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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皇嫂) 第15节(2 / 2)

巴罕格自然大怒,当即就想找南蛮人讨个说法,找大魏朝廷要求重新比赛,却为时晚矣。大魏授金马鞍都授了多久了?当时不说有问题现在说,大家能信吗?

他得到的也只是线索,不是有说服力的证据。

想找南蛮人讨说法就更难了,两地之间搁着大魏,不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他们连交集都不会有。

巴罕格生了几天的闷气,只能再次忍下去。

与此同时,郑嘉禾派人远去边关,其实是暗中分了三波人的。

其中一队去西域找人,一队暗中跟着北戎人,探探北戎的虚实,最后一队,目标则是在西北驻扎的玄甲军。

上元节,宫中没有设宴。郑嘉禾与杨昪赶在傍晚时出了皇城,一路往东城去,城中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灯会设在曳湖边上,各个商贩都支起了摊位,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一些别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未婚的青年男女得以结伴出游,还不会被人说闲话。

郑嘉禾亦梳了一个有些少女的发型,大部分头发披散下来,发髻上别着精致的金钗与绒花,她和杨昪一人在脸上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熟人认出来了。

她的是一只黑猫,杨昪的则是一只白狐。

万千灯火下,黑猫拽着白狐的手,身体灵活地穿过人群,往湖边去了。

第41章灯会?秦王这是被太后下了降头吧

“爷爷,你在看什么?”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仰起头,拽着一个老头的袖子,一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老头穿着一身道士的袍子,明明是寒冬天,他的袍袖里却空荡荡的,没有穿棉衣,布料贴在身上,一派清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道士一只手臂拖着拂尘,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竖在唇上,对小姑娘嘘了一声。

小姑娘懵懂地住了口,顺着道士的目光往前望去,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手牵手、逆着人流朝他们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面具,小姑娘看不到他们的样貌,但能看到他们的嘴角都是弯着的,举止亲密,挨得很近,一看就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直到这对男女走过他们,道士才慢慢地开了口。

“我看见了黑猫和白狐,”他停顿了一下,“这两者都是祥瑞之物,能为天下带来福祉。可碰在一起就不好说了……若伤其一,必有大祸。”

小姑娘点点头:“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我见过狐狸把猫吃了的,也见过猫把狐狸抓伤,弄得奄奄一息的。”

道士叹了口气,语声怅然:“福祸未知啊。”

……

郑嘉禾摸了摸袖口,一个铜板都没摸着,于是转身向杨昪摊开手掌。杨昪看她一眼,无奈一笑,把自己腰间挂的荷包递给了她。

郑嘉禾满意接过,从荷包里倒出来一粒碎银,递给卖东西的小贩,然后从小贩手里接过糖葫芦,在小贩喜出望外的感谢声中,拉着杨昪离开这里。

有画舫在湖中停泊,里面传来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几个身姿曼妙的乐伎坐在甲板上,或抚琴,或弹琵琶,或起舞。湖边上围了不少的人,都在看湖心中画舫上的乐伎表演。

郑嘉禾咬了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顿时感到牙酸,勉强咽下去之后,就不吃了,把它递给杨昪,转头专心看着湖中的演出。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人沿着湖边一路跑过来,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踩到了不少人的脚,惹得众人骂骂咧咧的,又不得不避让到一边,生怕被人撞倒。

待那人从身前跑过,围观众人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脚上的绣花鞋都被踩烂了,她疯了一般向前跑着,而后面还有不少追她的人。

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是怡春院新买的妓子跑了。”

“真的假的?我看她挺黑的啊。”

“那是你没看见她正脸,那大眼睛,可好看了,还有点外族人的味道。”

“是嘛?可她这怡春院都敢跑?那被抓到的话,岂不是废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我就认命,多赚点银子不好吗?运气好还能当花魁,跟官老爷们把酒言欢。”

旁人啐他:“你就瞎说吧你!一个臭大汉,还把自己想成花魁了。”

“……”

郑嘉禾看到眼前那抹身影快速地掠过去,她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猛然意识道:“古丽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愣了一下:“什么?”

“是蒙川公主古丽尔,她不是应该在五天前就离开长安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郑嘉禾神色严肃了一些:“上去看看。”

杨昪跟在她后面。

古丽尔没跑多远,就被后面带着棍棒追上来的人摁倒了,他们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押着她就要往回撤,郑嘉禾上前一步:“住手!”

众大汉一愣,为首的人已经不耐烦地点了点胳膊上怡春院的标记:“看清楚这是谁家的事,少给老子多管闲事!”

郑嘉禾微微侧目,那穿着便服隐在人群中、一直跟在她和杨昪周围的宫廷侍卫们就现出了身,薛荣走到那为首的大汉面前,亮出了禁中的牌子:“不如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他转目扫视一圈,尖着嗓子:“都带走!”

郑嘉禾:“……”

得了,这下围观众人都知道薛荣是宫里的太监了,也就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侍卫们上前把那些大汉押起来,古丽尔挣脱钳制,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郑嘉禾,当即眼中便露出兴奋的光,站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啊啊啊我好冷!”古丽尔张开双臂,想要抱住郑嘉禾取暖,却不及触碰到郑嘉禾,就被一把剑横在脖子前,生生止住了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的吉木剑并未打开,仍插在剑鞘里,他横握着剑身,眉目冷淡:“退后。”

“……好吧。”古丽尔蜷缩起脖子,两手互相抱着上臂,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郑嘉禾想了想,侧目对杨昪道:“我们回去吧。”

杨昪不置可否。

她又对古丽尔说:“你随我回马车上,我的车上有一件斗篷,可以给你取暖。”

古丽尔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郑嘉禾:“好的好的。”

一行人离开湖边,围观百姓自觉让出道路。这时,得到消息,听说了这边有骚乱的武卫将军也赶了过来,郑嘉禾直接让薛荣去与他交涉,然后带着古丽尔上了马车。

杨昪扫她们一眼,直接坐在了外面。

古丽尔裹上斗篷,觉得手脚都暖和了一点,才对郑嘉禾道:“我离开长安城的第三天,就偷偷带着侍女离开了使臣队伍,我安排了别的侍女伪装我,我也不知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使臣发现没有……我不想回南蛮,我想留在长安。”

“为什么?”

“我王兄要逼我嫁人,”古丽尔皱了皱眉,“是也归族的王,今年都六十多了,我才不要给自己找个爷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敏感地捕捉到一点:“也归?”

也归是南蛮三族之一,只是跟蒙川不太对付。不过这种内部的争端还是小事,在面对外族,比如大魏人或者北戎人的时候,他们又是一体的。

古丽尔点头道:“是啊!我王兄平时还挺疼我的,结果就这事上,非要让我嫁过去,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郑嘉禾眸光微垂,陷入沉思。

蒙川在筹谋什么?联姻即为结盟,他想要巩固南蛮的凝聚力,向大魏出手么?

古丽尔又道:“而且我喜欢长安!平时我在蒙川,多问两句政事,就要被王兄呵斥,说我不该懂这些。我觉得大魏就很好呀,太后你不就是女人,却主揽了大魏国政吗?”

郑嘉禾看她一眼:“后来呢?你离开了回南蛮的队伍,怎么落到怡春院的?”

古丽尔眉头一皱,面色垮了下来:“还没到长安,路上遇见劫匪了,一番追逃下跟我的侍女走散了,我就想着多问问打听打听,结果在长安城外误信了一个老妇的话,跟她走了,到了地方才知道被骗了,紧接着就被抓了起来关进了怡春院。”

郑嘉禾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哦了一声:“明日我会让人送你去京兆府,你把这些经历一五一十地与他们说明,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不管是拦路的劫匪,拐卖女子的老妇,收买良家、逼良为娼的怡春院,都会受到惩罚。

古丽尔重重点头:“其实不瞒你说,我在怡春院看到好几个跟我情况差不多的。我就奇怪了,明明是长安城,大魏天子脚下,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我听说怡春院背后是有大官撑腰的,你可得让人好好查查,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眸光微闪:“好。”

这是她的责任。

而古丽尔的说法,让她稍稍有些汗颜。

古丽尔便高兴起来,想了想,她又意识到什么,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郑嘉禾:“你不会派人告诉我王兄,我在长安的事吧?”

然后她王兄再派人来接她,那就太惨了!她吃的苦都白吃了!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真的这么想留在长安吗?”

古丽尔道:“当然!这是我向往了十几年的地方!”

郑嘉禾便含笑点头,目中尽是温柔的味道:“那你放心,我会把你留在长安的。”

送上门的人质,不要白不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古丽尔的案子查下来,牵涉到的范围有些大。

怡春院的背景,竟然是长安城中早就不问政事的老亲王,景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殷王杨修贤,也就是杨昪的皇叔。

原本没人觉得这是大事。

青楼嘛,这种暗地里的龌龊事还少吗?只要不坑害到他们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自己身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殷王皇亲贵胄,坏事又不是他直接做的,估计也就罚个俸,禁个足完事。最坏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贬为郡王,赶出长安。

但谁也没想到,太后直接下了杀令,理由是此次牵涉到异族公主,事关重大。

倒没有株连。殷王府中的人,上至世子郡主,下至仆婢,不论男女,只要与案子没关系的,就一点事都没有,但沾上关系的,就按照程度高低挨个判罚,最严重的和殷王一起上了断头台,最轻的也得受个几年的牢狱之灾。

判决一出来,立时有与殷王交好的皇亲跑去杨昪那里哭诉:“秦王殿下,太后娘娘这是要拿宗亲们开刀了啊。”

杨昪静静地等着他哭完。

然后才抬眼,冷淡道:“卷宗本王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一噎,是没问题,都在量刑范围之内,可这还是选了最严重的罚呀!这怎么就合理了呢?

被王府长史请出去的时候,来人还一脸懵然,忍不住嘀咕:“秦王这是被太后下了降头吧?”

两人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了,但朝中众人,要么是太后的亲信,要么向秦王靠拢,因此也没什么人站出来指责这一点。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言官上书说了这件事,却被太后一笑置之,连回应都没有。

冰雪消融,柳枝吐出嫩芽,又转眼到了五月盛夏,殷王及其党羽上断头台的日子。

郑嘉禾与杨昪乘坐了一辆马车,停到离西市菜口不远的路边,稍稍掀开车帘一角,往行刑的高台上看去。

刑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最先受刑的是殷王的那些亲信仆役、下属,最后才是殷王。

当殷王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都鼓起掌叫好。

其中有一女子的声音格外响亮。

她戴着一个帷帽,轻纱覆面,看不清脸,但声音清晰道:“该杀!若没有他在背后,怡春院岂敢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身边众人纷纷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能看得出女子的相貌。

但郑嘉禾就是从她的身形与声音中,分辨了出来。

“阿娘。”

她轻轻张口,望着那女子,呢喃出声。

第42章芥蒂?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随着殷王人头落地,行刑结束,百姓们便都吵嚷着陆续散去。

邵煜张望了一下四周,对身边带着帷帽的女子道:“先生,咱们也走吧。”

郑嫣点了点头:“走吧。”

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被另一个女子挡住了路。

郑嫣抬首望去,面纱下的瞳孔猛然一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人寻了一个茶馆,到二楼的包厢就坐。包厢分内外两间,郑嘉禾与郑嫣坐在里面,杨昪与邵煜坐在外面。

杨昪对这个由华阳县主带回来的少年不感兴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邵煜倒是忍不住一直打量他,直把杨昪看得有些不耐,转目扫向他,邵煜才猛然一个激灵,尬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听说,听说你是秦王欸……”

杨昪收回目光,平淡地嗯了一声。

邵煜讪讪。

包厢里间,郑嘉禾与郑嫣相对而坐。

摘下帷帽的郑嫣,头发梳成了高马尾,几缕刘海散乱地分布在额前,看起来利落干脆。明明是过了四十的人,却年轻得不像话,与郑嘉禾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

郑嘉禾望着这个与她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孔,稍抬了抬下巴,执起水壶分别倒了两杯茶水,端起其中一杯递给郑嫣。

“这家店的招牌,你以前最爱喝的。”

郑嘉禾语调倒是无比平静,仿佛与眼前这人从未分开过,还熟稔地跟之前一样。

郑嫣接过杯盏,看着她微挑了眉梢,唇角翘起:“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

“问这个做什么?”郑嘉禾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反正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整个大魏都几乎被你走遍了,一时心血来潮再回长安看看,很奇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唇角笑意更深,她把杯盏放下,看向郑嘉禾搭在案几上的指尖:“那你不想我么?”

郑嘉禾指尖微动,她扫对面的人一眼,轻皱了眉头:“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我想你做什么?”

郑嫣听她这般回答,不由轻叹了口气。

“我是听说你那父亲回到长安了,我才回来的。”郑嫣望着她说,“回来正好碰到菜口在行刑,就带着我那学生去看了一眼。接下来我就打算回家了,哪怕不是碰上你,最迟今晚,你也会知道我回来的消息的。”

郑嘉禾面无波动,冷淡地“哦”了一声。

郑嫣继续道:“我这次回来,最迟两年之内,我都不走了。”

郑嘉禾这才有了一丝惊讶,抬目看向对方。

郑嫣站起身,绕过案几走到郑嘉禾的那一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郑嫣道:“我从信中得知你爹带着他那个儿子回到长安,你还好吃好喝、豪宅美婢的供着,可把我气得不轻。”

郑嘉禾:“……没有美婢。”

只有两个负责监视的杂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轻哼一声:“不过我转念一想,到底是你爹。你就算跟他不亲,也不能过于苛待落人口舌去。但我到底怕你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了眼,一时心软,再对他予取予求……我紧赶慢赶,终于安顿好我在青县那边的事,今日回来了。”

郑嘉禾悠悠道了句:“看来我那爹也不是毫无用处。”

郑嫣一愣,侧目看着郑嘉禾,猛然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郑嘉禾转过头,与郑嫣双目对视,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郑嫣笑了起来:“好哇!还说你不想我!”

郑嘉禾自顾端起杯盏,慢吞吞地品茶。她这个娘一直都是爱憎分明、行动果断的性子。郑嫣饱读诗书,从小的梦想就是行遍天下万里路,就算没有和离的事,她也迟早会离开长安。

郑嘉禾、郑源、小舅,他们一家都留不住她。

因此即使与郑嫣通过书信联系了这么多年,郑嘉禾也从不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想念,或者说是责怪。

有什么用呢?让郑嫣知道她的女儿是如何的想念她,在宫中过得有多惨,然后让她愧疚、让她自责,由此再跑回长安,跟他们一家人一样困在这座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城里,放弃自己游历天下的梦?

郑嘉禾还是希望她的阿娘能好的。而她长大了,一切困难都可以自己解决。

郑嫣注视着这个多年未见,不管是性情还是相貌都变化极大的女儿,放柔了声调:“嘉嘉,阿娘很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轻地抓握住郑嘉禾放在膝上的手,另一手摸了摸郑嘉禾的头发:“但我也很愧对你。当年郑家遭难,你们都没告诉我,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了。我那时候就想回来了,可我那会儿刚在青县教书没多久,带的几个学生就要乡试了,实在走不开。”

郑嘉禾问:“外面那个就是你的学生吗?”

郑嫣却摇了摇头:“他是我在回长安的路上碰见的。”

郑嘉禾疑惑地皱起眉头:“可他叫你’先生’。”

郑嫣弯起眉眼:“没错呀,我们聊得很开心,我见他才学广博,又与我志趣相投,就收了他做学生。”

郑嘉禾又问:“你是以女子身份教书的吗?”

这次轮到郑嫣诧异了:“你以为青县那种小地方,也会有长安这样开放包容吗?女子行走世间太过艰难,我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扮做男子的。”

郑嘉禾“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长安再开放,她也挺艰难的。

郑嫣道:“我这次带他来长安,也是想把他送进国子监读书。他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

郑嘉禾嗯了声,不说话。她对母亲带来的学生不感兴趣,她不想知道母亲有多照顾她的学生,而这么多年不回来看自己的亲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进国子监的事,还用跟她说吗?只要郑嫣自己恢复身份,堂堂华阳县主,往国子监送个人还不容易?

母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慢慢地把一壶热茶也喝完了。

郑嫣端着杯子,垂目打量着杯壁上的花纹,一时感叹:“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郑嘉禾问她:“接下来你回哪儿?”

郑嫣想了想道:“回郑府吧,我得看看你阿公了。”

郑嘉禾弯起唇角:“阿公才是最想你的。”

郑源刀子嘴豆腐心,最开始郑嫣离京时,就属他气得最狠、骂得最重,后来,也是他天天念叨着,这女儿心太野了,一点都不想回来。

郑嫣寄回来的每一封信,郑源都小心保管着,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除了郑嘉禾去的时候,谁也不让碰。

母女俩相携出了内室,正看到外面两人各坐一处,都默不作声,听见开门声,才转过头,朝她们看了过来。

郑嫣一顿,又拽着郑嘉禾的手,退回了内室。

房门再次关上,郑嘉禾看着神情严肃的母亲,不由微怔:“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郑嫣问道:“忘了问,你与秦王是怎么回事?”

郑嫣刚回长安,还没来得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郑嘉禾道:“我与他一同来观刑。”

郑嫣:“不是问这个!”

郑嘉禾敏感地察觉到郑嫣似乎不太满意,情绪也有些波动,于是问:“阿娘是觉得我不该与当朝亲王相交过密?”

郑嘉禾话音刚落,郑嫣还未回答,耳边就传来轻微响声。

原来他们站在门口说话,声音又未刻意压低,虽隔了一层薄薄的门,大约也是被外面听到了。

郑嫣皱了皱眉,松开了郑嘉禾的手,一把拉开房门。

杨昪站在那里,直接向郑嘉禾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偷听”被揭穿,杨昪神色倒还算平静。

“该回宫了,”他说,“你还约了吏部在蓬莱殿见面,不记得了吗?”

郑嘉禾想起来了,她转头看向郑嫣,道:“那阿娘你就先回府看阿公,我先回宫,得空的话,我明日回府找你。”

郑嫣抿住嘴唇,神色复杂地看了杨昪一眼,又点点头附和:“行,走吧。”

杨昪拉着郑嘉禾离开茶馆。

走到马车边上,郑嘉禾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环臂,扬了扬眉:“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杨昪喉结轻滚,看也没看她:“上车。”

郑嘉禾依言照做了之后,还没在马车内坐下,就被杨昪拽到了怀里。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暂时不追究华阳县主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哑声唤了一句:“阿禾。”

郑嘉禾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抬眼:“喊什么呢?”

“如果……”杨昪开口,“如果华阳县主让你与我结束,你会照做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笑弯起眼:“没谱的事儿瞎想什么啊?”

杨昪目色微沉:“我都听见了。”

郑嘉禾“唔”了一声,屈指在他胸口上画了几个圈。

“你想多了,”郑嘉禾说,“我阿娘不是针对你,她是对所有你们姓杨的人都有偏见。”

杨昪眉头轻皱:“……嗯?”

郑嘉禾又纠正:“也不是所有,我阿娘对长宁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是不喜欢所有姓杨的男人。”

杨昪:“……”

郑嘉禾捧住他的脸,弯起唇角笑了笑:“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会因为阿娘的好恶来影响她自己。

她从小与长宁公主、杨昪他们一起玩儿的时候,郑嫣就不大喜欢杨昪。只不过那会儿郑嫣还做做面子功夫,杨昪年纪小,又见得不多,也看不出来。

今日,不知道郑嫣是不是在外面久了越发不拘束了,还是因为郑嘉禾已经当上太后,理论上来说什么都不怕了,她才把这种芥蒂,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而且意外地让杨昪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3章提防?我们又不会成婚。

杨昪听她这么说,面色才缓和些。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华阳县主对他莫名的敌意,一时绷住下巴。

一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郑嘉禾与她母亲虽然分离多年,但关系不差,看她们相处时的状态就能看出来。

他不能像无视王崇智一样无视郑嫣。

想了想,他说:“改日我和你一起去郑府,登门拜访。”

郑嘉禾抬眼看他,眸中掠过一丝思量。

现在他们两人的传言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许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看他们的时候,也会露出一些异样的目光,虽然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来,但还是能察觉到的。

郑源却是个例外。

他从前对秦王就很疏离,如今依然。但与其说是因为他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不如说是,他根本就没把郑嘉禾与杨昪的这段关系放在心上。

他们郑家,郑源,还有郑嘉禾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舅郑卓,都对这段关系保持一种漠然的态度,游离在外,仿佛根本就不曾知道似的。而刚回长安的郑嫣就更不友好了,她简直是把偏见和敌意写在了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自然能察觉到。

所以他提出登门拜访,有点想得到认可的意思。

郑嘉禾垂下眼睫,语调轻飘飘的:“不必了吧?”

她阿公阿娘对杨昪什么态度,她还是知道的,何必硬把他们凑到一起,闹得难看了多不好。

今天和阿娘说话让杨昪听到了是个意外,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她伸手挠了挠杨昪的下巴,把头靠在了他的颈侧:“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我不想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杨昪沉声:“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郑嘉禾顺口道:“我们又不会成婚。”

马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而杨昪的身体僵住,他松开揽住郑嘉禾肩膀的手,垂目看到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语调僵硬:“阿禾,你什么意思?”

他一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有轻微的颤抖。他在竭力控制着声调,才能强压下那从内心中涌上来的、差点就止不住的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不能成婚,所以我就活该被你的家人漠视,连上门拜访都不配吗?”

郑嘉禾被迫坐直身体,目中闪过一丝懊恼神色。

她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那句话的确是事实,但她不该说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嘉禾两手握住他的拳头,安抚性地捏了捏,“只是觉得对你来说有些麻烦。你不必为了我去向我的家人示好,反正我又不会根据他们对你的看法就改变什么。”

她又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划过他的侧脸,声调一如往常:“你怎么能想这么多呢?”

杨昪一把抓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唇边轻咬了下她的指尖。

她说的是真的最好。

杨昪道:“我不嫌麻烦,你只说行还是不行。”

“……好吧,”郑嘉禾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你一定要坚持的话,过几日我们就去一趟好了。”

杨昪又把她拉到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愤怒被安抚了。但他知道郑嘉禾说的是事实,一个让他觉得难堪、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难道他们这一生,都只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持续下去吗?

太后的确不能下嫁一个亲王。

但,如果她不再是太后,他也不再是亲王呢?

……

郑府。

邵煜敲响了后门。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厮前来开门,他看见门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不禁愣了愣:“你们找谁?”

郑嫣上前,递给小厮一个牌子:“把这个交给郑公,他就知道了。”

小厮懵懵地接过牌子,没看出个所以然,对他们说了句:“那你们等等。”就转身往正院里跑。

郑源却还没回来。小厮想了想,转了步子去找郑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外头有两个人要找郑公,他们给了这个东西。”

把牌子举高递过去。

郑卓正站在廊下逗鸟呢,闻声也没理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随意把牌子接了过来,举到眼前一看。

“啊!”

郑卓惊讶出声。

这不是他姐姐的牌子吗?

“来人在哪?”郑卓正色问。

“还在后门那里等着呢。”

“速速随我过去!”

郑卓将牌子握在手心,然后快速朝后门那边走去,夏季的天闷热,走到后门处,就出了一身的汗。

正看到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身材高挑,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问……”

郑卓刚一开口,就见那两人转过身来,而女子摘下帷帽,对他露出了真容。

郑卓猛然愣住。

郑嫣上前一步,含笑道:“外面人多眼杂,我们进去说吧。”

……

郑卓的夫人何巧兰神色复杂地站在房门外,她能隐约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即使相隔多年,她也能认出来,这是华阳县主回来了……

华阳县主居然没死!

当年华阳县主也是名动长安的人物,不仅生得很好看,还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连景宗皇帝都对她另眼相待,甚至还有传言说,景宗皇帝曾想让她入宫,被她拒绝,而景宗皇帝竟也没恼。

何巧兰知道华阳县主能耐不小,她没死,还回来了,对郑家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对她的丈夫来说,就不一定了……

原本郑卓就不受待见,现在郑公最疼爱的女儿回来了,郑卓在府里的地位可就更不好说了!

她早就担心过这种事,盼着丈夫能多与太后亲近,可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这么久了也不做出什么实际行动,眼睁睁放着与太后这么近的关系不处,真是个顶顶的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巧兰绞着帕子,思量半晌,暗暗有了些计划。

郑嫣打开房门。

何巧兰迎上去,面上挂着亲和的笑:“阿姐回来了?提前也没个消息,要不然我就能让人帮着收拾一下,你从前住的那个院子,父亲从不让人动,一应布局摆设,还跟你走……你离开长安的时候一样呢。”

郑嫣颔首:“有劳弟妹。”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邵煜,道:“这是我在外面收的学生,他在长安暂时没地方住,就先让他住我旁边的那个院子吧,等过段时间,我安顿好了,把他送去国子监。”

何巧兰一一应下,却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邵煜。

这少年看起来年纪还挺小的,估计跟自己的女儿郑婉差不多大。可到底是个男子,华阳县主就这样把他安置到她旁边的院子,也真是不避嫌。

邵煜察觉到何巧兰的目光,朝她看过去,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质朴、又有些憨厚的笑。

何巧兰连忙躲开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又道:“阿姐既然回来了,不如这两日在府中设宴,把长安城的夫人、娘子们都请过来,也好叫他们知道。”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自己的丈夫不争气,不知道跟太后处好关系,那就她自己亲自来,同为女子,能说的话也多些。

谁知郑嫣却摇了摇头,笑道:“我正是想与弟妹交代,我回来的事,暂时还不打算让外人知晓。我已经见过嘉嘉了,等一会儿父亲回来再见见他,之后啊,你们就还假装府里没我这个人就行。”

何巧兰一懵,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她深知不能多问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

郑嫣回到长安,在郑家住下,虽然没有外人得知,但显然,郑源非常高兴,这几日,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连在朝会上怼人的情况都少了。

惹得不明真相的大臣们都以为,丧妻十多年后宅清净的郑源,是不是又迎来了第二春。

朝会结束,郑嘉禾把郑源叫到偏殿说话。

“阿娘这几日在家中待得还习惯吧?”

郑源胡子一翘,气呼呼地:“她住了几十年!所有摆设我都没让人动,这还能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莞尔:“那阿娘最近又忙什么呢?”

