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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攸好好的话还没问题,白楚攸一生病,引来他的师兄师姐们,他师父肯定也会知道,最关键的是,林焉不如柯昭懂药理,在病情更严重之前,必须回到水云间去。
“你不要背我回去。”白楚攸语气似是请求,因着虚弱听来却像撒娇,“林曜生,我不想回去。”
“不行的白乐乐,不回去的话,要是像上次一样严重,你自己也会很痛苦。”
林焉闻到耳畔的血腥,放下白楚攸给他止血,匆匆擦几下到下巴的血迹,重新背上他回去。
白楚攸任他摆布,没有反抗,眼看离逶迤山越来越近,再次尝试道:“不可以明日再回来吗?”
“不可以。”林焉说完,像是猛然意识到白楚攸不想回来的真正原因,感觉心里被利器捶了一下,钝痛着不好受。他叹息着,尽量安慰道:“下次吧,天灯明年还有呢,往后还有好多好多年,每一年都有,你师父不让你下山,我就偷偷带你来。”
似是知晓今夜再无可能回去等天灯,白楚攸有些颓败,点着头,很轻地“嗯”了一声,乖顺地跟林焉回去。
山路崎岖,黑暗中不好走,幸得林焉认识回去的路,闭上眼睛也不会迷路。
白楚攸一直在疼,额间疼出细碎的汗,他有些无助地把脑袋埋在林焉背脊,想要如林焉所说睡一觉缓缓,一阵一阵的剧痛疼得他脑子越来越清醒,要生熬这点始终抹不去的疼。
这次他是真的糊涂了,不怎麽有力的拽林焉衣服,让林焉听他讲话。
他强撑着一口气问:“你们这里的……规矩,人死前,会给徒弟……留什麽?”
林焉没怎麽听明白。
白楚攸迷迷糊糊道:“我,第一次收徒……不懂……”
林焉也不懂,只道:“我也不懂啊白乐乐,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徒弟,也没人告诉我这些,再说你不好好的教我一辈子,又瞎说什麽胡话,咱俩可是刚走了遂心桥的,你这反悔的也太快了吧。”
白楚攸发出不怎麽清醒的碎语,“谁跟你,走遂心桥。”
“你啊。”林焉告诉他,“那座桥很灵的,你都跟我走了……”说到这里,不知突然想起什麽来,林焉心虚了一下,小声道:“咱俩还成亲了呢……”
那场婚宴是儿戏,白楚攸尚且有反悔的权利,但遂心桥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林焉记得很清楚,就是心甘情愿。
至于那场婚事……
林焉也不确定起来。
本是儿戏,他只是想哄哄白乐乐,当不得真,即使身临其境,戏唱得有声有色,好像白乐乐真的嫁给了他。
即使心乱,无措茫然。
可是从一开始就当不得真。
林焉比谁都清楚,骗白楚攸穿喜服之前,他就完完全全明白都是假的,他没想过要跟谁成亲,也只有假的才想着带白乐乐玩一玩,陪白乐乐玩玩罢了,半点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他与白楚攸成了亲,但是当不得真。
林焉喘口气,似是无意中问:“白乐乐,与我成亲,后悔吗?”
“……不跟你成亲。”白楚攸疼得已经受不了,埋头咬着自己屈起的指骨,在林焉耳畔发出梦一样的絮语。
怎麽可以跟林曜生成亲。
林曜生是他徒弟,不能跟徒弟成亲。
他自顾呢喃着:“不跟林曜生成亲……”
晚风把他的呢喃吹散。
“不能跟林曜生成亲……”
昶安的繁荣远去,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让林焉在呢喃被吹散前,听了一遍又一遍。
在心中盘旋回蕩千万次。
不能跟林曜生成亲。
第 76 章
世人皆知,昶安有座闻名天下的遂心桥,桥头挂满不会分离的同心锁,爱而不得的人们前来挂上心上人的名字,盼得来生有缘再见上一面。
桥上刻着:“念而不忘的人,下辈子也会在一起。”
林焉问起白楚攸是否后悔与他成亲时,若听到的答案是否,他便会开玩笑似的告诉白楚攸,遂心桥是有情人才会去走的。
而不是他们这样,一个以兄长身份走,一个以师徒情分跟。
白楚攸不能跟林焉成亲。
这句话已经在今夜的回忆里回响一遍又一遍,到后来白楚攸是说给自己听。
白楚攸自言自语道:“林曜生……徒弟……”
逶迤山之外的事,徒弟比他懂很多。
他也是真的,想给徒弟留下点什麽。
“林曜生啊……”他已经疼到声线都在颤抖,“我给你,留上古灵器……你要不要?”
他知道林焉想要的是跟送给沐沐那样的灵剑,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白楚攸虚声解释道:“剑冢,你进不去的。” ', ' ')