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把他的手脚也要砍下来,他可是杀了那么多人!
段熠微冲他们安抚道:今日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第一天死人不吉利,先压入大牢,等过了年再处置他。
众人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初一就见死人,那一年一定晦气。
于是他们就这样被段熠微一句话给说服了。
各位先回去吧,我既然已经知道宁海棠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定不会轻饶他。
众人于是听话散去,他们之前还以为段熠微会护宁海棠,没想到段熠微竟然如此大公无私。
临走时,还朝段熠微跪下磕了几个头,悔恨不已。
您不愧是我们大云的护国公,我们之前还传您叛国来着,是小的们愚昧无知,瞎了狗眼,请大人万万不要与我们计较啊!
不会的。段熠微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目送这群人离开。
这之后,肖玉祁便带着一堆官差来了彧王府,把宁海棠带走了。
宁海棠站不起来,一说话就会吐血,更没有力气挣扎。
他是被人拖走的,拖在地上,伤口蹭着冰冷的地面,留下了一路的血迹。
他咬着牙没让自己昏过去,因为他要在被迫离开前,最后看一眼段熠微。
段熠微还是一身殷红的婚服,伫立在大红灯笼下,周围囍烛环绕,明明是如此温馨喜庆的场景,而地上的一摊血迹,却让这个场景变得残忍至极。
宁海棠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睛好疼,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淌血水。
那为了娶自己穿上的婚服,之前看了有多么欣喜,此刻看了就有多可笑。
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了吧
他蓦然想起,当初,他就是被段熠微从牢里抱回来的,如今,他又被段熠微亲手送了回去。
是段熠微玩够了,也玩腻了自己。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长伴终身,都是骗人的!
连那黎阳城外的十里海棠,也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怪就怪,自己动了情,犯了贱。
那些痛楚,都是自己自找的。
*
大牢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宁海棠也不知道自己在牢里待了多久,从被关进来,他就就一直抱膝坐在角落里,发呆等死。
身上的伤没人管,他又武功被废内息全乱,完全无法愈合,还在持续溃烂。
冷静下来后,他在想段熠微这么做的目的。
段熠微做每件事,都是有很长远的谋划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人,因为死人的时候,自己还在黎阳,可是却任由别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难道,只是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免得被指认叛国吗?
那这样,他一开始不娶不就好了,反正他也只在慧太后面前提了一嘴,慧太后再无聊,也不会逼他娶妻。
正想着,宁海棠突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在朝自己靠近。
听声音不像是狱卒的脚步声,因为这些狱卒的脚步声他听一遍就已经记下来了。
不会是段熠微?
也不像。
再说,段熠微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他不会来的。
脚步声渐渐逼近,宁海棠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到一个高挑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栅栏外。
竟然是严晖?
严晖刚来,二话不说就用剑把锁链砍断,然后一脚踹在牢门,把门给踹开了。
他收剑回鞘,踏着步伐走进来,慢慢走到宁海棠身前,蹲下。
面前的宁海棠浑身都是伤,满眼血丝,嘴唇干裂。
精致绝伦的脸上也挂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嘴角干涸的鲜血已经发黑,身上还穿着鲜艳的大红喜袍。
只是这喜袍上,可不只是红色的染料,全都是他流淌的鲜血。
宁海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严晖脱下了他的外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阴冷的大牢里,他本就冻的瑟瑟发抖,而严晖给的这层衣物,终于驱散了一些寒冷。
宁海棠勉强冲他露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谢谢。
跟我走。严晖一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起了身。
走?宁海棠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连声音都沙哑无比:外面那么多看守的
都被我杀了。严晖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你跟我走,我保你一世平安。
可是
可是什么?严晖厉声冲他吼道:难道你还没看清段熠微的嘴脸吗!他根本不爱你!
我我知道宁海棠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低的仿佛在喃喃自语。
你知道就好。严晖说着,便用力把他拽出了牢房。
但我弟弟还在黎阳,而且,黎帝还在他手里我不能走。
你弟弟我已经让雷惊鸿给我送出来了,黎帝现在在皇上手里,段熠微动不了他。
楚易竟然在段清寒手里?宁海棠有些诧异。
那我若是跟你走,我们去哪?整个云国段熠微都掌控在手里,你也是个云国人。
去渝国。
为什么?
说话间,严晖已经带着宁海棠走上了通往地上的楼梯,抬头就是一片光明。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台阶上,严晖停下脚步,转身背对出口,朝身后的宁海棠道:因为,顾念春想要你。
宁海苡橋棠听罢,却坚决的甩开了严晖的手,我不去渝国,我也不会为顾念春卖命。
你不给他卖命,你怎么报仇?!段熠微这么对你,还灭了你黎国,杀了你的副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宁海棠!!!
明明往上走就是自由,可是宁海棠却一步都不愿再走,我说了,我不会去渝国,那不是我的归宿。
那死在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严晖俯下身,漆黑如夜的眼眸注视着宁海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却洒满了星辰。
他伸手去抱宁海棠,揉着他的头发把他拥入怀中:海棠,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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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严晖的表白,虽然早已知道他的感情,宁海棠的心里还是有些动容。
所以即便他对严晖没有半分感觉,却没有想推开他的意思。
他以为严晖也就只是抱抱自己而已,却没想,下一刻,一个强烈而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甚至严晖怕他挣扎,紧紧的用手臂把他禁锢在了怀中。
宁海棠本来就没了力气,就算严晖只有一只手臂,还是挣扎不得,只能任由他这么吻着。
唔你哈
宁海棠艰难的从唇缝中挤出这些字眼,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严晖是这么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好在这个吻并不长久,却吻的宁海棠气喘吁吁。
刚喘过气来,抬头竟发现地牢向上台阶的出口处,一个墨色的人影,不止何时已立在了门口。
段熠微双手抱胸靠在出口的门框边,逆着光的脸上带着不明意义的笑容,而这副姿势,像是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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