郑源道:“忙着把她那个学生送进国子监。我也是不明白了,明明她出个面,或者让我跟人说一声,就能达成的事,非要磋磨着她那个学生,让他去报名什么国子监开放给普通百姓的考试,考过了才能进。”

“阿娘大概是想考验他吧,”郑嘉禾回忆着当初在茶馆时母女二人说的话,“那个学生是她在回长安的路上收的,可能她想再通过考试确认一下他的水平。”

郑源皱了皱眉,喝口凉茶:“随她去吧!懒得管她那么多。”

郑嘉禾看着阿公面上嫌弃,眼神里却藏不住的爱护之意,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说到正题:“阿公,过两天我要跟秦王一起去府中拜访。”

郑源一愣,放下杯盏,看向她微眯了眯眼:“你带他来府中做什么?”

郑嘉禾道:“上次在大街上碰见阿娘,他就在我身边,所以也知道了阿娘的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回府看看你们。”

郑源默然不语。

“阿公,”郑嘉禾唤了声,“我目前还没打算与他结束呢。”

言下之意就是,面子功夫还得做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源脸色不太好看,过了会儿,他问郑嘉禾:“你派去北地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郑嘉禾颔首:“有了。”

她已经将杨昪在西北三年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那所有忠于杨昪的将领,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每隔半月,即送一封信回来,提防着所有可能的异动。

只要再给她半年时间,她找到机会,把这些人一一调动、分散……

他就再没有掌控她的可能了。

第44章罚你?图个新鲜罢了。

五月末的上午,长安城一片热气腾腾,蒸得人有些燥热。

郑嘉禾走出内室,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阿公与杨昪相谈甚欢,兴起时,二人甚至要手谈一局,就算她提醒他们一会儿要开宴了,阿公也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没事。

郑嘉禾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觉出什么异样,便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转出景竹院,去寻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琉璃跟在身侧,有些好奇。上次郑嘉禾与杨昪出宫观刑,没有带她,因此她还未见过回来后的华阳县主。目前她也只是从太后与旁人只言片语的闲聊中,得知了华阳县主不仅没死,还回到长安的事。

郑嫣居住的院落叫长风院,郑嘉禾抬步进去,只看到两个从前就伺候在华阳县主身边的婢女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华阳县主还不愿在长安公开露面,因此,掌管府中内务的何氏何巧兰并不曾往长风院中拨更多的人。

郑嘉禾走到门外,听见华阳县主正在与她那学生说话:“你这个思路也有道理,但不全面,你看,你是不是忽略了……”

“阿娘。”

郑嫣一愣,转头望去,坐在窗前案几旁的邵煜连忙起身,向郑嘉禾躬身作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少年嗓音清润,面如冠玉,眉目也生得极为秀气好看,若再过几年彻底长成,恐怕也是个能迷倒长安城万千少女的美少年了。

郑嘉禾微点了下头,郑嫣道:“邵煜,你先回去把后面的题解了,等下午再来找我。”

邵煜应了声,又分别向郑嘉禾与郑嫣拱手作揖,双手捧着自己放在案上的书卷,后退着出了房门。

郑嘉禾回目望了一眼,想起前几日郑公与自己说的话,笑问:“听说阿娘是要他自己考去国子监?”

郑嫣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手,洗去指尖上沾染的墨汁,闻言嗯了一声。

郑嘉禾道:“阿娘既然有心栽培他,何不让阿公出面把他送进去,省去这一道考试的麻烦不说,就是日后进去,分的夫子也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子监中当然也分三六九等,莫说是平民百姓与官宦之家不同,就是三品以上人家的子弟,和五品官家中的后代,进去都是有差别的。按照郑家的地位,他可以把邵煜安排到最优等的国子学去,再指定最好的夫子来教他。

郑嫣却摇了摇头:“现在刚开始,我还不想让邵煜与郑家有太多关联。”

郑嘉禾一愣,颔首道:“也好。”

长风院中有一个很大的秋千,旁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草地上落下一片凉荫。母女两人坐上去,足尖轻点地面,在秋千上轻轻晃动。

院子里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郑嫣顿了顿,转头问郑嘉禾:“秦王在景竹院?”

郑嘉禾道:“是。”

“我听说那些传言了,”郑嫣眉头轻皱,“你们这样多久了?”

郑嘉禾:“一年多了。”

郑嫣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我知道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但就算当初景宗没有下赐婚圣旨,你没有入东宫,我也不会同意让你们两个相好的。”

“阿娘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我们现在的身份,也只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郑嘉禾足尖稍稍使力,秋千晃动的幅度便大了一些,“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先帝我都熬过来了,还怕现在的秦王吗?”

郑嫣弯唇一笑:“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续道:“其实当初我离开长安,你父亲的原因只是其一。”

郑嘉禾微怔:“还有什么原因呢?”

郑嫣语气中带了一点讥讽:“还不是景宗,他见我和离了,竟妄想让我与他暗中相好。我拒绝了之后,仍不放心,便索性离开长安,任他天南海北也找不到。后来你阿公直接说我死了,倒也算帮了我一把,还好他没有继续纠缠。”

只要景宗有一点怀疑郑嫣的死,派人来郑家查证,他们就瞒不住了。

思及此,两人有些庆幸。

大概郑嫣对皇族男人的厌恶,就由此而来。

而先帝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后来对郑家与郑嘉禾的种种手段,更是证明郑嫣的这种厌恶没错。

郑嫣拉过郑嘉禾的手,轻叹道:“所以,我怎么都不想让你跟皇族的男人再有什么纠葛。”

母女二人在秋千上荡了一会儿,侍女很快来禀报说,正堂那边要开席了,于是便站起身往正堂去。

杨昪与郑源站在一处,微微侧首听郑源说话,他余光瞥见郑嘉禾与华阳县主一同走来,不禁转目一望,正看到郑嘉禾也注视着他,对他展颜一笑。

杨昪一顿,眸中亦含了一丝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家宴,除了郑家人、杨昪与郑家的几个亲信仆婢以外,没有其他人。杨昪是与郑嘉禾一同以小辈的身份来的,因此郑源坐在上首,他的左手边坐着郑嘉禾,右手边坐着郑嫣与郑卓夫妇,而杨昪就坐在郑嘉禾的旁边。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杨昪与郑嘉禾坐上回宫的马车,驶入皇城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之前觉得郑家人对他有些冷漠,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他和郑嘉禾的关系也不算完全公开,私底下的流言也罢了,明面上还是要保持疏离。

杨昪敛目沉思,郑嘉禾躺在他的腿上,一指勾着他腰上的革带把玩,仰脸看着他:“满意了吗?”

杨昪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意。”

“以后不许再胡乱猜疑我了,”郑嘉禾指上用力,把革带往外拉,直拉出可以塞进去三指的空隙再松开,听到革带在他腰部衣料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漫不经心道,“再这样我真恼了。”

杨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恼了要怎样?”

“要罚你。”她抬起一双含着水波的眼,似喜似怒地望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杨昪喉结滚动了一下。

罚他……

就算她没恼他,罚他的次数也不少。每一个寂静的夜里,哪次不是她先来勾他,让他难以自持,她却转过身,很快就睡着,留他一人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发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如此恶劣,就喜欢看他情不自禁,而她置身事外。

杨昪用手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的上半身抬高,俯身咬住她的唇角。

“那你来罚。”

郑嘉禾挑眉一笑,手臂上抬,勾住了他的脖颈。

夏日的衣衫单薄,而午后的天还是有些热,但尽管如此,杨昪也不想放开她。他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身上出了浅浅一层薄汗,额上的发紧贴着,但又是如此香甜,如此诱人。

郑嘉禾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稍推了推他,使两人的距离拉远,她轻喘着气说:“一会儿怎么下车?”

杨昪道:“让他们直接把车驾到后殿。”

语气霸道,无可置疑。

“……”郑嘉禾哑然失笑,伸手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马车停了,琉璃将蓬莱宫中的闲杂人等一律遣散,然后站在车旁等候。却等了好久,车门才从里面打开,她瞥见马车内太后娘娘发髻凌乱、唇角嫣红的模样,连忙垂下目光,接着就看见二人前后下了马车,手牵手大步往殿中去了。

刚一进房门,郑嘉禾就被杨昪揽住了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他抵到了矮榻上,杨昪眼角泛红,凝望着她,俯身向她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中放置了冰盆,在它的一侧还有风轮,转动着源源不断往殿中送着凉风。

但郑嘉禾额上的汗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她能感觉到身上身躯的火热,和单薄的衣衫下,他对她强烈的渴望。

那叫嚣着的、疯狂的、无处释放。

杨昪看到她脖颈上为他绽放的红梅,眸色愈深,他哑声唤她:“阿禾……”

“嗯?”

“你就不想吗?”

他不明白。每次她都能把他惹得难耐非常,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情动。

郑嘉禾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动了下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是换来杨昪的一声闷哼。

她这么喜欢他,怎么会不想呢?只是她更喜欢看到他为她疯狂,为她痴迷,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郑嘉禾勾起唇角,眉目中尽是因情动而生的妩媚风情。

她仰起头,主动凑上去吻他,同时覆在他脊背上的手微微用力,让两人更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晚上来蓬莱殿,”她贴在他耳边说,“我不罚你了。”

杨昪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更热了。但他仍不甘心,咬住她颈间的肉轻轻研磨:“那现在呢?”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就要去见户部的几个大臣了。”郑嘉禾笑得无辜,只眸中有些潋滟,“琉璃帮我梳妆也需要时间,只能等夜里。或者说,咱们在一刻钟的时间之内,速战速决?”

杨昪眸色蓦地一沉,咬着她的牙齿也瞬间用了力。

速战速决,她这是看不起谁?

郑嘉禾惊呼一声。

她伸手打他:“你这样我脖子上肯定要留牙印了,一会儿遮不住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才又用唇在她脖颈上的牙印处蹭了蹭,用以安抚。

“不用遮,”他说,“没红。”

半个时辰肯定能消掉。

郑嘉禾推了推他:“好了,我该梳妆了。”

“你不是说了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杨昪不想走,他耍无赖般蹭着她、抱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

杨昪离开蓬莱殿,带着余和没走两步,碰上朱继成迎面走来,他步履匆匆,一看就是来找杨昪的。

杨昪顿住步子,问:“怎么了?”

“是边关传来的消息!”朱继成快速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杨昪。

杨昪接过信封。

边关将领时不时就会寄信给他回来。这封却像是出了什么急事,要不然朱继成不至于直接入宫找他,直接在王府待着等他回去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左右望望,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是郭将军来信说,他们几个,似乎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杨昪眉头一皱,他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道:“叫上刘希武,去王府说吧。”

朱继成应诺,然后一行人便向宫门处大步走去,走了一段路,杨昪习惯性摸向腰间,却触到了一手空。

——那里挂着他的腰牌,可能是刚刚与郑嘉禾亲密的时候,落在蓬莱殿了。

“你先去王府,本王随后就到。”

朱继成应诺,杨昪又转身,往蓬莱殿去了。

……

蓬莱殿内。

琉璃步入室内,看到郑嘉禾倚靠在榻上,走上来为她换衣梳妆。

郑嘉禾吩咐道:“夜里照样不要让外人靠近,秦王会过来。你找几个人,把后面的汤池收拾好……后面的不用我再说了吧?”

琉璃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蓬莱殿的汤池很大,平日里郑嘉禾沐浴,很少用这么大的池子,一直是让宫人们备木桶的。

这收拾汤池……怕是要与秦王一起用。

而后面会发生什么,琉璃自然明白。她有些感慨,太后娘娘与秦王殿下也处了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到最后那一步,今日只是回了郑家一趟,就让娘娘下定了决心。

她给郑嘉禾梳着头,小声道:“奴婢今日瞧见华阳县主,真觉得她跟从前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明媚好看,一点都不显老,甚至还更年轻了。

郑嘉禾莞尔:“阿娘在外面过得舒心,自然也显年轻。”

都说相由心生,心里畅快,面上精神就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微微蹙眉:“我这几年呢?是不是老了?”

琉璃连忙道:“娘娘哪里的话,您如今是风华正茂。”

郑嘉禾轻摇了下头。

“你不必这么说,我自己的状态,我还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中的自己,虽然皮相上没什么老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劳心劳力,算计太多,目中再也没有少女时期的那种灵动感。

但也没什么可惜的。

少女掌不了权,而她可以。

琉璃一边慢慢给郑嘉禾梳顺头发,一边听她说话。

“我阿娘年轻的时候,跟我从前是一样的。”郑嘉禾道,“天真,有点小聪明,不服输。我们甚至连遇到的男人都差不多,一样的无能、好色、卑劣。只是阿娘选择了远离这一切,去追逐她自己的梦,而我……”

琉璃接话问:“娘娘是怎样?”

镜中的人梳起高髻,看起来凛然不可冒犯。

郑嘉禾扬起微笑:“我选择掌控这一切。”

琉璃懵懂地看着郑嘉禾,想起曾经的关于先帝驾崩的传言,以及这两年来,掌权的太后娘娘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不解:“那秦王呢?”

“他呀,”郑嘉禾懒洋洋地抬眸,“你看他那出身、经历,像是好掌控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殿下出身高贵,景宗之子,天潢贵胄。在边关的三年,又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不仅追随者众,在百姓心中声望也是极高。

琉璃摇头:“不像。”

郑嘉禾看着头发已经梳好,便站起身,指尖点了点琉璃的额头:“所以呀,我本就没想与他处多长时间,图个新鲜罢了。”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其他宫人们早在郑嘉禾乘马车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就被遣散了,而能精准地进入她的寝殿、从后门处进出、常常不经通传就进来的人,全长安城都只有杨昪一个。

郑嘉禾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正看见杨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第45章可笑?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郑嘉禾走过去。

她迎着他泛着寒意的目光和阴沉的面色,如常露出微笑:“不是说了晚上再过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杨昪冷目睨她。

郑嘉禾伸手,轻轻地捏住他下垂的衣袖一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又回来了,那不如先在这里等着,我见完人,就回来找你。”

杨昪猛一甩袖,衣料从她的指尖划过去,他转过身,抬步便走。

郑嘉禾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快速地跟上去,双手拽住了他的小臂。

他一定是听见了。

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离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嘉禾望着他说,“你听我解释。”

杨昪微微侧目,余光瞥见她有些焦急的神情,喉中终是发出一声轻嗤。

“琉璃是你的心腹宫女,如果你和她在闲聊时,说得都不是真话,那你还有能相信的人么?”

杨昪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然后迫她握住他小臂的指尖,一一松开来去。

杨昪走出房门。

热浪迎面而来,他微眯了眯眼,大步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站在原地,良久,她才转过身,看到琉璃惶恐地立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郑嘉禾默了默,道:“你出去吧,叫颜慧过来。”

琉璃屈膝应诺。

颜慧进门的时候,看到太后站在榻边,手里握着一个腰牌,她的指尖在腰牌上缓缓摩挲,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颜慧默默行礼:“太后。”

“去找人盯着秦王府,”郑嘉禾吩咐道,“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颜慧一愣,应道:“是。”

郑嘉禾这才转出寝殿,往正殿去见人。

……

杨昪回到王府,他的一些亲信、王府幕僚已经在正堂内等候了。

杨昪顿了一下,大步走到上首,撩袍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一眼朱继成,朱继成便清了清嗓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希武问:“抓住过那些人吗?”

朱继成摇了摇头:“郭将军说他们滑得很,不好抓。”

刘希武又道:“会不会是北戎的探子?”

“看着不像,”朱继成说,“以前就抓过不少北戎探子,无论是作风、行为轨迹,都跟这次不大像。”

“那……”

“是太后。”坐在上首的秦王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转头朝秦王看去,只见秦王殿下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无比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刘希武、朱继成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他们遇到什么事,往太后身上联想时,王爷都会直接否定。今日可不是他们主动说的,王爷居然就直接猜疑到了太后身上!

他们直觉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杨昪吩咐朱继成:“年初的时候,太后曾派过人去往凉州附近。你去信给老郭,让他顺着这个方向查。”

只是那时候,她是以寻找长宁公主的名义派人过去的。现在看来,那些人根本不止这一个目的。她用障眼法把他骗了。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提防他、利用他。

可他却对她毫无保留,还把驻地兵力分布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这倒也无所谓,边防时刻在换,现在的分布,早就与当时不一样了。

但他不知她在看着他对她死心塌地的信任时,心里在想什么?

她想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势力,让他毫无抵抗之力,然后等他没用的时候,再一脚踹开吗?

简直可笑!

朱继成应是,又问:“那那些人……”

“暂时装作不知,可能的话,反监视回去。”杨昪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心头一凛,躬身应是。

杨昪抬目,扫一眼屋中的诸人,这些人,大部分是随他从边关回来的,还有些,是最近一年才跟着他的。他们对他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而他王府的卫队有八百人,算上分布在禁军六卫中的亲信,向他示好的将领,能够被他调动的兵马,也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无意与郑嘉禾相争,因此算来算去,虽说他担了个摄政亲王的名头,在朝臣百姓中有些名望,但他在长安城的势力,少得可怜。

郑嘉禾忌惮他,是因为他留在边关的玄甲军。

他们勇猛善战,为大魏抵挡北戎人的铁骑刀枪,所过之处,敌军闻风丧胆、俯首臣服。一旦他在长安城出了什么事,郑嘉禾根本控制不住那些边军。

正因为这份忌惮,她才温柔地向他示好,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

杨昪不知道,等他兵权尽失,威望散尽的时候,他们之间还会剩下什么?

幸好他发现了。

杨昪吩咐余和:“把我腰牌丢了的事,散布出去。然后再让人重新做一个,不能跟之前的一样。”

这样,留在蓬莱宫中的那块儿,就变成废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应诺。

杨昪沉默片刻,对屋中众人道:“今日就先议到这里,这些天多留意下|身边的动静,本王可能还会召集尔等。”

众人躬身道:“臣等遵命。”

余和送众人离开王府。

出门时,朱继成转目一扫,瞥见拐角处快速闪过一个人影,他眉目一凛,连忙疾奔过去,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看见。

朱继成折身回返。

他望了望秦王殿下有些捉摸不透的面色,拱手道:“王爷,臣发现这王府外面有人盯着。”

杨昪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一脸预料之中的神情:“本王知道。”

她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玄甲军都派人盯着,怎么会不让人看着近在眼前的他?

反正都撕破脸了,她没什么可隐藏可装的了。

朱继成心里一突,试探道:“可是太后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瞥他一眼,没有反驳。

“这两天找个机会,把你们家里的亲眷,能送的都送出长安。”他说。

……

郑嘉禾见完大臣,回到寝殿,问颜慧:“秦王那边如何?”

颜慧道:“秦王殿下回府见了一些幕僚亲信,不知道谈了什么,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还有就是,派去的那个人……似乎被发现了。”

“这样啊,”郑嘉禾一手搭在桌案上,想了想,道,“去派辆马车,到秦王府,就说我请他来蓬莱殿赴约。”

颜慧应是。

夏日的傍晚,天光依然大亮。

郑嘉禾派去秦王府的人无功而返,灰头土脸地回蓬莱殿回话:“王爷说天晚了,他不方便来宫里,让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

郑嘉禾目色一沉。

过了片刻,她直接站起身:“走,去秦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到了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余和迎出来,哭丧着脸道:“娘娘您可算来了。王爷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饮酒,喝了好几坛了还不够,谁劝都不听,还把奴婢们都赶出来了!”

他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是对郑嘉禾没什么防备的样子,引着郑嘉禾往正院去。

郑嘉禾微微侧目,对颜慧使了个眼色,然后随着余和往前走去。

正院内一篇漆黑,没有仆婢,连灯都没点,郑嘉禾进屋的时候,只能借着月辉看见案几前模糊的人影,闻见满屋子的酒气。

“娘娘稍候,奴婢这就点灯。”余和手忙脚乱地摸索到一边,找出火折子,点燃一角的灯烛,屋子内才亮堂起来。

郑嘉禾得以看清,杨昪喝醉了趴在案上,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搭在酒坛上,旁边是好几个空了的酒坛,有的都歪倒了,倾斜着躺在地面上,流出了一些残余的酒液。

余和道:“奴婢先告退了,娘娘您有什么事再叫奴。”

郑嘉禾轻呼一口气,点点头。

余和走出房门,看见院子里站满了太后娘娘带来的仆婢侍从,不禁有些愣住。他看见琉璃站在一边,凑过去问:“琉璃姐姐,太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啊?”

琉璃挺直脊背,道:“我们都是来服侍太后娘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面容一皱,心道哪里是这么简单!不过他知道就行,不能多说,于是又站回去。

郑嘉禾走到杨昪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

“维桢?”

她轻声唤他,伸出手试探着触碰他的侧脸。下一刻,她就被杨昪攥住了手腕。

郑嘉禾心头一跳,望向他的眼睛,正看到他目色幽深,朝她转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冷淡地问她,声音中还带了一丝醉意。

郑嘉禾目中露了一丝笑意,道:“不是约好了今晚要去找我的吗?你不来,我只好主动来找你了。”

杨昪轻勾了勾唇角,眸中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郑嘉禾顿了一下,道:“你听到的,不是真相。”

杨昪问:“那什么是真相?”

“我说的是我从前的打算,”郑嘉禾说,“你没听全。我以前,确实很防备你,也没有多喜欢你,不打算与你久处。但现在不一样了,你难道感受不出来,你对我来说有多特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松开她,摇了下头。他目中似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轻飘飘地在郑嘉禾的面上来回打量,看起来是醉得不清,脑子似乎都有些迟钝。

郑嘉禾双手捧住他的脸,柔声道:“我让你今晚去蓬莱殿,就是打算与你好好相处的。”

杨昪不吭声,他身体前倾,摇晃了一下,栽倒在郑嘉禾的肩膀上。

而郑嘉禾的手顺势滑下,轻抚着他的脊背。

“信我好不好?白天你还说过,不再猜疑我了呢。”

杨昪感受到她那个能杀人的镯子在他的背上滑动,金属质地,还有些硌人。

他抬目望向不远处跳跃的烛火,夏日的夜晚温暖又燥热,他眼底的凉意却再也化不开。

他根本没喝那么多酒。

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果然又来哄骗他了。

第46章结束?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杨昪趴在郑嘉禾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以为他是醉了要睡着了,于是轻声说:“不喝酒了,我扶你去榻上休息好不好?”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肩,侧过头去看杨昪的神情,只看到他紧闭着眼,面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眉目不再凌厉,下颔也不再紧绷。郑嘉禾心软了一瞬,两手扶上他的胳膊,微微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昪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郑嘉禾有些吃力地扶着他,踉踉跄跄走到内室。内室依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郑嘉禾转过屏风,把他扶到榻上,还没来得及松手,整个人就被杨昪一股大力拽倒,她仰躺在榻上,紧接着杨昪就覆了上来,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颈间,带来浓重的酒气。

郑嘉禾轻喘了口气。

其实她并不喜欢和醉酒的人做这种事。但她和杨昪有约在先,她又是主动来“赴约”的,她想与他缓和关系。

于是郑嘉禾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脊背,主动吻上了他的下巴。

杨昪却突然停下了。

他松开她,翻身坐到一边,冷声道:“你不是最讨厌酒气的么?”

结果她现在也学会了饮酒不说,连他身上这么重的酒味都能接受了。

郑嘉禾一愣,跟着坐起了身。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应该根本就没有醉得那么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桢,”郑嘉禾缓着声调,尽量好声好气与他说话,“我是来看望你的……”

“你违背自己的心意,来讨好我,哄骗我,你不累么?”杨昪睨着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打算什么时候与我结束?若不是我今日恰好听到,恐怕我还会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哪一日,迎来你的致命一击。”

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年多以来两人相处的所有美好,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想与她携手白头,而她只不过是在算计他、提防他、利用他,随时会对他弃如敝履。

郑嘉禾深吸口气。

“不用等以后了,不如今日就结束。”杨昪淡淡道,“你回宫吧。”

郑嘉禾眼皮跳了跳。

话说到这份上,她自然没什么好待下去的了。郑嘉禾下榻起身,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身回来,朝榻上砸过来什么东西,正砸到了杨昪的额头上,然后她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内室。

杨昪眉目不动,他摸到她扔过来的东西,放在手里摩挲片刻,瞬间明悟,这就是他今日落在蓬莱殿中的腰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会儿,余和小心翼翼地抹黑进来,试探着唤了声:“王爷。”

杨昪问:“走了?”

余和应道:“走了。”

杨昪就又不吭声了。

余和悄悄地摸到一边,点亮灯烛,转过身时,看到自家王爷的脸,不免吓了一跳。

只见秦王殿下的额头上好大一块红痕,中间还破了皮,渗出红血丝,看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余和惶恐道:“王、王、王爷,奴婢这就去找药膏过来。”

杨昪面无表情:“不必,你出去吧。”

余和只得应是。

待房门关上,杨昪才低头望向手中的腰牌。

就算是来向他示好,她也带了那么多宫人,她还是防备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说结束,她竟然真的就走了,如此果断,让他心中又是不甘。

结束?怎么可能?

他回长安的目的就是为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她放手。

杨昪紧握着手中的腰牌,掌心在铁质的边缘用力,勒出了一道红痕。

……

郑嘉禾醒来的时候,身边床榻是空的,她还稍微有些不习惯。

过完年以来,杨昪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来蓬莱殿找她,与她一起入睡。但现在,他不在了。

她很快想起昨夜在秦王府中发生的事,意识到他们这段难以启齿的关系已经结束。

她坐在榻上默了一会儿,在琉璃来唤她起身的时候,神色如常地下榻穿鞋,由宫人们服侍着洗漱、梳妆。

来到朝会上的时候,她目光随意往下一瞥,看见好几个大臣围在杨昪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她出现,才纷纷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众人躬身作礼。

郑嘉禾这才看见,杨昪的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而他抬目,眸光与她交错片刻,又无比自然地移开,无波无澜,就仿佛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眸光微闪,亦移开了目光。

下朝的时候,郑嘉禾经过杨昪与他身边的几位大臣,听见他们在问:“王爷这伤是怎么回事?”

杨昪道:“昨夜醉酒,与人起了争执,不小心伤到了。”

大臣们大惊失色:“您可是堂堂亲王殿下,何人如此大胆?可捉了移送京兆府审问!”

