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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这一切,沈忱左手抱着椰子,右手端着泡面锅,嘴里叼着装了半杯的椰子汁,急急往季岸身边走。

见他要过来,季岸连忙闭上眼。

“季岸,季岸……”沈忱喊得很小声,像是怕吵到他,软糯像撒娇似的鼻音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季岸皱了皱眉,装模作样地掀开眼皮。

上一秒还在几米之外的沈忱,这一秒近得他连一根根睫毛都能看清楚。

季岸倏地又合上眼:“嗯?”

“吃点东西再睡,我给你煮了泡面,还有椰子,吃饱了好得快。”沈忱说,“我也不知道你泡面喜欢吃软的还是硬的,反正是煮透了,不好吃你就,你就……你就给老子忍着。”

“……”

季岸慢慢爬起来,也不讲客气,接过泡面碗:“筷子呢?”

“哦对对,我没拿筷子,你等会儿,我去拿。”沈忱念着,用下巴指了指椰子,“你先吃椰子肉,我去洗筷子。”

也不知道沈忱是重新打了溪水回来,还是仿照上次的法子过滤了接回来的雨水;但哪种季岸都无所谓,他的视线追着沈忱,捻了块椰子肉放进嘴里。

沈忱闭嘴忙活的时候,看起来比聒噪时可爱多了。

他就那么一下一下慢慢咀嚼着香脆的椰肉,感受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漾开,看沈忱蹲在不远处洗筷子。

“给,吃。”

季岸接下筷子:“都是给我吃的?你呢?”

“我等你吃完了我再泡一碗,”沈忱往他身边一坐,像是累得够呛,“你别给我说什么要省着吃,我再不吃饱我要死了,吃完了就吃完了,吃完了再找吃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沈忱:“我预判你要说。”

季岸:“那你能预判到我接下来会说什么吗?”

沈忱:“还能是什么……”

沈忱话没说完,季岸抢着道:“‘肯定是嘲讽’,是吧。”

沈忱:“你怎么知道???”

季岸:“我预判你的预判。”

这碗泡面煮得有些过头了,面条偏软,在嘴里抿了一下就能断。季岸一向是喜欢吃更Q弹的面,但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这碗泡面很美味。

不止是泡面很美味,新鲜的椰子肉也很美味,漱口杯里的椰子汁也很美味。

沈忱大约是真累了,连话也没说几句,就等着他吃完,然后真如他自己所说,跑去洗了锅再泡了碗面。

这是季岸箱子里最后一份储备粮,这碗面拆封,意味着他们接下来每天都要找足自己的口粮。

男人重新躺回去,沈忱坐在火堆边,“呲溜”嗦着泡面,良久后男人忽地说:“要洗衣服了。”

沈忱囫囵吞掉嘴里的面:“……哈?”

“再不洗没有干净衣服穿了。”

沈忱这才反应过来他上一句的内容,不由地瞥了眼堆衣服的地方——N国的九月已经很凉,昼夜温差还大,他们穿的除了T恤衫之外,都是有点厚度的外套和裤子,手洗起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怎么洗啊,”沈忱问道,“搓衣板子也没有,洗衣粉也没有,怎么洗啊?”

“洗得不够干净也比没洗好点。”季岸翻了个身,背对过去火,也背对了沈忱,“再说吧。”

他是打算接着睡的,所以才特意换了姿势。

然而仿佛是那短短一阵安眠已经足够了似的,季岸背过身后,沈忱所有的动静都变得分外明显。沈忱吃完面了,沈忱洗锅,沈忱装水,沈忱重新烧水,水又开了。

季岸盯着石壁上因火光摇曳而忽大忽小的自己的影子,脑子里却能事无巨细地勾勒出沈忱做这些事的动作神情。

按道理,他们之间应该是不够熟悉的。

可人和人之间的许多事都不讲道理。

正当季岸想强行让自己接着睡时,新一锅的水烧开了,沈忱把锅端下来摆在一旁晾着,顺嘴道:“总感觉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有吗?”

