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他也很好奇,自己醉后会是什么模样,那个更真挚更热情些的周呈,能不能讨陈北欢心。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让宝贝子们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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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周呈喝不了酒,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喝不了几口就要醉眼朦胧起来。
杨梅酒的后劲并没有过太久就显露了出来。
彼时日落西山,光芒大盛, 透着股不顾一切燃烧生命的疯狂,连飒飒作响的竹林都在替这场盛大的日落伴奏。
或许它们已经为太阳的垂落伴奏过无数次了。
陈北在静静的看,偶尔抿几口酒。
一旁的周呈却在看她,眸光温润专注,被酒晕染的瞳仁都夹带了几分上头的醉意。
他一个人在鹤枝山看过很多场日落。
跪完三清后, 被张道长赶到山顶看日落。
他并不明白张道长是什么意思, 或许只是想要他看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想开一点。
可他确实欣赏过很多次, 春季和秋季的十八点,夏季的十九点, 冬季的十七点, 都是他在这里独自等待过落日的时间。
但没有哪一场比今晚的更美。
别人喝醉撒酒疯周呈从来不会。
他酒后只会乖巧得过分,眸光湿漉, 注视着陈北轻轻笑。
他并不常笑, 可陈北向来觉得, 哪怕他只扯开唇角,浅淡的笑一笑都很好看。
周呈,你现在在想什么?陈北突然开口问他。
周呈回答:在想这场落日能不能长一点。
为什么?
你好像很喜欢, 你喜欢的东西我希望能延续的时间长一点。
你怎么看出来我很喜欢的?
周呈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因为陈北喜欢一样东西时, 目光总是专注的,欣赏的, 怀抱愉悦的, 哪怕那样的情绪很浅淡, 可周呈却总是可以感知到。
周星星,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周呈轻轻的笑了笑。
他很少得到陈北那样的注视,哪怕不是面对他,也总是贪婪的想看久一点。
可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告诉她呢。
周呈也带了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木雕的盒子。
巴掌大,坠着条浅碧的珠珞,上面还带着属于他的乌木沉香味道。
陈北有些困惑的接过,牵着珠珞打开。
里面躺着一串古拙的珠串。
雕工细致,上面的人像栩栩如生。
是张道长的手笔!
哪怕是陈北都有些讶异,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还有一串?
几年前的残次品,我向张道长要来,修了一下。
陈北微怔。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瑕疵,依照张道长的手艺必然不至于报废总能救回来。
她拿起这条珠串细细打量起来,入手圆润细腻,带着木檀本身的凉意,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你修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个月。
一个月,那就是从她到鹤枝山向张道长开口后他就开始替她准备了。
那时候他甚至还在避让她。
陈北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笑的有些玩味,你昨晚睡得晚,不会是在连夜修改珠串吧?
嗯。周呈承认。
为什么帮我做这些?
因为你想要。周呈清润的目光近乎困惑,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陈北想要,所以周呈想尽办法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个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陈北过去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臭毛病主要来源于她小时候父母对她予取予求,钱堆和宠爱里长大的姑娘,很少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在她初中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她闹归闹,其实懂事了很多,后来到了高中,这个臭毛病又被周呈延续了下来。
他一直在默默满足陈北的要求。
好的、坏的、困难的、羞赫的,周呈几乎对陈北有求必应。
他惯出来的臭毛病,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哪怕到了现在,陈北在十年里为了争权学会了放弃和妥协,也学会了不强求,可周呈依旧觉得她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她想要的东西。
张道长来不及做出珠串,但是他知道张道长手里还有两条残损的料,一个月前就向他要去了。
十年里他不知道来过鹤枝山多少次,要不是知道他尘缘未了,说不准张道长巴不得把他收作徒弟和干儿子了。
但即便如此,张道长的本领也时不时的教了些给他。让他学会凝神静气,篆刻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并不算多精通,没有张道长厉害,但是花点心思和时间修修补补也勉强可以。
木呈的这周五没有工作,周呈熬夜是在把修补珠串的最后工序加班加点做完,能在今天交给陈北,免得她失望。
也只有周五的晚上加工完成这些才不会让陈北看出来。
平常的周呈必然不会告知陈北这件事,说不准还会隐身幕后,连功都懒得拦。
但现在是喝醉的、对陈北言听计从的周呈。
陈北把玩着这串精致的珠串,忍不住问:你做这个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呈却只是凝视着她,过了半天才面容严肃的说:你上一次说,让我努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我大概想了想,送你这个会不会让你多喜欢我几分。
噗,陈北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在他唇边狠狠的亲了一下,说不定有一点。
醉酒的周呈有一种顿感,口无遮拦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醒过来之后回想,指不定会多后悔多羞赫,可陈北巴不得他多保持一会这个有意思的模样。
她接着逗醉鬼,周星星,你会说情话吗?
周呈闻言微顿,眼底有些为难,过了好半天才轻声说:北北,让我抱抱。
说完像是有些羞赫,整个耳垂都在泛红,可他朦胧的目光却像盛了汪盈盈的水,冲她伸出了手。
暗夜里在滋生着什么,这一刻没有风,一切都很沉静,就连竹叶的沙沙声都不存在。
陈北握住周呈的手,顺着他的力气坐到了他怀里,随即被他狠狠搂紧。
周呈用的力气很大,他似乎在轻喃着什么,等到陈北凑近才能勉强听清
其实我想把你灌醉问问我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可是我知道答案,不敢问。
我更怕我知道答案之后,哭着求你爱我一点。
周呈从来不会在陈北面前表现他每天都活在怎样的患得患失里。
只有醉酒的这一刻,才敢偷偷的吐露出一点心声。
他把脸埋在陈北脖颈间,轻轻的吻过她的下颚,又打止,最终低声说:北北,亲亲我。
他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恳求,声音缱绻的能麻进人的心口。
陈北眸光微闪,顺他的心意,仰头吻他。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像放出了些什么。
周呈不再让她离开,扣住她的后脑勺,追上了她的唇。
像是流浪了许久野狗跟上了自己的主人那样紧咬不放,那些不安与惊慌,融化在猛烈的吻中,有了片刻的消失。
周呈终于在酒醉后找到了自己的安稳乡。
小杨道长上来找陈北和周呈时,陈北正坐在桌边喝酒,周呈靠在她腿边轻阖着眼。
白瓷的茶杯里盛得酒液满满,她昂头一饮而尽,目光流转,脸上带着几分微醺后的红。
小杨道长呆呆愣愣的看她,随即想起张道长的交代,连忙从背后的篮筐里拿出露营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