杨昪目光扫过从他们身侧走过的太后,眸光微垂:“不必,本王已经与她私了了。”

郑嘉禾逐渐走远了。

她昨夜被他驱赶,一时难堪,随手就把那腰牌朝他砸了过去。当时她就听到啪得一声,知道是砸到了他,但她不知道竟然砸到了额头,留下如此明显的伤痕。

不过没事了,反正他们已经“私了”了,此事将与她无关。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蒙川公主古丽尔前来求见。

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侍女,当初她与侍女走散,被拐卖到青楼,后来遇上郑嘉禾,是求了郑嘉禾帮她找到自己的侍女的。

如今她每天泡在藏有大量书卷的集贤殿,为大魏翻译来自周边各族的藏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于语言上颇有天赋,不仅精通汉文,对西域、北戎各族语言都算略通,哪怕是从前没学过的文字,给她学上几日,她也能熟悉个大概,通读那种语言的文章了。

郑嘉禾对她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蒙川王对自己的妹妹竟然愿意主动留到大魏一事非常不满,短短半年都试探着来信好几回了,想接古丽尔回去,但古丽尔就是不答应。

古丽尔示意身后的侍女捧上好几本书,献宝一般呈到郑嘉禾身前的案几上,扬了扬眉:“这是西域公主曼妮娜写的游记,分上中下三卷,我都翻译过来了。”

郑嘉禾有些意外,她随手拿过放在最上面的那本,翻了翻,端正漂亮的楷书便呈现在眼前。

大魏通往西域的路早都断了,很多年没有往来,这本游记,也就是上上个月的时候,郑嘉禾派去找长宁公主的那些人,往长安送消息时顺便送回来的书。

如果能知道这书上写的内容,倒也能对西域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总归没有坏处。

郑嘉禾本是试探着把这事交给古丽尔,没想到她居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之内就翻译出来了。

“非常好,”郑嘉禾伸手端起案几上的果盘,往古丽尔身前递了递,“来吃颗葡萄。”

古丽尔毫不客气,抱着果盘就不撒手了。她觉得长安真好,衣料舒服,漂亮,好吃的东西还多,人也热情,每次带着侍女出去逛街,都能买到好多精致的小玩意儿。

郑嘉禾让琉璃又上了许多点心,一股脑地塞给古丽尔吃。而她在一边翻看着游记,遇到有些地方迷惑的,还会问古丽尔。

古丽尔对游记上的内容早就滚瓜烂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兴奋道:“这个西域公主可真厉害,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卫队到处游玩,而且一直是隐姓埋名,不看她的游记,都不知道她还来过大魏!”

郑嘉禾一愣:“来过大魏?”

“是呀!”古丽尔吃了一手的汁,胡乱地在身上擦了一下,伸手去翻郑嘉禾手里的书,“在中卷,大概五六年前的时候吧,还在北戎与大魏的边界救了好几个人!”

郑嘉禾依言翻过去,她本是随意看的,翻了一会儿却猛然顿住。

依照这书上的描述,西域公主所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远去北戎和亲,后不知所踪,流落在外多年的长宁公主。

……

郑嘉禾暂时没有声张游记的事,而是往西域那边又多派了一个使臣队伍,带着大魏的公文与财帛,去求见西域公主。

她和杨昪的关系依然僵化着,在没有来找她的日子里,他开始广泛结交大臣,参加宴席,朝会上,也总有与她意见相悖的情况发生。

以前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他从来不会管她下达了什么指令的,而现在,他似乎是当真忘了“事事以她的意思为先”的承诺。又或者说,他仍然记得,但不想履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与秦王的关系开始不和,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都敏感起来。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被调任到中书省任职的宋婴跪坐在侧面的案几上,双手高举,将拟好的诏书呈给她。

郑嘉禾伸手接过。

这是对西北边关几位将领的调令。

起码目前三省都听命于她,诏书发下去,那些在西北掌兵的将领就不得不交出兵权,由她新指派过去的人顶上。

那些人可能不会乖乖听从,但如果有反抗,强制夺权、抓起来定罪就顺理成章了。

起码他们忠心的秦王还在长安,他们不可能不顾忌。

宋婴问:“娘娘,确定要下发吗?”

郑嘉禾握住诏书,正要点头,颜慧的声音焦急地在外面响起:“太后娘娘!兵部尚书求见!西北出事了!”

郑嘉禾一怔。

颜慧领着兵部的几位大臣入了殿中。

“刚刚传来的消息,一收到,臣等就赶紧来禀报太后了,”兵部尚书躬身行礼,双手递上去一封信,“北戎竟又犯我边境,实在可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道:“你先把情况一一与我道来,颜慧,去请几位相公来蓬莱殿议事。”

颜慧应诺。

郑嘉禾一手握着信,另一手还拿着刚刚拟好的诏书。她走到宋婴身前的案几旁,将诏书丢在了上面。

“先收起来吧。”她看着宋婴说。

第47章赴约?王爷又该心软了

这次出兵搅扰大魏边境的,主要是北戎的乌兰族。原因是当初蒙川公主对乌兰王子下药一事。

原本因北戎、南蛮相隔太远,已经不了了之,但他们又得知了蒙川公主身在长安的消息,认为是大魏有意包庇,因此又在边境挑起事端,要向大魏讨个说法。

边关守将郭虔、邢烨等一边抵御乌兰人的骚扰,一边派了人往长安递送消息。

玄甲军训练有素,丝毫不惧,乌兰人也就在一开始突袭的时候沾了点光,后面气势就弱了下来。

兵部尚书对此赞不绝口:“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玄甲军,秦王殿下带出来的人!果然勇猛善战,让人敬服!”

坐在一侧的郑源抬首,看他一眼,轻飘飘地捋了下胡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兵部尚书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口,小心去观察太后娘娘的面色,看见太后正垂目翻看着手里的奏折,似乎是并没有把他的称赞放在心里,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哎,真是多嘴!谁不知道最近太后娘娘与秦王殿下关系紧张。这西北出了事,秦王都没来议事,他怎么还提了呢?

过了会儿,郑嘉禾合上奏折。

“需派一人出使北戎,与其谈判。”她说,“不过这谈判的内容,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郭、邢等将军在战场上的表现。”

目前看来,这个表现还是不错的。

郑嘉禾想起自己在接到军情之前,差点下发出去的那份诏书。

罢了,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擅动边防守将,陷大魏安危于不顾。

哪怕是出于将领擅权的考虑,后期想要调整调动,她也该与懂兵事的将军商量才是。

可这泱泱大魏,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有着战神之名的秦王之外,竟再无其他可用的将才。

她……目前还不能动他。

郑嘉禾眸光微动,暂时不考虑这些以后的事,与几位大臣商议了一下派去出使北戎的人选,和一些具体要注意的细节。之后,又对边关守将们进行了一系列封赏,着薛荣挑一些宦官作为天子使臣,到边关宣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王爷,”朱继成步入书房,躬身行礼道,“郭将军来信说,盯着他们的那些人似乎已经消失了。”

杨昪画画的笔尖一顿,嗯了声,把画中人的红唇勾勒完毕。

“兴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事,”朱继成分析道,“太后不打算对郭将军他们出手了。”

杨昪把笔放下。

他当然懂。

乌兰族人又来挑衅是个意外,不过一开始被突袭的时候,是老郭等人故意露了破绽,引乌兰人又纠缠这么多时日的。

要不然一开始乌兰人就被玄甲军吓跑,哪里至于往长安送奏报,还让太后知晓?

倒也不算吃亏,老郭他们还抢了乌兰人好多战马,这下乌兰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都会有所忌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的选择,还算意料之中。

她不是那等祸国乱政的人。

朱继成犹豫了一会儿,眼角余光迅速地扫一眼画上端庄优雅的太后娘娘,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说:“王爷,要不咱们回边关去?”

整日里画画画,画什么呀!一个女人罢了,虽说这女人身份有些特殊,但要是真那么想要,直接带着大军打回来不就行了吗?至于这样纠结痛苦?

杨昪撩起眼帘,转目睨他一眼。

朱继成道:“太后娘娘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以王爷您的身份地位,臣等悄悄部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长安,还是可行的。”

只要回到西北,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到时候二十万大军护卫在侧,皆听王爷一人号令,那还不是指哪儿打哪儿,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那天下至尊之位,他们都能为王爷收入囊中!

……

古丽尔听说这次边境骚乱与她有关,来蓬莱殿找郑嘉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侧案边上跪坐下来,非常无语:“就是一点不光彩的小手段,我以为早就过去了呢,堂堂乌兰王子,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郑嘉禾翻阅着手里的书卷,神色自然道:“他们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试探大魏罢了。”

秦王不在边关,他们想试试其他守将的实力。

结果发现大魏依然不好惹,后续所谓的谈判,就是做做样子。

真可惜由于地形、天气等原因,大魏不能将他们彻底消灭。

古丽尔露出了非常鄙视的表情,过了会儿,她又道:“刚刚我在入宫的时候,碰见秦王殿下了。”

郑嘉禾指尖一顿,没有答话。

古丽尔转转眼珠,问:“太后娘娘,如今您和秦王还处着吗?”

她向来如此大胆直白。

郑嘉禾与她聊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避讳了。无所谓道:“没有了。”

古丽尔点点头:“怪不得我听见秦王殿下跟身边人商量说要回边关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眉头一皱:“什么?”

……

这个时候的杨昪要回边关,无异于放虎归山,郑嘉禾不可能同意让他走。

她一面让人盯紧了王府的动静,一面在朝会时暗暗观察他的面色,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也没有提出要去西北。

不光明正大地提出……那就是要筹谋暗中离开长安北上了?

他想干什么?

郑嘉禾一连提防了好几日,终于在生辰当夜,宫里举办的晚宴结束后,离开宴席时,被杨昪叫住了。

“太后。”

郑嘉禾步子一顿,转过身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这般声音唤她了。

只见杨昪向她走来,在距离她身前一臂的距离站定,向她发出了邀请:“明日午时,能请你过府做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愣住了。

他们的生辰挨在一处,明日是他的生辰。

也正是去年的今夜,他将她迷晕掳到王府。

杨昪望着她,面色平静地解释:“臣打算离开长安了,想最后留点回忆。”

郑嘉禾问:“你要去哪儿?”

杨昪道:“但凭太后吩咐。”

郑嘉禾瞳孔一缩。

这跟她听说的不一样。难道古丽尔听错了,他只是打算离开长安,并不是一定要回西北?

如果说回西北就是放虎归山,那他去其他的地方,无异于自断羽翼,不仅远离了长安城这座政治中心,连势力所在西北边关都放弃了。

老实说,这与他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作风并不符合,郑嘉禾保持怀疑态度。

杨昪并不急着要她答应,他眼睫微垂,说:“太后若要赴约,直接来王府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后退一步,拱了拱手:“臣告退。”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

自从上次在秦王府不欢而散,两人的关系结束之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过什么除政事以外的交流了。

哪怕是政事上的交流,也是少之又少,多数情况,还都是他与她意见不合,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会反驳她的某些话,而她通常不服,会再次回怼。

现在他约她明日赴约,是什么意思?

单纯地想要让她陪他过生辰?

可是当初是他主动说要与她结束的,怎么回事,又后悔了吗?

还是有诈?

郑嘉禾翻来覆去,失眠到了下半夜,方沉沉睡去。

第二日刚好休沐。

秦王府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小心翼翼地陪在一侧,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丝汗。

桌上的菜都热过一遍又一遍了,离约好的午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太后娘娘还是没有前来赴约的意思。

余和试探着道:“王爷,要不不等了吧……”

杨昪一手叩在桌案上,屈指轻敲:“再等一刻钟。”

正堂的房门大开着,杨昪望向前方,就能看见院子里阴暗的天色。

今日天阴,怕是要下雨了。

院子里,朱继成站在廊下,脊背靠着柱子,跟身边的刘希武唠嗑:“你说,太后会来吗?”

刘希武翻了个白眼,嘀咕道:“那妖妇根本就没把咱们王爷放在眼里,也就王爷一厢情愿,还觉得她会看在以前关系的面子上,来陪王爷过生辰。”

朱继成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刘希武道:“我才不希望她来!她要是来了,王爷又该心软了,那咱们安排好的计划,就要取消了。”

身为大魏将领,跟随秦王在边关奋战多年,想要的自然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要是不小心运气好跟对主子,得了个从龙之功,更是福及子孙的大好事!他们怎么会不想要这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连忙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瞎说。

这种事,成了自然好,但若败了,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别说什么光耀门楣了,就是家里的亲眷都能牵连完,哪儿还有子孙后代给你的坟你的牌位上香?

……

郑嘉禾的马车驶出皇城,被人拦住了。

拦车的人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妇人,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跪地磕头,向护卫马车的统领说了什么。

随后,那统领就面色一变,疾步走到郑嘉禾身旁,在她耳边道:“她自称是武卫中郎将刘希武的夫人吴氏,她说她要告密,秦王殿下意图谋反。”

第48章疯了?这次,我想由我来主导。

吴氏上前,对郑嘉禾禀道:“这月初八,夫君对臣妇说,要让臣妇带着母亲离开长安,到隔壁的函县去,臣妇觉得奇怪,因母亲病重,不易长途跋涉,为何要离开长安?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曾经在秦王麾下的朱继成朱将军也有类似的情况,并且他的妻女早就被送到远在百里之外的外祖家了。”

吴氏稍稍抬目,续道:“臣妇顿时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多留意了几分,才发现夫君与秦王有些别的筹谋。今日王府设宴邀请娘娘,不过是一出鸿门宴,实际上秦王的卫士、亲信早就在暗中埋伏,只等娘娘入瓮。娘娘,您千万不能上当。”

郑嘉禾一手扶在小案上,目光越过吴氏,望向隔了两条街的秦王府。

吴氏见她似有迟疑,补充道:“娘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去禁军中探查一下朱将军与臣妇夫君现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微点了下头,侧目示意随行的严统领,严统领会意,朝她拱了拱手,领命离去。

郑嘉禾看向吴氏:“为什么来告密?”

吴氏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臣妇知道这是大罪,并不想被牵连失了性命,还望太后娘娘看在臣妇主动揭发的份上,饶了臣妇及夫君一命。”

吴氏俯身叩首。

郑嘉禾不置可否,她吩咐随行的人把吴氏带下去。颜慧问:“娘娘,还去秦王府吗?”

“去。”

郑嘉禾目光转向前方,眼底一片沉静。

……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余和瞄一眼自家王爷阴沉到极点的面色,顿时惶恐万分。

杨昪淡声道:“把席面撤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只得硬着头皮称是,他微微侧身,示意屋中站着的小厮都上前干活,正要动作,突然听得院外传来声音:“王爷!太后娘娘来了!”

余和等众人一愣,下意识去看秦王的神情,就看到秦王骤然抬头望向门外,那漆黑如墨的眼底瞬间有了一丝波动。

余和立即心领神会,对着小厮们摆了摆手,带着他们出了房门。

杨昪攥紧拳头。

太后娘娘驾临秦王府,排场很大,光是禁卫们就围着秦王府绕了一圈,更不用说那些跟着太后进入府中,来到秦王所在正院的亲卫们。

余和看到这么大阵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迎上前去,躬身作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郑嘉禾微点了下头,越过他,直接进入正堂。

余和立在廊下,看着院子内站满的侍卫、仆婢,又开始发愁。带这么多人,像是为了好好给王爷过生辰的吗?王爷肯定要生气了。

天空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昪看着郑嘉禾踏入房门,她身后的侍女随之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随着惊雷而来的瓢泼大雨声。

“我来的路上碰见了点事,因此来迟了。”郑嘉禾温声说。

她径直走到杨昪身侧的位置落座,扫一眼案上的食物,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请她来的时候,说他打算离开长安。

杨昪转目看她:“你希望什么时候?”

郑嘉禾道:“我希望你别走,留在长安。”

她转过头,与他对视,片刻后,她笑了一下,拿起筷子,说:“先用膳吧。”

二人这顿饭吃得很是安静,谁都没说话,只偶尔有碗筷相触的轻微声响,但谁的心里都不平静,他们坐在同一张案边,吃同一个盘子里的食物,而心思各异,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杨昪先放下筷子,他拿起放在案边的手巾,轻擦了一下唇角,而后等着郑嘉禾吃完。

这时,房门处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太后。”是颜慧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愣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什么,对杨昪道:“阿慧来给我送药,太医叮嘱,一日三次要定时喝的,我可以让她进来吗?”

杨昪默然片刻,轻嗯一声。

郑嘉禾便对他扬起笑脸,高声应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打开,颜慧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微微躬身,步入房中,走到郑嘉禾身边。

她先把托盘放到案上,拿出上面的汤匙,在药碗里轻轻搅拌。

郑嘉禾盯着她的动作。

一圈,两圈,三圈。

看来这王府中确有埋伏。

颜慧停住,端起药碗,转过身递给郑嘉禾,郑嘉禾一饮而尽。

待颜慧躬身退下,杨昪才看向正拿着帕子轻沾嘴角的郑嘉禾。顿了顿,他问:“你喝的什么药?”

郑嘉禾道:“太医说我最近心中郁结,体质虚弱,让我补补气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眸光微动:“心中郁结?”

郑嘉禾淡声反问:“你不该最清楚吗?”

这段时日以来,他与她作对的时候还少?她是身疲,心也疲。

杨昪一时不言。

他想不通,她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也会因为他心中郁结?他以为这世上除了权势再没什么可以打动她了。

杨昪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凉茶。

“你究竟想做什么?”郑嘉禾盯着他问,“你说过你无意于权势,那你难道就只是为了跟我做对吗?”

杨昪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之事。”

他有摄政之权,朝中诸事,皆有权过问,只取决于他想不想,她让不让,而她不让的情况下,他能不能越过她。

“……”郑嘉禾一手撑住案边,身体前倾:“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和谐相处不好吗?难道你就想让朝臣看我们相争,手下因我们而互相敌视?”

甚至斗争残杀,流血牺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士的血不应该流在这种地方,只能流在边疆,流在抵御外敌的战场上。

“阿禾,”杨昪出声唤她,语声无波,“你要明白,是谁先打破这一点的。”

防备、利用他的人是她,派人去边关打探他手下消息的人是她,想调动边防,以遏制他势力的人还是她。

郑嘉禾闭了闭眼。

“往玄甲军派人一事,是我错了。”

她知道,如果他心中已经起了警觉,那她所做的事,大概率会被他发现。

“我已经及时收手了。”郑嘉禾望着他说,“我不该怀疑你、怀疑玄甲军将领的忠心……以后我也不会再这样了,维桢,我们还能回到之前那样吗?”

阴雨天昏暗的室内,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她语调轻缓而坚定,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心。

杨昪眸光晦暗。

她说了这些,全是出于权势、朝政的考虑,而没有丝毫提及与他之间那些隐秘的私事。

“回到之前那样?”杨昪的声音有些玩味,“继续被你哄骗、利用、控制,阿禾,你说了那么多,以为我生气的就只是这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语调骤然沉了下去,望着她的眸色愈发幽深。

“你在玩弄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冷着声音,面色僵硬到了极点。

郑嘉禾看他突然变脸,一时心头一跳。放在腿上的右手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缩,轻轻地触上了左手腕上的那个镯子。

“我没有。”郑嘉禾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微微靠近他,目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说不上是懊恼还是什么:“我愿意和你一直继续下去,不是假装,不是讨好,不是哄骗。我将付出真心与你相处,我希望你别走,留在长安,一生都与我一起。”

这是她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真心话。

昨日他向她发出邀约之后,她想了一夜,又想了半个白天。

她不想让他走。

不管他是回西北筹谋大业,还是愿意去别的地方远离权势漩涡,她都不想让他离开。

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年,从少女时期到如今,再没什么男人让她这么心动过了。

但杨昪显然不信。

他说:“难道不是怕我不在你眼皮子底下,偷偷逃回西北,更加无法掌控?”

她仍然在哄骗他,她暂时还不能动摇他的兵权,只能用缓兵之计稳住他。

郑嘉禾眼睫微颤,重复了刚刚的话:“我没有。”

杨昪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臂,举高,让她看清她腕上的镯子:“那这是什么?”

郑嘉禾一愣。

“恐怕在一开始,你所谓防身的武器,就是用来防我的吧。”杨昪黑眸看她,手掌渐渐用力,“就在刚刚,你一直在摸着它,你想用它杀人。”

杀谁?自然是现在正与她独处的他。

杨昪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镯子上的机关上转动了一下,然后又拨动两次。

接着,他握着她的手腕,在郑嘉禾惊恐的目光中,将那泛着光泽的毒针抵在了自己的颈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就与我成婚。”杨昪盯着她,面上渐渐露出有些疯狂的神情,“我不要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我要让世人都承认我们是夫妻,再不能被你说舍就舍,随时丢弃。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杀了我。”

郑嘉禾心头一跳:“你疯了!”

她拼命把手往回缩,却被杨昪牢牢攥住,甚至还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郑嘉禾颤着声音:“以你我的身份,如何能够成婚!哪个大臣会同意?!”

杨昪不为所动,他甚至还笑了。

“太后的确不能下嫁亲王,但你可以效仿羊氏,做两朝皇后。”

晋惠帝皇后羊氏,国破后又嫁了汉赵皇帝刘曜。

杨昪见她不杀他,目光微垂,又拨动她镯上的暗扣,把针收了回去。

——他只给她刚刚那一次机会。

然后他拽着她的手腕,把镯子从她手上脱了下来,放到了案上。

杨昪抱住她,下巴轻轻地抵上她的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我在这府中设了埋伏吧,其实如果你不来,我今夜就要离开长安,去往西北。但我不想动用那些人,与你带来的亲卫相互厮杀,多难看?你也不想的吧。你说得对,他们对大魏忠心,我们不该让他们的血流在这繁华太平的长安。

“所以,我们的事,就我们两个解决。你知道我无意于政事,待我们成婚之后,你依然可以把控朝堂,你甚至可以架空我,让我做一个傀儡。我要的,只是有你做妻子而已。

“阿禾,这次,我想由我来主导。”

他语调轻飘飘的,仿佛在说着最为寻常不过的话。听在郑嘉禾耳朵里,却让她身体颤抖起来。

他的行为与逼宫何异?

难道他说的这么简单,就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架空一个成年皇帝?谈何容易!更何况,难道真有一辈子不变的真心?她若许他主动权,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先帝与她成婚时,也曾许诺待她唯一,可后来呢?

那被关在椒房殿中,暗无天日,生死系于他人之手,随时可能会丢弃性命的经历,她再也不想承受。

她想永远做掌控者,而不是帝后之尊、君臣之别中的那个臣。

郑嘉禾猛然推开他,扬起手臂,给了他一巴掌。

第49章处置?……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得一声。

杨昪被她打得偏过头去。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这是被她给打了。

郑嘉禾趁着杨昪愣神的功夫,猛然起身后退一步,低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被动地承受任何事。”

如果他要她被动,那就丢掉他。

郑嘉禾转身向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手腕又被他拉住了。

郑嘉禾头都没回:“放开。”

杨昪努力均匀着呼吸:“阿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让你放开!”

郑嘉禾大喝一声。

语气中,是杨昪从未听过的恼怒、生气,却似乎又不单单如此。他看到她的肩膀轻轻颤抖,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像是恐惧、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杨昪发昏的脑子骤然就清醒了。

一时间,他不敢再刺激她,只得缓慢地张开五指。

松开手的那一瞬间,郑嘉禾的广袖从他的掌心划过,房门打开,郑嘉禾大步而出。

外面仍下着暴雨,郑嘉禾停都没停,直接闯入了灰蒙蒙的雨幕中,幸得颜慧迅速反应过来,撑起一把伞跟了上去。

其他太后带来的亲卫、仆婢们也连忙跟在后面。

埋伏在暗处的刘希武看见这阵仗,愣了愣,问朱继成:“这怎么回事?要动手吗?”

朱继成皱眉:“没有收到信号,先等着!”

刘希武只得撇撇嘴角,继续眯起眼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紧随郑嘉禾一行身后,踏入雨中,他跟着她出了正院,走过长廊,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王府,杨昪再想跟上时,却被郑嘉禾带来的严统领拦住了。

“王爷留步,太后娘娘有令,命臣等护卫左右,若无要事,王爷还是不要踏出王府。”严统领声音洪亮,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铁质的铠甲上,又溅在杨昪身上。

杨昪浑身已经湿透了。他看着这个把他拦住的人,心中明白,他的王府,现在被郑嘉禾看管起来了,而他也被软禁。

杨昪想起郑嘉禾走时的神态,顿了一顿:“她还说什么了?”

严统领道:“未曾。”

余和终于跟上杨昪的脚步,撑着伞站到了杨昪的侧后方,小声道:“王爷……”

杨昪没理他,而是上下打量着严统领,问:“你跟着太后多久了?”

严统领道:“四年有余。”

杨昪算了下时间,心中一动:“那就是先帝刚刚登基的时候。”

严统领:“正是。”

杨昪背过一只手,问:“那你一定知道,在先帝驾崩之前,太后在宫中的经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统领诧异抬眸,看了杨昪一眼,紧接着,他又垂下头:“太后之事不可妄议,请恕臣无可奉告。”

杨昪抿住唇角,眸色渐深。

……

郑嘉禾坐上马车,在颜慧的服侍下换了一套车里的备用衣裳。颜慧用干巾轻轻地包裹着郑嘉禾的发髻,一边为她擦拭上面的水气,一边问:“娘娘可是与秦王殿下聊得不太愉快?”

郑嘉禾盯着马车内一角,没有答话。

何止是不太愉快,简直是把他们日后可能有的所有情份都断送了。

从她打出那一巴掌的时刻起,他们之间彻底结束。

“再加派些人手去秦王府,”郑嘉禾说,“秦王身边亦有许多护卫……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颜慧应是,她打开车门,探身出去,叫人来吩咐了什么,过了会儿又回到马车内,试探着问郑嘉禾:“娘娘打算如何处置秦王殿下?”

郑嘉禾闭上眼睛。

良久,她说:“再想一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杨昪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转出内室,看到坐在一侧的亲信将领几人。

刘希武早已等不及了,他站起身,不解地问道:“王爷,之前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只要您吩咐,我们冲上去,未必打不过太后那些人,只要拿到太后,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朱继成连忙重重咳嗽了一下。他想提醒同僚,太后明明是孤身一人从正堂中走出来的,王爷若想拿她,哪还用得着他们动手?王爷是主动放太后离开的。

刘希武疑惑地回过头,看到朱继成对他挤眉弄眼。他想了想,猛地一拍脑门,明白了朱继成的暗示。

可这……更荒唐啊!

刘希武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口疼得慌,王爷果然又心软了!这可怎么是好,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在边关以一当十的精锐,比太后的那群亲卫强多了,若放手一博,未必不能成功,可王爷这一心软,直接把原本有的胜算给弄没了!

