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若是晏朝晏夕在旁,只怕白眼都要给她翻到天上去。
但现下两个人不在身旁,剑秋白也不知道她底细,也不好说旁的话,只是回道:那是我唐突了,提了个不像话的请求。
云平并不在意,只是抬手请她往院中树下的荫凉处去坐:剑大姑娘输了,我瞧着也是愿赌服输的人,既是如此,现下你我都有空,不若就在这里将你们在北地的事说与我听如何?
剑秋白也是豪爽的人,既是答应了人家,也没有不肯去说的道理,于是两个人只是简单坐着,云平听剑秋白去讲,好从她的口中还原出一个不在她身边,但也能独当一面的云澄是个什么样子。
剑秋白晓得这两个人奇怪却又不可分开的关系,一些话也只拣部分去说。
她不是什么讲故事的好手,只是平铺直叙去说事情,去北地的路上凶险异常,苏家那位姑娘的夫婿也非是什么善类,一路上伏击欺骗也从不在少数,但因着不是什么大事,也都没有上报。
云平面上用心去听,心中却想着将剑秋白说的事情同暗卫的通报对上,却发觉那些暗卫避开了不少事,只是隐而不报,左右只拣了几件重要的大事来说,心下当即便有了计较。
以云澄那丫头的修为,只怕早知道我派人跟着她,既是如此,那暗卫所报之事便已有了大大的水分在。
剑秋白却是没有察觉云平心中所想,只是自顾自说事。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有意思极了,没同你说。
剑秋白既然这样讲了,云平也是顺势问道:是什么事?
讲起来,也是真的印象深刻,我与云澄还有乔谙姑娘三个往北去走,途经一个小镇,说是小镇,但因处在交通要塞之间,也可称得上是一座小城池了。
那城中有一个恶贼修士,长的是肥头大耳,谁见了都要说一句脑满肠肥,这恶修士背靠不知道是那个门派势力,近些年来在这小镇之中横行无忌,为人又贪欢好色,仗着自己身后势力和手上本事,已欺辱强占了不少姑娘。
云平在一旁听她去讲,神色又冷下来:这种人留在世上真是祸害。
剑秋白听她这样子说,当即朗笑一声,抚掌道:哈哈,真有意思,你同云澄当时说了同样一句话!
说罢也不等云平反应,只是继续说道:我与云澄乔谙三人到了那小镇里,云澄同我住在哪里都是没有所谓的,可乔谙身子骨弱,是个医修,不像我们受得住风餐露宿,云澄又不缺钱,将手一挥便邀我们去镇上最好的一间旅店去住。
云平听了,又笑一声,心中思忖:钱是我挣,这丫头就只管花。
既是外来的客人,我们又不知道哪家店好,自然随手扯了个路人来问,那路人为我们指了路,却又劝我们不要去住,免得惹祸上身,可我素来不怵,云澄听了也是冷笑说:不要我住,我偏要住得。
我们两个人都去了,乔谙也无所谓,于是我们三个便找到了那家旅店去住。
可一到那旅店门前,却见门可罗雀,门口丢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左右又问了人,确定正是这家店,于是也不多想,只是进去住了。
那旅店地势优越,老板态度又好,手脚又勤快,按道理来说,也该不会如此落魄,老板见我们来住店,面上忧虑,也不打算招待,是我们觉得古怪,这才强住下来,老板心中凄苦,又见我们胆子大,便也将事情逐渐同我们说了。
旅店的老板是个半老徐娘,看着样貌,年轻时也应是个绝色美人,所以她那女儿长得也绝不会差。而这旅店老板丈夫早逝,只留她与一个孤女,本来老板的女儿也能帮忙,可因着这恶贼修士,也只能东躲西藏,不敢抛头露面。
可谁曾想,哪怕藏得再好,终究不可能在家中躲上一辈子。有的时候,就是半步不出门,祸事也能从天上来。
那旅店老板的女儿正值妙龄,平素又被拘在家中不得出,好在老板也是个手脚勤快能赚钱的,家中有个大院子不说,还安了秋千等一众玩物供女儿消遣,只是可怜她女儿,只能在家中后院玩闹。
出事那日正是个晴日,她家女儿有个贴身的小婢,说是小婢,实际上是老板收留来的孤女,来同自己女儿做伴,感情倒好似亲姐妹一般。