“有啊。”沈忱扒拉了两下火,又加了几根树枝,让火烧得更旺些,免得半夜熄灭,“你不记得了吗,那次,去山上旅游,在半山腰的旅馆住。”

“有吗。”季岸其实记得。

“就是我们俩抽签住在一间房,然后不是,停电了嘛,不记得了?”沈忱喃喃道,“不记得算了。就你跟我争床位的时候,停电了,我记得我那时候刚泡了面,就停电了,吓死人了。……”

季岸又转回来,就看见沈忱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烤自己的手:“是你胆子太小了,胆小菇。”

“什么啊,是那个谁,晚上在山里散步的时候狂讲鬼故事,跟他妈有病一样,”沈忱稍微抬高了些音量,抱怨道,“一般停电而已,也不至于很害怕好吧。”

“那天就是很怕,拖着我不准睡,让我陪你吃泡面。”

沈忱倏地瞥向他:“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一点,不多。”

那山上环境还挺“艰苦”的,山下到半山腰倒是有盘山公路和大巴,可半山腰到山顶,就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爬山道上去。那次旅行是班上那几个现眼包,听说有哪个星座的流星雨来着,才攒局说一块儿去看流星雨。

结果头天晚上,山上的旅馆就停电了,没停多久,只停了一个小时。

沈忱夜盲又怕鬼,手机的电筒开到最亮,正对着天花板;这他还嫌不够,他还要求季岸不许睡,得陪着他吃完。

那时候他们都还不会抽烟,季岸陪着他,就真是在床上干坐着,看着他吃完。

“想起来就觉得你好麻烦啊,”沈忱恶人先告状道,“我开手电筒,你还嫌太亮,让我关了摸黑吃。”

季岸嗤笑了声:“最后不也没关吗?”

“我听你这口气,我还得谢谢你是吧?”沈忱说,“我记得你拿那个玻璃杯,罩在手电筒上,整得好文青啊。”

旅馆里给客人准备的杯子是棕色的硬面玻璃杯,罩上去后,白光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像定格的水波,铺满四面墙和门窗,也落在他们的脸上。

季岸正想说点什么,沈忱又自顾自道:“但现在想起来,其实还蛮好看的,比这堆火树枝子好看多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会尽量日更了,其实后面没多少了,最多还有三十章吧。

之前也没太弄明白cp的申榜的要求啥的,经常不是忘申请就是没达标,自己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咋了()

这两天找朋友整明白了,也会拿出点激情来,多写点。

老实说没啥人看,也是真挺没动力的,写得比较蔫儿,质量也有点问题,我反省;但也因此,在看的读者你们真的好珍贵,感恩有你!

顺带一提感情线其实我一直有在铺,可能我的风格是比较隐晦,所以也有读者觉得好像一直在走剧情……不过接下来也就是感情要爆发的时候了,谈恋爱不远了!

比心!

第四十二章 洞中洞(上)

清晨,天才蒙蒙亮,不知名的鸟儿在撒欢地叫。

沈忱睡眼惺忪,既觉得鸟叫声吵死了,又觉得脚冷得都没快没知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冷醒的,还是被吵醒的。前一天的疲倦并没因睡了一夜而消退,他浑身上下反而更酸胀了,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不想动”,腰上的伤口还凑热闹似的隐隐作痛。

他神志不清地缩了缩身体,一缩才察觉自己身旁就有个巨大的热源。

沈忱没有睁眼,但却完全读懂了肢体的感觉——他就像个条八爪鱼似的,死死缠在另一个人身上。他虽然迷糊,但也不是彻底的没有智商;他依稀知道那是季岸,他们正流落荒岛住在洞穴里,而且他们都是男的,别说抱一起睡觉了,就是叠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继续合着眼,额头还往面前热源里蹭了蹭,找一个最舒服最热乎的位置,再把腿蜷进薄薄的毛毯包裹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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