现在王府都被那群禁卫军包围着,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朱继成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出声问道:“王爷,这外面的禁卫……”

有人起身,拱手道:“臣愿护卫王爷左右,杀出一条血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昪眉头一皱:“放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连忙躬身。

杨昪默了默,眼风扫过这屋中所有的将领,道:“你们未曾与严统领交手,罪名不会成立,太后亦不会伤及尔等性命,可以安心。”

刘希武忍不住问:“那王爷呢?”

杨昪眼眸微垂,指尖摩挲了一下手中镯子上的金质花纹,那是他从郑嘉禾腕上取下来的。

其实当时,他更多的是害怕郑嘉禾一时冲动,用它伤到她自己。

杨昪淡声:“不必忧心本王。”

她想怎么对他都可以。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她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反应。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被动地承受任何事。

再。

之前的事是什么?是指被景宗皇帝赐婚,不得不嫁给皇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这么简单。

他清晰地记得她的颤抖,她的恐惧,她的绝望。

在他未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三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他现在被关在了王府,连找谁打听都不知道了。

杨昪一手支着额头,陷入沉思。

……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只觉得疲惫万分,她暂时什么都不想处理,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休息。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入夜了。

郑嘉禾觉得头很昏沉,琉璃掀开帐帘,触上郑嘉禾的手臂,惊呼一声:“娘娘,您身上好烫呀!”

郑嘉禾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地想,大概她最近劳心劳力,今日又淋了那么大的雨,还是淋生病了吧。

琉璃道:“奴婢这就让人去请王太医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坐起身,一手扶着眉心,轻轻地揉了揉:“去吧。”

颜慧步入殿中,她道:“娘娘,下午有好几位大人来过,都被奴婢说您身体不适,给挡了回去。”

郑嘉禾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嗯一声。

“不过……”颜慧又道,“宋大人还在侧殿等您。”

郑嘉禾一怔。她原本不想见的,但她又想起自己派人把秦王府包围起来的事,默了默道:“请他进来吧。”

颜慧应诺。

宋婴走了进来。他觑一眼靠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太后娘娘,躬身行礼:“娘娘身体如何了?”

郑嘉禾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宋婴只得应诺,他道:“臣听闻秦王殿下涉嫌谋反,娘娘已经让严统领带人包围了秦王府。”

郑嘉禾眉心一凝:“谋反?你从哪里听说?”

消息都是捂着的,没有她的吩咐,下面的人没有胆子走漏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抬目,不卑不亢道:“若非谋反,何须这么大的阵仗?娘娘,这不过是臣的猜测,如臣一样有这般猜测的人,不止臣一个。下午时,臣还亲眼看见几位相公来求见娘娘,被颜女官挡住之后,也有类似的议论。”

郑嘉禾一时不言。

宋婴续道:“娘娘,若秦王已萌生反意,就留不得了。”

郑嘉禾:“你的意思是?”

“……杀。”

郑嘉禾看向宋婴。

正这时,琉璃带着王太医步入殿中,唤道:“太后娘娘。”

郑嘉禾收回目光,嗯了声,示意他们近前。

王太医把手搭在郑嘉禾的腕上,诊了一会儿。她就是因为淋雨,再加上这段时间心中郁结,所以才染了风寒。

等王太医诊断完,退下去煮药的时候,宋婴才又把目光投向太后。

“更轻一点的处置呢?”郑嘉禾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贬为庶人,流放偏远之地。”

“还有呢?”

宋婴默了一下,问:“娘娘,您是不是舍不得?”

郑嘉禾神色冷淡下来。因着发热的作用,她的目光还稍微有些迷离。

宋婴道:“秦王殿下的确战功累累,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娘娘若是担心除秦王外无人可用,不如开武举,选将官,多加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效。”

第50章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国子监。

今日是新招生员入学的日子,邵煜背着行囊,到门旁的小吏处出示了一下身份和录取证明,核查过后方入了院子。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堵隔墙,墙上彩绘了一幅山水图,是前朝书画大家宋老先生的手笔。

邵煜一边低着头,把东西塞回袖口,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边走路,转过那堵隔墙时,一不小心就跟迎面来的人撞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哟!”来人惊呼一声,手里抱着的东西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邵煜连忙道歉,蹲下身去帮忙捡起地上的书卷,起身要递给那人时,视线不经意扫过上面的署名,愣了一下。

王桓……

有点耳熟。

“怎么走路的!这么冒失!”王桓看着他,皱了皱眉,“新来的生员是吧?还不快去后面报道。”

邵煜只得连连应是。他背好包袱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被王桓叫住。

“欸!”王桓指了指另一边,“那边才是太学,你走错了。”

邵煜顿住步子,脸颊有些涨红,他说:“我就是要去国子学……”

王桓愣住。

按大魏制,国子监下设国子学和太学两大类,前者只招收五品以上官员人家的子弟,后者才招收些小官之子,或者开放考试,从平民百姓中选拔出一些有才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入学的生员正是前段时间通过考试进来的,就算成绩再优异,也不能去国子学啊!

王桓看着邵煜匆匆走远,非常不解。

但他不知道,这次考试的试卷被国子监几位比较有分量的国子博士看了,其中就包括曾经为长宁公主授课的钟老和从宰相位置上退下来的曹老。他们看中了邵煜的才学,破例把他安排到国子学了。

国子学的生徒,能一人住一间屋子。邵煜把自己的行李规整好,外面正巧来了人。

“邵煜是吧?曹先生叫你。”

邵煜连忙出门,跟着来人去寻曹公。

过去的路上,邵煜想起先生郑嫣教给自己的话。

她说,曹公在国子监地位极高,若能获得他的青睐,于自己有利无害。钟先生会帮他说动曹公,破格让他到国子学。之后的事,就要看他自己了。

但在取得曹公的看重和信任之前,他不能透露丝毫自己与郑家的关系。

邵煜定了定神,抬步踏入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正站在屋中,低首听曹公训话。

见邵煜进来,曹应灿看他一眼,道:“早就让人去找过你,没见到人。怎么现在才来报道?”

邵煜来得是有些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学生在来的路上碰见了一队禁卫军,为了避让,才迟了一点。”

曹应灿随口问:“那些禁卫军做什么的?”

邵煜道:“是去秦王府换班的。”

曹应灿一愣,随即眼眸微眯:“秦王?发生了什么事?”

他整日泡在国子监研究经史学问,对外界消息都不太敏感了。

邵煜踌躇了一下,说:“学生也不太清楚,只听到传言说,是秦王殿下涉嫌谋反。”

曹应灿神色凝重起来。不过他缓了一会儿,就恢复面色,指着身旁的少年介绍道:“这是张羡之,一会儿,让他带你去熟悉学舍。张羡之,这是邵煜,我新收的学生。”

两人连忙互相见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煜听到张羡之的名字,又是了然。

郑嫣曾与他说:“国子学中有个叫张羡之的人,是从前张相公的孙子,张相公蒙冤被贬后,在蜀地故去,后来,太后为张相公平反,并把这张羡之接回长安,送进国子监读书,如今是曹公的得意门生。不出意外的话,你与他将参加同一场春闱。”

邵煜与张羡之并肩站定,听着曹应灿对他们的叮嘱。以前曹应灿当侍中的时候,那脾气是有点倔的,可能是因为现在沉浸下来教书,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让人生气了,脾气竟也温和不少。

两人对他的话一一应下,说得差不多了,便躬身告退。

张羡之带着邵煜先去他们平日里读书的地方逛了逛,迎面又碰上王桓。

王桓看见邵煜竟跟在张羡之身侧,不禁瞳孔一缩,看着他们的神情都变了。

这个新来的竟然与张羡之一起!

张羡之所在的学舍,那是国子学中最好的!哪怕王桓都是太后的亲弟弟了,他爹也为他上下打点,贿赂了许多人,才勉强把他塞进国子学最差等的学舍。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通过平民考试考进来的冒失小子,竟然能和张羡之做同窗。

张羡之笑着朝王桓拱了拱手,王桓连忙还礼,邵煜也跟着躬身。

待他们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路,张羡之才与邵煜说:“刚刚那个人叫王桓,是太后的亲弟弟,你没事不要招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邵煜一愣:“太后的亲弟弟?”

这个郑嫣倒是没跟他交代过,估计她也不知道吧。

张羡之点了点头:“不过听说在太后跟前也不怎么得脸。他能来,好像还是他父亲找了人送进来的。总之,不要过多来往就是。”

邵煜应下了。

……

郑嘉禾让兵部草拟了一份武举的方案给她,正与宋婴细看。

看了一会儿,宋婴摇头道:“娘娘,臣以为,武举选拔将官,兵法谋略才是主要的,好的武艺身手则是锦上添花,就算差点也没关系。”

而兵部呈上来的这一份方案,多为仿照前朝所做,主考骑射、体力、武艺,这样的人朝廷自然也需要,但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将军。

郑嘉禾嗯了声,点头:“是这样。”

秦王之所以成为战神,武艺强悍,能独闯敌营毫发无伤,并取得北戎可汗的项上人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他屡战屡胜,创造出玄甲军神话之名,与他幼时书读得好,看了不少兵书有很大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让宋婴记下几个要点,交给兵部,让他们重新修改武举方案。

宋婴回到案边跪坐。

郑嘉禾默了一会儿,说:“宋卿,拟旨吧。”

宋婴一愣,颔首应是,在案上摊开一卷空白圣旨,笔尖沾满了墨汁,左手扶着右手衣袖,提笔,等郑嘉禾吩咐。

距离秦王被软禁到王府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郑嘉禾目光望向前方,神色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对秦王的处置。

秦王涉嫌谋反,幸及时收手,未酿成大错,因此从轻发落,收回摄政大权,去护国大将军名号,贬为庶人,仍幽禁王府,无旨不得出。

牵连到的将军、卫士,一并降职处理。

郑嘉禾问:“你觉得处罚是不是太轻了?”

历来谋逆大罪,砍头、流放都是轻的,更多的是株连一大片,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宋婴道:“娘娘这般处理,自有您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看着他,目色有些探究。

从当初曹应灿指责她弑君,到如今秦王谋逆,宋婴倒是一直忠心,跟在她身边出谋划策,听她的吩咐做任何事。就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听从她的吩咐。

倒是个忠心可靠之人。

宋婴斟酌着词句,刚写两句,颜慧进殿禀道:“娘娘,曹大人求见。”

郑嘉禾一愣:“曹大人?”

颜慧道:“是国子博士曹应灿。”

郑嘉禾眉心微动。自从曹应灿被贬之后,两人几乎再没见过,曹应灿有自知之明,不会在她面前再招她烦,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回到从前位置上的一天,因此只做好自己的国子博士,专心研究经史文章,教书育人。

如今他来求见,是为什么?

郑嘉禾看一眼宋婴,吩咐道:“把他请到侧殿。”

然后对宋婴说:“你先在这里拟旨,我一会儿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婴应诺。

郑嘉禾起身去了侧殿。

曹应灿一身官服,步履稳健地走入殿中,向郑嘉禾躬身作礼:“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郑嘉禾在主位上坐下,唇边蕴了一丝得体的微笑:“曹公,好久不见了。不知今日有何指教?”

曹应灿道:“指教谈不上,只是老臣斗胆,想问问娘娘,关于秦王被软禁一事。”

郑嘉禾一怔,笑容稍敛,问:“曹公的意思是?”

“老臣听闻,秦王殿下之所以被软禁在府中,是因涉嫌谋逆。娘娘,此事当真?”

“当真。”

“这可真是怪哉!”曹应灿长叹一声,道,“娘娘,若秦王真有反心,为何不在当初直接带大军南下回京,而是选择在根基浅薄的长安?再者,老臣听闻,秦王身边的卫士并未与禁卫军交手,这谋逆之罪从何而来?秦王参政一年有余,这其中有多少事是权听太后娘娘决断的,娘娘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郑嘉禾面色冷淡下来:“曹公是想说,秦王这谋逆之罪,是我捏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应灿道:“老臣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娘娘允准,让老臣去秦王府一趟,问清楚其中缘由。”

郑嘉禾抿唇不言。

曹应灿说的她怎么会不懂?但她更知道,杨昪在她身上有多疯。

他可以迷晕她、掳走她、闯入她的寝殿,如今为了能与她成婚,为了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竟能密谋造反,说什么让她做两朝皇后的话来。

郑嘉禾毫不怀疑地相信,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说他回长安的目的就是她,那他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不顾一切。

她不能和一个疯子继续下去了。

她也不会再让他有发疯的机会。

曹应灿抬头道:“娘娘?”

“想去就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她也想知道,杨昪对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三朝老臣,会对他造反的行为,作何解释。

……

杨昪盘腿坐在榻上,望着床前新挂上去的画出神。

就在三天前,他把床尾挂着的郑嘉禾少女时期的画取了下来,换上了他新画的。

他新画的是郑嘉禾高坐在朝堂之上,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的模样。

她变了很多。这两幅画中,杨昪自己也觉出了,最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

杨昪盯着那双眼,想从中看出来,过去的郑嘉禾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的她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他枯坐着思考,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心思干别的,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王爷,王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余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杨昪眉目不动:“说。”

余和道:“曹应灿曹大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杨昪一怔:“他来做什么?”

……

曹应灿坐在正堂等候。

他看了一会儿屋中的摆设,才等到秦王出来。看见秦王略带些憔悴的面色时,不禁在心中又是叹气。

好好的一个亲王,被软禁起来,真是折磨啊。

曹应灿起身行礼:“老臣参见秦王殿下。”

杨昪轻点了下头:“曹公。”

曹应灿直起身,又坐回侧边的椅子上,他摸了摸胡子,道:“老臣听闻王爷的事,因此去求了太后娘娘,才得到一个亲自来此求见王爷的机会。老臣想问王爷,这外面的禁卫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抬目看他。

曹应灿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当初杨昪南下回京,选择把密旨的消息直接传给他,他果然不负自己的名望,在朝堂上当众说出密旨一事,让杨昪得以顺利回到长安。

那时候,他还对皇兄在密函上所写的内容心有疑虑,有些怀疑郑嘉禾。

杨昪心念一动,没有回答曹应灿的问题:“不急着说这个。曹老,本王想知道,在皇兄驾崩之前的那三年,宫中……都发生了什么?”

第51章认罪?这是杨昪写给她的。

“你问这个?”曹应灿一愣,迟疑道,“你是指哪方面的?”

杨昪盯着他说:“皇兄、太后。”

曹应灿眉头微皱,想了想,道:“先帝与太后的关系……是从云贵妃被接回宫中之后,逐步恶化的。”

杨昪指尖微动。

嗯,皇兄移情别恋,又牵涉到夺嫡,恶化也很正常。

曹应灿续道:“先帝不喜郑家势大,因此在朝堂上多有打压,而内宫之中,云贵妃每每有挑衅举动,先帝也总是偏向云贵妃一些,直到有一次,云贵妃说太后有意谋害废太子,先帝大怒,于是把太后关在椒房殿软禁了起来,并准备废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眉心一跳:“软禁?废后?!”

他听到前面那些时,神色都算正常,直到最后一句。

杨昪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僵硬:“为何本王从未听说。”

曹应灿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叹道:“殿下回京之时,太后娘娘已经临朝称制,大约,是都不敢再提起那些事吧。”

杨昪一手握拳,抵在了身侧的案几上,他望着曹应灿,眼底有些猩红:“曹公,你继续说。”

曹应灿道:“先帝还搜罗了郑公许多罪证,打算对郑公下手。但郑公恰好在那时候疯了,天天说胡话,脑子不清醒,先帝才放他一马,只让他告老致仕。那时候,那时候……”

曹应灿想起与当今太后在当初的默契配合,忍不住也有些动容。

“老臣不愿见先帝一错再错,自古以来,宠妾灭妻,乱了尊卑嫡庶,都是要被唾骂、阻止的!郑公已经疯癫,老臣生怕先帝真要废后,带着门下省几位大臣一起,跪在承明殿外,求了好几日,才劝得先帝收回成命。”

这只是曹应灿的视角。

杨昪只是听一听这个,就已经能想象出当初的斗争是多么激烈、多么凶险。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郑嘉禾心中的这段经历,又会是怎样的难堪?

杨昪心头传来一阵疼痛,他捂住胸口,有些难耐地皱起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呢?”他勉强问。

曹应灿道:“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太后才被放出来。再之后,就是云贵妃牵涉进谋逆一案,株连数百人,先帝因此病重,太后娘娘重新站到了朝堂上。王爷,这些,您应该知道吧?”

杨昪哑声:“知道。”

可他听到的,都是从太后掌控朝堂开始说起了。人们着重于赞颂她的才能,敬服她的手段,对她从前所遭受的苦难,讳莫如深,一概不提。

曹应灿迟疑了一下,把话题拉回来:“那王爷,这外面的禁卫军……”

杨昪道:“本王的确与太后起了些冲突,称之为谋逆并不为过。”

曹应灿大惊失色:“这,这……”

他痛心疾首:“王爷,你糊涂啊!”

杨昪眼睫微垂。

他确实糊涂了。

那天他回蓬莱宫去拿掉落的腰牌,走到门外时,正准备推门而入,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她身边的宫女问:“那秦王呢?”

鬼使神差的,他想知道她会说他什么,于是没有立即入殿,接着,他就听到了让他无比震惊、愤怒、不甘的话。

她从未对他真心,也没想过与他长久。

六年时间足以改变一切,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他不能接受她还是要离他远去,他不想失去她,这种极度的惶恐,让他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事。

他伤害到她了。

杨昪想起那日,郑嘉禾最后看他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在她心中的面貌,是不是与死去的皇兄一样了?

皇兄软禁她,要废掉她。

而他想把她据为己有,不顾一切。

杨昪一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论太后要如何处置,本王都无话可说。曹老,辛苦你来这里一趟,本王就不多留你了。”

曹应灿听他这么说,只能长叹一声,不住地摇头。

杨昪看着曹应灿离开。

过了会儿,他吩咐余和:“把朱继成他们都叫过来。”

余和一愣,躬身应诺。

……

蓬莱殿内。

郑嘉禾刚沐浴过,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她歪倒在榻上,把头枕在郑嫣的腿上,柔软的长发如瀑般披散着,郑嫣手中拿了一把木梳,轻轻地为她梳着头发。

“等下次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郊外的庄子里散心,”郑嫣道,“不就是吵了个架么,至于还病了一场。”

郑嘉禾之前淋雨染了风寒,也就今日才好些。

她动了动脑袋,额头在郑嫣的腰窝轻轻地蹭了蹭:“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屈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不要再想了!等明日诏书发下去,他就再也威胁不到你了。朝中多少青年才俊,你就是喜欢,还非得喜欢他么?”

郑嘉禾撇了撇嘴角:“我没有再想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没有与几位相公商量,诏书能不能发下去,还不一定。”

郑嫣道:“有你阿公在,他讨不了什么好。”

郑嘉禾不说话了。

郑嫣为她梳顺头发,又扶她坐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早些休息吧,阿娘在这儿陪你。”

郑嘉禾嗯了声,两人便相携着往榻边去,正准备歇下时,颜慧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娘娘……”颜慧试探着唤她,“严统领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秦王殿下有东西要给您,您要看看吗?”

郑嘉禾指尖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郑嫣的神色,郑嫣面上却是没什么变化,只含笑着看她,让她自己做决定的模样。

郑嘉禾默了一下,出声道:“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慧一愣。

郑嘉禾又补充说:“太晚了,明天再看。”

不能打扰她休息。

颜慧应诺。

郑嘉禾才躺回榻上,把床帐拉好,侧过身,抱着郑嫣的胳膊闭上眼睛。

郑嫣唇边带笑,轻拍着她的肩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郑嘉禾倒是一直清醒着。

她想着颜慧说的话,不知道杨昪给她送了什么东西,越想越是心痒,却又不想太着急去看,她有些矛盾地咬着唇角,心中焦躁,不知什么时候,才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她就醒了。

琉璃来服侍她起身梳妆,她今日还要上朝,朝会上要与大臣们讨论一下秦王的问题,以她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她对秦王的处置,应该不会受到太大阻力。

等盛装完毕,郑嘉禾扫一眼镜中的自己,方站起身,目光看向立在一边的颜慧:“拿过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慧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侧目看一眼身后的侍女,从她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双手捧着上前,眉眼低垂,递给郑嘉禾。

郑嘉禾垂目看去,伸手打开盒盖,然后愣住了。

盒子里放了许多东西,有代表秦王身份的腰牌,可号令玄甲军的兵符,刻着护国大将军名号的私印……

最下方,是叠起来的几张纸。

郑嘉禾一一展开看去。

第一张,是秦王麾下诸位亲信将领的联名检举信,上面详细描述了秦王是如何密谋造反,觊觎帝位,图谋不轨的。

第二张则是秦王自陈的认罪书,他悉数认下所有罪行,末尾是他按下的手印。

有了这两份奏疏,大臣们不会再对秦王谋逆一事提出任何质疑,郑嘉禾可以对他做出所有她想要的处置,哪怕是诛杀,大臣们都不会产生异议。

郑嘉禾眼睫轻颤,伸手打开第三张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杨昪写给她的。

……

秦王府。

杨昪枯坐一夜,望着窗外已然明朗的天色,目中渐渐显出一丝悲凉。

余和立在角落里,悄悄抬袖抹了抹眼泪。

距离秦王殿下把东西送进宫中,已经过了一整夜了。

王爷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一夜不眠不休。这几日王爷都没有休息好,这下又一整夜不合眼,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呀!

他心里难受,想着太后娘娘可真是冷心肠,这次……大概两人,是真的走到头了吧。

不仅如此,王爷恐怕凶多吉少。太后娘娘派兵包围王府,王爷竟也丝毫不怨,还主动把自己的筹码都交给太后,他就不怕太后真的能狠得下心吗?

如果太后让他死,难道王爷就引颈受戮?!

余和双眼泛红,心疼地不停擦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郑嘉禾看完第三张纸。

她怔怔抬眼,颜慧看见她的模样,出声唤道:“太后娘娘,您……”

郑嘉禾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轻张嘴唇,颤着声问:“秦王人呢?”

颜慧应道:“在王府呢。”

郑嘉禾把信放回盒中,随便抹了下眼角,抬步就往外走。

颜慧连忙把盒子交给侍女,跟上去:“娘娘要去何处?”

“秦王府。”

郑嘉禾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颜慧只来得及看到太后匆匆离去的背影。

第52章所愿?此心付卿,九死无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余和苦着脸劝道,“您歇一歇吧。这都一夜过去了,太后娘娘早该知道您送了东西进宫,可这到现在都没消息,要么是不想看,要么是看了也没什么反应……您……您就别等了。”

杨昪目光望向前方,没有答话。一宿未合眼,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余和见状,只好闭嘴。想了想,他悄悄退出房门,去厨房,让人做了一碗粥,端着托盘回来了。

杨昪并不想吃,余和一劝再劝,他才勉强嗯了一声,一手撑着矮榻,起身下地。

站直身体时,他的头部传来一阵眩晕,让他摇晃了两下。

余和连忙过来扶他到案边坐下。杨昪端起瓷碗,慢吞吞地吃了两口,就又放下了。

余和实在是不解:“王爷您到底在等什么?那些东西送进宫,您就是板上钉钉的大罪,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太后娘娘狠下心,就是要治罪,那难道她还会亲自来宣旨吗?派个宦官过来就不错了……要么太后娘娘心软了,亲自过来看您,那您就顶着这样一副憔悴的面容去见她吗?”

杨昪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是想等一个结果。

那日她离开王府,怒气冲冲,显然对他失望透顶。

可他还是不甘心的、贪婪的想获得她的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甘愿被她掌控,他愿意给她他所有的一切,他的筹码、他的把柄,哪怕她并没有多么喜欢他,而只是利用他。

——只要她原谅他就好。

杨昪弯腰,从靴中抽出她送他的那把匕首,缓缓打开。

在光亮的刀刃上,杨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面色无神,满下巴的青茬,充满疲惫。

如果她真的来了,难道他就要这样去见她吗?

杨昪合上匕首。

“备水吧,沐浴。”

“……”余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是想让王爷去睡一觉休息休息,怎么变成了要沐浴啊?

不过心中嘀咕归嘀咕,他还是应道:“那王爷,要是您沐浴完还没来人,怎么也得去歇一会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嗯了声:“去吧。”

余和这才退下了。

郑嘉禾下了马车,仰头看向秦王府大门上的牌匾。

严统领迎了过来:“太后。”

郑嘉禾点了下头:“把府中除秦王外的所有将领都带去大理寺关押候审。”

严统领一愣,垂首应是。

郑嘉禾径直朝正院走去。

王府中的仆从这几日都噤若寒蝉,各自待在自己住的房间里,不太敢出来。因此郑嘉禾一路走来,倒是没见到几个人,直到她入了正院,看见余和提着一个空水桶出来,她才站住了。

余和抬头看见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水桶扔在地上,躬身行礼:“太后娘娘……”

郑嘉禾问:“秦王呢?”

“王爷在内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低着头,话还没说完,就见太后娘娘越过他,直接往房中去了。

“欸!”余和连忙转身想跟上去,却被琉璃拽着袖子拉扯住了。

琉璃皱着眉头,责怪道:“你跟什么跟!哪次太后娘娘见秦王的时候,他们不是独处的?不要上去捣乱!”

“……好吧。”余和扁扁嘴,有些委屈。

他只是心疼自家主子,太心疼了。

杨昪站在木桶边缘,背对着房门,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再次听到开门声时,他还以为是余和又来了,于是没有理会。

然而下一刻,他只着中衣的腰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熟悉而温软的身躯贴了上来,杨昪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阿禾。”

她真的来了。

郑嘉禾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双臂紧紧地环住他。

“你送那些东西什么意思?”郑嘉禾问,“想让我心软,然后饶了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摸着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轻声说:“你不饶了我也没关系。”

如果处罚他能让她安心,夺了他的兵权能让她不再担惊受怕,那他愿意被她定罪、被她夺去所有身为亲王与大将军的权力。

她不想再被动,他就把主动权交给她。

他回到长安是为了她,他今生今世都只想与她在一起。但如果代价是让她讨厌他,让她再次承受与皇兄在一起时类似的伤害,那他纵然得偿所愿,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该那么混蛋,比起得到她,他更希望她好。

郑嘉禾一时抿住唇,又想哭又想笑。

其实他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他告诉她,有了那两纸供状,她就可以对他做任何事。而他奉上腰牌、兵符、私印,表示他愿意交出拥有的所有权力。

信的末尾,他说:

阿禾所愿,即为我之所愿。此心付卿,九死无悔。

郑嘉禾收敛了面上神情,平着声音道:“我让人把你的那些亲信都关到大理寺狱候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默了一下,道:“他们都听我号令,实在有些无辜,你若要算账,还是都算在我的头上……毕竟他们也联名写了奏疏揭发我,不算将功补过吗?”

