇摇头:“我问你们,大齐国书递来多久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听七殿下这话,他似乎都不知道此事?
也没多一会儿,便有人说:“也是前些日子属下才收到三公子的消息,他只说了请您回国一事,也未曾提及是何时。”
玄宁沉默良久,又问:“姜韵寒去寻梁王几回了。”
这下他们不答话了。
玄宁与梁王以及姜韵寒之间究竟是如何他们无从得知,只是他们也看得出来姜韵寒自戕许是她让玄宁能归国而行的计策。
他们也不敢多言。
见他们不说话,玄宁也不再问了。
沉默良久,玄宁问:“姜韵寒安置好了麽?”
“有两人在她那处。”
玄宁微微颔首:“我去见梁王,你们準备一下,最迟半月后我们回国。带上姜韵寒,你们该有办法让她归国时尸身不腐。”
安置好了姜韵寒,玄宁又回了皇宫。
他有话要问宋衎。
一路去了皇宫,发现兀格台居然还在等着他。
远远便瞧见他抄着手在酒垆边上坐着,往质子府那边张望。
没办法,答应表哥要看着他。其实想想玄宁还得回来。经此一事,玄宁估计是没法和宋衎过下去了。
但他会回去找宋衎的。
果不其然,见着玄宁了。
兀格台高声道:“玄宁!”
玄宁只微掀眼皮瞧了他一眼,虽不愿搭理他,但入皇宫还需他。
他过来时,玄宁闻到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外面是冷了些,他在外面坐了这麽久,只能靠着喝酒取暖。
确实是委屈他了。他也觉得不公,叽叽歪歪半日。
玄宁却没心思管他,等他过来二人便一道入内。
“宋衎在未央宫?”
兀格台:“我估计是。”
“你都知道的,告诉我大齐国书被他积压多久了,姜韵寒私下找过他多少回?”
兀格台不说话了。
玄宁也觉得逼他也没意思,得去找宋衎。
径自去了未央宫,宋衎果然在等着他。
未央宫里燃着炭火,比外头暖多了。
现下想想,许是以前姜韵寒在外面冰天雪里求着他能见玄宁一面,而自己却还在燃着炭火的屋子里纠缠宋衎。
他咬咬牙,看宋衎的眼神也愈发厌恶。
宋衎见他来了,豁然起身:“阿宁……”
玄宁冷冷看着他。
这眼神着实是叫宋衎有些畏惧,他喉结滚动两下,语调放软:“阿宁,齐国国书之事我们好好聊聊……”
玄宁只觉讽刺,甚至是在此刻,他似乎都没那麽爱宋衎了:“姜韵寒死之前,你都没有想过告诉我此事对吧?”
“不是的。”
就是的,他想过将他带来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都解决掉,而后将玄宁困死在身边。
那时他承认,他与梁王其实是一类人。
“我幼时体弱多病,不是她爷爷我就死千万回了。他就这麽一个孙女,纵千万般不舍也给我了。”玄宁实在是忍不住泪了,“宋衎,你叫我回去后怎麽面对他啊?”
宋衎垂眸,半日想不出一个字回应。
他盯着桌上的国书,好半日才说:“明日你便回去吧。国书递来八月有余,上面说齐王病重,也不知现下是何等光景。”他咬咬牙,“姜姑娘的尸身也放不久,趁着现在还冷。”
他越说声音越低。
没办法不心虚,姜韵寒死了玄宁本就记恨上他了。而且他自己都知道许是因为自己拖延良久,玄宁可能没办法见他父亲最后一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