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七条鱼,水下没了动静后,巴虎没急着下渔网,而是换了个不远的地方带着朝宝继续砸。蜜娘把冻僵的鱼塞进牛皮袋子里,拖着牛皮袋跟着巴虎走,准备着继续捡鱼。
巴虎被盯的有了压力,随手一指,说:秋天的时候有野鸭野雁在那芦苇荡子里下蛋,你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鸭蛋,晌午我给你烤了吃。
蜜娘看了他两眼,遂了他的意,但也没去找,就这吐口口水,不等落地就冻成冰疙瘩的天气,就是有鸭蛋也冻破壳了。芦苇梢上结的有冰霜,蜜娘折了一大捧往冰面上摔,咔嘣咔嘣听着过瘾。
上鱼了,快来捡鱼。巴虎一脚两脚把鱼踢得老远,让朝宝别插手,都留着让蜜娘捡。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四十八章
渔网的一头绑了长杆, 塞进水里后,长杆顺着水流往湖中间飘,巴虎跪伏在砸的第二个冰洞那里, 见长杆飘过来,眼疾手快地探下水给捞住, 顺着冰洞口给拽出来。
蜜娘见状赶忙把他手上的水给擦干, 用狼毛披风给裹住。
不冷,水下是暖的。嘴上这么说,手却是动都没动,两人就挨靠在一起细细密密地说话。朝宝不自在地瞥了两眼, 动了动脚,自觉往岸上走,路过芦苇荡还把蜜娘摔在冰上的草梢子给捡了起来。
什么时候起网?蜜娘顺着冰洞往水下看,只能看到渔网在动,但不知道是顺着水流晃动还是上鱼了。
巴虎抬头看了眼天色, 晌午吧,晌午起网,之后再捞一网我们就回去, 免得变天了。他把手从蜜娘怀里抽出来,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们明天再来也是一样。
蜜娘抿嘴瞅着他,支支吾吾地摇头晃脑, 就是不说话。
巴虎撇开脸, 只当没看见,还主动带偏话头:你可有吃过烤鱼?我们晌午在冰面上烤鱼吃。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一股花椒味散了出来。
烤鱼啊, 蜜娘没吃过, 她只在小时候过家家把小鱼苗糊了泥巴扔火堆里,最后进了猫嘴。她看着巴虎又从怀里掏出把刀,把鱼的肚子给划开,鱼内脏都丢进了冰洞里,这时候朝宝也抱了一捆枯树枝过来。
鱼鳞不刮?蜜娘问。
不刮,烤熟了直接给撕掉,鱼肉也不会烤糊。冰面上生起了火,朝宝熟练地往上扔芦苇杆子,火先是很大,但在冰面融出水后,不出意外地熄了火。
蜜娘左右看看,见朝宝在草灰上又堆了柴再点火,这下冰面没再融水,火也生成了。她这才明白烧出草木灰是为了隔热。
有人捞了渔网回去了,有人才过来,也有人像巴虎一样在冰面上生火烤鱼,清冷的空气里染上炊烟气,过了许久又沾染了烤鱼的香味。
第一条烤鱼是蜜娘的,巴虎用刀撕掉烤卷的鱼鳞,在微黄的鱼肉上撒上花椒盐末,在火舌上又过了一道,花椒香随即迸了出来。
尝尝。巴虎把鱼递给蜜娘,接着再处理第二条。
蜜娘咬了一口,鱼肉很嫩,表层又带着火燎的脆皮,上面还掺杂着细碎的花椒末,嫩生生的鱼肉包裹着辛辣的味道,不用细嚼就滑进了喉腔,嗓子眼也跟着麻麻辣辣的。
可好吃?巴虎含笑问。
蜜娘点头,她最喜欢吃带着点脆皮的,她自己动手往被她啃的坑坑洼洼的鱼肉上再撒层花椒盐,递到火堆上学着巴虎来回翻面。
你吃我的。巴虎把刚烤好的第二条鱼递给她,接过蜜娘吃剩的自己吃。
唉。朝宝咂嘴叹口气,见两人朝他看来,摆手说:别管我,我有些噎着了。他一个单身汉子走这一趟岂不是受罪,受冻不说,心里还不是滋味,搞得他也想找婆娘了。
