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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巴干净了,那我身上的污迹就干净了,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好一个妈宝男。”
对方笑的疯狂,狂妄狰狞的笑声一锤一锤地敲着自己的神经,齐淌原渐渐失去了意识,紧握的拳头由于发力埋在肉里的血管乍现浮面,彙聚无穷怒气的拳头突破一层层微弱的水墙,猎虎般獠着爪牙欲要啃齧美味的血肉。
“齐淌原!停下!”
不远处的铁门砰的一声,重重地撞上墙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爬上后背,在最后一刻栏杆炸线,顷刻坠落时他和章棣被有力的手章推下摇摇欲坠的天台栏杆前。
章棣半躺着地上,捂着自己嘴巴吐着卷入喉咙的污水,看见齐淌原正被推到自己的男人扶起时,他悲凄的念头再也无法释怀,被齐淌原手掌擦过的耳朵像被铁针穿了不知多少孔,源源不断地吞噬着他的一丝留情。
齐淌原忍着痛意,尽量不挨着严罕许板板正正地站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不想在章棣面前和严罕许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
另一边章棣很快爬起来,擦去嘴角的污泥,头也不回地沖向出口,没有留下一句解释。
齐淌原看着那瘦弱的背影,腿唰的一下就软了,身子瘫在严罕许的身上,微弱的呼吸杂乱无章,他身上的刺毛脱了鞘,软哒哒地融入地下的一滩绯红的血水。
严罕许蹲在旁边,帮他撑着伞,他没带其他衣服,身上单薄的短袖不起作用。他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抱住身下窝成一团的男生,凉凉的肩头缓缓流过热泪,抽泣的哭声不时响起。
齐淌原哭了好一会 ,泪痕斑驳,眼眶湿润,但自己像只猫一样被人紧紧抱住,隔绝世外的一切纷扰,他相当贪婪这份少有的温暖,如果可以,他真想成为这些炽热肌肤下的一处细胞,享受着温和的世外桃源。
被人背走的路上,他才想起来班长今天还在等他,然而当他加急赶回去时,等待他的却是空蕩蕩的车棚。
他倚在严罕许身上,等了两个小时,但最后也没把班长等过来,与此同时,不安的念头再次萦绕在心头。
“严罕许,你觉得会出什麽事吗?”
“哪个方面?”
齐淌原抿了抿唇,摇头。
“最近很动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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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持续整整三天,青城转而又陷入一阵余凉。
冷寂的春风拂面,清新的空气卷着泥土味擦过鼻尖刺激着濒临堵塞的味蕾,齐淌原吐出发酸的杨梅,起身朝第一排走去。
挨着讲台处的第一排中间位置已经空了一周,齐淌原事后细想一番,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失约后的翌日女班长路留生就没再来学校。
但愿没出事。他一直想尽量乐观地往好方面想。
至于章棣偷拍的形成一定威胁的一大袋亲密照已经小範围地传播了一两天,但很快平息,发帖人也莫名删帖。
一切都仿若一场幼稚的玩闹,没有缘由的风浪,又不知所谓的停息,全程就像吃一碗清淡白水面,表面无害实则难以下咽。
被打断对话的同桌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没回来,座位不空着呢嘛,自己不会看?”
齐淌原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地往回走,背后打断的说话声重新响起,咬耳朵的密语声实在难以探究其中内容。
林宕戈显然目睹了刚才齐淌原的窘况,幸灾乐祸地呲着一口大白牙:“呦,又惹女生不开心了?”
“少关心人家了,关心自己吧,就怕有一天你女朋友看不上你,把你踹了,有你哭的。”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就嫉妒我吧。”
“不说了,秦老头又找我了。”
他一转弯,朝门口的秦老头挥了挥手。
他顺手把胳膊耷在秦老头肩膀上,一脸吊儿郎当:“秦老,有何事?”
“好好站。”他拍开对方的手。
“好好好。”
等到齐淌原乖乖像个学生一样站直后,他才缓缓开口,“刚才你妈给我打电话,让你晚自习吃饭前回家一趟,今物理老师看会,回班可以晚会儿。”
“我妈有说什麽事吗?”他脸色一白,流露出一丝担忧。
“没说,别太担心,回去好好上完课。”他拍了下耷拉着头的男生,背手走了。
齐淌原抿着唇,最后一节课听的心不在焉,练习册被他的笔戳了几大口子,成了无法填平的窟窿。
那些窝在一起的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交谈着,估计哪位明星又塌房引来衆怒。
他和其他男生一样,对娱乐圈的爱豆明星花边新闻不感任何兴趣。
出校门时,他遇见了独自一人的严罕许,在成群结队的学生伙伴中,格外突兀和显眼,又有点油然而生的怜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