那日她们两人照常在院中荡秋千玩耍,因着好奇外头,那旅店老板的女儿就央着自己的小婢推秋千用力些,好叫她去外头瞧。
剑秋白说到此处,便是一顿:可谁也不知道,就是这好奇心,叫她招惹上了那恶贼修士。
那恶修士贪花好色,又是蛮横无理的人,路上逛街正好看见院墙上露出一张美人脸,便遣左右去问,想要纳其为妾,收入囊中。
那旅店老板只这一个心肝宝贝掌上珠,自是不肯叫自己女儿嫁给这种丑陋男子,做旁人妾室,便拒绝了。
可那恶修士又是什么人?既不能明里求娶,便暗中使出手段。他往常已做过许多次,有些个没良心的,见财开眼卖了姑娘不是没有,有些个强硬不嫁的,这恶修士也能有些手段,左右就没有失败的时候,因此这回也派人在旅店门口捣乱胡闹,搅黄了老板生意,势必要逼人就范。
剑秋白眼睛滴溜溜去转:我同乔姑娘都是嫉恶如仇的人,听了老板娘这样遭遇,早就怒发冲冠,拔剑想要将人处置了,只云澄还是坐着施施然喝茶,并不多话,待到夜里拉上我出去打听了,确实有此事后才在翌日出面,说要帮老板娘一把。
云平听到此处,心中已是有了思量,她晓得云澄性格,只怕不会简单将人杀了才是,便又问道:然后呢?
剑秋白道:那老板娘自是千恩万谢,可心中多少还是忧虑我们这三个人能不能做到,只是劝我们莫要沾染。
云平听罢,叹了一口气道:既是阿澄的性子,没听之前尚可回旋,可若是说了,只怕就非做不可了。
剑秋白笑了一声:正是如此!你猜她叫我们怎么去做?扣.裙+欺+医领,舞#039笆笆舞久领
云平摸着下巴左思右想:唉,我也不知道,你且快说吧。
剑秋白道:云澄叫那老板应了恶修士的请求呢!
云平眉头一皱:这丫头只怕心里头还有别的算计!
剑秋白又笑:果然还是你清楚她!她叫老板前脚应了那恶修士的请求,后脚就自己装扮起来,坐上花轿,自己去做那新嫁娘了!你别说!她本就漂亮好看,一装扮起来,只怕是个人见了都要为她神魂颠倒,太漂亮了,反倒不似真人,她嗔我一眼,我骨头都要软了!
此话一出,云平便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复又坐下:然后呢?
第一百章 :紧要关头
她这话隐藏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愠怒,好在剑秋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倒也没有察觉,见得她问了,也就顺势回答了。
云澄既做了新嫁娘,装作是那老板女儿,那身边的小婢自然也要有人去做,乔谙那模样弱不禁风,到时候真出了事,只怕也不顶用。也只好叫我来,我坐在那里叫云澄装扮,她真是厉害,只是几下功夫,我一张脸就变得又黄又糙毫不起眼。
云平听她这样讲,脸上便显出一抹笑来,心道:不知什么时候竟去找了晏夕偷师,学了这个本事。
剑秋白又道:带到装扮结束,我又换了丫头小婢的衣服站在她旁边,云澄又自己将那盖头一盖,我们就偷梁换柱,替那老板的姑娘上了花轿,我们身上不敢带剑。只因那恶修士,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过有些个姑娘宁死不从,自戕在花轿里,亦或是婚礼或洞房之内暴起伤人的事,故而专在那花轿上刻了法阵,若是携带利器兵刃,那轿子的法阵便会发出警示。
云平听到这里,眉头不由一皱:既是如此,你们没有旁的手段防身,若动起手来,岂不是容易落了下风?
话音一落,云平又觉得不应当如此,按着云澄的性子,只怕不会轻易做束手就擒的事,定然还有旁的算计在旁,果不其然她见剑秋白眼睛一亮,又笑了起来:你既然能想到,云澄又怎么想不到?我就是那时才晓得,轻易不要惹她,不然以她的本事,谁也在她这里占不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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