郑嘉禾说:“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奏疏是你让他们写的?他们根本没有诚心悔过,这其中的反心到底有多重,我还得让人审一审。”

“阿禾……”杨昪忍不住唤她,“那天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让手下的人为我们流血吗?”

郑嘉禾道:“可是我贬了你罚了你,难道也要留着他们吗?我可不是你,我管不住他们的。”

杨昪面色僵硬。

那些人跟随他多年,他还是不想让他们出事的。

郑嘉禾又道:“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罚你了,我得留着你管人。至于他们,就去大理寺狱走个过场,确定都像你说的那样没事,就放出来算了。”

杨昪整个人都愣住。

然后郑嘉禾就松开了他的腰,直起身体走到他的面前,她仰头看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愣住了。

杨昪这模样,比她之前看见他醉酒时候的面色还要憔悴。

尤其是下巴上那看起来这三四日都没有打理的胡茬,让郑嘉禾差点认不出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看着她的面,也看着她惊愕的神情,顿时反应过来。

他猛然转过身,连听到她说不罚他的欢喜都顾不上了,语气僵硬道:“我正打算沐浴收拾……要不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

他这个样子,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也有点像那种对喜欢的人看见自己邋遢模样的抗拒。

郑嘉禾意识到这一点,转了转眼珠,又绕到他的身前:“去外面干什么呀……”

她索性直接面对面,再次环抱住他的腰,这次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帮你,收拾得快一点。”她仰头望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又不是没见过。”

杨昪脑子里轰得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然后她那双灵巧的手就探向了他的衣领,把他仅剩的中衣褪下。

被她按在水里的时候,杨昪忍不住抬目看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画了精致的妆容,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看就是平日里要上朝时的装束。

杨昪问:“你没去上朝?”

郑嘉禾道:“我看见你的信,哪还有心思去上朝?”

杨昪目光微垂,他压抑住心中因她这随口一句话而生出的欢喜,道:“信是昨夜就送进宫里的。”

郑嘉禾手里拿着浸满水的白巾,轻轻地擦拭过他的肩头:“可是那会儿我都睡着了,当然只能今晨看到。”

杨昪望着她,心中那颗跳动的心因此更加雀跃。

哪怕他等了一个整夜,可他还是等来了她。

只要结果是好的,他有多难都没关系。

……

余和与琉璃守在房门处,一人坐了一边。

他们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说话声,过了没多久,突然听见秦王沙哑着声音:“阿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随即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离房门较远的地方坐下来,才算松了口气。

……

杨昪穿好中衣,浑身干燥清爽。郑嘉禾让他躺在她的腿上,手里拿了把刮胡刀,给他修理下巴。

杨昪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她的“帮助”。

郑嘉禾问:“这几日都不知道收拾自己,在府中做什么呢?”

杨昪道:“想你。”

郑嘉禾问:“想我什么?”

杨昪顿了一下,想起昨日和曹应灿说的那些话,他手臂向上,轻轻地握住了郑嘉禾的手腕,道:“阿禾,对不起。”

郑嘉禾愣了一下。

“那天是我错了。”杨昪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她说,“我想让你放心,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像皇兄那样对你……从前我只知道你为夺嫡弑君,我不知道皇兄曾做的那般过分。阿禾,若我早知那些事,我不会在皇兄驾崩之后才回到长安,我该早些回来帮你的。”

那个时候,郑家都倒了,她一个被软禁到椒房殿的失宠皇后,孤身一人,要斗得过那么多人,她得多艰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无比悔恨。

他应该早些知道的。可他是那么的自私,他只想着离京时她与皇兄是多么的恩爱,他不想听到她和皇兄的过去,他潜意识地逃避着,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主动去问。

哪怕是当初知道她弑君,他没问出缘由,就也只是把原因简单地归结为夺嫡,如果他早些追问,早些知道……

他哪里会怪她弑君?

他只恨没有亲手杀了皇兄!

他视之为此生唯一的姑娘,他那么喜欢的人,竟然在宫中受到那般非人的对待。他被软禁的这些天,都险些承受不住,被余和说了几次憔悴。

那她呢?

他问过曹公,她被软禁的时间,长达一年之久!

那整整一年不能出门,行动被困在方寸之间,还要面临被废除后位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

杨昪不敢想。

第53章曼妙?杨昪身上骤然升起热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垂眸望向他的眼睛。

“你知道了?”她问,“听谁说的?”

杨昪道:“昨日曹公来王府见我,我问了他。”

郑嘉禾挣开他的手,把手里的刮胡刀扔到一边,然后示意他起身。

杨昪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

郑嘉禾看着他问:“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那些事,觉得我可怜,才往宫中送那些东西的吗?”

杨昪看着郑嘉禾变得有些发冷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说?”

郑嘉禾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杨昪连忙拽住了她的手。

他走到她的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阿禾,”杨昪侧目望她,“这怎么会是可怜?我知道那些事,我是心疼你,也因此理解了你几天前从王府离开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只恨我当时头脑发昏,太过混蛋。是我做的不好,我缺席了你过去的那么多年,我只想多了解你,能更好地爱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抿唇不语。

那些过去,是伤口,是疤痕,她并不想让任何人再提及、再知晓。

但他低伏在她颈肩,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亲昵地用下巴蹭着她,到底是让她心中的防备稍稍减轻。

郑嘉禾动了动脖子:“你别蹭我。”

杨昪僵了一下,就听见郑嘉禾说:“胡子都没刮干净,痒。”

杨昪盯着她脸上细微可见的绒毛:“那你继续帮我?”

郑嘉禾打了一下他覆在她腰上的手:“自己来!”

她现在没心情了。

杨昪只好直起身,不大情愿地走回榻边坐下,拿起工具,继续郑嘉禾刚刚未完成的事。

郑嘉禾看看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些事没忙完呢,你先收拾,一会儿再来找你。”

杨昪嗯了声,看着她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到前院去,叫来严统领,布置了一下关于秦王府的后续事宜,等再回到杨昪的卧室时,竟发现他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余和端着一壶热茶进来,见状小声道:“娘娘,王爷昨儿夜里一宿没合眼,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郑嘉禾素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嗯了声:“知道了。”

他在沐浴的时候,她就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了。

余和看到太后娘娘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又是一叹。何必呢?他觉得太后娘娘根本就没多心疼他们王爷,王爷的一腔真心,还是错付了。

余和退出房门。

郑嘉禾找来一条薄被,轻轻地盖在杨昪的身上,然后她绕到矮榻的另一边,掀开薄被,脱鞋上榻钻了进去。

其实她昨夜也没休息好,都怪他,为什么要大晚上地往宫里送东西。

郑嘉禾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看到他脸颊凹陷下去,又恢复原样,也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头,醒都没醒。

行吧,那继续睡。

郑嘉禾抱住他一条胳膊,靠在他的肩膀旁边,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琉璃走过来,看见余和鬼鬼祟祟地蹲在房门处,贴着耳朵偷听,不免生气,快步走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外扯,直到走出好远,琉璃才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余和心虚道:“我就是想关心一下王爷和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琉璃想起今晨梳妆后,太后娘娘看到秦王殿下送来东西的模样,笃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好着呢。”

余和悄悄翻了个白眼。

好什么好,没看见他们王爷有多惨么。

他心中不服气,又难受,在院子里待不下去,索性出了正院随处逛逛,然后就意外地发现,府中负责看管他们的禁卫军,竟然还没散去。

什么情况?太后都与王爷和好了,这些人怎么回事?

疑惑之下,余和凑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这几日也有些熟悉的禁卫身边,试探道:“官爷,这府中守卫……什么时候能散了啊?”

那禁卫瞄他一眼,道:“严统领还未下令撤退,我等不敢散去。”

余和:“……”得,自家王爷能在禁令未解的情况下,好声好气地与太后温存,也是心大,他这等小人物是理解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不明白。

前几日秦王府被禁卫军包围,声势浩大,不是说结案就能结案的。

秦王谋逆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定罪需要证据,赦他无罪同样需要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秦王麾下涉案的所有亲信、将领被关到大理寺狱审问,几日过去,人审得差不多了,都陆陆续续放了出来,眼看着此案就要了结,狱中却唯有一人,令判案官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释放。

此人就是刘希武。

而秦王谋逆的消息,在一开始,就是由刘希武的夫人吴氏告诉郑嘉禾的。

据吴氏所说,刘希武平日多有对太后不敬之语,吴氏所言虽不够全面,但基本为真。

——这也罢了。依照太后之命,只要这些将领愿意认罪俯首,她就可以揭过此事,给他们一次机会。

但刘希武脾气实在是倔,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平日里说的有什么不对,甚至当着那审问他的官员的面,表现出了对太后当政的不满。

别的亲信将领看到太后有意放秦王一马,赶紧表忠心还来不及,哪会像刘希武一样,还往刀尖上撞啊!

可坏就坏在,如果说别的人只是一般亲信的话,刘希武就是秦王亲信中的亲信,陪着秦王在边关打仗的人,从西北来到长安,过年时与外族比武,刘希武还赢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般不服太后,不罚不行,但罚了,秦王那边怎么交代?

八月,长安城开始刮起秋风的时候,秦王涉嫌谋逆一案终于落定。

围在王府周围的禁卫军离开了,曾跟着秦王作战的那些亲信将领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秦王被夺去摄政大权,就算是对他忤逆犯上的处置。

时隔半月,杨昪第一次走出王府,踏入宫城。

蓬莱宫内灯影重重,宫人退避,一片静谧。

没有任何宫人上来迎他,他也看不到人影。杨昪摸索着,往他从未去过的宫室里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传来水声。杨昪缓缓地推开房门,看到室内雾蒙蒙的水气,亦感受到这里升腾起的热度。

门前有一道屏风,其上搭了一条干巾、一件外袍、中衣和几件他从未见过的小衣。

杨昪垂下眼睫,立在屏风后,轻唤了一声:“阿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人应答。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隐约的水声也没了。

杨昪微怔,难道他走错了?

杨昪又默立一会儿,还是听不到动静,于是他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欸,”透过屏风下方的镂空,郑嘉禾能看见杨昪的身影,她趴在汤池边,下巴枕着双臂,望着镂空里准备离开的人,“你走什么啊?”

“……”

杨昪这才转出屏风,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汤池,池边镶嵌金石宝珠,水面上漂浮了许多花瓣,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裸露着白皙细腻的肩膀,手臂上也空无一物,闲适地搭在岸沿上。她未着丝缕,只从胸口往下,将他从未见过的曼妙,大片地隐在了布满花瓣的水面下。

杨昪身上骤然升起热度,他语调僵硬:“……我找了你好久。”

他根本没来过这个有汤池的屋子,蓬莱宫中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他先是像以前一样去了郑嘉禾的寝殿,没有见到人,接着又去了书房、正殿,全部空荡荡的。

然后他才循着有灯光的屋子,一点一点找。

郑嘉禾弯起眉眼,抬头望他:“直接进来就好了,那么迟疑做什么。”

杨昪蹲下身,看着她说:“我怕我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挑了挑眉,带着水珠的手捏住他衣摆一角,来回拉扯着把玩。

“除了我还能是谁?我让你入宫的,还能让你见到别人去么?”

杨昪低头望她,看到她身上的曲线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微微起伏,若隐若现,不由眸色微暗。

“阿禾,”他握住她拽着他衣摆的手腕,声音低哑,“等我宽衣。”

……

郑嘉禾身躯舒展,像一尾灵巧的鱼,在汤池里活动,转来转去。

杨昪背对着汤池,强迫自己不去看她,才勉强静下心神,饶是如此,也不能忽略那强烈的、哗啦的水声。

他将他的外袍与她的放在一处,目光略过她褪下的私密小衣,心神又是一荡。

直到胸膛感受到这秋夜的凉意,他才微微侧过头,余光看了郑嘉禾一眼。

只见她趴在汤池的另一边,同样背对着她,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正在对着那边池壁上的花纹发呆,指尖在花纹的边缘转动摩挲,没有留意他。

杨昪心神稍定,然后他赤着脚转过身,沿着身前的石阶,一步步走入池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带来轻微的水声,不及郑嘉禾动作间的万分之一。

顷刻间,池水没过腰身。

杨昪整个人蓦地一沉,向她游去,从身后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终于触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美妙身躯。

第54章满足?就跟没见过似的。

郑嘉禾转过头去,她下颔微扬,触上他随之覆过来的温热薄唇。白皙的脖颈伸展出优美的弧度,上面还带着水珠,隐在水面上蒸腾而出的雾气里。

杨昪搂紧了她,带着薄茧的手从腰部向上滑动,按在她的前肩。

他低头吻她,气息炙热,语调却有些不稳。

“在看什么?”他问。

“没看什么,”郑嘉禾顺势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我是在想,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

杨昪按在她后背上的手猛然用力,使她更贴近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受到她肌肤上滑腻的触感,气息香甜,混合着花瓣的清新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池壁上开了零零星星的孔洞,温热的泉水被引入其中,池水激荡,开出阵阵水花。

艳丽的花瓣也被这搅动的池水击打得有些蜷曲,不得不随着水波沉浮,时而被淹没,时而又漂浮而起,高傲、骄矜地享受水波在它周身的呢喃低语。

水波却渐渐乱了。

杨昪低伏在她的颈侧,哑声问:“阿禾,是这样吗?”

郑嘉禾懒懒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指尖沿着他的侧腰滑下,又侧过头,轻轻地咬在了他泛着红晕的耳尖上。

花瓣在水波中尽情地舒展着身躯,成为指引,引导着池水交错流动,搅拌着激起水花。一开始还是温和的,如轻风细雨般流动抚摸。渐渐地,那池水竟又激荡起来,它循到章法,触碰、试探,与花瓣周旋共舞,在水面上圈起一阵阵涟漪。

明月高悬。

郑嘉禾踏出汤池,随即一大片干巾便兜头将她裹住,杨昪耐心地为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昏黄的烛光下,他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优雅的曲线,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刚刚在池水之中,花瓣凌乱散落,他根本不及细看。现下出了池子,他倒是又起了兴致一般,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徘徊,为她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看?”郑嘉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就跟没见过似的。”

杨昪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确实没见过。”

她以前调戏他的时候,把他什么都看光了,反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想碰,她都不让。

“……该回寝殿了,”郑嘉禾斜他一眼,说,“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青年人血气方刚,郑嘉禾原本计划早该睡了,但架不住他缠着她荒唐了一次又一次,弄得她现在腰酸腿软,疲倦极了。

杨昪这才松开她,转过身拿起她的衣服,从里到外,为她一件件套上。

给郑嘉禾收拾的差不多了,杨昪就随便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袍,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往寝殿去。

在他们走后,宫人们方悄无声息地来到汤池边,把这一地的凌乱收拾整齐。

郑嘉禾躺在榻上,沉沉睡去。杨昪拥着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等着她熟睡,呼吸均匀,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亦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郑嘉禾是被腕上的凉意弄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杨昪正拿着之前的那个镯子,为她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醒了,杨昪低垂下眼,平声道:“你防身用的东西,我以后不会乱碰了。”

郑嘉禾怔了怔,旋即轻笑开来。

她坐起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我也不会把它对准你。”

杨昪摸了摸她的后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腔中划过,他低声唤她:“阿禾……”

杨昪醒得早,现下离朝会还有些时间,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儿,宫人们才捧着衣物与洗漱用具进来,服侍二人收拾。

这亦是杨昪自出府之后的第一次朝会。

余和备好官服,在偏殿候他。

杨昪捏了捏郑嘉禾的掌心,方离开去了偏殿。

余和伺候他穿好官服,戴上发冠,等杨昪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和踌躇半晌,犹豫道:“王爷,刘将军他……”

杨昪一愣:“刘希武?他怎么了?”

余和道:“刘将军被贬啦!太后娘娘下了谕旨,让他去岭南呢!这一去山高路远,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目色一沉,默了片刻,他问:“被贬的还有谁?”

余和摇头:“倒是只有刘将军……”

杨昪拧眉:“只有他?他做了什么?”

余和便小声将自己听到的说法告诉他:“说是刘将军对太后多有不敬之语,也没认罪……不过王爷,刘将军一向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您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杨昪神色恢复平静。

余和面上一喜,紧接着道:“那王爷,不如您去跟太后说说,让她别处罚刘将军了。”

“他这个性子,磨磨也好。”杨昪背过一只手,目光平淡,“从前在西北,是我疏于约束了。”

余和瞪大眼睛,有些懵了地看着秦王。他根本没想到,从前勇猛善战、在秦王殿下跟前颇为得脸的刘将军,这下出了事,王爷竟救都不救。

杨昪却已经不再理他,直接出门,往上朝的地方去了。

余和灰头土脸地出了皇城,看见立在树荫下的吴氏。

吴氏看看左右,悄悄迎上来,担心地问:“怎么样?王爷可有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摇了摇头,看向吴氏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王爷对太后的谕旨没有异议,刘夫人,您记得多准备些吃的用的,还有药箱,免得与刘将军路上艰难。”

一瞬间,吴氏眼睛都红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秦王谋逆的消息,可是她告到太后跟前的!太后竟然不考虑这一点么?

可吴氏又不敢把自己告密的事让余和、刘希武等人知道,因此她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强颜欢笑道:“多谢你了,我会注意的。”

余和点点头,与吴氏告别。

回到家中,吴氏看见刘希武坐在屋中,一脸颓废的模样,心中就升起一丝厌恶,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恶心,面上蕴起一丝笑,温声道:“夫君也别太难过了,就算王爷不帮你,妾身也会陪着你的。”

刘希武抬眼,怔怔地看着她:“你去找王爷了?”

吴氏鼻尖一酸,眼眶中落下泪来,她点点头:“我去求余和帮咱们把事情告诉王爷了,可是王爷如今正与太后娘娘浓情蜜意,哪里分得出心思管咱们。”

刘希武握紧拳头。

他对王爷一片忠心!天地日月可鉴!可是自从王爷回到长安,他就再也得不到王爷的器重和信任了!如今王爷竟为了太后,不顾他的死活!这让他怎么能不心寒?

刘希武看向吴氏,双眸一片赤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张了张嘴,颤声道:“珍娘,多谢你,只是苦了你和孩子……”

吴氏目光低垂,素手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就好,没事的。”

两日后就是刘希武启程出发去往岭南的日子。

杨昪指了朱继成前去送他。长亭下,朱继成拍了拍刘希武的肩,叹道:“你老实去岭南,好好干,过段时间,我会求王爷想办法再让你回来的。”

刘希武眸色微暗,冷声道:“下官的事,不敢再劳烦王爷。”

朱继成眉头一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你这脾气,从前也就王爷忍得了你!你在大理寺说的那些话,真当我不知道?得亏太后娘娘不是个弑杀的,要不然,估计咱们的脑袋都得丢!”

刘希武撇了撇嘴。

朱继成道:“王爷还让我带两个人过来,让他们一路上护送你,你还觉得王爷不顾你的死活吗?”

他指指身后的两人,示意他们上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希武愣了愣。

朱继成摆摆手:“好了好了,快走吧!”

说完,他似是不耐烦,转身就走。

刘希武看着朱继成离开的背影,懵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颓然道:“走吧。”

秦王府。

杨昪听见开门声,问朱继成:“出发了?”

“是。”朱继成应了声,又迟疑道,“只是王爷,那刘夫人还有身孕,路上恐怕是艰难些……”

“身孕?”杨昪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点点头,“那你再多派些人,记得带个郎中,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跟着吧,务必要确保他们平安抵达岭南。”

朱继成拱手应是,告退离开。

杨昪搁笔,目光望着案上的一角,良久,他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出了房门,往宫中去了。

郑嘉禾刚理完事,正有闲心,拿了个剪刀在修剪园子里的花枝呢,就听见琉璃来报说秦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大概扫了一眼,园中没什么外人,就点点头,让琉璃把他带进来。

秋高气爽,凉风阵阵。

杨昪大步而来,他走到郑嘉禾的身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中有些急色。

“阿禾……”

郑嘉禾把剪刀放下,转目看他,闲闲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杨昪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问:“阿禾,之前我们……你有没有吃药?”

郑嘉禾眉头轻皱:“药?”

杨昪目中满是愧色:“是我的错。我从前没想到这层,以后再不会让你担忧这些了。我去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郑嘉禾眉头皱得更深:“你在说什么?”

杨昪摸了摸她的脊背:“阿禾,我不该让你一人承受这种风险,服用避子汤这样伤身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听明白他的意思,面色冷淡下来,平静地把他推开了。

“你想多了,”她盯着他,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根本就用不到这种东西。”

第55章只要?这是你说的。

杨昪一愣:“什么?”

郑嘉禾却已经不再理他,拿起剪刀走到一边,修剪另一株花了。

杨昪凝望着她的侧脸。

他隐约听得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她略带些嘲讽的神情,更是让他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事。他想起她虚弱的身体、不断服用的药汁……

她神色沉静,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杨昪知道,她又开始戴上了一副假面,从前他觉得这假面是在迷惑他、哄骗他,而现在,他发觉这假面之后还藏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阿禾,”杨昪轻声唤她,“之前我是从曹公那里,听说了一些从前的事。但这到底是外人眼中的视角。”

他走上前去,靠近她的身侧,目色微暗:“我想听你告诉我。”

“与你说做什么?”郑嘉禾眉目不抬,淡声道,“都过去了,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被她这漠然的态度刺得心中一痛,他勉强缓着心绪,道:“只是想再多了解你一些,你不想说便罢了。”

郑嘉禾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她转过头,打量了他一下。

然后她把剪刀交给宫女,抬步往蓬莱殿去。

走了几步路,她面色缓和下来,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过来?”

杨昪心中一动,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今日正巧是王太医要为郑嘉禾请平安脉的日子。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的时候,王太医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扫一眼殿中一侧树立的屏风,对王太医伸出了手腕。

王太医到她身边跪坐下来,把手搭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

郑嘉禾问:“怎么样?”

“瞧着脉象是比从前好多了,只是之前娘娘用药太猛,已是伤了根本,如今也要更加注意,好好养着才是。”王太医微微低头,道,“臣这就为娘娘开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点了下头。

她每个月月事来临之前的几日,都要开始服药,王太医会来为她重新把脉,调整药方。她身体毁得太厉害,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王太医就算医术再精湛,能让她体质好些就不错了,至于子嗣?早都没希望了。

反正她也用不着。

王太医躬身告退。

下一瞬,杨昪就从屏风后踏步而出,向她疾走过来。

“用药?”杨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单膝跪在她身侧的榻上,他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望着她,有些震惊,“你用了什么药?从前?是……是我离开的那三年吗?”

郑嘉禾目光与他对视片刻,平声道:“就是用药了,你说的那种避子药,从新婚开始,我吃了四年。”

杨昪瞳孔骤缩。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轻颤,“是你要吃的?还是皇兄……”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

“后妃私自避孕是大罪你不知道吗?我都认命嫁到宫里做太子妃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用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她望着他,目光渐渐飘忽起来。

“从一开始,你皇兄就在算计我,他根本不想让郑家女生下嫡子。”

郑嘉禾把下巴慢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也从他的耳侧滑了下去,落在他的脊背上。

“他一边厌恶我、防备我,一边与我扮演恩爱夫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云贵妃连孩子都生了。”郑嘉禾笑了,“很恶心是不是?”

杨昪没有说话。

郑嘉禾当他默认,低声续道:“我也觉得很恶心呢。”

杨昪眼角微微泛红。

他两手环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阿禾……”

他想说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中只涌上无限的心疼,和懊悔。

如果他早皇兄一步求父皇赐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那时候姚老太妃还受宠……他去求姚老太妃为他说情,父皇未必会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我现在身体这么差,也有我自己的原因。”郑嘉禾平静地说,“我是在被软禁的时候,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的。为了破局,我让王太医给我下了猛药,你皇兄看着我险些丢命,还以为是他给我下的药害的,果然开始可怜我。他最喜欢怜惜柔弱的女子了。”

可她每每想起当初,她对先帝痛恨、厌烦到极致的时候,她还得与他周旋、示弱、说好听话、甚至与他欢好,她就直犯恶心。

郑嘉禾猛然推开杨昪,俯身趴到一侧干呕了起来。

杨昪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另一手轻拍她的脊背,急道:“这是怎么了?”

郑嘉禾勾了勾唇:“杨维桢,和这样的我相处,你真的不后悔吗?”

杨昪眉头轻皱:“阿禾……”

郑嘉禾道:“你本可以去找高门贵女的,她们单纯、年轻,又健康活泼,不像我这样。”

她注定给不了他世俗意义上的美满。

“可她们都不是你,”杨昪望着她说,“我只要你。”

不适感褪去,郑嘉禾直起身,侧头看向杨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扶着她胳膊的手握得很紧,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是坚定。

“这是你说的。”郑嘉禾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下去了,直接告诉我,我不会因此就对你做什么。只是别像你皇兄一样骗我,让我发现了,我要恼的……”

杨昪直接倾身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他与她十指相扣,握得非常用力,仿佛要通过这样的动作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琉璃端着药碗来到门外,瞥见里面的情景,连忙又退了出去,顺便关好房门。

杨昪抱着郑嘉禾倒在榻上,两人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他俯身吻住她的下巴、脖颈,又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下,他热情地亲吻她,姿态近乎虔诚。

郑嘉禾挺起了腰。

她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和与之一起的,传递给她的强烈情意。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身下的垫子,整个人都随着那汹涌而来的巨浪,飘荡去了远方。

……

琉璃端来重新热好的药,郑嘉禾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琉璃道:“林太医方才来过……说是有要事禀报太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太医?”郑嘉禾愣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林太医是如今的太医院院丞,专门负责小皇帝的身体安康。

琉璃应诺,退出去没多久,林太医便进来了。

“太后娘娘!”林太医躬身行礼,急切道,“大事不好了啊!”

郑嘉禾瞥他一眼:“有话好好说。”

林太医道:“臣今日去请平安脉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发现陛下反应迟钝,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三岁孩童!臣心下惶恐,又仔细看了看陛下的脉象,恐怕,恐怕当初陛下伤了脑袋,落下了后遗症啊!”

