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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很难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如此热爱工作。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往路边走了两步,指向某个方向:“……#%$*!”

两个人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柔和的红光出现在两个小山包之间的夹缝里——是日出。

纳内克附近是海,这里并没有什么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只是算不上平坦。因此他们能看到太阳出现在低矮处,慢慢慢慢往上升的离奇景色。

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停在路边,注视着橙红色的太阳。

一切都随之亮了。

“你没看过日出吧,”季岸低声说,“第一次看见?”

沈忱不明所以,照实回答:“看过啊。我家住三十四楼,每天都能看到。”

季岸:“你天天熬夜,还能看见日出?”

沈忱没好气地别他一眼:“我直接熬到日出行不行?你怎么知道我天天熬夜啊,你是不是生活太空虚了,这十年每天吃饱了没事做光盯着我了啊?……”

可也就是这一眼,沈忱才看清楚季岸的脸——他脸上好几处红肿和擦伤,夜间在火光下看起来没什么,但在日光下,沈忱才知道男人挨得并不算轻。他再看向季岸的手臂,那里衣服破了口,能看见里面狰狞的刀伤。

沈忱忍不住担忧道:“……你还好吗?”

这下轮到男人不明所以了:“嗯?不算坏。”

“她看着也不太好。”沈忱转过头,看向女人。

女人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不说,衣服还被拽烂了。他想也没想地脱下自己同样脏兮兮的外套,递到女人面前:“你穿。”

语言在这种时候已经可有可无了,即便他们彼此听不明白对方的语言,可依然能沟通。

女人感激地点了点头,郑重地接下来穿上,紧紧拉着衣襟和领口。

“还有多久能到民宿啊,你倒是问问。”沈忱说。

“太复杂了,”男人回答道,“她英文又不到能沟通的水平,要不然你再用肢体语言表达一下。”

沈忱:“爬。”

他们正说着,身后的方向,忽然有隐约的引擎声传过来。

这瞬间一向死人脸的季岸,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有引擎声说明了什么?说明有车。有车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可以拦车。可以拦车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可以不用再接着走路了!

体力早就耗光了的沈忱一下窜到道路中间,张开双臂,一副“我哪怕被车撞死我也要拦下车”的大无畏架势,等着车辆出现。几秒后,一辆三轮小货车不负众望地出现了,它一抖一抖的,载着满车的杂物,朝着他们开过来。司机约莫是老远就看见了沈忱,提前减了速,在离沈忱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停了。

两人连忙围上去。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沈忱刚想说点什么,嘴才张开又反应过来语言不通;于是他看自然地看向季岸:“你跟他说,我要坐车。”

季岸:“用不着我说。”

沈忱:“又要我比划是吗?”

“你没有智力吗?”男人微微侧过身,女人拄着木棍一步一顿地走过来,“让她说。”

“……我忘了。”

有了女人,搭车简直轻松到了极点。她三两下便跟司机沟通成功,好心的司机也同意让他们搭个顺风车,把他们送到城里,只是这辆小货车的驾驶区只有一个副驾可以坐人,这位置当然给了女人;沈忱和季岸只能爬上货箱,在一堆老旧家具里理出块堪堪够两人并排坐下的空档。

不过这车大约是带病上岗,车开起来比他们走路快不了多少。

太阳彻底升空,他们一颠一颠地随着车行晃着,往城区靠近。

能坐的位置太挤,沈忱不得不和季岸肩膀抵肩膀的挤在一块儿。他摇摇晃晃地点了支烟,碎碎念道:“妈的,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话音未落,肩头一重,男人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

车行不到两分钟就能睡着,不愧是季岸。

按沈忱的脾气,当然是一拳过去把季岸打醒,告诉他要睡靠着旁边的床头柜睡,别睡他身上。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无论是在飞机上还是在的士上。可偏偏此时此刻,在一整晚的“大冒险”之后,他实在有些做不出来。

季岸身上还有伤,那么喜欢睡觉的人却熬了一整宿。

沈忱回顾着这究极倒霉的夜晚,越想越于心不忍。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他这么想着,任由男人睡在他肩上。

沈忱不知道这算不算共患难之后滋生出来的友谊,总之他越回顾,心里越是觉得“还好有季岸”。

如果没有季岸,他现在要么是被那些黑夹克扔进海里喂鱼了,要么是在荒山里迷路到饿死了。再往前推一点,要是没有季岸,他大概都没办法从机场到火车站,大概会被暴雨淋到感冒发烧。

推回到十年前,他大概也不会参加什么接力赛,于是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体验,为了什么而拼尽全力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十年里,季岸经历了些什么——很大概率是按部就班地升学、念书、毕业、找工作、入职,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地走到了今天——但季岸压根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和他印象中的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是微妙,他一方面是讨厌这个人的,一方面却在安静下来时觉得安稳。

因为知晓世间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知晓万事万物都有寿命,没有什么永垂不朽;所以在发觉那个人没有变,自己在那个人的口中也是“没怎么变”时,他们好像成为了世界的锚点,在激流中一动不动,自顾自地生活。是很酷的,还很舒心的。

而这种感觉,沈忱一点也不讨厌。

温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带来隐约的温暖;微风吹着,车在开着,沈忱轻轻转过头,垂眼看季岸睡着时的脸。良久后他无声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第二十六章 爱心创可贴

车停在那间民宿门口的长阶梯下。

沈忱正梦着沙滩躺椅上躺着喝冰可乐的惬意场面,司机几声听不懂的喊声把他倏然拉回现实。他费劲儿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清晰起来,几棵看起来不太健康的树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天空中高悬的太阳已然变得刺眼。

随后他才察觉,季岸靠在他肩膀上睡,他靠在季岸的脑袋上睡,两个人依偎着,像冬日窝在一块儿取暖的猫。

他艰难地支起脑袋,想顶顶肩膀把季岸弄醒;然而他的肩膀已经被睡麻了,现在动一下血管里就像有蚂蚁在钻。

“季岸,到了……”疲惫让他的嗓音变得干涩沙哑,“醒醒,醒醒……”

季岸纹丝不动,像具尸体。

沈忱只好拿另一只手,软绵绵地推了他两把:“……你他妈醒醒……到了……”

他实在是使不上劲儿,精神也萎靡,别说动手的力气了,就连大声说话他都做不到。司机不耐烦地再催了好几句,沈忱只能继续推搡男人,顺便扫了眼四周的情况:是他们租住的那间民宿附近,跟昨天一样,街上行人寂寥,车辆也少;而本该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大抵是目的地比他们先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

至于女人报不报警、要不要他们去警察局作证,那就是女人的事了。

“季岸……”他抬高了些音量,索性用脑袋顶季岸的侧额,借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想把人顶起来,“妈的季岸,你别睡了啊……”

男人哼唧了两声,随后往他颈窝里很自然地蹭了蹭,含糊不清道:“……我再睡会儿,岚岚你过会儿再叫我。”

“什么岚岚,我不是岚岚。”沈忱道。

“……”男人眼皮都不掀,隔了会儿才又说,“岁岁?”

这下沈忱完全醒了——这季岸,看起来一副不进女色的样子,合着私底下一个接一个吗?多到神志不清的时候都不知道身边陪的是哪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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