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昨晚吃碎包谷的羊不少,生了崽的母羊我都给舀了半瓢包谷,其他羊呢?
其他羊正常。蜜娘跟在他身后往羊圈走,你自己过去看。她对牛羊的情况不太懂。
有六只羊嘴里流口水,有人围着看它们也不动,巴虎大迈步走过去,其他人自觉给他让开地方,七嘴八舌地说他们没乱喂东西,就喝了不少水,草都没嚼几口,水还是温热的,总不能是凉了胃。
巴虎掰开羊嘴看了看,又问了它们是不是一直卧这里没动,他翻开周围的草,没找到羊屎,说是喝了不少水,也不见有尿滩。
给我搭把手抬一只出去。他指了个人,羊抬到大门外面的雪地里,他让蜜娘把狗都唤进去,一刀把羊捅死剖开羊肚。
这是只母羊啊。男仆满脸的心疼,还是头一茬母羊,今年才生头胎。
巴虎没搭理,在羊肚子里找到羊胃,羊胃鼓胀胀的,一刀划下去,金黄的包谷粒淌了出来。
这、这是不消化啊!那其他羊怎么好好的?
巴虎直起身,抓了把雪擦刀,这几只应该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别的羊的包谷给抢吃了,吃多了又饮了不少水,消化不了,拉不出尿不出,胀得它只能卧着不动。
另外几只你们提着羊腿给倒过来,掰开羊嘴按肚子,要是能吐出来还能活,吐不出来就拿绳拴着让它们饿着。至于会不会胀死,那只能看命了。
巴虎让男仆把羊提走给剥了,他进屋给蜜娘说了一声又去了扈县丞家,我也才知道包谷不能喂多了,那玩意不好消化,我有几只羊胀的口冒酸水。
扈县丞让人去喊羊倌,得知他家还没开始喂包谷,就说:那就暂时先别动,先封在库房里。
又转头说:你发现的还怪及时,还是自己亲眼看着心里清楚,要是换在我家,羊死一半都不一定有人发现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年龄大点的都有经验,跟人一样,口冒酸水肯定是胃不舒服。而且也不是我发现的,我昨晚守了一夜,一上午都在睡觉,是蜜娘心细,她去转了几趟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家那仆人就在羊圈守着就没看出来。话里在抱怨男仆不得用,面上却不失得意。
扈县丞听出来了他的意思,遂他的意夸了句:你小子有福,讨了个好妻子。
巴虎哈哈两声,你说的对,蜜娘是很好。
谁还没有个好妻呢,扈县丞也有,他笑眯眯的听着,一点都不羡慕。
那行,我回去了,晌午了,也该做饭了。巴虎站起身往外走。
咋了,你还赶回去做饭?他就没进过庖厨。
嗯,昨晚今早都是蜜娘做的饭,今天我做她歇着。出门的背影都是欢快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 一百零二章
巴虎到家的时候大门敞开着, 牧仁大叔在忙活着做饭,艾吉玛跟其其格和吉雅在厢房里逗大斑小斑,他一进去, 大斑小斑立即抛弃羊毛球朝他扑过来,他挨个摸了一把, 又把炕上的两个肉坨坨抱起来。
你婶呢?她在家他回来, 她总会吱个声。
在后院。艾吉玛说。
两个娃在暖炕上爬穿得少,巴虎不敢抱出去,放在炕上其其格又要哭不哭地哇哇叫,他一时丢不开手, 只好坐在炕边问艾吉玛:你婶在后院做啥?
不知道哎,我去看看?
算了,可能是在割牛肉。他等着其其格和吉雅见到他的那股新鲜劲过了,趁着被大斑小斑的叫声吸引,一溜烟顺着门缝跑了。
蜜娘?你在晾肉房里?
没, 在这儿。蜜娘手上的活儿也弄利索了,给筐上盖上布,见巴虎进来, 她主动说:麦子稻子埋土里都能发芽, 我试试把包谷洒些水放在暖和的地方能不能给捂软捂出芽。羊吃包谷不消化是因为包谷太硬太干,吃多了又喝水,越发涨肚, 要是给捂出芽应该就好消化许多。
这东西砸碎了里面都是干的, 能出芽?巴虎掀开筐上的布,半筐的包谷被蜜娘洒水拌匀了, 也没有土, 怎么可能会发芽?
我试试。
随你, 走,做饭去。
接下来的时日,巴虎忙着照顾生崽的母羊和才出生的羊羔。之前那吃包谷涨肚的母羊饿了两天才给吃的,命是保住了,瘦了一大圈,奶水也折腾没了,它们生的羊羔子都给抹上只生了一只羊羔的母羊的尿,让母羊假以为是它的崽,不然不肯喂奶。
蜜娘照顾着孩子,每到做饭的时候去后院给包谷洒上温水,如此过了五天,包谷外面的那层皮开始变软破裂,还散发着甜香味。蜜娘拿了牛皮铺在炕上,把包谷都倒在牛皮上摊开,又过了几天,包谷冒出了尖牙,也不似之前咯人的硬度。
巴虎,你给选只体型小的公羊出来,让它吃瓢发芽的包谷。蜜娘端了瓢包谷跑去羊圈。
母羊产崽后,公羊就跟母羊小羊隔开了,他招了个手,蜜娘跟着他走,她也没进去,只把包谷递给他,站在外面看羊吃。
呐,绑个绳绑羊角上,今天晚上来看看,要是不吃食了就给宰了。当地养羊的很讲究,得病的羊不吃,宰之前就咽气的羊更是不吃。
要是吃了发芽的包谷没事,我们明年就再多买几车放家里。卖包谷的小二有一点没骗人,就是晒得硬梆梆的包谷堆家里两三年不会坏不会长霉,而且可能因为太硬了,老鼠都不喜欢偷。
吃了包谷的小公羊到了晚上活蹦乱跳的,但吃草的时候比其他羊吃得少,但它精神不错,最后归结于发芽的包谷比干草挡饿。
巴虎抽了个空去扈县丞家又给解释了一遍,你买的那些包谷要是不打算喂牛羊那就卖给我,当初要不是我说
停,说的什么屁话?你去年给我说是好意,我又没埋怨你。扈县丞瞪他一眼,不卖,你都知道堆家里以防万一,我能不知道?
巴虎心里踏实了,他嫌弃地抿了口苦茶水,你觉得明年包谷价是会上涨还是跌?
要是有人养的羊吃了包谷胀死了,闹到官府去扈县丞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一拍桌子,掀在一旁的杯盖震掉地上摔豁了个口,我记得你去年说包谷是官府推出来卖的,还给了最低价?
巴虎点头,捡起杯盖放到桌上。
扈县丞激动得胡子上翘,连说三声好,让巴虎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提起这事,我要是借此升官了,巴虎,以后你家有难尽管来找我。说来巴虎是他的贵人,因为巴虎结识了他爹,从教书夫子到临山县丞是走了他爹的门路。如今找个合适的机会他把包谷捂发芽喂牛羊且更耐饿的折子递上去,或大或小总会有个赏赐。
巴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那就先祝夫子得偿所愿了。
借你的光。扈县丞满面红光,他又详细问了问。
要不到我家去看看?巴虎说主要是蜜娘在弄,他只知道个大概。
不了,我待会儿让人扒一筐过来,我自己动手先练练手。
巴虎借机告辞,他跟扈县丞能聊的话也就这些,再坐下去该冷场了。
你家跟我府上的一个账房,名叫钟齐的男人有旧?扈县丞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