郑嘉禾眉心跳了跳。

“确定吗?”她问。

林太医道:“单臣一人还不敢断定,但兹事体大,因此赶紧来禀报太后娘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抿唇:“如果是后遗症,能治吗?”

林太医摇了摇头:“若真是伤了脑袋,伤得狠了,让人痴傻,这就是神仙来也没用啊!”

郑嘉禾思忖片刻,当即让人备驾,去承明殿看望小皇帝。

刘太妃出来迎她。

自从太皇太后驾崩,她就很少抱着小皇帝出来参加一些宴席活动了。主要是因为小皇帝那次伤得还挺严重的,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差。

“好久没看到钺儿了,”郑嘉禾微微含笑,抬步向内室走去,“钺儿最近怎么样?”

刘太妃低垂着眉眼,温声道:“钺儿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还算康健。”

郑嘉禾嗯了声,转过屏风,就看到坐在榻上拿着九连环随意摆弄的小皇帝。

他摆弄得毫无章法,就只是握着它甩来甩去。

抬头间看见郑嘉禾,也只是愣了一下,连人都没喊。

刘太妃讪讪,赶紧跑过去哄他:“钺儿,是母后来看你了,叫母后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皇帝摇晃着脑袋,张了张嘴:“母……”

才发出一个音,就又没声了。

刘太妃脸色有些苍白。而郑嘉禾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心下一沉。

不过她很快笑道:“我长时间没来看他,估计是认生了。”

郑嘉禾坐在榻边,挨着小皇帝,对刘太妃道:“钺儿如今三岁多了,正是要开蒙的年纪,我打算最近给他请个夫子呢,不知你觉得可好?”

刘太妃顿时眼神就变了。

“开、开蒙?”她结结巴巴道,“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郑嘉禾说,“寻常皇子开蒙就是三四岁,钺儿是皇帝,当然是越早越好。也不难,就让夫子教他认认字,学些简单的诗。等六七岁了,再从朝臣之子中选些伴读出来,与他一起上学。”

“可是,可是钺儿的身体还没完全养好,”刘太妃有些着急地说,“不如再等些时间……”

郑嘉禾看着刘太妃的反应,心中有些明白了。

小皇帝的痴傻,八成是真的。而刘太妃对此非常清楚,她在想办法遮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朝臣绝不会让一个痴傻的孩童继续当皇帝。一旦夫子过来,哪里还瞒得住?

可就算能再拖一段时间,随着小皇帝年岁渐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郑嘉禾盯着刘太妃,半晌点了下头:“行,钺儿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她最后看了眼自顾玩着手里东西的小皇帝,转身离开了。

她得找个机会多宣几个太医再看看小皇帝,同时还不能走漏风声……一旦确认小皇帝痴傻,他就失去了做皇帝的资格。除非她要把自己想要长期独揽朝政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显露在世人面前,她才能坚持让一个痴儿继续做傀儡皇帝。

否则,她就得考虑新的皇帝人选了。

第56章慎王?郑嘉禾凝目看了他一会儿

中秋夜。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处于长安城西南角的慎王府却一片惨淡,只正院里点了几盏红灯,章嬷嬷抱着小慎王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小慎王道:“外面好热闹,外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呀?”

章嬷嬷掰了一小块月饼,喂到小慎王的嘴里,道:“今日是中秋节,外面的人都在过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婢女接话道:“听说今日太后娘娘登上了景兰门城楼,与民同乐,往城门下洒了许多钱币,等过一会儿,还要放烟花呢!”

小慎王问:“太后?就是杀了我母妃的太后娘娘吗?”

章嬷嬷鼻头一酸,咬着牙道:“就是她!”

小慎王往章嬷嬷怀里缩了缩。

“小王爷。”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院门处响起。章嬷嬷抬头看去,见是薛敬,那个被太后派到慎王府的宦官。她很清楚太后派他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但不知道他给小慎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小慎王居然很喜欢他。

看见薛敬过来,小慎王眼前一亮,立即从章嬷嬷怀里跳了下来,向薛敬跑了过去。

薛敬牵住他的小手,扫一眼面色难看的章嬷嬷,点了下头离开了。

他带着小慎王去了王府的东北角,在这里有一处墙坏了,上面破了个洞,以小慎王的身高,就可以从这个洞里看见外面的世界。

这次,薛敬跟他说:“看见远处那个最高最亮的楼了吗?那个就是景兰门。”

小慎王根据他说的方向望了过去,瞬间“哇”了一声:“好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话音刚落,景兰门处就升起了绚烂的烟花,一个接一个,伴随着烟花爆炸的轰声,让小慎王看得目不暇接,移不开眼。

他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光芒。

薛敬蹲下身,轻声问他:“你想看看王府外面的模样吗?”

……

太后亲临景兰门,为长安城中的百姓送上中秋祝福,与民同乐。城门下挤满了人,他们伸长着脖子张望,都想一睹太后姿容,有运气好看见的,顿时激动起来,到处向人描述自己看到的太后模样,有说雍容华贵的,有说样貌昳丽的,有说亲善端庄的,又有说如九天玄女,高不可攀的。

众说纷纭。但太后在长安城百姓心目中的名望,自然又是高涨。

中秋过后,杨昪来到蓬莱宫的时候,正看到兵部的几个官员从殿中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几个折子,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瞥见杨昪时,顿时收住了,肃容正色,躬身作礼。

“臣等参见王爷。”

杨昪点了下头。等这群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才顿住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这些天他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太后要开武举。

武举自前朝出现,设立以来,开或不开,都与当权者的态度有关。而大魏武将多是从兵卒开始,一步步厮杀往上走来,或者就是由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担任。说实话,选官的方式,有点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大魏而言,开武举当然是好事。但杨昪也听到了另外的流言,大约是对他前段时间被软禁一事的议论。许多人都猜测,太后开武举,就是为了限制他的。

杨昪目光平静,抬步走入殿门。

郑嘉禾仍在浏览刚刚兵部送过来的奏折,她抬头间看见是杨昪来了,便把奏折合上扔到一边,身子向后靠了靠,问他:“这就到时辰了吗?”

杨昪嗯了声,示意她看墙角的沙漏。

两人约了一起去西郊的草场跑马,现下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近一刻钟了。

郑嘉禾惊讶地“啊”了一声,站起身:“等我去换衣服。”

她扬声唤了琉璃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杨昪就坐在一旁等她,视线看都没往那放着奏折的书案上看一眼。

只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屈指轻敲,他微微垂目,想到在门外碰见那些官员,他们向他行礼时那有些微妙的神情。

开武举这事没问过他。

他虽已卸下摄政大权,但仍然担任着护国大将军一职,手下统领着玄甲军二十万将士。且他屡战屡胜,在西北的三年时间,硬是将与北戎人的关系从高宗时期的被迫下嫁公主和亲到如今的俯首称臣。可以说,年初周边各族来长安朝拜的情景,都是由他创造的。军不强,国何以强?

于理,这开武举一事怎能将他排除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于情,杨昪又清楚,郑嘉禾依然防备他。

他坐在那里静默半晌,听见脚步声从内室传来。

郑嘉禾换了一身骑装,脚踩长靴向他走来。

她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道:“我们得快点了,再等等就天黑了。”

如今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

杨昪收起思绪,目中映了一丝笑意:“好。”

他牵起她的手,两人相携出宫去。

郑嘉禾的骑术比起去年已经精进许多了,两人绕着草场跑了许多圈,直等到日落西山,方才下马,仆婢们来接过缰绳,两人乘坐马车到了西市附近,没有急着回宫,反而选择四处闲逛。

黄昏下,杨昪侧目看她,唤了一声:“阿禾。”

郑嘉禾转过头:“嗯?”

杨昪默了默,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临到口又转了话头,反而问她:“累不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笑了:“要是累的话,我直接就要跟你回宫了,怎么会还在这里乱转?”

她抓握住他的手掌,摇了摇手臂:“反正比第一次跟你去那里跑马的时候好多了。”

杨昪嗯了声。

郑嘉禾又道:“说起来,好久没有去围猎了。”

以往的时候,皇城都有组织秋猎的习俗,由皇帝本人带着文武百官与皇亲国戚去东郊的蕖山狩猎。但先帝不爱骑射,为了秋猎,连用的箭都是特制好用一点的。后来病重时,那一年的秋猎没有组织,再接着先帝驾崩,新帝年幼,这个习俗就被搁置下来。

可秋猎一事,不仅是联络君臣感情之用,更能鼓励朝臣修习骑射武艺,彰显大魏国威。

杨昪看她一眼,道:“往年秋猎时间就在八月,你若现在想去,虽然有些仓促,但未尝不可。”

郑嘉禾摇摇头:“明年吧。”

现在准备仓促,对随行之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再者,她还得好好练练。历来秋猎之时,都是由皇帝开弓射出第一箭,如今新帝年幼,这第一箭应由谁来?郑嘉禾牵着杨昪的手,看路边的摊贩时,仍然在想,就算她与杨昪和好了,她也不会让他代劳的。

两人相携步入街旁的一家酒楼。

时间还早,他们打算在这家酒楼用过晚饭再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楼的一侧临湖,有些亮着灯的画舫在湖面上飘来飘去。郑嘉禾出门更衣,回来时,看到酒楼临湖那一侧的走廊上聚集了一些人,她便和杨昪一同走了过去。

是画舫上有些艺伎在表演杂耍,郑嘉禾驻足看了一会儿,不妨空着的右手被人给拉住了。

是一只小手。

她愣了愣,侧目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艺伎观看,而他没注意,或许是想牵带他来的大人的手,却牵错牵成了郑嘉禾。

郑嘉禾凝目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出声制止。

直到那小男孩自己发现,惊了一般缩回手,抬头望向郑嘉禾,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郑嘉禾温声问:“谁带你来的?”

男孩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直到郑嘉禾身后又来一人,男孩看见他,眼睛亮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回头望去,她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就沉了下来。

是薛敬。

她得有一年的功夫没见过他了。

当初他自作主张刺杀秦王,被她贬去了慎王府盯着废太子,他倒好,盯人到把人带出王府,赏夜景看杂耍来了。

小孩子变化大,她之前也没见过杨照多少次,这才没认出来。

郑嘉禾松开杨昪的手,轻勾了勾唇角:“薛敬,你好大的胆子。”

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把废太子放出来的?

薛敬垂下头:“奴婢有罪。”

郑嘉禾抬步向前走去,方向是她刚刚用晚饭的包厢。

“过来说话。”

薛敬愣了愣,他抬头觑一眼离去的太后娘娘,又看了看立在一侧的秦王殿下,最后才对杨照道:“你先在这儿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照懵懂地点了点头。

郑嘉禾在桌边落座了。

而薛敬低着头走上前来,向郑嘉禾行了一礼:“娘娘,奴婢已有一年未见您了。”

郑嘉禾抬目看他。

薛敬续道:“一开始,干爹还照拂奴婢一二,但后来,或许是见奴婢在您面前彻底失宠,就不再与奴婢联系了。如今奴婢有要事禀报娘娘,却苦无门路,求见不得。”

郑嘉禾执起水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所以你就放废太子出来,惹我注意?”郑嘉禾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有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坐在这里听你说话。”

他凭什么觉得她不会直接赐死他?

“奴婢跟随娘娘三年了。”薛敬道,“当时奴婢来到废太子身边,娘娘难道没有派人调查奴婢?不知娘娘可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郑嘉禾眼底暗了暗。当时她让颜慧留意慎王府的动向,就是怀疑薛敬与太皇太后有关系,而太皇太后没多久就死了,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薛敬这边,自然也没查出来什么头绪。

但查不出不代表他就忠诚。疑人不用,郑嘉禾把他晾在慎王府,一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一字一句地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

郑嘉禾眉梢微挑:“就是把废太子带出王府这样的忠心?”

薛敬低垂下眉眼,道:“娘娘,奴婢是有一些发现。关于秦王身边的刘将军,与他的夫人吴氏。”

第57章废立?他们才刚刚闹过不愉快。

在说刘将军夫妇的事情之前,薛敬先讲了一个故事。

薛敬在一开始,的确不是当今太后的忠仆。

他有一个旧主,旧主即为景宗时期的皇后,中宫之主,已故的太皇太后。

他小的时候,受过太皇太后的恩,后来先帝继位,太皇太后让他混入郑嘉禾的身边,他做事妥帖,很快就在郑嘉禾身边混了眼熟。

然后他看着郑嘉禾——那时的皇后,从一开始的风光无二、椒房独宠,到后来的被冷待、被算计、被软禁,可谓是从高处跌落谷底。但她依然对他们这些下人很好,她不服输,哪怕是在险些被废,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的眼睛里也依然充满希望。

他那时就想,这么良善、富有生机的人,为什么要受到那般对待?对太皇太后的背叛,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明明知道她买通太医,知道她私下里对先帝是什么态度,但他一句不利于她的话都没有往外说,任何不利于她的事,都没有透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着,他就看到她绝处逢生,东山再起。

刺杀秦王一事,确实是受太皇太后指使。太皇太后意在挑拨,但他也想一击就中,彻底为太后解决这个隐患。

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些权势斗争,还有感情上的。

——他偶然得知太后娘娘与秦王过去的那些情谊,也亲眼看到太后娘娘在面对刺杀秦王一事上的迟疑。他觉得,一个好不容易从生死关头走过来的人,不能再重蹈覆辙。

所以他自作主张,私自动手。

后来他失败了,知道太皇太后的目的达成了一半,所以他就把秦王回京消息是从太皇太后那里传过来的事告诉了她。他是想让她警觉,同时又故意让秦王误解,就是为了让太后对秦王失望。

可两人兜兜转转,前段时间秦王差点被定罪,都闹到那种地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和好。

既然如此,那他一个做奴婢的,也无可置喙。他只能尽全力,不再让那些可能的阴谋诡计伤害到她。

薛敬抬目,看了郑嘉禾一眼,缓缓道:“奴婢是在去了慎王府之后,偶然间发现慎王身边的章嬷嬷,与刘将军的夫人吴氏有联系的。”

“吴氏?”郑嘉禾想了一下,道,“前段时间秦王牵涉进谋逆一案,就是吴氏来告的密。”

薛敬道:“正是。太皇太后虽然已经薨逝,但留在慎王身边的奴仆,仍然是昔日云家留下来的人,章嬷嬷自不必说,而吴氏,奴婢已经查清楚了,她的远房表姐,正是云贵妃的贴身侍女,在两年前的宫变中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眉头轻皱。

薛敬道:“因此,奴婢特意来禀报太后娘娘。既然那吴氏是先云贵妃的人,刘将军也难免不让人生疑。”

郑嘉禾道:“之前大理寺审问过他,已经查过他的底细了。”

刘希武不过是个从边关开始就跟在杨昪身边的莽夫,大字都不识几个,身家背景更是简单,清清白白,没什么问题。

只是没有特别仔细地查他的家人罢了。

薛敬提醒道:“就算刘将军与慎王府没有关系,但夫妻之间,日夜相对,难道就一点都不会受影响吗?”

郑嘉禾若有所思。

薛敬拱了拱手,正准备告退,郑嘉禾却又开口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处置慎王府,”郑嘉禾盯着他,“彻底消除隐患?”

薛敬顿了顿,道:“娘娘,您不会忍心的。”

刚刚来的时候,他看得很清楚,太后娘娘注视着小慎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温和的意味。如果不是他出现,让太后知道了小慎王的身份,恐怕太后会和小慎王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不是如此,太后娘娘也向来不喜欢胡乱牵连无罪之人,更何况一个稚儿?

太后娘娘敢留下仇人的孩子,是她足够自信能把控局面,更因为她内心,还有非常柔软的一面。

薛敬道:“小王爷如今年岁小,一切都是可塑的。只消您把他身边的乱说话之人一一拔除,他就会长成您想要的模样。”

郑嘉禾漫不经心地说:“我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一辈子关着不好吗?她没有痛下杀手已经很好了。

薛敬沉默了。

良久,他道:“娘娘所言极是。不过,经过奴婢这些个月的影响,小王爷已经不恨您了。”

他一开始去慎王府的时候,在小慎王的面前提起太后,他只会露出害怕和憎恶的表情。而现在,小慎王会常常迷惑,太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是章嬷嬷口中的煞神,还是薛公公描述中的福泽万民的太后?

郑嘉禾离开酒楼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乱的。

让太医院太医对小皇帝的联合看诊在前几天已经进行过了,小皇帝确实伤到了脑袋,反应迟钝、痴傻,这辈子都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刘太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成了一个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她主动跪在郑嘉禾面前,求郑嘉禾废了小皇帝,说她愿意带着小皇帝去别宫养病,没有郑嘉禾的吩咐,一辈子都不再踏入宫城。

刘太妃是没什么大志向的。她一开始隐约察觉到小皇帝头摔坏了的时候,她还害怕迟疑,可当这份怀疑被确定,她似乎是知道了避无可避,索性直接接受了,并主动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地位。

她这一跪、一哭、一求,导致郑嘉禾原本想好的秘密进行就变得不是秘密。

风声很快走漏了出去,再接着,就有大臣试探着求见她,讨论对皇帝的废立问题。

皇帝暂时年幼,由太后代为执掌朝政也就算了,没道理皇帝是个傻子,一辈子都没办法像别的皇子一样读书习字,那何谈十几年后的归政问题?

那些大臣对此纷纷表示担忧。

其实郑嘉禾没想归政。只要她活着一天,只要她没糊涂,她就一天不会放权。

但这样赤裸裸的念头,她还并不想显露于人前。

再者,不想还政是一回事,若真的连一个继承人都不培养,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她要陷朝政于混乱吗?

可是培养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要废掉小皇帝,再立一个新君,而她还想保持如今的地位的话,谁最合适?显然是先帝的另一个儿子。

可杨照这种身份,若说她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害怕杨照长大了报复她呢。

那排除掉杨照之后呢?谁是最名正言顺的继任者?

郑嘉禾目光微转,看到了坐在她身侧,默然不语的秦王。

不,他们才刚刚闹过不愉快。

更不能是他。

第58章不甘?郑嘉禾步入王府。

自长安到岭南有数千里,要翻越数不清的高山,穿过河流,一行人走走停停,耗时两三个月方能到达。

九月初的时候,刘希武一行人的路程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因为吴氏有孕在身,遇到险峻的高山时,都要绕路绕过去,路上也不能赶得太快,马车稍微行进快一些,吴氏身体就会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情况下,刘希武自然是心疼吴氏,心中对太后与秦王的怨气,也是越积越深。

午时日头正盛,刘希武仰头望了望天,扭过去对吴氏道:“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人家里讨点水喝。”

吴氏点了点头,刘希武便拿起两人的水袋,往前走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竟看见两个官差模样的人站在吴氏面前与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吴氏低垂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刘希武当即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吴氏,将她护在身后,横眉冷目道:“二位是?”

其中一个官差拱了拱手:“想必您就是刘将军了?”

刘希武道:“是我。”

那官差便从中拿出一份谕旨,摊开道:“太后娘娘体恤刘夫人身子重,路途不便,因此特命我等前来接应照顾,请刘夫人在就近的城池安顿歇息,待生产完毕,修养一二个月,再行前往岭南与将军汇合。”

他往后示意了一下,刘希武这才看见,在这两名官差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妇人,想必是为了照顾吴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氏抓着刘希武袖子的手紧了紧,整个人缩在刘希武身后,红着眼道:“我不要跟夫君分开。”

刘希武心头一紧,赶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冷声道:“多谢太后好意,只是臣不放心留内子一人,还是不必了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希武在心里默默嘀咕。

那官差迟疑了一下,又笑道:“太后娘娘说了,刘将军的担心也是正常的。若是您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妥,那就请您与夫人一同,就近安顿下来,岭南那边,等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

刘希武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其实他们跋山涉水,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他们早就不想继续走了。

但太后会体恤他们辛苦,让他们就近安顿?他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

吴氏又在悄悄扯他的袖子了。

刘希武张了张嘴,刚想拒绝,那官差再次开口:“等入了城,安置下来,您要愿意让我等跟着伺候,那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愿意,我等便赶着回长安复命。”

刘希武便犹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有句话说得对,得亏太后不是弑杀的。其实他也明白,太后若真想杀他,他早就没命了。那太后也不至于把他引到附近的城池中,再行暗算吧?万一真是体恤他们呢?

刘希武眼神暗了暗,沉声道:“好。”

那官差顿时面色一喜,开始张罗着护送刘希武去往最近的一座城池。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吴氏的脸上却渐渐浮现了担忧的神情。

不对劲。

一开始只说让她留下,还带了伺候她的妇人。她怕这架势是冲着她来的。

……

郑嘉禾听薛敬给她汇报了一些关于吴氏与刘希武的动向,把他挥退出去,靠在隐囊上放空思绪的时候,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这几日似乎都没怎么见到杨昪了。

以前杨昪几乎天天来找她,若不是她常常有事要忙,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她黏在一起。可这些日子,他好像来得少了。虽然仍保持着每日都来找她的频率,但经常是坐一会儿就走了,走了就再没来过。

郑嘉禾一手抵着下巴,敛目沉思。

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这么快就失去兴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幕降临的时候,郑嘉禾来到秦王府的后门,她仰头看着府门上悬挂的灯笼,神色莫名。琉璃觑她一眼,上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她们不认得他,但他显然认出了郑嘉禾。顿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但琉璃瞪他一眼,吩咐道:“别声张!”

那小厮就识相地闭上了嘴。

郑嘉禾步入王府。

杨昪大概是比较喜欢清静,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仆婢,因此她没惊动太多的人,就来到了杨昪所居住的正院。

正院中,在院子里守着的就只有余和,他背对着他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发呆。

郑嘉禾扫一眼琉璃,琉璃会意,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一手捂住了余和的嘴,一手拉扯着余和的衣袖,把他往院子外面扯。

余和顿时瞪大眼睛,他极轻地“唔”了一声,待看清偷袭他的人是谁时,又眨眨眼消停了,认命地由着琉璃拉他出去,才无奈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琉璃轻哼一声:“当然是太后娘娘来了,我怕你杵在那里碍事!”

余和脸上表情变了变,不太好看:“太后娘娘来了,怎么能不让我通禀一声?”

琉璃道:“娘娘和王爷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你们王爷每次去蓬莱宫见我们娘娘时,有乖乖等着我们通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嘴角抽了抽,无法反驳,但他想想还是不行,于是抬步就要往回走,口中喊道:“王……”

琉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喂!”琉璃瞪他,“你这是做什么?至于吗?秦王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后娘娘的事吧?”

余和挣扎了两下,琉璃伸着头看见太后已经进了房门,才松开他。

余和望天翻了个白眼:“你瞎说什么!我再没见过比我们王爷还专情的人了!我们王爷怎么可能对不起太后?”

一直都是太后对不起他们王爷好不好!

“那你怕什么嘛!”琉璃道,“太后娘娘突然来找秦王,他肯定高兴还来不及。”

余和扁了扁嘴,却无法反驳,心里有苦说不出。

郑嘉禾打开房门。

门前有一处屏风遮挡,她绕过屏风时,正看到杨昪坐在书案前,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翻看。抬目间看见是郑嘉禾,他不由微怔,旋即便勾起唇角:“阿禾。”

他放下书卷,起身绕过案几,抬步向她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来了?”他拉过她的手,弯下腰,额头抵上她的,轻轻地蹭了蹭。

“你没觉得这几日找我都有点少了吗?”郑嘉禾望了他一眼,与他视线交错。

然后她推开他,走到书案边,弯腰拿起刚刚他放下的书卷。

“你在忙什么呢?”

郑嘉禾随口一问,将书页翻到封皮部分,立时愣住了。

这是一本讲兵法的书。

他也会心向战场,被她拘在富贵窝一般的长安城,又不曾让他多参与政事,他怕是心有不甘吧?

第59章帮她?杨昪看她一会儿

杨昪很快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那本书,弯腰放到一边。

“随便看看罢了。”

他拉过她的手,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道:“这几日是有些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就能多去找你,日日夜夜与你在一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手臂向上,覆在他的脊背上,好奇问:“你忙什么?”

说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问:“是赵娘娘的诞辰?”

杨昪的生母姓赵,曾经是景宗皇帝时期的淑仪。当初景宗皇帝巡游并州,在当地大户赵家家中下榻,与赵家五娘赵燕贞产生了一段情,后来景宗皇帝去了别州,五娘燕贞却有了身孕,消息辗转传到景宗皇帝耳边时,五娘燕贞已经怀胎六月了,她大着肚子被接入宫中,生下杨昪,又被册封为淑仪。

赵淑仪也曾受宠过一阵子,可惜的是,在杨昪三岁多的时候,长安城流入疫病,赵淑仪染了疫病死了。同一时期,也死了许多其他的宫人。

郑嘉禾入宫做长宁公主伴读的时候,就已经八岁了。她从没见过赵淑仪,但会在每年赵淑仪的忌日和诞辰的时候,看到杨昪去祭拜她。

是郑嘉禾疏忽了,她刚刚在想最近这段时间杨昪有什么忙的,突然意识到是赵淑仪的诞辰要到了。

此时,她白天因为发现杨昪这段时间有些冷淡而感到不快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看到他坐在府中翻阅兵书,她的心柔软稍许,指尖在他的背上划了两圈,听见他嗯一声。

“母妃的四十岁诞辰要到了。”杨昪说。

郑嘉禾道:“我陪你一起去。”

杨昪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仰头望他,温和地笑了笑:“我还没去看过赵娘娘呢。”

杨昪一时觉得恍惚。她愿意陪他去祭拜他的生母,这意义非比寻常。婚姻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两人根本不可能成婚,但他早已去郑家拜访过她的家人,即使他知道郑家人不太待见他。

前段时间那次争斗,更是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放弃了一些事。

他了解了她的过去,也懂得了她所有的惶恐和担忧。他愿意做那个在她身后永远托举着她、支撑着她的人,而不论她会如何对他。

他清楚地明白,他喜欢郑嘉禾,远比郑嘉禾喜欢他要多得多。

可这又怎样?明知是深渊,明知是万劫不复,他也愿意一头扎进去,再无退路。

他没想到她还会愿意陪他去祭拜他的母妃。

这一点小小的迁就,就让他欣喜若狂。

杨昪摸了摸她的后脑,唇边亦带了一丝轻笑:“好,母妃若知道你去看她,一定高兴。”

其实杨昪对赵淑仪的印象也是模糊的,但毕竟是生母,远在并州的赵家也偶尔有礼物送到长安。并州与凉州相距不远,杨昪在边关驻扎的时候,亦曾与赵家有过少量的接触。

郑嘉禾靠在他的肩膀上,默然不语。高兴吗?这倒不一定,她目光望着杨昪肩上衣服的精致纹路,有些悠悠地想,说不定,赵淑仪知道杨昪与她厮混在一处,还会生气呢,肯定要怪她耽误杨昪娶妻生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在墙上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渐渐地,这两个身影分开了,又很快归在一起,只不过比之前更紧密,他们交颈相缠,微微喘息着,连发丝都绕在一处。

杨昪伸手把郑嘉禾头上的发钗一只只取下,随手搁到案几上,两人亦顺势倒在榻边,郑嘉禾的头接触到软枕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刚刚杨昪看书的案几下,有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面布满了写有字迹的纸张,一半都露在外面,看着就像是情急之下塞了一半没藏好的。

郑嘉禾道:“你抽屉没关好。”

杨昪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闻言动都没动:“那有什么要紧的?”

