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孟秋起先说话还算顺当,越到后头反而越是结巴,直至最后说不出话来。
找不到人才来通报!这是什么道理!单兰面色微红,显然已生气了,出了事就应当即禀报通知才是!何故如此拖延!
孟秋颤声道:老十不在,那些手底下的没个主意,怕违逆了老十的意思,到时候免不了打,所以
他说到这里,抬了抬头想去看请单兰脸色,可只看了一眼就又连忙趴下:况且那夜奔逃之人不过三四,并不算多,那些人就也没放在心上
三四个!三四个!这么说来不止两个了?不止两个!好啊!好啊!那单兰又骂一声,桌子上的东西劈头盖脸就往孟秋身上丢过去,几十个人却连这么几个人都捉不住!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
他越说越气,桌子砸出声响来,孟秋不敢躲避,只是任由他丢。
可单兰晓得动怒也没有用处,长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怒火:那你们可有查到什么线索不曾?
孟秋见他好好说话,浑身虽然哆嗦,可还是老实将一些事情交代了,只是那些事情太过细碎无用,听到单兰眉头紧锁。
正当他想大喝一声叫孟秋下去时,孟秋接下来说的话却叫他一下子将身子坐直了:还有一艘巨大无比的飞舟,那日天还未亮,便急忙从城郊飞走
飞舟夜行并不罕见,可是飞舟巨大无比,加之出事之后不久就连夜离开,这就引起了单兰的兴趣。
巨大无比?单兰晓得孟秋虽然为人唯唯诺诺,可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有多大?
孟秋见他神色稍霁,声音也柔和下来,低唤问话,心下也放松不少,可还是颤声发抖:那飞舟长有四十多丈,宽有一二十丈,约摸着、约摸着有三四层楼高。
他话说完,就不再听见单兰发出任何声响,于是跪了良久,他终是极力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单兰默许了他的离去,他也无心再去训斥这些无能无用的下属。
只因他满脑子都是那座孟秋说的飞舟。
一艘飞舟,长有四十多丈,宽有一二十丈,高约三四层楼高,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大小了,比之寻常飞舟也有数倍之大。
而这样大小的飞舟虽然是有,但并不多见,但凑巧的是单兰也曾听闻过,甚至亲眼目睹过就在昨日他以送货的名义去拜访那一位自称自己为云中客,但是实际上名为云平的神秘女人。
那一个有能力一口气买下明云阁五十七件拍品的有钱富商,也是一个和单不秋相识的所谓朋友。
更是一个找不到任何来历和师承,身份背景行踪完全成谜的女人。
她的一切都好似被隐藏在迷雾里,唯一有那么一点叫人知道熟悉。
她曾在薛家短暂待过一段时间,成为了薛家的客人。
更巧的是,就在薛家满门被灭事件的当天,她又被邀请去了薛家做客,她离开后不久,薛家血案就发生了。
想到这里,单兰又从身后书架上的一个隐秘夹层那里取出一本,小册上写了个薛字,若是薛少尘在场,一瞧见那小册里的内容,就会发现自己家中所有他知道甚至是他不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被记在了这本小册上面。
而那些所谓薛少尘不知道的事,却与他的父亲薛灜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将那本小册翻看完毕,单兰将其放回原处,又从桌上随意抓起一支毛笔,舔饱墨水,在纸上随意写下一个云字,又在纸上落下一个薛字。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不成?
单兰用笔杆子点了点这两个字陷入沉思,盖因他留在薛家的密探早已死在这次血案之中,只有从后来薛家临近的一些人那里得知薛灜那日发疯将全府上下所有仆从侍卫小厮都屠了一干二净,而薛灜本人在府中徘徊数日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现下知道事情真相的大抵也只有不知道到底在那里流浪的薛灜和去了清音寺出家为僧的薛少尘。
至于前者,单兰想,一个会疯到杀了全府上下的人是说不出什么有用东西的。
而后者如果薛家当真与云平有仇,那为什么薛少尘会在薛家血案之后去找这位云平求助?
因着薛灜的关系,单兰对于薛家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得分外清楚,他自认也对薛少尘有些了解,晓得那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若当真薛家血案同云平有关系,只怕薛少尘是绝不会去找云平求助的。
想到这里,单兰摇了摇头,只在薛这个字下面又划了两条线。
现下若是想求得薛家血案到底是不是同云平有关系,那就要去找薛少尘。
而且薛少尘那里
单兰想,能不能问出他想要的东西呢?
想到这些事情,只觉得有些烦躁。
或许真的就像单不秋说的那样当初他们两个孩子在两极秘境时,无意结识了这位云平,并且这位云平不但修为高深,为人也古道热肠,救了薛少尘和单不秋一命。
如果这个人真的对薛家不满,当初又何必要去救这两个人的性命呢?
还是说,她想
单兰想到这里,只觉得隐约抓到一些什么,可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喊:阁主!大事不好了!
那一声嚎叫打断了单兰的思路,他心中郁燥更甚,可他强压住怒火,沉声道:什么事!这样吵闹!
却见门外自己的狗腿子孟秋又推门进来,左眼眶又青又红,好似被人刚刚打了一拳。
谁打了你?单兰冷声问道。
孟秋哎呦一声:爷!出事了!小阁主跑出去了!
听闻单不秋跑出去,单兰眉头一皱:你仔细些说!
孟秋听他这样问了,这才忙不迭将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单不秋得了云平放在那玉匣之中薛少尘的信,一下子激动起来,便要来问单兰。
需知明云阁在修真界中于情报一事上可算得上是个中翘楚,薛家又不是什么不知名的世家,以单兰的本事只怕薛家出事不久便已收到消息。
故而是真是假,只消一问单兰便知。
若是假的倒还好说,可若是真的,那单兰明知单不秋与薛少尘交好,却将此事隐瞒,这对与单不秋来说无异于是非常巨大的伤害。
加之云港卖地事件和以往种种,这少年人的心性脾气又如何能再掩藏?
当即奔到单兰这里要问个究竟。
可好死不死却正好遇上孟秋。
孟秋见他这样气势冲冲,定是心头有火,于是有意阻拦,却不曾想单不秋眼睛一转,就抓住他的衣襟问道:薛家出事了是不是?
单兰有意瞒着不叫单不秋知道,而孟秋是单兰一条狗,虽愚蠢了些,可好歹会揣度主子心思,于是道:哪有的事?您从哪儿听来的?
单不秋心中生疑,可方才所看之信却是薛少尘笔迹无误,若不是那信是假的,就是这人骗他。
他是蛮横性子,也不怵,于是挥拳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骗我,小爷我这拳头就叫你掉了半嘴牙!
那孟秋晓得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虽不知道单兰打算,可又不敢随便毁了单兰计划,于是一口咬定薛家并未出事。
本以为如此欺骗安抚下来就没有什么大事。
却不曾想单不秋将手一松,身子一转就要走。
孟秋忙道:小爷,夜已深了,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可谁知单不秋冷哼一声道:休息?小爷才不休息,小爷要出去玩!我这就找净台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