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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绝杀阵,是要死人的。他知道。
他说他可以重啓绝杀阵,为了林焉能再见到与他成亲之人,届时他和白楚攸之间,必须死掉一个,白楚攸也知道。
林焉歪歪头,半边脸便隐入光影里,看不出情绪,声音冷得可怕,“我说,别说了!”
他随意捏着白楚攸的手腕,像把玩易碎的瓷器,稍微用点力,白楚攸手腕间就多了几道醒目的红痕。
林焉看见了,松开自己的手,心疼似的细细抚摸,似是无关紧要道:“我有时候会觉得,你真是我师父。”
白楚攸看着自己手腕间的红痕被林焉一点一点摸着,宛若那些红痕不是由他制造出来的伤疤。
那样心疼的眼神,眼底却没有半点后悔之色。
白楚攸淡淡道:“你没把我当你师父。”
“……”林焉微微一笑,“怎麽会呢。”
窗外飞过一只喜鹊,叽叽喳喳报着喜讯,正逢室外起风,掀落枝头本就不多的木樨小花,白楚攸垂眸,说:“你不想我。”
林焉更加心疼的为白楚攸抚平手腕的红痕,“我怎麽不想你。”
林焉想的不是他。
林焉说:“我都要想疯了。”
林焉想白乐乐想到要疯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白楚攸又觉得还是有重啓绝杀阵的必要。可同时他也很难保证,不会再杀那个人一次。
白楚攸笃定道:“你不想我。”
“师父也不想我。”林焉赌气似的,语调突然低沉,“师父,你不善良。死了还到处跑,谁都找不到你。”
“我当然不善良。”白楚攸道。
否则就会网开一面,不会毁掉林焉的梦。
现在他想善良一点,替林焉圆梦,林焉忽然急了,“不要再提绝杀阵,不要开,我不去。”
白乐乐说过,绝杀阵无解,唯有死亡可以终止。白乐乐不让他去,他就得听话,谁说也不去。
……
拜入师门第四天,白楚攸尝试教林焉静心。
在阁楼找到因为饿极了所以忍痛吃掉给爱鸡讨来的小米的林焉时,林焉正酒足饭饱,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看话本。
白楚攸身姿端坐坐在林焉不远处,喝着茶,望着远方天际沉默。
林焉便翻了个身,继续看自己的话本。
白楚攸把茶杯稳稳扣上木桌,目不斜视道:“坐好。”
林焉甚至懒得看他一眼,一个字一个字往嘴里蹦出:“坐不好。”
身下好像有什麽东西把他推起来,林焉吓得立马站起身,看见白楚攸施完法还没收回去的手。
“做什麽?”林焉语气极其不耐烦。
“坐好。”白楚攸道。
林焉不耐烦的学着白楚攸的样子坐好,觉得浑身哪哪儿都别扭。
衣服在刚才的抗争中乱了,白楚攸看见,指尖微动,就有几缕清流替林焉整理着装,只是刚替他整理好,他自己又故意弄乱,歪头不屑的看着白楚攸。
“衣冠要整洁。”白楚攸尝试以师父身份教导他。
“我就不。”林焉高昂着脑袋,把一身高傲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焉以为白楚攸又要绑他,用溪流里的水,只手轻轻一擡,就能让他没法动弹。
即使要被绑,他也要跟白楚攸反着来,不让别人舒心他就舒心。
可是这次白楚攸没有动他。
阁楼之上凉风阵阵,风中偶尔带来几缕木樨的香,还有若有若无的,从白楚攸身上而来的药草香。
很奇怪,药喝着是苦的,在白楚攸身上闻着是香的,夹杂着浓郁到让人窒息的木樨花香,林焉居然诡异地觉得好闻,总是偷偷像个见不得光的鬼魅一样贪婪的闻着,再望向白楚攸时的目光便多了几分丧心病狂。
想要这抹味道只能让他闻着。
做成糕点的话,一定跟木樨糕一样香甜。
不。
比之更甚。
“看我做什麽,还没到喝血的时间。”白楚攸视线一直在火炉里沸腾的茶水上,轻轻扇着风,慢悠悠道,“收好你的尖牙,我不好吃。”
林焉回过神来,舔舔唇,才发现尖牙又露出来了。
“阿楚救我!”没有血喝,林焉的尖牙没法自行收回去,只能靠白楚攸的灵力帮他。
白楚攸余光扫过他惊恐的面容,指尖轻轻一动,很轻易就让林焉的尖牙收回到正常的模样,而后继续盯着自己的茶,水扇在炉前微微晃动着,涟漪在半空跳舞。
“好了好了,收好了,没事了。”林焉拍着自己胸脯安慰自己,放松之余忽然发觉有哪里不对,恶狠狠问道:“你又读我心?”
白楚攸言简意赅道:“没有。坐好。”
林焉坐不好,更坐不住,腾的一下站起,把话本狠狠往地上一摔,厉声道:“阿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