郑嘉禾搂住他的脖子,问:“你写了什么呀?”

“看书,随便写点批注。”

杨昪伸手,一把将床帐拉了下来,隔绝了郑嘉禾的视线。

转瞬间,郑嘉禾的注意力就被别处吸引了过去。墙角的烛渐渐燃尽了,黄色的光最后跳跃了一下,室内陷入黑暗。

……

郑嘉禾意识到杨昪还有事瞒她,他之所以这段时间这么忙,应该不只是为了准备赵淑仪的诞辰。可她不打算刨根问底了,总归各项人和事都在她掌控之中,如果杨昪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迟早会知道。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必要了解那么清楚。她可没什么窥探别人私密之事的癖好。

然而她没想到,刚陪杨昪去祭拜完赵淑仪的第二天,杨昪就给她送过来一本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名是,对北戎战事记。

翻开薄页,杨昪那熟悉的字迹就映入眼帘,里面是他对之前几年在边关时,经历的大大小小无数次战事的记录、总结和分析。涉及到地形等难以文字描述之处,他还悉心画上了地图辅以说明,可谓是非常全面了。

秦王战神之名遍布大魏,他的那些部下对他忠心耿耿,哪个不是敬佩万分?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秦王殿下的关照指导,而这样一本由秦王亲自编撰的书,相当于是把他这些年的对战经验、方法都写在上面了。

如果让兵部那些官员看见了,一定会大为赞叹,捧回去细心研读,奉为至宝。

郑嘉禾有些震惊地抬眼:“这是……”

“你不是开了武举么,”杨昪面无波动,淡淡道,“觉得有用,就拿去。”

无论是做考题还是什么,都随她。

郑嘉禾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由眸光微闪,她看看杨昪,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书,一时只觉得这本耗费他这么长时间心血,让他忙碌了这么久的书沉甸甸的。

任何手握权柄的人都会让她警惕,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可能背叛她的大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其中,她最担心的就是他,她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他。

可他却在帮她。

用这种文字记录的方式,完全不用本人出面,也不会涉及到武举的任何一处细节,帮她。

“不想用便扔了。”杨昪看她一会儿,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我先回府了。”

转身便走。

“……杨维桢!”

郑嘉禾猛然站起身来,向他疾走过去。她手里还拿着书,但她没管那么多,直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你走什么?”郑嘉禾侧过头,耳朵贴在他的后心处,“我对兵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你不陪我把它看完吗?等看完了,我们再把兵部叫来,商量一下怎么用啊。”

第60章蒙尘?一时有些出神

郑嘉禾坐在案边看书的时候,杨昪就在她身侧看她。

她神色认真,一页页翻过去,遇到些不明白的,随口就去问他,待杨昪为她解释完,她便点点头,又去翻下一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边翻看,一边分出心神与他说话:“我得让人多印几本,分发下去,让禁军这些将领都看看。”

杨昪道:“这只是初版,方才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我仔细想来,也有描述不周之处,等我修改之后,再交由书坊印刷。”

郑嘉禾颔首道:“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什么:“其实我总觉得长安城这些禁军在富贵窝待久了,将领也多是些富家子弟,平时看看还行,真要到战场上去,怕是连玄甲军的一半都比不上。”

杨昪抬目看她。

“之前倒是让刘希武负责过练兵一事,我还让颜慧去看过,”郑嘉禾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些成效,只是不知现在又如何了。”

刘希武被她贬出长安,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回来。

杨昪没说话,郑嘉禾转过头,视线与他交错片刻,才听得杨昪说:“此人确实勇猛,于战事上有些天分,但他脾性暴躁,冲动易怒。你若不整治他,他也迟早要吃大亏。”

郑嘉禾便笑了。只听他这么说,她便知道,他是不怪她的,甚至还理解她。

郑嘉禾把剩下的篇幅看完。

杨昪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编撰的内容,她只花了不到半日就看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但她也通过书中的内容,看到了杨昪在边关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感受到战场的凶险,了解到他的思想和谋略。

这会是一本让人惊叹的佳作。

而他是战场上天生的王者,如果他继续在边关待下去,一定会更加耀眼。

夕阳西下,蓬莱殿的宫人们在侧殿摆上饭食,引二人落座用膳。郑嘉禾走到一边净了净手,拿起干巾擦拭时,笑着说:“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我再把兵部那些人叫过来,与你商议。”

杨昪不置可否。

郑嘉禾一边低头用膳,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其实他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如果他们两人之间不是这样的关系,她可能都会起用他,像制衡所有朝臣一样,一边防备、一边利用。毕竟好的掌权者,就是要让所有能人志士为其所用。那他们现在已经亲密至此,她又为何要让这样一块璞玉蒙尘,白白浪费呢?

郑嘉禾执起汤匙,缓慢地搅动着碗中的汤汁,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唤他:“维桢。”

“嗯?”

“等过两日我们一起去京畿大营看看,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你直接指出。我还想让你推荐一两个人才,我好提拔上来,接替刘希武的位置呢。”

杨昪诧异,抬眼向她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步履匆匆,走入蓬莱宫,到得殿外时,被颜慧叫住。

薛敬压低声音:“我有急事要禀报太后!”

颜慧道:“太后娘娘正与秦王共用晚膳,在侧殿呢。”

薛敬嗯一声,转身就要往侧殿去,却又顿住,冷声道:“不行,此事还不能让秦王知晓。”

颜慧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她很快平静道:“等我进去看看。”

薛敬应了一声,颜慧便让他先站在廊下等着,自己一个人转身进了侧殿。

郑嘉禾与杨昪刚用完膳,正在琉璃的服侍下漱口。颜慧走过去,附到郑嘉禾的耳边,小声道:“娘娘,薛敬求见。”

郑嘉禾目光一扫,向杨昪望过去。

两人相处之时,似这种她突然有事要处理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了。因此她只是朝他如常地笑了笑,便站起身,与颜慧一同离开这里,去见薛敬。

她看到站在廊下的薛敬,平声道:“若不是什么阴私之事,大可以直接让颜慧告诉我。”

她知道薛敬曾暗杀秦王,因此在她和杨昪相处时,薛敬从不主动出现,他尽可能地回避秦王,杨昪自然也不会有多待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敬低垂下眉眼,朝她走了几步。他弯下腰,低声说:“娘娘,刘将军……没了。”

郑嘉禾眉心一跳。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侧殿的房门,然后快步朝前走了一小段路,侧头看向跟过来的薛敬:“刘希武?”

薛敬道:“是。”

郑嘉禾:“怎么回事?”

薛敬:“奴婢遵照您的旨意,让人将刘将军夫妇护送到就近的城池安置休养,谁知道过了没几日,三天前,夜里的时候,负责看护他们的人发现他们逃了……于是就去追,却没想到追的太急,刘夫人一脚踩空掉入河中,刘将军为了救她,也跟着跳了河。奴婢派去的人搜救了整整一夜,只救出来了刘夫人。那边前几日才下过雨,水流湍急,这么长时间过去,刘将军……怕是没了。”

郑嘉禾面色凝重起来。

“吴氏呢?”她问。

薛敬道:“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

郑嘉禾抿唇不言。其实她让人把吴氏与刘希武送到就近的城池,就是为了调查他们,她有意清查吴氏的目的,再试探一下刘希武的态度。另外,也的确是考虑到吴氏怀有身孕不太方便的原因。她可不想两人路上出了什么事,再把罪过记到她头上。刘希武毕竟是跟随杨昪多年的人,她不会傻到真的对刘希武做什么,来破坏她和杨昪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

可是他们还是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还是被她的人追着,用这样不堪的方式,死不见尸。

郑嘉禾立在廊下,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她有些不敢想,如果杨昪知道刘希武的死讯,知道是间接死在她的手上,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当初他被她软禁在秦王府的时候,他愿意交出他所有的罪证和筹码,但也要护住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他对她毫无保留,可那些部下的安危,是他的底线了。

郑嘉禾再看向把事情办砸的薛敬,面色就不是太好看了。她定了定神,叫来颜慧,让她从凤仪台中又挑了两个聪慧机灵、善于断案的人,一女官一内宦,秘密前往吴氏所在之处,盯着那些人审问查探。

郑嘉禾回到寝殿。

杨昪正坐在案边,拿着她下午翻了半日的书,提笔在上面写下批注。他要尽快把她提到的那些东西改好,然后才能定稿,着人誊抄、雕刻、印刷。

郑嘉禾跪坐在他身侧,上身前倾,一只胳膊横着搭在案上,另一只胳膊臂肘屈起,抵着案几,手掌托着下巴看他。

她心里装着事情,一时有些出神,连杨昪什么时候放下笔都不知道。

杨昪转目看她,见她发呆半晌没有动静,不禁轻笑,屈指剐蹭了一下她的鼻尖。

“阿禾,想什么呢?”

第61章忧心?明显不太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似乎不小心沾了一点墨汁,转瞬间,就在郑嘉禾的鼻尖上留下了痕迹。

杨昪目中笑意更甚,他另手掏出帕子,一边轻柔地为她擦拭,一边揶揄道:“差点把你变成小花猫。”

郑嘉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让杨昪愣了一下。

她微微垂眸,复又抬起,轻挑了挑眉稍:“谁让你不净手就摸我的?”

她脸上露出有些嫌弃的神情,拿过他手里的帕子,反过来给他擦了擦手指上被墨汁沾染的部分,擦完了,就把帕子随手一扔,也没管自己鼻子上的脏污。

杨昪眼睫微垂,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起身,走到一侧的水盆处,将巾帕浸湿拧干,又回身过来,俯下身为她擦拭鼻尖,状似不经意地问:“薛敬找你什么事?”

上次他与郑嘉禾出宫,意外碰见薛敬和小慎王,他不知道薛敬与郑嘉禾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之后,薛敬就又回到了郑嘉禾的身边。

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只要她高兴,他可以不追究当初的刺杀。

杨昪神色平静,动作轻柔小心,但他这随口一问,却是把郑嘉禾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看着她的反应,不禁眉心一凝。

“没什么,”郑嘉禾很快定下心神,掩饰道,“就是些杂事罢了。”

杨昪仔细想了想最近长安城中发生的事,除了前段时间朝廷宣布要开武举,定下了武举的大致流程、时间之外,就是小皇帝的痴傻一事了。

这事儿他有所耳闻。大臣们上书想要让太后重新考虑皇帝人选,但都被郑嘉禾暂时压了下去。

她原话是说:“钺儿年纪还这么小,说是太医误诊了都有可能,就算真要考虑废立问题,也要再等个一两年。”

那些活络了心思的人才算勉强作罢。

但杨昪清楚,只要小皇帝一直没有好转迹象,不出半年,就会被旧事重提。

难道她是在忧心这个?

杨昪将脏掉的帕子扔到案上,一手抚上她的后颈,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若是废掉钺儿,”杨昪问,“你打算立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没想到杨昪突然问她这个,抬眼看去,目中掠过一丝疑惑。

杨昪忆起那夜见到的孩童:“小慎王吗?”

郑嘉禾想也不想:“不可能。”

她连眼前这人都信不过,怎么可能信任一个跟她有仇的小孩?

杨昪了然。

离皇室正统血脉最近的,除了小慎王,就是身为先帝亲弟的秦王杨昪。而郑嘉禾不可能立小慎王,更不会让杨昪上位。所以她应该会比较发愁,接下来的皇帝人选。

“那就只能从宗室里再行挑选,过继到皇兄名下了。”杨昪指尖勾起她一缕发丝,轻轻地缠绕了一圈,“等过两个月,临近年关,各路亲王郡王就又要进京了,你可以下旨让他们携带家眷,届时挑选一番,择几个合眼缘的,养在宫中,过一段时间,再确定最终选择。”

“过继?”

她当然想过这种做法,如杨昪所说,这是仅剩的选择了。但本朝祖制之下,大部分亲王郡王,在成年之后都要离开长安去往封地,能留在京城的,要么是极为受宠的宠臣,要么是如杨昪这样,有军功在身,在朝中担任着重要职位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嘉禾常年身在长安,对那些分散在各地的宗室皇亲都有些陌生,他们只年关的时候进京来朝拜,过完年就又离开了。对她来说,从宗室中过继孩童,立为新君,同样代表着未知。

她并不想这么快就下决定,总归朝臣已经被她安抚,且等一两年后,若小皇帝病情仍未好转,再行商议别的方法不迟。

郑嘉禾无所谓道:“等等再说吧。过段时间他们进京,我让人多留意一下,也好心中有数。”

杨昪见她这么说,也就嗯了声,不再继续。不过……他想起刚刚郑嘉禾明显不太对劲的面色,如果她忧心的不是这件事,那她是在烦恼什么呢?

……

刘希武睁开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适应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坐在床边,正温温和和地看着他。

“这位郎君,你可算醒啦。”老妇笑眯眯地说,“我那乖女去河边浣衣的时候,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这几日又是请郎中,又是给你换药,可没少忙活。她这会儿又出去干活儿了,就让我守你一会儿。”

刘希武动了动唇,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哑着嗓子说:“多谢……”

老妇从案上拿了一个破口的瓷碗,道:“来喝点水吧,郎中说了,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肚子上破那么大个口子,又在河里飘那么久,竟然不死。这大难不死啊,必有后福。”

刘希武勉强抬起了一点身子,伸手想接过老妇手中的瓷碗,却又被胳膊上的酸痛弄得皱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直接把瓷碗递到他的嘴边:“你就别动弹啦。说起来,你这是跟谁结了仇,能伤成这样,还被人推下水?”

老妇说着说着惶恐起来:“哎哟,你不会是个通缉犯吧?”

刘希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是的。”

其实他水性一点都不好,作为一个地地道道西北地区长大的人,他几乎就没下过水。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拼了命跳下河,就为了救珍娘的时候,珍娘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照着他的腹部给了他一刀,他顿时脱力,顺着水流的方向就飘远了。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是冰凉的,如果是白天,或许岸上那些人还会看到他身上流出的殷红的血,可惜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们只会以为他是被水冲走的。

刘希武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和吴珍娘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为什么她会杀他呢?

这一激动,他一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吓得老妇连忙摁住他,板着脸说:“你休要乱动,郎中说过了,你这个伤,起码要休养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

刘希武急道:“可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等着去处理……”

“不行。”老妇态度十分坚决。

刘希武只能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难得休沐,郑嘉禾与杨昪一同去了蕖山。他们轻车简从,没带太多宫人,连围猎的场地也是让那边的甲士圈出来小小的一块,把猎物赶进去,以供前来的贵客赏玩。

郑嘉禾打算明年开始恢复秋猎这个风俗,因此她这次来,是为了私下练习的。

而马车还在路上行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

拦住马车的人是朱继成,朱继成被杨昪举荐,接替了刘希武的位置,负责管理禁卫的操练事宜。

因此郑嘉禾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兵事要谈。

直到她听见朱继成用那不算小声的音量说:“刘、刘、刘将军没了!”

第62章同意?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紧接着,朱继成的声音就小了下去。而杨昪一开始并未避讳郑嘉禾,他只是冷着声问:“怎么没的?”

朱继成凑近杨昪,耳语了几句。

杨昪目色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坐在马车里,视线盯着车窗帘子缝隙处,从那里,她可以看到两人肩膀的高度,他们仍在交谈,只是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

郑嘉禾意识到,杨昪亦在刘希武的身边安排了人手。

不然,她已经封锁消息,他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早知道。

郑嘉禾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们把话说完。

然后杨昪对朱继成低声吩咐了什么,朱继成领命告退,又过了好一会儿,静立在原地的身影才有了动作,他抬步走去,转瞬间,车门就被人从外拉开,杨昪进了马车。

他望了郑嘉禾一眼,在马车侧边的位置上落座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坐在郑嘉禾身侧,挨得极为紧密的。

郑嘉禾眼睫微垂,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

杨昪语气还算平静:“你早就知道刘希武的事。”

郑嘉禾亦平着声调:“知道。”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杨昪倏地转头看她,素日里常温和看她的双眸中平添了几分厉色,他语调冷硬,“人命关天,阿禾,你该让我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人去搜救了,”郑嘉禾说,“我还派了人去审问,你能做的事,我每一样都做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杨昪面上划过一丝错愕。

刘希武是他带出来的人,是跟随他多年作战的亲信部下,亦是受他牵连,方被贬去岭南那等蛮荒之地。

可她居然在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就在几日前,他还与郑嘉禾一同去巡视禁军大营。

他以为,她至少已经开始相信他、不再把他当外人了。

郑嘉禾看见他错愕的神情,不禁轻轻低下头去:“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刘将军仍未找到,便不能断定他已经没了。我总要等一个结果出来,才好向朝臣公布,也告知于你。”

所以,他的存在,与普通的朝臣也没什么不同吗?

杨昪眸光幽暗:“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等你派去的人调查。”

“那你想怎样?”

“我会让朱继成亲自去一趟,探探刘希武的踪迹,也调查一下他落水的原因。”杨昪看着她,非常坦诚地向她挑明,“我需要获得你的许可,审问你派去刘希武身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眉心一跳,面色瞬间变得恼怒:“你怀疑我?”

她指尖微动,甚至开始想,他是不是就是因为怀疑她会在路上对刘希武下手,所以才暗中安排了人手,跟在刘希武身后保护他的。

可她要是想杀人,直接选择在杨昪向她呈递认罪书、内疚最深的时候不好吗?那个时候的他把脆弱的脖颈都暴露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想,她可以生杀予夺,完完全全地掌控他,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再之后,她就是杀光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他都无计可施,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用冷硬的语调,质疑着她的做法。

杨昪顿了顿,眉目缓和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昪说,“只是阿禾,之前就发生过你的手下擅作主张的事,这次,我也想排除一下这个可能。”

郑嘉禾紧抿住唇,想到这次刘希武与吴氏那边的事,仍然是由薛敬主要负责的,一时倒真有些底气不足。

杨昪问:“你同意吗?”

郑嘉禾眸光微闪。

杨昪的要求合情合理,而她从凤仪台中抽调人手前去调查,也有一点想要查清楚薛敬手下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渎职的意思。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郑嘉禾点了下头:“一会儿我会让阿慧草拟谕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眉头一松:“好。”

马车仍然没有开动。郑嘉禾扫一眼车窗外一动不动的景致,淡声道:“你下车吧。”

杨昪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郑嘉禾盯着他说:“你不是要去查案吗?诏令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他们的心情注定被这件事破坏。

刘希武生死未知,杨昪不会有闲心陪她去围猎的。

如果刘希武死了,他们的关系还会变得更糟。

杨昪默了默:“那你呢?”

郑嘉禾已经托腮盯着窗外,不回答他了。

杨昪握了握拳,少倾,又分开,他看她一眼,低声说:“你要回宫吗?等我部署好了,会去蓬莱殿找你。”

郑嘉禾仍不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起身下车,余和把雪球马牵了过来,杨昪接过缰绳,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郑嘉禾坐在马车里等了片刻,直接吩咐车夫继续往蕖山行进。

杨昪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之后拿到了由郑嘉禾派人送过来的诏令,诏令上盖了她的私印,她明令那些人遵从秦王之命,配合调查。

杨昪摸着那份诏令,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把它装在盒子里,递给朱继成。

“你带三十轻骑,速去,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继成躬身应道:“遵命!”

有关的其他事宜,也已交代完毕。杨昪如常进宫去蓬莱殿时,却扑了个空。

一问才知道,原来郑嘉禾车驾根本就没停,仍是往蕖山去了。

在他们原定的计划中,他们晨起出发,约莫一个时辰左右能到蕖山,围猎几个时辰,傍晚回来。

此时已是下午,杨昪想了想,如果他现在骑马前往蕖山,应该会赶在郑嘉禾回宫的必经之路上接到她。

之前在马车上时,他心中不太平静,一方面忧心于部下的生死,一方面又震惊于她在这事上的隐瞒,所以他们之间很多话都没说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朱继成已经带着人出发前去搜救,杨昪倒是完全静下心来了。

他应该,也必须,再与她好好谈谈。

然而杨昪一路出了城门,纵马前往蕖山猎场,一直到了入口处,都没见到太后归宫的车驾。反而看见了守在那里的几个眼熟宫人,都是在蓬莱殿服侍的。

杨昪双腿一夹马腹,朝蕖山猎场的深处过去。

一只死掉的山鸡旁,郑嘉禾与郑嫣骑在马上,听见郑嫣说:“这一箭不是射得挺好吗?等会儿还要你……”

郑嫣目光一扫,看见了不远处驱马而来的秦王。

郑嘉禾察觉到不对,也跟着转过头去,却是一怔。

雪球马打了一声响鼻,甩甩尾巴,哒哒地踩到了她们面前。

“我忙完了,”杨昪看向郑嘉禾,“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宫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3章一起?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郑嘉禾道:“不想回去。”

“那明日的朝会呢?”

“不会耽误的。”

她只是心中有些烦乱,想在这边多待一会儿。

杨昪顿了一顿,转目看向郑嫣,唤了一句:“华阳县主。”

郑嫣将弓收起来,扫一眼郑嘉禾,对杨昪道:“你们先说着,我去歇会儿。”

杨昪颔首,郑嘉禾默认,郑嫣便离开了。

林子里寂静下来,杨昪停顿几息,道:“我想了一路,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瞒着我?”

郑嘉禾垂目整理着手里的弓箭,淡声开口:“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她说没有必要,该做的她都能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现在不信这个说法。

“阿禾,”杨昪看着她说,“你若果真觉得这件事告知我与否是无关紧要的,为什么还要刻意隐瞒?”

如果她是真的把他看作与普通朝臣一样,她也无需防着他发现。

但朱继成送来的线报说,她有意封锁消息。刘希武被贬之前也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将官,在皇亲国戚遍地走的长安城,根本无足轻重。郑嘉禾完全没有必要封锁消息。

杨昪思来想去,她封锁消息,害怕被知道的人,只能是他。

防备也意味着一种在意。

杨昪问:“你这么在意这件事被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怕我不相信你吗?”

杨昪想起他们分别前,她恼怒万分,指责他怀疑她的情景。

这倒是不会。在容人这一点上,她气量不小,先云贵妃的亲生子都能容下,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在战场上拼死过的将军?更何况她已经贬斥过刘希武了,没有理由再动杀机。

郑嘉禾眉头一皱:“我不怕。”

她就不该有什么事是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他不相信她,两个人就此了断又如何,又不是过不下去,她应该无所畏惧。

郑嘉禾一手握着弓,另一手拽着缰绳往前跑了几步。

树边快速跑过一只野兔,郑嘉禾连忙搭弓射箭,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箭矢擦着野兔的短尾巴,插进了树干里。

杨昪紧接着张弓,朝着离郑嘉禾不远的方向射了出去,郑嘉禾听到破空声和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转目一看,那只野兔竟被杨昪猎到了。

她不免又生出些挫败感。

下午的时候,她心中装着事,根本无法全神贯注,与郑嫣围猎围了大半天,猎到的数目还不及郑嫣一半多。

而刚刚,杨昪分明一直在与她说话,随手一箭射出,竟然又猎得了她没猎到的野兔。

杨昪抬目,看见郑嘉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野兔身上的箭,轻挑眉梢:“这只给你?”

“……谁稀罕!”郑嘉禾甩下这样一句话,去猎场深处跑远了。

杨昪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看她围猎,越来越得章法,隐隐有些恢复从前做太子妃时的风光,收货了许多战利品。

而他脑海中,还不停地回荡着郑嘉禾那句“我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确实不用怕。

他是这般地喜欢她、愿意把全身心都奉献给她。只要是她给他的,哪怕是毒,他大概也能含笑吃下去。

可她真的不怕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子里黑了,郑嘉禾调转马头时,看见杨昪仍然跟在她的身后,不免恼怒:“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他受了她这么多冷眼,被她用言语刺痛,难道还能待得下去吗?

等确定刘希武已经死去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决裂。

他会怪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跟踪刘希武,为什么要与刘希武起冲突,甚至,为什么要贬斥他。

郑嘉禾几乎可以预见这一切,所以她不想再沉溺在他的深情中了。

杨昪:“是我们一起约好了来蕖山。”

郑嘉禾:“你的亲信部下生死未知,我不信你有心情来围猎。”

杨昪:“我是为了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我做什么?”郑嘉禾突然笑了,“你不觉得就算我没有害他,我也是导致他出事的间接凶手吗?”

郑嘉禾盯着他,补充道:“你的其他部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杨昪抬目,迎上她的目光。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有些明白了,“可是阿禾,你做的每一步都符合规制,谁也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他动了动缰绳,驱马靠近了她。

“刘希武曾参与过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有几次都是敌众我寡的危险情况,我以为他死了,不出几日,他又会好好地回来,只是身上带了点伤。”杨昪说,“这次,没见到人,我们也不能直接把他还活着的可能性排除。就算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查清真相,一起面对不好吗?”

