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在她身后瞧不见她的表情,却也不说别的,只是低声道:阿澄
云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轻叹一声:我们走吧,那地方离得有些远,不要耽误时间了。
接着她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飞快御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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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厌康之血并不是什么难事,云平云澄二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人,杀这只海兽可能有些困难,但取血却并非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厌康数量稀少,且狡诈机敏,轻易不露面,故而便是现今的名门竟也逐渐地不曾知道厌康的大名。
你该庆幸带了我来。
云澄站在烈烈风中,双眸亮若晨星,衣袍随风,背手而立,一头黑发被风一扬显出一股子飒爽之气,可她这时候又偏偏笑了起来,云平站在她身旁,手又有些痒痒的想去按她酒窝。
却见那少女反手抽出佩在腰间的剑,将指头轻轻在剑刃上一划,便流出鲜红的血来。
云平瞧见她割破自己的手,急忙上前捏住她腕子,眉头紧锁:你在干什么?
云澄却笑;不过是小伤,碍不得事。
说完她将那血挤出一点,眼瞧着那血落进海里,随后转头对着云平粲然一笑:我给你变个戏法瞧瞧。
话音刚落,那本是平静无波映着月光的海面上便显出硕大无朋的黑影来。腿老 а 姨政[理
云澄的脸上带着笑,用口型对着云平轻轻做了两个字。
你看。
随即她身子向后一仰,径直栽进海里。
那速度太快太突然,云平瞧见她这动作,急忙也跟在后方去扯云澄的衣服。
云澄却笑嘻嘻地伸手反握住云平的手,轻轻一甩,便将云平甩到了自己的背上去。
呀!云澄!
就这一落、一抓、一甩三个动作,云平反应不及骂了一句,只能下意识抱住云澄的脖颈。
好姐姐,你可抱紧,千万别松手。
那少女将眼一闭,周身发出白光,身子竟抽长起来,越变越长,到最后竟变作了一条白鬃银鳞的四爪巨龙来。
云平自她幼时见过她未曾长出龙角与四足,待稍长些便化作人形,今次却是第一次瞧见云澄长大的模样。
那龙身躯庞大,举手投足间俱是威严,丝毫不敢叫人亵渎,却叫云平骑在她头上,抓着龙角,若是叫人瞧见怕不是要吓晕过去。
云澄现出原形后,便俯身往那海中黑影冲去,龙能御水兴波,那海中之水意随云澄心动,竟自行分开来,露出海中那硕大无朋的黑影圆形。
那是个怪物,一身红皮,长着六只脚,背上七扭八歪的白纹,身子大得很,尾巴却细,上头黄色的棕毛被水一拨便摇晃起来,那眼睛有一个半人这么大,睁开来被月光一照,映出莹莹紫光,带着暴戾的兽性,瞧见云澄扭身过来,便先张大那张扁嘴,露出里头的尖利牙齿来就要咬。
云澄却也不傻,龙尾一摆,便将他那张嘴给拍合了去,那怪物吃了这一记,哀叫一声,便甩着尾巴过来了。
小心!
云平到底是第一次瞧见这恶兽,心中不由惊慌起来,却见云澄并不避让,反倒将身一转,那爪一张,便硬生生将厌康的细尾巴抓出一条痕来。
呸!真硬!云澄愤愤然骂了一句,龙角却被人用手敲了敲。
呀!云澄!你给我悠着点!
云平听起来生气极了,平时只叫她做阿澄,现如今连名带姓,怕是回去之后免不了一顿骂。
云澄不敢回答,只装做没听见,只是又俯下身去撞那厌康。
那厌康被龙爪伤了尾巴,心中更气,那张嘴复又张开,竟射出腥臭发绿的液体来,云澄扭转身子躲过,却也不免被那液体沾到些,燎掉一些鳞片和鬃毛。
呸!呸呸呸!真臭!云澄甩甩身子,试图抖落掉那肮脏腥臭的毒液,却又被人敲了敲龙角。
我还在呢!
