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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突然被林焉捏住,林焉迫使他仰头看他,他也看着白楚攸,眼眸平静,渐渐情潮汹涌,深深看,用力看,看那双总是有些冷漠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睫,平静,平静,没有一点爱意,不懂一点爱意。
林焉只是看,反反複複看,一眼不眨地看,企图看出一丁点不同,窥探到一丝与爱有关的神情,或是以前的影子。
白楚攸不喜欢林焉用这种眼神看他,因为这不是在看他,白楚攸等林焉醒悟,林焉好似陷进去般,执迷不悟。
白楚攸便冷了脸,问:“你在看谁?”
林焉好似没听见。
“真的这麽想他吗?”白楚攸感到迷惑,想一个人原来可以一直想,深深想吗?
不过是黄粱一梦,都是假的,怎麽可以怀念那麽长,惦记那麽久?
有那麽想吗?
“林焉,要不要一起死?”白楚攸颇为认真提议,“我重啓绝杀阵,让你见到他,我再杀了他,你不要出阵,我们一起死在阵里,你便可以与他死在一起,我允许你与他死在一起,但不能合葬在水云间,因为我要葬在水云间。”
他的视线在林焉眼眸之间流转,平静而反常,带着必死的决心,要拉林焉一起入深渊,“别出来了林焉。”
出来后,林焉又要开始想那个人。
当初就不应该救林焉,让他死在阵中,白楚攸也不出来,把林焉安葬在水云间的溪流对岸上,每天去看看他,在他坟前舞剑,林焉不是很喜欢看他舞剑吗?天天舞给他看,天天给他带好吃的,给他接朝露水,拔坟头的杂草……
林焉不是还喜欢喝他的血吗?给他喝,每天都给他喝,割破手腕,让血渗入土壤,林焉死了,他的骨头还能喝到。
什麽黄粱一梦,什麽人都不要进入水云间,他会好好守着水云间的,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林焉睡觉。
林焉不知道他一瞬间想过那麽多事,不知道白楚攸是真心想让他死,只道白楚攸残忍,要让旧事重现,不禁也凉了语气,问:“你是要我再看着他死一遍?”
白楚攸漠然道:“我做不到不杀他。”
“为什麽非要杀他?”林焉随手撩起白楚攸脑后的几缕发丝缠在手心,语气漫不经心,“你都不知道他是谁。”
很快林焉唇角带笑,“白乐乐,你在吃醋,还不承认。”
“我为什麽要吃醋?”白楚攸甚至不知道吃醋是什麽感觉,“师姐看的话本子里说看着心上人喜欢别人,爱而不得才会吃醋。”
喜欢是什麽?爱是什麽?得有喜欢才会吃醋,要有爱才会吃醋。
白楚攸没有吃醋,也不会吃醋,他很确信。
林焉心赌得慌,不觉加大手中力度,搂得白楚攸骨头都疼,林焉知道他疼,林焉不在乎,冷冷道:“有时候我真想挖开你胸膛看看你心到底是怎麽长的。你怎麽可以……这麽冷血。”
白楚攸皱了下眉,张张唇,欲言又止道:“我亲手挖出我的心捧着看过,血淋淋的,不好看。”
他的话也血淋淋的,“很烫,可惜你没看见。”
“原来你知道你的血很烫。”林焉有种报複得到反馈的快感,“那你知道你的血落进我眼睛里时,我险些没法呼吸吗?”
白楚攸不知道,甚至记不清什麽时候把血落进林焉眼睛过。
但他知道他此时很不对劲,只道:“我现在心髒大抵也是不正常的,不然我可以再挖出来给你看。”
他感觉林焉在用脸颊蹭他头顶,有些亲密,但林焉在冷笑,冷冰冰道:“这种话也可以说出口,你不怕疼吗?”
剖心是很疼,剖快一点会感觉好点,“我只是想挖出来让你也摸摸,我不冷血。”白楚攸回想剖心时的感觉,那颗跳动的心髒离开他的胸腔后仍在跳动,血淋淋的,他其实很疼,但他捧着心看了好久,没有后悔过。
当时该把林焉叫醒让他也摸一摸的,那颗心好烫,喷出的血弄髒了衣衫,白楚攸从来没有那样轻盈过,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快要托不起一颗心髒。那时林焉也靠在他怀里,林焉好沉,林焉与那颗心髒一样沉。
“可是现在……”白楚攸带着林焉的手摸上他心髒的位置,摸他平静没有跳动的胸腔,“心跳没有了。”
感受不到心跳的那一瞬间,林焉瞬间陡升恐惧,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张张嘴要叫大夫,被白楚攸拦住。
白楚攸低头,处变不惊地问他,“林焉,这样的我,真的还活着吗?”
林焉有些呼吸不上来。
林焉听见匕首刺过□□的声音,白楚攸不知什麽时候从他身上摸到鱼骨匕首,朝自己心髒狠刺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