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三人闲谈之际,忽响起一道叩门声
谢延面上神色已和平常无二,他浅笑道:“公子,先生唤你……”
宋观棋轻应一声,起身与他擦肩而过,掠起薄风
依柳屏风后,林如海躬身坐在罗汉榻上,凭几上早备了茶
见人进来,便挥手示意宋观棋坐上榻
“老夫已同殿下商议好了,借他的名义,迁谍楼至楚国……“林如海手肘压着凭几,看着宋观棋,”他自楚来此,可见重情重义,凭着当初的情分,总归是能保全自己。心知你心结未解,不愿轻易离开,可跟着他,未必不是另一条路……”
宋观棋方才神色无异,却一直不做反应,听到这,那结霜的眸子才有所动摇:“另一条路?”
林如海笃定道:“对,另一条路,必成之路……”说着,他猛地转身,从隐囊后掏出一副画轴,铺开才知是舆图
他抬手在图上比划出一个圈,说:“百年前,此为魏国之地,当时楚靖魏三国鼎立,直至楚伐魏,楚靖对立。如今楚靖纷争不断,靖败多胜少,早已不复当年之势,现不过是苟延残喘,楚国国力强盛,野心勃勃,楚国伐靖是迟早的事,而靖国,命数将近……”
宋观棋不解道:“楚国权争内斗如火如荼,晟王能否夺回兵权也是个变数……”
林如海收起手指,蹙起眉,说:“公子对晟王了解甚少啊……他幼年在秋狝时大出风头,得到楚国大将楚沉沙赏识,楚沉沙亲请为其师。而自晟王带兵以来,几乎无一败战,连楚疆北野驻军的名号都是‘晟楚’。这么一个人,若不是楚法规定异国妃子所诞之子不得继位,怎会忍气吞声至今。不过是蛰伏罢了,楚沉沙的儿子都跟着他去了封地,可见楚沉沙并未放弃他……如今战争四起,楚国几位大将都须各守其地,若论伐靖有资格做统帅的,舍他其谁……”
宋观棋恍若醒悟,又不禁微微皱眉,说:“功高盖主,战后首个被处置的便是他了……”
林如海接着长呼一口叹:“其余,全看他自己造化了……”
宋观棋轻抿一口冷茶,手指紧扣,沉默无言。窗外飘忽的雪乘风去了,与月色一同溶入水中
流水伴琴声,残云绕明月,思念淌绵绵
一曲《子衿》罢,只剩缓缓水声
来人信步过桥,走至亭内,开声道:“这般谈情诵爱的曲子,公子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