那厌康吐完毒液,在海中绕着圈子,想要去咬那龙,旁的兽类瞧见龙都恐惧害怕避之不及,却这厌康毫不畏惧,反倒要去咬云澄,倒叫云澄可气又可笑。
臭东西!别想咬我!云澄从容躲过,还不忘给那海兽一抓,厌康吃痛,张嘴又要吐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等等飞到它头旁边去。
做什么?
云平这回却没有敲她龙角,只是摸了摸云澄头道:它盯着我们看,那我便叫它瞎了眼,再也瞧不见!
云澄自然听她话,有一次俯身冲下,却见那龙身上跳下一个黑影来,随后厌康尖啸一声,在海中扭动挣扎起来,那扁嘴张开毒液乱吐,云澄几次险险避过,却不由担心起云平来。
阿春!阿春!
那白龙在空中盘旋呼叫,却始终得不到回答,但见那厌康的细尾一扫,便激起层层叠叠的浪来。
海兽翻过身子,露出同样鲜红的肚皮,在那海中如同蚯蚓蛆虫一来回扭动,也不知云平到底伤了它那里,那海面上竟显出一片黑黝黝的光来。
云澄定睛一瞧,便发现那黑黝黝的东西是厌康的血,而随着血流的更多,那厌康便尖啸更甚,初时它还能用那条细尾鞭打抽动,逐渐地,那六只脚却是渐渐不动了。
再后来,那厌康竟是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死透了一样浮在海面上。
云澄心下匆忙,也顾不得查看,便潜入海中去叫云平。
那海叫厌康的血污了,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云澄爱洁,便是在岛上那般荒凉的地方也不曾这般肮脏邋遢过,可一想到云平现今不知如何,她竟强忍住心中厌恶,直直冲进海里去寻云平去了。
第二十六章 :但求一诺
天空以冷静无情的神色窥视着大海,月光却温柔冰冷,照射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上。
在深沉迷茫的夜色里,那莹莹月光是唯一的光亮,可如今却也透不进那被厌康血液污染的海洋,波浪被风一吹拂,拍打在海兽肥硕的身子上,激起一层层的带着白峰的浪花。
云澄冲进海中,以自身身躯搅动这浑浊腥臭的海水,试图叫它散去,但那厌康的血太多,似乎总也流不尽,云澄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在水中却像是唯一的亮光一样四处探寻,想要找到那个以身犯险的女人。
厌康的身子翻倒在海上,在黑漆漆的海水中显得更加巨大,像是一朵无法驱走的乌云一般,沉沉地压住了,倒叫人迫切地希望来一道闪电,来破开这厚重的云层。
云澄游动着细长的身子,将水劈开,在漆黑一片的水中,她周身的麟甲发散出漂亮柔和的银光,仿佛划开天空的银河落到这水中一般,格外美丽灿烂。
她太耀眼,以至于云平即便陷在黑暗里也远远瞧见了。
她一身血污的从厌康的眼眶里钻出来,脸上不可避免地被划出几条伤痕来,衣衫破烂沾满了血污,虽然因为是黑色而叫人分辨不清到底是谁流出的血,但瞧她的样子,应当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现下已是深夜,云平方才费了一番功夫搏斗,即便修为高深,现下泡在水中,却也免不得被那寒气侵入肌理,钻进骨髓,于是叫她不由自主想念起云澄温暖干燥的掌心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温度,于是她下意识努力破开那肮脏的海水想向云澄游去。
云澄却远远瞧见她,速度比她更快,像是一条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迅疾又明亮,不过一会功夫便抓住了她往海面游去。
那海水推挤着云平,是她不禁感到眩晕,脚下的厌康躯体似乎摇动起来,像是一艘巨大的飞舟失去了掌控,被白龙飞出海时带动的波涛吞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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