“阿禾,”杨昪神色认真,“你完全不必因为这样类似的原因,封锁消息,把我蒙在鼓里。”

第64章过错?郑嘉禾绷住下巴

他是这般坦荡,反衬得她虚伪、卑劣。

郑嘉禾轻扯了一下缰绳,调转方向往出口去。她没有应和杨昪的话,只是在杨昪驱动着雪球马跟到她的斜后方时,侧目瞥了一眼,道:“那就等消息吧。”

杨昪听得这话,那一直凝望着她的眉目,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快要到猎场出口处时,郑嫣的侍女迎了上来。

“太后,”侍女同样一身骑装,抱拳行了一礼,“娘子说,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的话,她就先回去了。”

华阳县主至今未曾在长安城公开露面,因此侍女只唤她为“娘子”。且她最近在别处另外置办了一座宅院作为住处,已经很久没回过郑家了。那新宅子出门不远就是东市,郑嘉禾去过一两次,觉得有些吵闹,郑嫣却觉得挺好。

郑嫣打算在东市盘下来几个店面开铺子,至于做什么生意,郑嘉禾还不清楚。

郑嘉禾抿了抿唇,道:“回吧。告诉阿娘,过几日我去找她。”

侍女应诺。

郑嘉禾与杨昪继续驱马前行,又过了一段距离,杨昪随口问她:“华阳县主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之前。”郑嘉禾说,“你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待了没多久。”

杨昪“唔”了一声:“我以为她还是很忙。”

前些天杨昪有听郑嘉禾提到过,说不知道她阿娘整天在忙什么,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也不常见面,郑嘉禾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郑源下朝的时候总喜欢找她念叨,念叨得都有些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说:“是挺忙的。只是那会儿我不想一个人来蕖山,就让人去给阿娘带话了。”

事实证明,她阿娘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她接触,但当她表现出需要的时候,郑嫣还是会赶来陪她。

这就够了,她本也不是个喜欢腻歪的人。

杨昪闻言一顿:“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回宫。”

她那么冷淡地跟他说,“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可现在想来,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去。或许她是想表明,围猎的事是她定的,有没有他都一样,就算他不来,她也可以与别人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杨昪看向她的眼底,增添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绪,道:“是我没问清楚。”

郑嘉禾一怔,她看看杨昪,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

两人出了猎场,一路到山脚下,太后车驾就在一侧,郑嘉禾的心腹宫人也都在那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先下马,然后走到郑嘉禾的身侧,向她伸出了手。

郑嘉禾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有力地扶住她,却并不紧箍,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方式,爱护着她。

郑嘉禾先他一步上了马车,她转身落座,抬目看向紧跟而来的杨昪,开口道:“你也不必总是这样。”

杨昪问:“哪样?”

郑嘉禾绷住下巴:“没什么。”

车驾向前动去,她转眸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在杨昪挪到她身侧紧挨着的位置时,微微低垂下头,默认了。

其实她想说,他也不必总是反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是她过于纠结了。

郑嘉禾动了动胳膊,抱住他撑在膝盖上的手,脑袋向他倒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珍娘瞬间抬起头,看到那两个由太后派来看管她的嬷嬷走了进来。

“带下去。”为首的嬷嬷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侍卫们得令,立时上前来擒吴珍娘。

吴珍娘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夫君生死未知,你们就要这样对我吗?”

嬷嬷冷声道:“你不过是废太子府中出来的奸细罢了,还要装到多久?”

吴珍娘一愣,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叫嚷道:“我冤枉!没找到我家夫君,你们不能这样处置我!我还怀有身孕……”

另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把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这是你昨天倒在后院的药渣,你不过是因为用了药,才使脉象贴近喜脉。这药渣可都被长安来的太医验过了,你还要狡辩?”

吴珍娘脑袋被布包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药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她真的很讨厌刘希武,他不过是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莽夫,脾气又差,不懂情趣,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打探秦王的事才接近他,与他成亲,她怎么可能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只是想挑拨一下,让刘希武对太后与秦王产生怨言,要是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惹出来些动乱,让太后与秦王嫌隙更深,就更好了。

她的恩主是太皇太后与云贵妃,如今她们都死了,剩下的小慎王又年幼,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想让朝堂乱一乱,最好闹得再大些,多死几个人,那些权臣最喜欢扶持傀儡幼帝了,说不定……小慎王就能被谁看中,拥立为帝,长大后逆风翻盘呢?

就算不能,她能搅合得朝堂不宁,让害死太皇太后与云贵妃的罪魁祸首郑太后付出代价,她也是赚了的。

可她没想到,刘希武这个怂包,表面上对秦王和太后非常不满,诸多怨言,但要是真的试探着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又不做。

就连当初秦王谋逆,他后来都非常不满了,秦王让他们按兵不动,他就真的那么听话!

听话也罢了,到了大理寺狱,居然还能维持那个犟脾气,把什么难听话都说了,结果秦王麾下那么多牵连到的将士都被赦免,只有他一个人被贬!害得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往那偏远艰苦之地。

等再次回京,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况且岭南湿热多虫蛇,她根本不想去那种地方待着,万一水土不服,又一路颠簸劳累,说不定命都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不如自己动手,用刘希武的死来祭奠恩主,也不算枉费她一番心机,接近他、伺候他和他的老母、操持家务劳累这一场。

如今这两个嬷嬷把她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想必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惊动了太后娘娘吧?她一定非常不安,要不然,怎么会至于把她的恩主、她假孕的事都查出来?

刘希武被她捅了一刀,水流又那般湍急,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吴珍娘觉得,自己的心愿也算勉强了结,那就是死了也没事了。

她咬了咬牙,闭眼勾起微笑,露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第65章好听?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刘希武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个木牌发呆。

这是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等他到了岭南,拿出谕旨、木牌,才能与那边的官员顺利交接上任。

如今,谕旨应该是在他落榻的宅子里放着,只有这个木牌被他随身携带,放在胸口,落水了都没丢。

救他的母女应该是看见了,但不知道她们是不识字还是怎么,也没好奇他的身份。

这让他有些松了口气。

好转些的时候,刘希武向老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是青县的一个小村庄,经过那条河的下游,离他落榻的城池有几百公里远。

而这对母女居住的村落偏僻,也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官兵在找人。

——恐怕,那些人找一阵子,就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希武能下地走动了,他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往外看,等到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才看到那对母女端着木盆,结伴而归。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刘希武知道这个老妇的女儿四年前出嫁,新婚不久丈夫就死了,夫家嫌她命硬“克夫”,就把她赶回了娘家。老妇家贫,男主人早逝,只剩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平时靠着做些浣衣、缝补的活儿来养家。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悉心照料,救了他的性命。

刘希武心中感动,拱手作揖:“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但刘某已在此处耽搁许久,实在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了,且容刘某先行离开,等过段时间,定会回来酬谢拜访。”

老妇惊讶道:“你这就走?可是郎中说,你还得再歇个几天呢!”

刘希武苦笑道:“大娘的好意某心领了,只是二位身为女子,人言可畏,某实在羞愧,恐怕给二位带来不便。”

那年轻的妇人却道:“不过是为了救人罢了,庸人所谓流言蜚语,与我何干。我要是怕这个,当初就不会救你,你也活不了。”

老妇听得自家女儿说话这般直白,且又说了些她听不懂的“疯话”,不禁面上讪讪,连忙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她。

年轻的妇人不为所动。

她手里端着盆,绕过刘希武进屋去:“反正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要走的话,就走吧。”

刘希武愣愣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他踌躇片刻,道:“那某就不多打扰了,且等些时日,某再回来向二位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欸”了一声:“再歇几天吧!”

刘希武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老妇见劝不动,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等刘希武人影没了,老妇快步走进侧间,看着自家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若娘,你说说你,都留了这么个大男人在家里住这么久,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若娘道:“我只是为了救人,没有娘你想的那么龌龊。”

老妇捂着胸口:“我那不是看你寡了这么多年,心里着急嘛!再说了,你没那个心思,你救他干什么呀?村子里总共就那么点人,你是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老娘我被戳着脊梁骨指了多少次。”

若娘眉头微皱,有些不耐:“你不听就是了。”

老妇更是气得咬牙,她憋了半晌,道:“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关先生给教坏了!真就他说什么你都听,我看啊,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所谓关先生,单名一个焉字,是县城里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若娘有一次去城里卖绣品,被前夫家的人刁难,是关先生替她解围。也是关先生告诉她,不必受那些所谓“克夫”流言的困扰,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以取笑别人为乐、乱嚼舌根的人,即使她被休弃、被赶回娘家,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从那以后,若娘对关先生十分敬佩。

此时若娘听自家母亲这么说,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她转过脸,对老妇道:“娘,前年我们家过得那么难,都是关先生救济,我们才撑下来的。关先生教我认字读书,他于我有很大的恩,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她把木盆里的东西收好,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本书,捧着坐到窗边:“我要看书了,等关先生回到青县,还要检查我的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撇撇嘴:“又看书又看书!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那关先生离开青县时,说的可是要去长安,要待个一两年,他还会回来吗?”

若娘抬头,望向窗外的树,一只鸟儿正好停在上面,冲若娘歪了下脑袋。

若娘弯起唇角:“关先生答应了我,他就一定会回来的。青县还有那么多他挂念的学生呢。”

……

朱继成带着人沿河搜寻,拿着刘希武的画像挨个询问沿岸两侧的人家,问他们是否见过画上的人,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无所获。

直到朱继成一筹莫展时,他们来到了青县下辖的一个村庄,刚一开口,就听得一个大汉道:“村东头谢寡妇家前段时间救了个男人,养了好几天呢!长什么样嘛,我不知道,谁都没看见。”

朱继成精神一震,连忙道谢,根据大汉指的方向去了那谢寡妇家。

进入围栏组成的院子里,朱继成一眼看见一个正在劳作的老妇,便走上前去,拿出画像,把来意说了一通。

老妇看见画像,不禁一愣。竟然有这么多官兵来找她们之前救下来的那个人?万一他是什么通缉犯……不会牵连到她们吧?

朱继成盯着她问:“不知大娘前些日子救下来的可是这个人?”

老妇摇了摇头:“看着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便收起画像,颔首道:“打扰了。”

带着那些随从离开。

一人道:“将军,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是不是……”

朱继成仰头望天,半晌叹了口气:“等我写封信,送到长安,问问王爷的意思。”

……

十月,刘希武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朱继成去找了大半个月没有什么发现,郑嘉禾与杨昪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当他已经死了。

刘希武是被吴氏撺掇逃出城,才被官兵追捕,又因吴氏假装落水,刘希武才跟着跳下去救人,以至于失踪至今。但吴氏一个内宅妇人尚且能够被官兵所救,保住性命,按理来说,刘希武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不至于因此而死。

郑嘉禾派去的人审问了吴氏三天三夜,吴氏仍是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认,始终不肯交代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郑嘉禾与杨昪二人也已经能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

吴氏被赐毒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几日,郑嘉禾与杨昪一起去郑嫣的新宅子里吃席。

半个月前秋闱结果放榜,郑嫣的学生邵煜考中了第三名经魁,因此郑嫣高兴,特地在新宅中摆了家宴,请了郑家人来聚。虽然郑嫣不许邵煜在外面说出有关郑家的半个字,但他已经在郑家人这边混了眼熟。

郑嘉禾看得出,郑嫣有意培养她这个学生,如今邵煜拜入曹公门下,等春闱的时候,中榜是没问题,至于能考个什么名次,郑嘉禾也有点好奇。

不过人才嘛,能用则用。阿娘若能给她送个趁手的新臣使唤,也是不错的。

席上郑嘉禾得知邵煜今年十六,跟张相公的孙子差不多大,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小的年纪中举,还不算是长安城富有权势的人家,只是郑嫣在回京的路上带回来的,倒真是厉害。

邵煜亦生得很是白净,五官清秀,察觉到郑嘉禾在看他,轻轻地低下了头,有些腼腆。

郑嫣朗声笑道:“我这学生长得这般好看,说不定春闱的时候还能中个探花郎。”

何氏连忙附和,郑源也捋了捋胡子,笑说:“那也是出息了。”

被称为秋闱的乡试每年都有一次,但会试春闱是三年才举办一次。下一次春闱是后年了,邵煜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

郑嘉禾跟着弯起眼睛,然后杨昪就拿起她身前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侧目道:“尝尝。”

郑嘉禾斜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刚刚都尝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杨昪低垂下的眼睫,轻挑眉梢,从他手里拿过筷子,道:“不过这道菜确实不错,我还挺喜欢。”

杨昪唇角上扬。

另一边,邵煜看见二人交头接耳,忍不住眼睛往那边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郑嫣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过神,坐正了身体,低头规矩用膳。

二人离开的时候,郑嘉禾与杨昪握着手,她侧过头问:“刚刚在席上,你是不是又小心眼了?”

杨昪看她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平视前方:“……谁让你盯着他看那么久的。”

探花郎出身的宋婴,都已经让他在意了好几次了,如果再来一个邵煜,他真是会嫉妒。

郑嘉禾摇了摇他的手臂:“我那是打量,他年纪这么小,很优秀了。”

杨昪顿了顿,本来想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如何,却想到他十六时,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没有权势的王爷,只能看着她与皇兄恩爱、如胶似漆。

杨昪抿唇默然。

郑嘉禾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一时忍俊不禁,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没你优秀,没你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绷住脸,半晌,却终是忍不住,转过头伸手捏了下她的侧脸。

嗯,虽然是哄人的话,但真好听。

月门下,邵煜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着太后与秦王手牵手走远,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郑嫣的声音响起:“你在看谁?”

邵煜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拱手作揖:“先生。”

郑嫣凝视着他:“太后,还是秦王?”

邵煜踌躇不安:“学生、学生……”

“别想不该想的,也别做不该做的。”郑嫣淡淡道,“我带你来长安,不是为了让你把心思歪到别的事上去的。”

邵煜神色一凛:“学生明白。请先生放心,学生一心向学,一切只为考取功名,此外再无他想。”

郑嫣嗯了声:“明白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6章你是?杨昪从身后贴住她

邵煜回到住处,他摸了摸怀里的钥匙,正打算开门,冷不丁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才发现是在国子监读书的同窗张羡之。

邵煜舒了口气,笑道:“羡之兄要来,怎么不说一声?”

张羡之拎起手里的酒,朝邵煜示意了一下:“本想带着你最喜欢的三阳酒来找你喝两杯,谁知道你不在,真是让我好等!”

张羡之走上来,无比熟稔地用空着的手搭上了邵煜的肩:“老实交代,去哪儿了?”

邵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羡之兄,初见时觉得彬彬有礼的一个郎君,没想到熟了之后能这么热络。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含糊道:“就是去东市逛了逛,没留神回来晚了。”

郑嫣的新宅离东市不远,他的确是从那边回来的。

“逛东市还能空着手回来,而且一身酒味儿?”张羡之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有些皱眉,“煜弟,你不会是不学好,去逛花楼了吧?”

邵煜连忙摆手:“哪里的事!小弟的为人,羡之兄还不清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轻哼一声:“量你年纪这般小,也不敢。”

两人向前走去,邵煜摸索着把院门开了,张羡之直接把酒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笑道:“行了,来再陪我喝两杯!这次考得不错,等后年春闱,咱们可得较量一番!”

张羡之前年就中举了,一直在等会试,曹公对他和邵煜都寄予了很大希望。

邵煜连连应是,他到厨房去,端出来清洗干净的酒具,分别给二人满上。

月光下,两个少年人举杯对饮,目中满是灼灼的光。

……

这次秋闱,考中第一名解元的,竟是郑嘉禾那个异母弟弟王桓。

这出乎了郑家所有人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郑嘉禾的生父王崇智在当年中举时,文章也是不错,他若悉心培养王桓,又千辛万苦把王桓塞进国子监读书,那有这个成绩,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郑嘉禾吃席回来的第二天,王崇智带着王桓入宫求见,郑嘉禾虽然不喜欢他们,但王桓高中解元,还是让郑嘉禾高看了他两眼,她像勉励所有新科进士一样,鼓励了王桓几句,并让他好好读书,以准备后年的会试。

王桓受宠若惊,拱着手连连谢恩。

郑嘉禾又让琉璃去库房挑了几样东西,送去他们在长安城的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桓再回到国子学中时,就底气十足了,也被重新调到了国子学中最好的、由钟博士与曹博士授课的那个班。

邵煜上课时看到王桓,不禁愣了一下。

下学后,张羡之与邵煜结伴而行,王桓跟了上来,主动向他们打招呼:“张兄!邵兄!”

两人转过身去,张羡之道:“王兄,我们都比你小。”

“……”王桓挠了挠头,一笑,“那不是不知道嘛。我看你们每日下学都要一起,再去竹舍学一会儿,不知我能否与你们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邵煜正准备开口拒绝,张羡之道:“自是可以。”

邵煜只好闭嘴,与他们一起去了竹舍。

等王桓不注意到时候,他悄悄拉过来张羡之,问:“为什么要跟王桓一起?”

张羡之说:“他的身份不好得罪。”

邵煜道:“可是太后根本就不待见他!”

郑家一天屹立不倒,王崇智与王桓父子都一天不可能翻身。更别说太后娘娘的生母郑嫣还活着——王崇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郑嫣,郑嫣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羡之回头看了眼,确认王桓离他们远远的,听不见,才说:“那是以前,现在他是解元了,太后向来爱才,前几天还在宫中见他赐他财物,以后如何,可真说不定。”

邵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

转眼到了年关。

长安城又开始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几年人都要多。这是因为太后娘娘下令,让从两岁到七岁的宗室子到长安城朝拜皇帝,太后要考察这些宗室子是否聪慧、活泼,好选来做皇帝伴读。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不少宗室亲王、郡王已得到消息,小皇帝似乎脑子有点问题,太后要从宗室子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当下一任皇帝了。

这传言一出来,不少家中有符合年龄要求的孩子的,都积极地带着幼子上京了。也有不想参与这种事的,只需向朝廷上书,找个借口说不能来长安朝拜,太后也会允准。

总之全凭自愿。颜慧对这些宗亲的名册进行归类整理,发现来到长安、符合条件的宗室子竟有近百人。

按照亲缘关系,首先排除掉与先帝同辈分、甚至比先帝辈分还高的——郑嘉禾当然不可能给自己挑个长辈回来。即便如此,剩下的宗室子也有四十多人。

杨昪步入蓬莱殿,看到郑嘉禾正歪在榻上,身上盖着一个小毛毯,手里拿着那些宗室子的名册翻看。

这其中既有血缘关系非常近,仍有着亲王、郡王爵位的,亦有那些血缘已经非常远,近乎与平民无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魏立国三百余年,宗室势力还是很庞大的。

杨昪坐到榻边,摸了摸郑嘉禾露在外面的手。

“倒是不凉,”杨昪说,“这几日天冷,得多注意些。”

郑嘉禾点了点头。她已经吃了王太医一年多的药了,手脚冰凉、体虚等症状都有所好转,她在尽量变得和健康的时候一样。

杨昪扫一眼她随手放在一边的名册,念出上面的字样:“安亲王长孙,年四岁,生母安亲王世子妃……你在挑人?”

“先随便看看。”郑嘉禾说,“挑人不急于一时。我打算让他们把这些孩子都留在长安,过两年再说。”

杨昪心念微转,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比起六七岁基本上性格已经成型的宗室子,郑嘉禾更想要一个两三岁,尚未开蒙,还不能记事的孩童。前者已经太大了,养不熟不说,对亲生父母记忆太深,都是隐患。

但符合两三岁年龄限制的就少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通常还娇弱着,又不懂事容易得罪人,不管是为了野心与欲望,还是为了自家血脉的安危着想,那些王爷都更倾向于把年龄大一点的孩子送过来。

储君之位何等重要,无论是哪种情况,郑嘉禾都需要时间来观察。

晚上郑嘉禾在春秋殿设了宫宴,宴请那些血缘关系稍微近一点的宗室皇亲,等宴席散去,杨昪正打算去蓬莱殿找郑嘉禾,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

杨昪转身看去,见是刚刚在席上的安亲王。

杨昪拱手作礼:“安皇叔。”

安亲王是景宗皇帝的弟弟,杨昪小的时候,他还未离京去往封地,倒是还算有些交集。

去岁安亲王称病并未进京,这是自杨昪离京以来,第一次看见他。

安亲王一手背在身后,看着杨昪叹道:“不知不觉时间过得这般快,你都这么大了。”

杨昪笑了下,与他寒暄:“安皇叔近来可好?”

“倒是还好。”安亲王点了下头,“我是带着我那孙儿来的长安,我的长子比你年纪还小,如今也已给我生下长孙,怎么你还未娶妻?”

杨昪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如常道:“我并未有娶妻打算。”

安亲王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怎么行?你在京中这么大的王府,可得有个女主人来打理。”

杨昪不欲与他多言,只道:“安皇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没说两句呢,”安亲王笑眯起眼,报了一个地址,“这段时间我就住在那边,得空去我那里做客。”

杨昪颔首应下,方转身离开。

安亲王转过身去,迎上来的长子疾步过来,跟在身侧扶住他。

“你听见没有?”安亲王对长子说,“秦王居然说他不打算娶妻,谁信?怕不是太后不让,他不敢吧。”

安亲王长子低头道:“父王说的是。”

安亲王啧叹两声:“想不到那秦王都打过那么多胜仗,有了这么高的名望了,还能被一个妇人牢牢捏在手里。这太后啊,不是个善茬。”

安亲王长子道:“如今我们身在长安,父王需谨慎应对。”

……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却不见杨昪。想了想,她便没有等他,直接去汤池沐浴。

殿中烧着地龙,汤池水也是温热的,整个室内暖烘烘的,冒着热气。

郑嘉禾背对着池子,伸手将身上的斗篷取下,又一件件脱下棉衣,等她的指尖触上中衣腰上的系带时,手却被人从背后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从身后贴住她,熟练地解开她腰上的系带,又低下头,吻住她露出的圆润肩头。

郑嘉禾轻颤一下,扭头看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杨昪道:“路上碰见安亲王,闲聊了几句。”

郑嘉禾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知道杨昪好歹是个王爷,从小在皇宫长大的,这些宗亲,他总归比她更熟悉些。

杨昪的手顺着她的腰部向上滑动,当郑嘉禾身上的皮肤感受到一片凉意时,杨昪猛然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转身踏入了水中。

他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丢到池边,一边低头,薄唇在她沾了水珠的耳边流连徘徊。

郑嘉禾感受到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阿禾,”杨昪盯着她,微微喘息:“你就是我的妻。”

郑嘉禾仰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重复:“你是。”

郑嘉禾应他:“我是。”

哗啦一声,池中荡起激烈的水花。

第67章不算?我不害你

郑嘉禾选出了三十七个符合要求的宗室子,下旨让他们留在皇城,请了国子监中的名士大儒,来对他们予以开蒙教导。

而他们的父母长辈,则被要求在大朝会之后离开京城,只准留两个负责照顾宗室子的嬷嬷。至于传闻中的挑选储君,取代小皇帝,则是一个字都没提。就算只是给小皇帝当伴读,哪里需要这么多!

那些宗亲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此举,倒像是让他们往长安城送了人质。偏偏他们一开始还是乐颠乐颠地主动送过来的。如今看来,小皇帝是否痴傻这事都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为了引他们送子孙进宫的诱饵!

安亲王让安王妃张罗着把长孙留在长安的事时,脸都是绿的。

郑嘉禾正坐在书房,看户部送上来的账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对大魏庞大的宗室花销就有所了解。现在看着账册,更是被吓了一跳。大魏立国以来分散到各地的宗亲数不胜数,每年只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银钱,就是一笔规模巨大的数目。

郑嘉禾想在国子监旁边另外修建一座学舍,用以安置这些宗室子,户部侍郎梁远就在跟她哭穷。

如今皇帝年幼,后宫没什么人,郑嘉禾也不算奢靡之人,所以宫里的开销其实不算大。但年中才跟北戎那边闹了点冲突,年关又要准备大朝会、招待各地各族来者,而且最近朝廷一直在准备着武举的事,梁远就说如今财政有点紧俏。

郑嘉禾翻着账册,心里暗暗思量,如果把这些宗亲的花销每人都减掉一些,加起来就能省下来不少,她可以用这些钱提升大魏军备,多培养几个有才能的将官……

但若减得太突然,势必会引起众人不满。大半年前她才杀了个景宗朝的殷王,宗室对此颇有微词,都觉得她下手过重。不过是因为她大权在握,杨昪又站在她这边,才没有激起太大水花。

这消减开支一事,得徐徐图之。

长安城连着下了三日的雪,屋檐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郑嘉禾还挺怕冷的,这几日又有些手脚冰凉。杨昪为了让她舒服一点,用打猎得来的皮毛裹住了她的双脚,又塞到自己怀里,给她暖着。

郑嘉禾慵懒地伸了伸腿。

琉璃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在她的身侧,还跟了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个叠好的温热白巾。杨昪先拿过白巾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汁,喂到郑嘉禾的唇边。

郑嘉禾挑了挑眉。

不错嘛,知道她嫌弃他的手摸过她的脚,会擦好再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人们躬身退下。

郑嘉禾喝了一口,便摇了摇头,直接握住杨昪端着药碗的手,低头一饮而尽。

杨昪又从一旁案几上的盘子里拿出一颗蜜饯,递到她的嘴角。

郑嘉禾抬眼看他,轻启朱唇,含住那枚蜜饯的同时,唇瓣剐蹭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杨昪指尖蓦地一颤,顷刻间便抚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去。

药汁的苦与蜜饯的甜,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在他们的齿间停留。

郑嘉禾伸手拥住他,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后背上缓缓抚动,待两人短暂地分开,杨昪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郑嘉禾轻声问:“最近来长安的那些宗亲,有找过你的吗?”

杨昪道:“是有一些。不过我都拒绝了。”

“拒绝做什么?”郑嘉禾奇怪问。

“没空。”杨昪默了默说,“我得陪你,而且武举就要开考了。”

郑嘉禾扬眉笑了:“武举的流程细节,我们之前不是就敲定好了吗?剩下的事交给兵部那些人去做就好了,哪里需要你亲自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他是怕她多想。

历来就算在封地的那些王爷进京朝拜,皇帝也是很忌讳他们私下里喝酒聚会的,本朝□□曾下了明令,大朝会期间不允许亲王、郡王之间私下参宴饮酒,一旦被发现,是很严重的事。

各地王爷只有在大朝会期间得以见面交集,平时都在封地不能离开。这一规定,其实是为了防止他们合谋一些不该做的事。

虽然这个命令后来被废除了,但也几乎无人敢犯。因为让皇帝知道了,可能就会引起猜忌。

安亲王对杨昪的邀约,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郑嘉禾发现他的沉默,不由侧目看他。

片刻后,她明白了。

她的唇角掀起微笑:“在你的王府办个宴席吧,我记得后园有一片梅林,可以请那些宗亲去赏梅。”

她凑上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耳尖:“这是我让你办的。”

她让的,就不算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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