巴虎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两眼,扔了鱼骨接着继续拿刀撕鱼鳞,大大方方地换掉蜜娘手里没料的鱼肉,以此循环往复,直到蜜娘说她吃饱了才开始顾着自己。
起网!巴虎大喝一声,跟朝宝一道拉着渔网往冰面上拽,网刚露了半截就听到鱼甩尾巴拍打水花的声音,蜜娘拖着牛皮袋小跑过去,有鱼甩出来了她就给捡了扔袋子里。
首网七十八条鱼,第二网六十七条,鱼个个有半截胳膊长,两个牛皮袋还装不下。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道仑静,这个时候他身旁坐了个男人,巴虎跟蜜娘都眼熟,两辆牛车交错而过,双方都是点了下头,谁也没开口说话。
你不认识他?蜜娘问。
不认识,我只知道苏合兄弟多,好像有四五个,两个娘生的,苏合跟大胡子是继母生的,其他三个早早分家出去了。巴虎让蜜娘以后避着点道仑静,都是一个爹生的,说不准他兄弟也不是啥好货。
按你这么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了。蜜娘嘀咕。
这个巴虎不否认,他爹是个坏种,满都拉图是个偷兄弟东西的贼,阿古拉是个心思深沉为人阴狠的小人,他自己也是个薄情寡义又孤僻的。但他不肯说出口,还反问蜜娘: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好东西?
是个下流胚子。
巴虎笑,默认了。
快到家了,三只狗听到动静都站在门外摇着尾巴盯着,巴虎吹了个口哨,三只狗争先抢后地扑进雪堆里。巴拉和阿尔斯狼还好,大黄个子矮腿短,一下陷进雪里起不来了。
巴虎笑的震天响,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让蜜娘逮着一通好揍。真是幼稚,多长时间了,还跟大黄斗气。
啧啧,羡慕巴拉和阿尔斯狼的长腿吧?巴虎把大黄从雪地里捞起来放在车辕上,指着跟着车跑的两只狗,你是没办法了,但可以选个长腿狗爹,生一窝长腿狗崽。
说起狗崽,蜜娘想起了巴虎二舅,进屋后她提醒巴虎还要抽个时间去拜访大舅二舅。
过两天再说,趁着天好我们多捞些鱼回来。巴虎瞅了蜜娘一眼,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
要说啥?你说吧,支支吾吾的我看着都憋得慌。其实巴虎已经猜到是为何事。
我想等我们捕了鱼后,带着木香她们再走一趟,给她们捞两网鱼送过去。蜜娘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你不会嫌我烂好心吧?
男人喉结滚了滚,伸手捂住蜜娘的眼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你又要骂我下流胚子。
古怪的要求还挺多,她撒个娇,他让她捋直了舌根说话,没撒娇了吧,他又说眼神受不了。
蜜娘索性闭上眼,拍掉男人的臭手,粗声粗气地问:你就说行不行?
真凶,又挨了一巴掌,巴虎舒坦了,点头说:换个人问,那肯定不行。
德行。
三天后,巴虎特意赶了三辆勒勒车,趁蜜娘去喊木香盼娣她们了,他绕去羊圈问:我还要再往去瓦湖走一趟,你们谁去?
我不去了,我已经去四天了,东家你换个人。朝宝皱巴着脸拒绝。
巴虎哼了一声,也没勉强,继续说:这趟是带蜜娘的六个小姐妹去捕鱼,你们看谁有空不怕冻,再来三个。
哦?噢!我去,我不怕冻。原本在往牛槽里倒豆渣的仆人大声喊。
我今天好像没事干,我再去一天好了。朝宝红着脸圆话。
哪会没事干啊,朝宝你别勉强,这个挨冻的机会让给哥哥们,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